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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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况随时向军委反映。”
6 月,粟裕返回北京,适值军委扩大会议前夕。
粟裕将南行考察情况从两个渠道进行了报告。
明的渠道。粟裕字斟句酌地写成书面材料向军委报告,因为当时王洪文、张春桥已居军队要职。
暗的渠道。粟裕将涉及“四人帮”的重大问题,只拟了个提纲,向叶剑英、邓小平两位军委副主席进行了口头汇报。汇报的主要问题和内容是:一、“四人帮”插手部队,搞“第二武装”,在安徽、江苏、山东等省搞“飞地”,要警惕他们搞“东南武装割据”。
二、“四人帮”虽然力图插手部队,但团以下的战斗部队是稳定的,他们手插不进去。但,部队也有少数投机分子跟“四人帮”很紧,还有一些糊涂人,以为“四人帮”代表正确路线,盲目信从。
三、有些领导干部,脑子不清醒,热衷拉山头,搞派性,压一派,亲一派,这样搞得不好会把一些人压到“四人帮”方面去,不自觉地成为他们的“间接同盟军”。
1976年10月,中共中央采取果断措施,粉碎了“四人帮”及其亲信的篡党夺权的阴谋。
人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粟裕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舒畅起来。
1978年1 月。广西南宁疗养地。
粟裕在疗养之余,给身边的工作人员讲军事战略战术,他说:“毛主席曾讲过:”集中兵力看来容易,实行颇难‘,的确是这样。集中兵力的目的,是要改变敌我的形势,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争取主动。“
粟裕边讲边用白色围棋子摆了一圈,作为敌方,中间放了几个黑子,作为我方。他接着说:“敌人分成一个团一个团地向我们围攻,这个仗怎打呢?从总体上讲,敌强我弱,我们就要下决心,集中兵力造成局部优势,先对付他其中的一路,吃掉敌人一个团。这样迫使敌人改变队形,不敢一个团一个团地来围攻,改成两个团一路。”
粟裕说着,将两个白子放在一起后,继续道:“你们看,如果他们这样来攻,这中间的空隙就增大了,我们就好活动了。指挥员就要灵活机动,审时度势,转入敌人外线作战。敌人一般不敢轻易追击,他们很怕我们的‘诱敌深入’。”
粟裕把烟盒挪动一下,当作城市,说:“这时候,我们派一个团去攻敌城,因为敌人是城市中心论者,必然要救城。”他把白棋子向烟盒移动,“同时,我们就集中兵力,打击走在最后的、掉队的敌人,再在运动中消灭他两个团。这样就进一步迫使敌人改为三个团一路来攻,让他兵少不敢行动。这样,敌人之间空隙就更大了,我们就更便于纵横捭阖,发挥集中兵力歼敌的优势,夺取战争的主动权了。如果不下决心首先歼敌一团,迫使敌人就范,我们就要处处挨打、处处被动。”
工作人员一个个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一年以后,粟裕为军事学院高级班作报告,题目是《对未来反侵略战争初期作战方法几个问题的探讨》。
粟裕在讲话中,全面讲述了发展战略战术的前提和必要性,提出了未来反侵略战争初期作战的指导原则,对运动战、阵地战、游击战三种作战形式的运用以及许多重大作战原则,提出了一系列的观点和具体设想。
他的讲话发表后,在全军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对战略、训练和军事学术研究都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军事学院整理的材料《部分学员对粟裕同志报告的反映》中说:粟裕讲话“对活跃军事理论研究树立了典范”。当粟裕看到后,立即给军事学院肖院长打电话说:“这句活是不对的,请告有关方面删去。”
1980年春节。北京,粟裕住所。
一份反映问题的材料,由秘书递到粟裕手里。
粟裕越看越紧锁起了眉头。这时一位部队退休干部因住房等没有解决好,出现了一些问题。
粟裕放下材料,陷入了深恩。楚青在催他吃午饭,孙子们要找爷爷玩。
他全然顾不得,拿起笔,在这一份材料上批道:看了这份材料,觉得很值得重视。建议总政和民政部责成原部队和通县共同做好善后工作。当前部队干部在离休、退休、转业等方面确有许多问题,影响军心很大,也是关系安定团结的一个重要因素。似应从国家对军队干部和士兵的政策和制度方面做些研究,以求妥善解决。请将我的意见向上反映。
秘书将这份材料送到军委办公厅。办公厅按粟裕批示转给总政治部。总政治部派出工作组,妥善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后来,总政在制定军队干部离休、退休的制度中,体现了粟裕同志这一批示的精神。
1980年,粟裕当选为五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他因病退出第一线,仍继续整理过去的战争经验,要把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宝贵财富,亲笔撰写出来,留给后人。
粟裕逝世前,还在春节茶话会上作了语重心长的书面发言,对实现四个现代化充满信心。他和老同志们互相勉励,要为党为人民发出最后的光和热。
粟裕金戈铁马半生,对部队有着特殊的感情,对烈士有着深深的怀念。
他在1980年5 月为旧部编写的《江海风云》一书题词时,挥毫写下了《题《 江海风云》 》的诗句:武装斗争甘余年,转战频繁儿万千。
英雄业绩烈士血,可歌可泣壮诗篇。
吾辈不能忘过去,创业艰辛忆先贤。
江海风云汇青史,激励人民永向前。
1984年2 月5 日。解放军总医院。
寒风飕飕,枯枝哀哀。
这一天,北京时间16时33分,粟裕大将在解放军总院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粟裕的家属子女及身边工作人员,都沉浸在万分悲痛之中。夫人楚青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病床上丈夫的遗体,泪如雨下,大儿子粟戎生、二儿子粟寒生伏在爸爸的床头泣不成声,悲痛欲绝。工作人员们在悲痛中劝她们母子节哀。
粟裕到晚年患有心包炎、胸膜炎、心肌梗塞、脑血栓等疾病。1984年1 月,粟裕的病情急剧恶化。寒生和鲁鲁守在他的病床前,望着父亲在病痛袭击下的面孔,听着父亲急促艰难的呼吸,心里难过极了。楚青忍痛俯身对老伴说:“孩子们在你床前呢!”粟裕睁开了眼睛,久久地注视着孩子们,目光里饱含着亲情、怀恋和期望。
2 月2 日上午,粟裕病房的电话铃响了。电话是当时的军委副主席杨尚昆从广州打来的。
楚青接完电话,凑近老伴耳边说:“杨尚昆副主席从广州打来电话,代表邓小平一家、王震一家和他家,问你的病情,祝你早日康复。”粟裕己不能说话,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他听见了。
同一日,党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也从广西边防前线打来电话,代表中央,问候粟裕病情,并指示总医院及时抢救。
紧接着,叶剑英副主席、聂荣致副主席先后派亲属前来医院看望粟裕同志。
许多高级将领及国家领导人也都前往医院,看望生命垂危中的粟裕将军。
2 月5 日16时33分,虽经专家们千方百计地抢救,但粟裕的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
中国上空一颗闪亮的将星陨落了!
