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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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型的熟悉,快捷地将红色小轿车甩掉。但是,昨天下午他们的车在经过外白渡桥时,这辆红色轿车先在莫里矣路口被他们甩掉了,不知何故就在王的车上了外白渡桥时,突然,那辆红色轿车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一样,蓦然出现在他的正前方。王亚樵发现车里坐着五六个戴礼帽的人,一看便知是戴笠的特工人员。
“避开它!”王亚樵看来者不善,好像在加足马力直向他们冲来。似乎对方有意制造车祸,然后再趁撞车之机,将王亚樵撞死在车里,或者撞车后向他开枪。如果特务当真是这种不良企图,那么他肯定凶多吉少。
司机和王亚樵身后的赵士发都顿时紧张起来,王亚樵、赵士发都没遇过这种险情,两人都拔出手枪,防备万一。就在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的千钧一发之际,司机突然打了下方向盘,这才躲过迎头飞也似冲来的红色轿车。当他们冲下外白渡桥后,王亚樵才意识到,事态远比他从前预见的严重许多。
“我有种预感,就是在我们的铁血锄奸团内部,可能出了叛徒。”王亚樵命司机加足马力冲出险区。他对他多年信任的保镖赵士发说:“这人肯定在我的身边,他了解我每天什么时候出来,到什么地方去。然后打电话通知特务。不然,他们决不会发现我的行踪。”
“出了叛徒?”赵士发也对最近发生的反常情况深感孤疑。自从去年冬天以来,他跟随王亚樵已接连经历几起被车跟踪的怪事了。从前他和王亚樵出车,决不会有这种情况。因王亚樵经常变更他的住处,有时一天就搬两次家。只要发现住地周围有反常迹象,他们就会在几分钟内逃离。赵士发知道他肩上重任何等沉重。王亚樵在上海虽然住处众多,但他的敌人也越来越难于防范。从前只有国民党复兴社特务处暗中监视,后来又有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密探加盟行刺。再后来又有日本特务和上海法租界的巡捕,也加入了戴笠军统上海区对王亚樵的监视和暗杀活动。所以,随着形势的日益险恶,王亚樵已经再不敢像从前那样旁若无人地出来了。
“肯定出了叛徒!我的直觉告诉我,叛徒就在我常去的几所房子里隐藏着。”王亚樵回想自去冬戴笠来上海以后,身边越来越严峻险恶的处境。特别是戴笠几次派人给他送信,要求和他在上海任何一家酒店见面“叙旧”遭到严厉拒绝后,就发生了刊登在上海《申报》上的国民党政府《悬赏公告》。时至今日他仍然还记得很清楚,就在那个吊人胃口的《悬赏公告》上,明确写着:凡向上海警备司令部提供王亚樵确切行迹的人,都会得到南京政府颁发的一百块大洋的巨额奖赏。王亚樵知道一百块大洋在寻人眼里的诱惑力。它可让那些为财是图的人铤而走险,出卖良心或不计后果。
这就让王亚樵变得更加谨慎了。王亚英的话不无道理:“一百块大洋可让你身边的任何人动心。所以从现在起,你身边的人越少越好。因为人心难测啊!”王亚樵自知对手下弟兄虽有多年知遇之恩,但他的言语尖刻和大大咧咧为人,难免不伤害身边的弟兄,所以,在一百块巨额赏金的诱惑面前,戴笠的军统上海区会不会已从他身边挖走了某一个,或几个意志不坚者?那样的话,他的行迹就会随时暴露在戴笠的视野里。
可是,究竟谁会出卖自己呢?王亚樵将身边经常接触的十几个斧头帮的部下,都一一过了遍筛子。他又发现这些早从安徽起家时就追随他南冲北闯的弟兄,都不会是那种见钱起意和卖友求荣的人。
“如有叛徒,他会是谁呢?”赵士发心里也警惕起来。最近以来种种迹象表明,如果特务没有内线,是决不会准确及时地派车辆跟踪的。他说:“九爷多年待人不薄,又仗义疏财,我们这些身边人如果出了败类,可就是为人不齿的小人了!”
