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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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举起手中的金?紫玉杯,敬了下面所有的人,一仰头,一饮而尽。
三哥举了酒杯站起身:“皇后娘娘说的是,如今国家有难,若是我们此时还顾及着眼前的小利,实在是枉做了大羲的自民。国兴才家兴,草民愿捐粮十万石,以解皇上皇后燃眉之急。”
沈羲遥微笑点头,拿起面前的酒杯:“朕代边境的将士与灾区的百姓,谢过了。”
沈羲遥喝完了杯中酒,回头对张德海说道:“赐凌氏‘天下第一商’称号。”
三哥拜倒在地:“草民多谢皇上。”
我笑起来,回望沈羲遥,他也正带了深不可测的笑容看向了我。
三哥之后,其他商号的当家也纷纷答应捐粮,沈羲遥看着面前这些人,他脸上的笑却是做出来的。待那些商贾表完忠心之后,沈羲遥站起身。
“朕为各位的忠君爱国之心甚感欣慰。可是朕知道,你们手中的囤粮也来之不易,若是都按你们先前答应捐出的数量,对生意也是冲击。毕竟,百姓生活,少了你们商人也是万万不可的。朕不用你们捐出那么多,只要你们捐的一半,剩下的,算是朕向你们借的,待灾情边犯过后,朕定当奉还。”他明黄的龙袍在百只明烛之下闪着耀目的光芒,却也难掩他自身散出的帝王气息。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是深知从小作为帝王的他无法讲出的,不是碍于身份,而是他不能失了这最高贵的身份。那么,只有我说出,才是最合适的。
我看着眼前的沈羲遥,他本是明亮耀目的年轻男子,却又是深沉内敛的孤家寡人。
之后的宴席自然轻松许多,那些商贾也是放松了些,好奇得打量着四周的装饰,面露惊叹。我端坐在沈羲遥的身边,扮演完美的皇后的角色。听一些年长的商人在沈羲遥随意的询问下侃侃谈着自己的经历,间或有美妙的歌舞,沈羲遥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神情也开涤些许,在宴席的最后,竟同意了大哥与三哥三日后进宫探望我的奏请。
这天夜里,我又回到了坤宁宫,这个我阔别一年多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琼殿琳宫,飞阁绣闼,雕鸾纹凤,金鼎熏焚,香雾缭绕。东暖阁里仍满是大红的装饰,甚至那床幔上所系的鸳鸯金丝双绶带,都是我离去时的样子。床上平整得铺着百子千孙被,被角微折起,空气中没有长久无人的冷涩味道,仿若这里一直住着大羲的皇后般,一切都那么的自然。
惠菊是第一个奔出来迎接我的。她的身后是坤宁宫里的一干太监宫女,都是我极熟悉的面孔。惠菊一看到我便扑倒在我的面前,带着喜极而泣的泪水,甚至忘记了向我行礼请安。
“惠菊,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我的声音也因这激动而哽咽起来,伸出一只手拉起了她。四下里哭声一片,我强忍着说道:“都哭什么,不是好好的么,哭什么啊。”惠菊瞧了我半天,抹了抹眼睛破涕为笑:“是啊,娘娘回来是好是,不该哭的。”她仔细的看着我,轻声说道:“娘娘,病的这些日子里,您瘦了很多啊。”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想将那些过去抛在脑后,可是,一看见坤宁宫的一切,我都禁不住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尤是沈羲遥那夜里的那双睁开的眼睛,依旧让我胆寒。
“娘娘,您快来看,皇上派人将娘娘在蓬岛瑶台上的东西都取了回来呢。”惠菊拉着我走进了东暖阁,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墙角的那口五斗柜上。琉璃台面上,端正得放着太后给我的那只木匣。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五卷 第15章 却从冷淡遇繁华五
看到木匣的时候我稍怔了下,随即就连忙走上前去。心里的慌乱与恐惧萦绕周身,我几乎是颤抖的手将那木匣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一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那块玉佩已经不在其中,剩下的,只是我先前画就的那张画像,还有羲赫相赠的那块丝帕。心悬起来,犹如深秋树上最后一片叶子,经不住一阵微风的轻拂。
我“咔啪”一声将木匣合上,心思镇定了下,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其收好,回头盈盈笑看着惠菊。
“我不在的日子里,这后宫,可有什么新鲜事?”
