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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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掩着,里面很安静。我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料想黄婶许是去了旁边儿子的家里吧,或者去了同村哪个大娘的家里。手刚搭上门扉,突然听到黄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娘,你回来啦。”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眼睛里是欣喜和狡黠。我更加的疑惑起来,不解的看着她。
“婶,你去咱大哥家了么?”我看到她的手上提着一只活鸡,还有一条鱼,笑了笑问道:“可是姐今天回娘家?”黄婶神秘的笑了笑看了看那虚掩的房门,朝我向里面努努嘴说道:“还不快进去,看看是谁来了?”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三卷 第3章 相逢不尽平生事三
“快进去看看,看谁来了?”黄婶近乎兴奋得声音说着,她的眼睛里的欢喜却让我感到恐惧。我不由后退了一步,那虚掩的门后透出的黑暗让我不安。我的心如千斤坠底,惊恐不已。
“谢娘,你怎么了?快进去阿。”黄婶轻轻的推了我一把。我站在门前,却迟迟不敢去推开那扇柴门。
“婶。。。”我回头看着黄婶,带着不安的声音问道:“是谁啊?”
那个在我的口中向黄婶描述的我的夫君,他鼻子好像山的脊梁般挺直。眼睛像一汪深水,又长又大。他的眉毛是那种剑眉,透着英气。而他的嘴,嘴角微微上扬,透着威武。牙齿雪白整齐,泛着轻轻的品色。而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好像春天里最亮丽的一束阳光。
还清晰的记得黄婶当时啧啧称赞的神情,她带着关爱慈祥的笑看着我说:“谢娘如此的美丽,夫君,自然不会差的。”
可是谁又知道,我口中的那个男子,又哪里及得上沈羲遥或者沈羲赫的万分之一。
此时我面对黄婶甚至有些得意的笑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黄婶似乎是被我的神情吓住了,我见她略有尴尬的一笑上前一步:“谢娘,快进去看看吧。是你的夫君啊。”
夫君。。。听到这两个字,我猛得颤了下,不解的看着黄婶。黄婶依旧是笑着的,手就推开了那扇门。
眼前的他,与我任何时候所见的,都稍有不同。即使他的眼里满是疲倦和困乏,但是依旧闪着神采。他的身形依旧伟岸,神情开涤,俊朗刚劲,气度雄浑。此时的他,与沈羲遥有说不上的相同之处,却又完全的不同。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他,脚下没有移动。黄婶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我突然感到内心有无法压抑的冲动,喉咙处微紧,有细小的颤动的感觉。我想大声地呼喊,可是,一切到了嘴边,都化作无奈的浅笑一片。
“赫。。。”我只发出了这一个字,就不知道再如何的说下去了。
黄婶在听到我发出的这个声音之后,脸上的表情释然起来,她带着欣慰的快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谢娘,这可是你的夫君?”
我一语塞住不知如何回答,羲赫却开了口:“黄婶,想必谢娘一时还没有反应上来,容她整理片刻吧。”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软柔和,我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终于从那片混沌中醒了过来,扯上平和的笑对黄婶说:“婶,看我,真的是。。。”
屋内,黄婶找了理由去了儿子那里,只有我和羲赫两人。天光慢慢在消退,只剩天边一抹浅红的云霞,已是看不见太阳了。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很久,终于羲赫开了口。
“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摇了摇头:“羲赫,你知道为什么。”
又是许久的沉默,我看见最后一片光在天际间消失,屋内黑暗起来,于是起了身点灯。
那油灯放在屋子中间的方桌上,小小的一盏,昏黄的烛光燃起来,却又说不上的黯淡萧索。我背对着他,手在眼睛上迅速的抹了一把,用手护着灯台转过身。羲赫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的目光近乎痴迷的看着我,那里面是哀愁点点:“薇儿,别拒绝我。”
“啪嗒”一声,不知何时的泪掉了下来,是刚才没有拭去的吧。我兀自笑笑走过他将灯台放在之前我们坐的地方,仔细地看着那上下跳动的光芒,轻轻且悠悠的说道:“赫,我们注定了,不能。”
我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就感到自己被温暖环绕。他坚实的臂膀环住了我,我不觉一顿,就听见他缓慢且深情的声音在轻轻响在耳边。
“不要拒绝我,薇儿。”
那声音似有魔力般,我的心痛起来,眼泪又无端滑落。却再摇不起头,内心挣扎着,矛盾着,酸楚着。。。。。。
很久,我就在他的环抱中,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内心的破釜沉舟,还有他海样深厚的感情。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我更加不能接受。他是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的啊。
我挣脱了开,正要开口,羲赫却说话了。
“薇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是否知道,真正为了我好的,就是让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并不用作夫妻,只要让我守护着你,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张了张口,羲赫一个手势止住了我。他似乎是想了想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那日母后上到蓬岛瑶台,正巧听到我对你说的一番话。已经知道了我对你的感情。也许这也是她要你出宫的原因吧。”他停了下,看着已经坐在凳子上的我,给了我他惯有的那种能安定人心的笑,向我道来那日里后来发生的一切。