“现在还无法断定。不过,有人出卖我的出行时间,是肯定的。”王亚樵越想越感到可怕。他说:“士发,我怕的既不是戴笠,也不是日本鬼子。我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弟兄叛变!如有人从背后刺我一刀,那我迟早都会倒在特务枪下的。毕竟人心不古啊,为权为财而变的大有人在,戴春风不就是个让人伤心的叛徒吗?人啊,真可怕!”
现在,当王亚樵回身向车后张望时,又发现了那辆红色小汽车。而且它紧紧咬住他的车不放,进入南京路人海以后,那辆红车越加开得飞快了。大有追上前来将他撞翻之势。王亚樵对紧盯不放的红色轿车心乱如麻。但他没有慌张,忽然想好了一个主意。这时发现他的车已驶出了南京路,正在驶进一条幽深漆黑的小巷。
突然,王亚樵命令司机道:“停车!”司机和赵士发都蓦然一惊,不明白王亚樵为什么敢在红轿车紧紧追来的关键时候忽然停车。这时,赵士发看见,王亚樵猛从腰间拔出支德国强力式手枪,一刹那,他猝然回身向紧紧追来的红轿车猝不及防举枪便射,“砰砰砰”一连三枪,将冲过来的轿车前窗玻璃击得粉碎。里面的特务顿时惨叫。还没等特务们还击,王亚樵的车已加足马力,突然向漆黑的路口冲了过去。不久,他们发现后面那辆红色轿车不见了!
“这是有惊无险!可是再不能这样了,如果不除掉身边叛徒,我王九光在上海就寸步难行了。”回到英租界小洋房后,王亚樵召集赵士发、郑抱真、宣济民和吴鸿泰几个亲信心腹,密议如何除掉身边已被军统收买的奸细。但大家都无法猜测是什么人,在暗中向军统透露王亚樵外出的行踪。
吴鸿泰说:“被戴春风收买的人,肯定每天跟随在九爷身边。可我算了一下,每天都知道你行迹的人,也不过七八个人。这些人中大多是锄奸团的骨干。他们会为戴春风几个臭钱出卖九爷吗?”
宣济民冷静分折说:“到英租界出入的,都是我们从安徽跟到上海的老斧头帮。我担保这些弟兄都不会出卖良心。”
郑抱真摇摇头:“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羽。也不敢保证人在金钱面前不丧良心。再说,每天到九爷身边的人,也不都是咱们当年从安徽跟来的老部下,还有两个是上海临时入伙的。”
经郑抱真提醒,赵士发忽然省悟说:“莫非是他?”
“说出他的名字来,让大家都知道!”王亚樵也早在心里想到了那个人,这时,他见赵士发的神色,催促说:“看我们大家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赵士发随手操起桌上毛笔,在手掌写一个字,然后他对王亚樵说:“九爷,不能只听我一人,不妨让大家都把心里怀疑的人,写在手上,就可验证究竟何人在吃里扒外?”
“如此最好,大家都在手上写出你们心中怀疑的人。如何?”王亚樵说着,也持笔在手上写下一字。然后他将毛笔递给宣济民,郑抱真和吴鸿泰,等大家都在手上写了字后,王亚樵忽然叫声:“都把手给我举起来!”
大家一齐将手举到灯下,王亚樵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每人手上都出现了一个斗大的“魏”字!
“好啊!姓魏的,你往哪里跑?!”王亚樵多日来都在怀疑魏一鸣的行迹。在他身边弟兄中,惟有魏一鸣在最近行动越来越诡密。由于王亚樵对身边人不肯轻易怀疑,所以他始终没对魏一鸣起疑心。如今见大家都在手上写了“魏”字,才印证了心里的猜测。但他仍不想误伤身边弟兄,对大家说:“都说说自己的理由,为什么都怀疑魏一鸣呢?大家千万别误伤自己的弟兄啊!”