我问着就坐在了一旁的绣榻上,惠菊思索了下,浅浅笑着回答道:“娘娘在蓬岛瑶台上这段时间,后宫里要说新鲜事,无非就是怡淑仪的突然得宠于柳妃的皇宠不再了。至于和妃娘娘有孕,毕竟皇上每月必有几日是在她处度过的。”
我抚弄着缠枝宝相缎锦绣榻边上垂下的金丝,缓慢而沉着得问道:“可知,裕王爷的消息?”
惠菊怔了怔,飞速得扫了一下四周,东暖阁里没有其他人,可是她依旧小声得回答道:“娘娘,裕王爷先前似有异心,据传是囤兵数十万,笼络了负责京畿安全的提督,秘密收买了一部分大臣,他们都说,裕王爷是想取而代之呢。”
我心中甚是惊讶,茫然得看着惠菊,半晌才又问道:“那之后呢?”
惠菊笑了笑:“好在太后娘娘是发现了,与裕王交心了很久,裕王便认识到了自己的不是,在太后那跪了一整晚悔过,之后便领了太后的旨意上五台山了。”
我轻吁了口气,看来,这后宫中知道实情的人,是少之又少了。可是,羲赫却为此背负了不忠不义的罪名,实在令我心中愧疚。他本是那样一个男子,清朗如月,温润如玉,即使身为将军,却有着武将难有的文士气质。他本是这天下最衷心的臣子,却因着自己的爱情,毁了忠君的名誉。
可是,太后之前的那番话又响彻耳畔,她曾说,羲赫有了不该有的想法。。。难道。。。我内心纠缠着,也伤感着,若真是此情,那么,又是我害了他啊。摇了摇头,只是想将那些过往置之脑后,此时我宁愿懦弱得将他们掩藏在心底深处,却是再经不起回忆的伤痛了。
傍晚沈羲遥来坤宁宫的时候,面上有些许的悲伤,却只是淡淡的。我没有在意,他也没有说什么。一道用了晚膳,我陪着他批阅了奏章,一切仿若最初得宠之时。只是,我们都知道,还是有哪里,已经不一样了。是夜,躺在沈羲遥坚实的臂膀之中,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我却是辗转难眠。我的心中带着恐慌,还有悲伤。
清晨服侍他穿衣时,沈羲遥的目光落在了透出晨曦的窗棱之上。我正为他系上挂在腰间的九龙盘日紫金玉佩,他突然很轻的说道:“今日,丽妃不会来向你请安了。”
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只是“哦”了一声,是知道从今日起恢复六宫晨昏定省的,我也是在忍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之后,重新回到了这个位置之上。
沈羲遥知道我并没有理解他话的意思,低头看着正在抚平他耀目龙袍上细小的折皱的我,缓缓得带着一丝不忍的说道:“昨夜,丽妃就被送去冷宫了。”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六卷 第1章 闲花落地听无声一
我的手僵直在半空,瞪着一双惊异的眼睛疑惑而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羲遥。他垂了头朝我不在意的一笑,只是那笑在我看来,如同一宵冷雨下飘残的飞絮,凄冷哀伤。我的内心也是不忍,在亲身经历了那冷宫的可怖之后,不由深深得同情着要迈入那扇大门的女子。不论她是我的敌人,还是友人。这不是兔死狐悲的虚假,而是设身处地的同情。
“冷宫。。。”我低了头,喃喃得说:“冷宫,那不是人呆的地方。。。”所有关于那里的回忆不可遏制的涌现上来,我不由抱了双肩,目光茫然得越过沈羲遥,似乎冷宫中冬日里彻骨寒心的冷风又再次侵袭了我的身心,自己又落进了那冰凉恐惧的无边黑暗之中,不由得紧闭了眼,连呼吸都加重起来。
沈羲遥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里面全是不忍与心痛。他欲开口说什么,我却早一步发觉到了自己一时的失态,努力挥去了那些痛苦的印迹,仰头强做出一个释然的笑。
