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又见神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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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陶将脸埋在帝君胸前,泪水直接流进对方衣襟中,她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东华帝君生怕宛陶就地反悔,一句话也不敢说,胸前带着坨水渍恋恋不舍地走了。
帝君再高的身份,感情面前也终究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人,认定了就总想一条道跑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便撞上了也可能会把墙撞个窟窿继续往前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东华帝君身边这两个女人和他有很多地方非常相像,宛陶天生做什么事都倒霉,其实帝君一样的,在宛陶被劫这件事情上,东华帝君从头至尾都处于被蒙在鼓里又好似什么都明白的状态,只因他背后有个心里眼里只有他的西王母娘娘。
雷神这么一闹,宛陶前所未有地动摇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对真王的感情绝不止亏欠报答这么简单。于是,西王母终于在此节骨眼上千呼万唤始出来,大义凛然地登场了。
第二日,帝君方起身上朝,蕊珠宫来了一批小仙卿,恭迎九天玄女移步至东宫小坐。宛陶心想,果然该来的早晚会来,走吧!
未到东宫门口,迎面走来一位十分面熟的仙人,步子随心,处处恣意飞扬器宇轩昂,他也老远瞧见宛陶,连忙上前一揖到底,笑吟吟道:“又见面了,仙子。”宛陶一直喜欢洒脱之人,对这位新来的仙人印象非常好:“你怎么在这?”
那仙人道:“我初来天庭还未接手神职,所以不必早朝,幸蒙西王母殿下召见,原来你是少阳宫的仙子?”
宛陶不置可否,那仙人又一抱拳:“在下不打扰仙子,日后我会常来第五界,有缘自会再见。”
宛陶躬身回礼:“仙君慢走。”那仙人果然潇潇洒洒的走远了。
进得东宫,西王母并没有前呼后拥一批人在跟前随侍,着装也很随意,脸上却带着常年高居上位的仪态华贵。宛陶行完礼还在想,王母如此美艳不可方物,帝君还要拈花惹草找小老婆,实在是罪过中的罪过。
宛陶来天庭许多日子,西王母还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好好看看她,嗯……谦恭有礼,不目中无人,不恃宠而骄,一眼便看得出来既傻又单纯,难怪引得帝君像失心疯一样喜欢。看惯了天庭里如潮水一样倒贴的仙女,这样的小姑娘她也很喜欢。
西王母放下茶杯:“坐吧。”
宛陶在下数第三张案几上坐下,王母命人看茶,看似随意地问:“你来的正是时候,本宫才送走一位小客人,不过说起来,你与他还颇有些渊源。”
宛陶满脸狐疑:“是那位新上天庭的仙使?”
西王母微笑点头:“他在凡间是皇族,有龙脉庇佑,升仙较常人容易得多,”王母直直看着宛陶,眼中深意尽显:“若不是你,他恐怕永远也没有升仙的机会。”
宛陶疑问更胜,实在不知西王母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今日一见,不应该开门见山警告她趁早离帝君越远越好么?
西王母道:“他本是戴罪之身,被贬入轮回永世受苦,但他又很幸运,上一世在青楼做奴役丫鬟,碰巧遇见一位神仙。”王母十分满意宛陶眉间越皱越紧,抿了口茶继续说:“这位神仙送他一片金叶子篡改本命,魂投六界,只轮了一世便得入仙籍。”
宛陶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前面的事她不了解,可金叶子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她被雷神霹下凡养伤,临走的时候也送了服侍小丫鬟一片金叶子,那小丫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芸香?”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西王母满面带笑:“九天玄女竟然还记得。你与他当然不只如此,几十万年前,他看守瑶池不利触犯天条,被贬下界永世不得重返,说到此处,雷神还要感激你才是。”
宛陶讷讷地说:“他……就是雷神之子?”