吴鸿泰说:“决不会误伤好人。九爷,您最近在半路上接连遇险,我就开始注意上了魏一鸣。我发现每次当您出门后,他都借故去楼下买烟。所以,我怀疑他是去向特务暗送信号了。”
“一点不错,”郑抱真也说:“有一次九爷刚走,我就见魏去了楼下老蓝刀杂货铺,还以为他真去买香烟。哪知我跟过去一看,他正和什么人通电话。看他那神秘的样子,就不会做什么好事。”
宣济民说:“我听说魏有一次在妓院里,因为敲诈一个妓女,被逮进了巡捕房。后来我听租界的朋友说,是余乐醒的人给保出来的。”
“余乐醒?他不是戴春风的人吗?”王亚樵闻言大惊,心里这时才恍然大悟。
宣济民道:“所以我说,很可能魏一鸣好色,让戴春风的人钻了空子。你们想,余乐醒凭什么无缘无故出面保他?我看内中必有缘由。”
“好吧,既然他姓魏的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听到这里,王亚樵对魏一鸣充当军统奸细已了然于胸。但是他毕竟重义气,尽管大家七言八语,将魏一鸣可耻叛徒嘴脸勾画了出来,他仍不肯轻易对一个没抓到确证的弟兄下手,王亚樵说:“虽然魏相当可疑,但我们必须要让他心服口服,才能下手除掉这败类。我已想好一个计策,大家看看如何?”王亚樵忽然压低语声,把他如何诱引魏一鸣上勾的计策,说于众人听。赵士发、吴鸿泰、郑抱真和宣济民听了,都连声说好。于是,一张网悄悄向魏一鸣撒了下来。
1月13日清早。
王亚樵带着赵士发、吴鸿泰上了汽车,刚离开英租界不久。忽然,守在门边的魏一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悲悲切切的女人哭声。魏一鸣嘴叼香烟,眼睛盯着已经消失在马路尽头的铁雪龙轿车。那时,他尚不知王亚樵将去何处。忽然侧耳一听,楼上传来的是夫人王亚英的哭骂声:“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又去会那小娼妇了!呜呜呜,天啊,我王亚英跟他半辈子,吃尽了苦头,到头来他竟一脚把我踢开,天理良心何在?”
魏一鸣在清晨的寒风里听着哭骂声,唇边现出笑纹。他已从王亚英悲楚的啼哭中,感受到幸灾乐祸的快意。王亚英的哭骂告他,王亚樵一定又去了罗尔滋路上那幢神秘的小白楼。凭魏一鸣多年对王亚樵私生活的了解,知道他虽然和王亚英始终保持着深厚的夫妻感情,但是,王亚樵对女人的爱好也使这流氓大亨,难免在上海十里洋场上不遇上一两个意味相投的情人。特别是秘密幽居在罗尔滋小白楼上的丽女小桃红,原是上海一位相当走俏的越剧名伶,只因王亚樵看上了她,加之这小桃红也是位心倾英雄的大美人,所以她和王亚樵一见钟情。魏一鸣知道王亚樵对小桃红的喜爱,甚至超过了任何与他有过情场因缘的女子,所以他特别在罗尔滋路为小桃红购买一幢小白楼,来个金屋纳娇。今天清晨,正刮着上海入冬以来少见的寒风,阴霾天空上已开始飘起霏霏的雨雪。在这种坏天气里,王亚樵居然又去罗尔滋路小白楼和他心爱的情人小桃红幽会,自然难免引来困居楼上的老妻王亚英的万分悲愤。她的大放悲声让魏一鸣心里好不快活。
“天啊,这没良心的,莫非真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吗?”王亚英的哭泣随风隐隐飘下来,让躲在楼下阴影独想记事的魏一鸣心升一种得意,因王亚英的怒骂,已将王亚樵今天的行踪暴露给他:“我王亚英自从嫁他以后,天天担惊受怕,日日为他分担风险。万没想到他竟对我如此无情呀?莫非小桃红真会和他风雨患难吗?呜呜呜……王九光呀,你真是太没良心了呀!”
魏一鸣听到这里,心里暗笑,然后他悄悄出了门。迎着吹而来的阵阵寒风,他悄悄拐向一条小巷。在那里有家墙壁上画着“老蓝刀”香烟广告的小店,他左右环顾一眼,发现无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