桌上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来了。工作人员接完电话对楚青说:“中央和中央军委的首长来了。”
习仲勋、宋任穷、乔石、张爱萍、洪学智等中央和中央军委领导同志赶到医院,向粟裕的遗体告别。
楚青向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召集的治丧委员会转述了粟裕生前的意愿:我在革命战争年代,在党的领导下,身经数百战,在和我共同参加战役、战斗的同志中,牺牲了烈士有十数万,而我还活着,见到了革命的胜利。在我身后,不要举行遗体告别,不要举行追悼会,希望把我的骨灰撒在曾经频繁转战的江西、福建、浙江、安徽、江苏、上海、山东、河南几省市的土地上,与长眠在那里的战友们在一起。
治丧委员会听了这个意愿后,对这位身经百战,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立下丰功伟绩的将军更加崇敬。
此时此刻,楚青的悲痛是无法形容的。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同舟共济:几十年的酸甜苦乐,两心相知。她挥笔写下悼亡诗二首:(一)
长相忆,兄长与伴侣。
甜酸苦辛共品尝,崎岖坎坷相扶携,能不忆心里。
(二)
长相思,思念在东南,心御长风逐逝水,情寄馨香越重山,神会碧空间。
2 月15日下午。八宝山革命公墓礼堂。
没有低婉的哀乐,没有浩大的葬礼。
人们向躺在松柏鲜花中的粟裕将军作最后的告别。党和国家领导人胡耀邦、李先念等走来了,生前好友走来了,老百姓也走来了。一队队人们走着,鞠躬、再鞠躬!……
粟裕将军的遗体火化后,骨灰由指定的领导同志送回家中。
楚青抱着骨灰盒,连声对孩子们说:“你们的爸爸又回家来了!”
楚青总觉得丈夫没有死,仿佛还在桌子旁边写他的战争回忆录。
然而,清明节即将到了。楚青知道丈夫的骨灰快要离开这住了三十二年的房间了,不由得又陷入了悲痛,洒泪挥笔又写下了悼诗《送君》诗一首,其中几句是:……
东南山水胜,赖有碧血染。
君去随战友,相会定开颜。
……
4 月1 日12时许。北京。
楚青怀抱着粟裕将军的骨灰盒,缓步走上第一辆小汽车,然后由七八辆汽车组成的一列灵车队,从地安门大街雨儿胡同开出,缓缓驶向北京火车站。
由于粟裕有遗愿,没有安排组织送灵仪式。很多人提前打电话联系,要到火车站送行,楚青再三劝阻。
当灵车行驶到火车站时,出现了令人激动的场面。在车站的广场上,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小车辆。
一片低婉哀泣声。
楚青,寒生等与送灵的人们握别后,抱着骨灰盒走上十三次特别快车。
12时50分,十二次特别快车鸣笛启动了。霎时,八十余名身穿崭新草绿色军装的官兵跑步而来,排成一字队,向粟大将军的骨灰行礼道别。
火车缓缓地向前移动着,送别的人们高举双手向列车挥动,更有一些人追着、哭着、喊着……
十三次特别快车到达济南车站时,济南军区和山东省人民政府组织了接灵车队。
灵车在沂蒙山区奔驰了许久,才到达松柏环绕的孟良崮烈士陵园。
楚青一行八人下车排成一行,向山东省军民们三鞠躬致谢。
老区军民利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悼念粟裕将军之后,寒生启开父亲的骨灰盒,楚青左手托着红绸骨灰袋,颤抖的右手从袋里抓了一把骨灰,在孟良岗烈士陵园的平地上,撤成了一个五角形。紧接着,在这五角上,栽了五颗千年柏,象征着光芒四射的红五星。
之后,楚青一行乘坐灵车,前往临沂烈士陵园撒放骨灰。
5 月中旬,灵车来到浙西南三年游击战争时期粟裕将军曾战斗过的遂县王村口,在一面向阳的山坡上撒放骨灰,让将军与为国殉难的烈士作伴。
一代名将粟裕,就这样走完了他伟大而平凡的一生。
他从大地中来,又回归大地……
后记回顾整个写作过程,我衷心感谢为此书提供大力支持的军事科学院图书馆、中共中央党校图书馆、国防大学图书馆、湖南会同县粟裕纪念馆等单位。
感谢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刘国语、姜文明、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刘学民、中共中央党支研究室刘宗斌、作家出版社亚方等同志为此书的审编所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