西王母点头:“不错,雷神之子下界轮回万世,早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如今入了神霄殿,在长春真人座下任使官,也算成了帝君的人,只是……”宛陶心下发紧,王母话锋一转:“能如此自然皆大欢喜,只是他本命已定,新生后重入仙籍未犯任何过错,但随意篡改罪仙命格,却是触犯天条的大罪。先不提此事,本宫已多日未见玉清真王,他还好吗?”
兜来兜去总算说到点子上,宛陶毫不犹豫地起身朝王母叩拜,弓着身子伏在地上:“小仙愿离开少阳宫永不回天庭,还望王母殿下莫要治罪真王,一切都是小仙之过,求王母开恩!”她又重重磕头:“求王母开恩!”
☆、千机变
西王母风韵万千;亲自扶起宛陶:“玄女何出此言……本宫虽贵为王母;却断然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妒妇;你且先起来罢。”她亲切地牵着宛陶,二人并肩坐在一处:“今日请你来;并非如你所想;本宫还知道你与帝君有些小误会,小两口吵架哪有隔夜仇,我倒要说一说你,帝君见过的女仙何其多,偏偏对你另眼相看,说明他心里有你。”
宛陶傻掉了,来之前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偏偏对方用的是怀柔政策;这让她一根不能转弯的脑筋如何是好!王母拍着她的手温和地说:“我与帝君相处亿万年,最了解他的脾性,常年身居高位,想要什么不用开口就有人送到跟前,君王之道向来没有逆来顺受,想什么就必须有什么。”
宛陶一颗心渐渐沉了底,她终于明白,西王母今日召见不是威慑,而是替东华帝君做说客,警告她不要怀有私心。
果然,只听西王母说:“你想要自由也罢,另有中意也罢,如今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还感念玉清真王旧恩吗?”
宛陶惶然道:“真王究竟会怎么样?”
西王母又拍拍她的手:“莫要惊慌,真王目前不会怎么样,但你仔细想想,篡改罪仙命格算一罪,私闯劫持神狱又是一罪,毁坏上古神器还是一罪,这些罪名任何一样都能至于死地,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帝君因你而迁怒真王,将他拔除仙籍打入地狱受苦吧?”
宛陶冷笑道:“娘娘和东华帝君商量好,用真王来逼婚吗?那芸香和昨日之事,也是早就设计好的?”
西王母莫测一笑:“玄女上仙,修行虽可超脱往生之外,免受轮回之苦,但却逃不开因果一说。莫要忘记,几十万年前,也没人逼着你到瑶池洗换仙骨得罪雷神,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
宛陶此时比被雷劈一顿还要难受,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脱胎变凤凰呢?西王母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切都与外人没关系,是她自找的。
“好,我嫁。”她抬眼看向西王母,“娘娘今日此举,就不怕我日后与娘娘争宠吗?”
西王母富贵艳丽的脸上,笑容大方而沧桑:“身在帝王家,便不能奢望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今日没有你,明日还会有别人,本宫若一个一个醋下去,哪有个头?日后你成了帝君的人,更要切记争风吃醋是凡人做的,不要让六界看了笑话。”
宛陶脑子不好使但心中有数,未过门就给下马威,今日召她来果然目的十分明确。她淡然地说:“王母放心,权势地位于小仙而言并不重要,也请娘娘记得今日所讲,若将来帝君仍要牵连真王,还望娘娘挂心。”
西王母两指抵额,挥挥手道:“本宫答应你便是,且退下吧。”
宛陶又一次伏在地上行叩首大礼,直着脊背走回蕊珠宫。很久之后,她时常暗暗自嘲,那时候自己刚从大山里出来不久,连行走六界最基本的素养都没有,或许西王母在东宫讲了那席话,心里指不定怎么鄙视她土包子。政治立场不同的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伸出援手,只因为你身后有更大的利益,抑或是陷阱。
