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良缘之后宫疑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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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的力量自然是敌不过明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两只纤细的手还是紧紧的握成拳头,明泽眼尖的看到她手心里竟还抓着些碎片,原本瓷白的颜色早已被血浸成一片暗红。
”放手!“明泽素来冷漠的脾气在看到她这样的折磨自己后,也变得有些暴躁,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强行掰开她的掌心,尖锐的瓷片就那样嵌在肉里,那血肉模糊的手光是看着都疼,这个女人似乎觉得还不够,纤细的手指不断的抓紧,仿佛要将那些瓷片都没入肉里才甘心。随着青枫的挣扎,血很快溅了一地,明泽彻底被她激怒了,冷声呵道:”你儿子已经死了,你就算把血都流干了,折磨死自己,他也不会活过来。“
你儿子已经死了……
死了……
恼怒的声音在耳边呵斥着,那些早就知晓却不愿相信的事实,和着恐惧与绝望,一起涌上心头,青枫僵直的身子终于不再挣扎,虚软得差点栽倒在地。明泽眼明手快,一手揽着她的腰缓住她下落的速度,一手迅速将她两只手中的碎片抠出来,甩到墙角。
青枫瘫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她觉得好冷,整个人就像是浸在冰水里一样,她恨不不得一下沉入黑暗中永远不要醒来。可是她的脑子却异常清醒,记得今天发生的一切,记得挚儿咯咯的笑声,记得他甜甜的笑颜,也记得他青紫的脸庞,更记得他冰冷的双手!
挚儿,你现在是不是也像娘亲一样冷?娘亲好想去陪你!
青枫木然得坐在地上,手紧紧的环着膝盖,止不住的血沿着指尖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泪悄无声息的爬满了她的脸庞,无声滑落。看着她这样伤心欲绝的样子,明泽没有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伸出手想要去扶她,却在碰到她肩膀的那一刻又停了下来。
茯苓找到药和棉布回来,看到主子蜷着身体安静的坐在地上,明泽两手垂在身侧,却和主子靠得极近,将她护在怀抱所及的地方,夜色下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但是那双在她看来永远冷漠的眼中,分明藏着心疼与怜惜?!茯苓整个人僵在那里,他……
就在茯苓不知所措的时候,清风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门砰的一声砸在围墙上,可见来人力道之大。
茯苓急忙退后两步从半开的房门看出去,只消一眼,茯苓吓得瞪大了眼,来人是……皇上?!
暗黑的院子前,皇上一身黑袍几乎融入夜色之中,脚下步伐飞快,皇上竟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跟着太监,御医也没有来,就连常常跟在皇上身边的高总管也没看见。茯苓心下惊疑不定,忽然又想到内室里的两人,若是让皇上看到他们这样靠着……
茯苓心怦怦狂跳,快步跑到内室,顾不得许多,一把将青枫抱到怀里,赶在房门被推开的前一刻,茯苓将明泽往旁边推了一把,大声说道:”主子,奴婢给您包扎伤口。“
内室里一片灰暗,青枫长长的发丝散乱的披在身后,光着脚坐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中衣,衣袖和膝盖的位置全是血污,不大的内室里,到处是血迹。那道高大的身影进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屋里的人谁也不会错认他的怒火,那双幽深难测的黑眸紧紧的锁在青枫身上。因着这骇人的怒气,茯苓拿着药瓶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燕弘添脸色越发阴鹜。
”滚!都给朕滚出去。“
茯苓不敢看燕弘添,更不敢多待,将止血的药和棉布放在矮几上,经过明泽身边的时候,看到他居然还愣在那里,抓着他的衣袖把他一并拉了出去。
匆匆把房门合上,茯苓狂跳的心才算缓和了一些,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回头看去,明泽早已不在身后,他还是站在他平日里站的位置。他的手上也满是血污,不知道是主子的,还是在夺碎片的时候也弄伤了手,茯苓想过去问他,但那浑身散发的孤傲气息,又让人无法靠近,那双眼也恢复了以往的默然。
茯苓看看明泽,再看看里屋,若有所思。
刚才……是她看错了吗?