“皇上,”我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天,想到自己去岁时也是如此时节进入那荒芜之地的。“虽说从现在起天气会越来越炎热,进去那里不会感到什么。可是到了冬天,那却是实无法忍受得了的。皇上若是还顾念着与丽妃的旧日情分,就赐她一床棉被吧。”我略带唏嘘得说到,沈羲遥怔了怔,面上有丝疑惑闪过,此时张德海在屋外低声提醒着早朝的时辰已到。沈羲遥定定得看了我一眼:“朕知道了。。。你来安排吧。”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福了福身目送他的身影远去,招呼惠菊为我梳妆。
正红色绫罗阔边竹叶裙上缀一层浅金色嵌银丝软纱,更有金黄色凤凰玉带垂至膝间。却梳一个简单的飞燕髻,只缀一支平展纤丝镂空金缕凤,耳上一对金翡翠蝴蝶珍珠流苏的耳坠。再无其他首饰。毕竟按沈羲遥的话说,我是刚大病初愈从蓬岛瑶台接回的,初愈的身体难免不堪过于繁多的首饰。如今,只要端庄高贵即可,而端庄高贵,也大多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所定,而非耀目的金珠玉翠堆叠。
“娘娘,后宫嫔妃都已在鸾凤殿了。”紫樱走进来通报到,我站起身,惠菊为我整理着裙摆,轻声提醒道:“娘娘,和妃娘娘如今是有孕了,她一向不张扬,却是。。。”我低头看了她一眼,明了的点了点头。
东暖阁的大门被推开,暮春明艳的阳光倾洒在我的周身,我呼吸着这弥漫在后宫之中充满了权力与争斗的空气,戴上了威仪端庄的浅笑的面具。这繁华旖旎的世界再次朝我打开,但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而单纯的女子了。
鸾凤殿近在眼前,我看着那飞翘的檐角,好似鸟儿的翅膀般透着轻灵,那檐角一挂铜铃,在和风的吹拂下,发出空灵的声音,带给晨曦一抹祥和的气氛。只是,这抹祥和,终只是粉饰。
鸾凤殿中满是来请安的嫔妃,此时都安静得垂首而立。只有一人,始终是高傲得站在那里,仰着她美丽的下巴,直视着高高在上的那把镏金龙凤呈祥椅。只是,她的面目,此时已不复当初的清雅秀丽,曾经在沈羲遥面前小心掩饰住的骄纵弥漫在她的脸上,给那本是清丽的面容蒙上了一层不和谐的阴影。
我走进鸾凤殿的时候淡淡扫了一眼下面的嫔妃,柳妃那副神情就落进了我的眼睛。我心中感慨,即使已经算失去了宠爱,她却仍能如此自负的站在这里,如此与我直视。其实,她是比丽妃更直率的,只是,却不知很多时候,这直率,却是该隐藏起来的好。
柳妃身旁的和妃,虽是有孕在身,却不招摇,一色的荷花细钿立领宽袍,挽一个简单大方的宜春髻,虽朴素,却因着本身的位阶和自身的气质,透出高贵。
怡淑仪站在和妃后面,如同雨后春露般清雅。只是那件杏林春燕的裙袍我看着不甚眼熟,几番思量不由暗惊,虽衣服的质地不同,可是那花样,却一定是我在黄家村绣与那李姓小姐的。
“皇后驾到!”小太监的尖着嗓子一声通报,那些女子皆敛了神色低下头恭敬得站好,我直了直身,迈出脚步。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六卷 第2章 闲花落地听无声二
这日的晨请倒很是顺利,柳妃虽是一直直视着我,可是那双眼睛里已失了皇宠带给的底气。请安时也算恭敬。其他嫔妃们始终都是低垂着头,甚至没有向坐在一尺高台上的我投来一眼。大半时光是她们一个个上前请安,我也是淡淡得应了。待最后一名嫔妃退到队末,我看着稍显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