当初自己太傻太天真,以为嫁给帝君就能保护真王,这份天真刚好成了最大的弱点,王母只伸出一根手指就直点七寸,赢得毫不费力。
心甘情愿和逼婚,在本质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华帝君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心爱的姑娘透心凉的傻,谁的话都信,就是不信他。所谓相爱相杀,真正是折磨死人的凄凉无奈。
蕊珠宫所有仙卿又一次全部撤走,宛陶用仙气护着案上仙灯一直坐到很晚,她在等东华帝君。是夜,灯火凄凄,遥想山中岁月静好,曾话旧花边月影,款款深盟早已唤不起卿卿。
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蕊珠宫外阶柳庭花,在点点仙光中美得似真似幻毫不真实,东华帝君踏着满院萧索推开寝殿大门。那日起争执,帝君如今最怕宛陶一时想不开,闹脾气撒手下凡归隐,所以他此刻气势磅礴地站在门口,其实浑身紧绷连喘气都有些变调,帝君就是这样的男人,越紧张,看起来越强大。
宛陶见帝君终于来了,才从灯前站起身,用她所能做出的最灿烂的笑脸道:“昨日在紫云阁,你公然说将娶我做帝妃,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东华帝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刹那间脸上表情复杂到千变万化,他忽然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猛扑向宛陶。帝君将她紧紧抱着,脸在宛陶头上来回蹭:“宛陶……终于不生我气了,终于愿意嫁给我了!”他捧着宛陶脸蛋,认真地问:“我、我现在非常高兴!我可以亲你吗?”
宛陶趁热打铁,连忙说:“婚礼前,还望帝君答应我一件事。”
东华帝君正在捉摸从哪下嘴,漫不经心地回:“你说。”
“我能上天庭与帝君重逢,还要多谢玉清真王,如今将成帝妃,恳请帝君准我回紫云阁一日当面答谢。”
东华帝君一想起真王那张脸,有些犹豫,想断然拒绝又没什么好理由,宛陶眼睛一闭:“答应了你就可以亲我!”东华帝君看看眼前美人,咬咬牙:“好吧……”
灯光将二人剪影投在乳白色的窗上,挺拔修长的身影与另一个纤细的身影合而为一,辗转反侧的亲吻像此时竹光一样柔和四溢。帝君彼时心里眼里都是宛陶,他总想着成亲后和宛陶继续过大山里的生活,每天傍晚依偎在一起,喝着小酒唱着小曲,兴致到了二人可以满六界乱窜,想去哪就去哪,将是多么舒心的日子!
第二日,东华帝君亲自将宛陶送至紫云阁,才转身往神霄殿早朝,他一直告诉自己,真王救了宛陶那么多次,他们之间只有还不清的亏欠,没有还不起的感情。
玉清真王慵懒地倚在门口,身旁一颗三人高的合欢树枝繁叶茂地伸着懒腰,粉白色的合欢花轻柔地开着,朦朦胧胧缀了满树。宛陶伸手抚摸灰绿色的树干,回身对真王说:“我回来了。”
真王长得本就极其俊美,清浅长眉下一双风情万种的凤眼,他盯着宛陶看了许久,才懒懒地走过来伸出手:“如此良辰,不如我们去个地方。”那只手掌正中央有颗红痣,宛陶很自然将手搭在真王手心里:“好。”
东华帝君那日送给真王一座山,地处十方大陆上岛三洲中的瀛洲,仙山福地,元始天尊亲自授名“亶爰山”。高山通体不生草木不可攀登,宛陶正疑惑间,玉清真王一脸狡黠,揽着她纵身而起。越过光秃秃的山峭,里面景色竟然大不相同,正好似一枚打破了顶的巨大蛋壳,其内山色原佳,红景堪夸。
玉清真王牵着目不暇接的宛陶,走至一处正对山凹的小屋,屋前一溜篱笆围成小院,篱笆上爬满弯弯绕绕的喇叭花。宛陶看着这一切,说不出的震撼,她孤身一人在昆仑山住过很多很多年,那里景色虽美,但与此处十分不一样。
门口一棵老树横生出一枝无比粗壮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