内室里,青枫仍是那样蹲在地上,头靠着膝盖,就好像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燕弘添走到青枫身边,高大的身影在她身边蹲下,青枫瘦弱的身子立刻被黑暗笼罩,燕弘添的气息环绕在她身边,一直无动于衷的青枫忽然动了一下,微微抬头,在看清那身黑袍之后再次低下头。
她的手心血肉模糊,血还在沿着指尖滴在地上,燕弘添抓起她的手腕,他以为青枫会挣扎,或者如下午那般狠狠的咬他,可是她没有。
她任由他给她包扎伤口,任由他把她抱上床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烛光从屏风外映进来,燕弘添就这样站在床前,背着烛光,她看不到他的脸。
”挚儿死了。“沙哑的声音平静的说着。
燕弘添的背后一僵,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久久才听到他”嗯“了一声。
”挚儿死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青枫伸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盯着黑暗里那张她看不清的脸,青枫一个字一个的问着:”你不是说,他不会有事的吗?你不是说你会保护我们的吗?他死了……“
”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一声声质问和着青枫的哭声,一遍遍的在耳边回荡,这一夜,青枫紧紧的拽着他的衣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第一次痛苦失声,那不断轻颤的身体,灼热的泪,将蚀骨的痛一**的传来,燕弘添始终直挺挺的站着,听着,受着。
……
”谁让你弄死那个孩子的?“
暗黑的窄巷内,一名年轻男子站在巷子深处,湛蓝的华服衬得那人一身贵气,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怒意。他身边站着一个黑影,那人从头到脚罩在一件纯黑的大斗篷里。听到男子的斥责,一只纤细的手从斗篷中伸了出来,轻轻一掀,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那是一张女子的脸。
女子微微抬头,竟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水芯。黑色大披风笼罩下的她,少了皇宫里众人所见的温婉端庄,多了几分鬼魅,她嘴角擒着一丝笑意,脸上的神色悠然,未见惊慌。”不是老头子说,宫里只能有一个皇子么?“清润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对于辛易蘅的怒气,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辛易蘅语气愈发不善,”那也要看时机啊,没有给你下命令,你就不应该自作主张!“
”你现在是在怪我?“水芯声音依旧轻柔,眼眸微挑。被她一双厉眼横扫,辛易蘅忍不住抖了一下,声音也不如之前有力:”我……没这么说。“
看他那副样子,水芯冷哼一声:”燕弘添已经让单御岚彻查军粮案,显然就是要动你们辛家,若是那孩子不死,他把太子之位传给他,朝中那些老东西都是见风使舵的老手,说不定就投奔楼夕颜和夙凌去了,现在那个孩子死了,可是少了一大威胁,我这是在帮你们呢。“
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辛易蘅心下烦躁,回道:”总之爹说,你不要再搞出什么事来了,看着凝儿也别让她闯祸。“
不要她管吗?那好啊,她等着看好戏了。水芯对着辛易蘅微微一笑,难得乖巧的回道:”好~“说完水芯没在多看辛易蘅一眼,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道深处。
近十年来,看多了这女人的手段,刚刚那一笑直笑得他直身起鸡皮疙瘩。辛易蘅暗啐一声,这女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不知道爹为何放心用她。
后宫疑云 第九十八章 殇
亥时已过,揽月楼的书房里,烛火通明。卓晴独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已被剪成几片,整齐放在木托盘上的帕子,一脸的沉思。
这几日,茯苓没有再来找她,听楼夕颜说,青枫晕倒第二日就醒来了,而后一直跪在出岫宫陪着孩子,现在情况不明,卓晴也不敢贸然进宫。这几日她都在想办法弄清楚还有孩子唾液的丝帕里有什么成分,但是这里没有试剂更没有器材,难度实在太大,她目前能确定丝帕上有亚硝酸盐的成分,量却不大。孩子口腔中有亚硝酸盐,那么中毒而死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但是那点量应该不致死,其他成分她此刻又验不出来。
那碗药或许是关键,如果能找到药渣……
卓晴正思索着,肩上忽然一重,卓晴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楼夕颜正微笑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责怪。卓晴耸耸肩,这里的人晚上八点就差不多睡觉了,对她来说这么早睡也太难了点。
卓晴起身,握住放在肩上的那只微凉的手,有些哀怨的说道:“我是真睡不着……”
楼夕颜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说她,从怀里摸出一块暗黑的色令牌,递到她面前。
“这是?”这令牌要比青枫给她的那块要大一些,雕刻的纹饰好像也精美细致些。
“皇上给的令牌,准你三天入宫一次,陪伴青枫。”
这样也好,起码能去看看青枫的状况怎么样,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去御医苑走一趟。
想到御医苑,卓晴拉着楼夕颜来到桌前,指着桌上以做了些实验颜色又变的丝帕,说道:“夕颜,你来看。丝帕上确实有毒,孩子的死因绝对又可疑。能不能……”
楼夕颜轻轻摇头,叹道:“皇子已经入殓,昨日下葬皇家园陵。”
什么?已经下葬?卓晴有些恼了,“燕弘添他怎么能这样?难道真的……”感觉到楼夕颜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下巴耷在她的肩膀上,清润的嗓音低低的说道:“事已至此,静观其变吧。”
楼夕颜疲惫的声音让卓晴咽下要说的话,将令牌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卓晴拉过他的手,一边把脉一边问道:“很累?”
她这几个月都在研究中医,幸得她本来就有学医的基础,又常常找机会与京城名医学习交流,几个月下来简单的诊脉她已有些心得了。
看着卓晴专注为他诊脉,楼夕颜嘴角划过一抹笑,只低的“嗯。”了一声。
脉象还算平稳,卓晴这才松开手,“你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哮喘也算是个富贵病,而且不久就要到春天了,她怕他的哮喘又在发作。
“是,夫人。”再次将她揽进怀里,楼夕颜低声说道:“夫人刚才不是说睡不着吗?我刚好也不太困,不如……”
“嗯?”
“我们回房浪漫吧。”
啊?
卓晴的脸蓦的一红,同时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当年没解释清楚浪漫是什么意思,真是……悲剧……
……。
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五六天,虽然断断续续也不算大,却也为京城蒙上一层银白色外衣。
卓晴一大早便和楼夕颜一起出了门,他去上朝,她赶着去看青枫。有了燕弘添的令牌,她进宫没受到什么阻碍,走在寂静的宫道上,不是有宫女太监经过,每个人都低着头,走近她的时候,却都整齐的行了礼,才又匆匆离开。看着那些一个个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的人,卓晴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走向清风殿的脚步也加快了。
才刚过晨时,卓晴这么早过来,其实是想先和茯苓聊一聊,问问青枫的情况,没想到,卓晴才刚到了清风殿门口,就看见大门已经开了半扇,透过那半开的门,卓晴能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一身素衣站在院内,几乎融入那一片雪色之中。
卓晴还未走进清风殿,便感觉到一道凌厉目光袭来,抬眼看去,是一名近卫军打扮的男子。看清是她,那男子沉默的收回视线,那张还算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