我安静的听着,一切在眼前徐徐展开,内心逐渐的平和下来。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三卷 第4章 相逢不尽平生事四
其实这世间的一切,冥冥中都有定数。
羲赫那日上岛,是奉了沈羲遥之命去取其忘在岛上的私印。却正好看见乳母推我下湖。他救了我,在我昏迷之时讲的那番话,却又被上岛来的太后听到。我的孩子,我唯一还对他们皇家有用的,唯一可以保我凌家的孩子,唯一可以让太后允许我还留下的理由,却没有了。
太后自然不能再留我在宫中。送我去佛堂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在她百年之后,沈羲遥不接我回宫,甚至都不需要等她百年。更何况,送我去佛堂,沈羲遥如何能同意,即使是送去了,谁又能保证,她的两个儿子不去见我。这世间,很多东西,看得见的,往往是越得不到就越觉得好。唯一让沈羲遥死心,安好的做他的旷世明君的办法,就是我永远的消失。可是她因着我的父亲不会也不能杀我,只有让我悄悄的出宫而去。
我平静的看着羲赫,他正诉说着那日之后的事,我却已经在他之前的叙述中,看到了之后。
太后没有立刻告诉沈羲遥我“死”了的消息,因为如此沈羲遥不会接受,也不会相信。太后只是告诉他我的孩子没有了,性命堪忧,如今必须在那岛上调养。但是皇帝不可以上岛,因为此时那里不吉,需等我小月之后,身体恢复方可想见。我不知道沈羲遥是否就接受了,可是羲赫说那时他只是紧锁眉头,不发一言,似是默默接受,却根本看不清他真实的心思。
太后只是在拖延时间,只是想在稍后的时候告诉皇帝我“死去”的消息。可是羲赫却是知道我的情况的。他也看清了太后内心所想,在那天晚上,留在了太后的寝宫。
“我只是请求母后成全。”他平静地说着,似乎是说一件简单的小事:“母后开始不愿,可是,最后却还是允许了。”
我静默的望着羲赫,他脸上的轮廓在烛光下有着不真实的舒缓放松,似乎他也与我一样,被那深宫压得不堪重负。只是他又怎会有那样的情感。所有人的眼中,羲赫是功名两全的。他不用去担心什么朝堂争斗,不用去担心朝不保夕,甚至不用去担心那些倾轧与黑暗。他是王爷,我大羲的裕王,皇帝最信赖的兄弟。可是,我似是突然翻悟,不论他是谁,多少才干,尤其他也同样是先皇之后,生母的出身也不甚高贵,但只要不是帝王,纵有经世之才,堂构之志,也不得不匍匐与皇权之下,身不由己。好在他没有任何的异心,总是云淡风轻得俯瞰着那纷繁忧绕的朝堂,带着高居的洒脱与与生俱来的身份超然在外。即使,他的头顶,还有另一个男子,阴枭明睿的眸子光影烁烁,凌驾在万物众生之上。
太后竟然会允许他来寻我,这是令我最不可思议的。我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羲赫,脸上满是不怀疑的表情。羲赫淡然一笑:“是真的。我在母后寝殿里跪了一夜。她终是允了。”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个冰冷的夜晚,秋风萧索,雨打霖铃。他也不是跪在寝殿之中,而是在凉薄的漆黑的夜里,还有雨,看似无情却有情的下着,纷扬得浸湿了他的周身,太后在雕花桂木的棱窗后站了一夜,目光中只有羲赫孤单却坚决的身影。也许终是那无休止的雨打动了太后,她在那窗后轻一点头,羲赫便朝她拜了三拜,起身离去。雨竟停了下来,天际间有霞红斑斑,那是清晨最明媚的阳光。在羲赫跪过的地方,有清雅和灿烂的光泽,那是一块玉佩,裕王佩。那是一只印,大将军印。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太后三天后告诉对羲赫不见终生怀疑的沈羲遥,裕王奉她之命去了五台山办一件要事,是什么,却没有告诉羲遥。沈羲遥似乎是平静的接受了一切,但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还有行动。只是我之前设计的假象,真的迷惑了那些衔皇命秘密找寻我的皇家御守,说来也巧,那玉佩竟在我当掉之后第二日里被一个前去西域的客商买走。于是,那些御守便全部跟着那块玉佩踏上了西行的道路。他们中的很多人丧生在了西部边陲茫茫的黄沙之中,虽没有找到我,却在之后为大羲将那些如沙海中璀璨明珠的很多小国收为了属国。
经年之后,这块玉佩作为贡品之一被回鹘敬献,辗转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时,却已物是人非了。
猗兰霓裳之凤求凰(下部) 第三卷 第5章 相逢不尽平生事五
当晚黄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羲赫留下的决心。虽然我的心仍然可笑的还在摇摆中紧锁,可是,太后的默许似乎是打开它的一把钥匙,有条缝缓慢轻微的显露,我想,也许老天真的眷顾我,给我幸福。
“也许你爱的是皇兄,毕竟,他是你曾经的夫君。可是,我希望你忘记从前的一切。从此,这里没有沈羲赫,没有凌雪薇。这里只有谢娘,还有谢郎。我相信你终能忘记他,我相信你的眼里,终会只看到我。”羲赫的眼睛里有种令人沉醉的光,我痴痴的看着他,闭了眼睛,几乎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认命,而是上天,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我的选择。
黄婶住的房子里只有一间卧房,羲赫,不,如今已经是谢羽桓。这是羲赫为自己起的名字,他是完全的抛弃了他的过去。他清楚地知道,从今,他选择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
我自然还是谢娘,谢羽桓的妻子。
“薇儿,”羲赫第一次朗声以这个名字呼唤我时,脸上甚至带了一抹浅红,我亦是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尴尬的笑了笑,我一低头一走神,手上的针就不小心刺进了指尖。忍了疼痛看着他:“怎么了,谢郎?”他也一怔,我们旋即都笑出了声。心突然就完全的放松开来,我瞬间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就是我一直向往的那样。
“趁着还没有入冬,我们可以搭船下江南。你不是本打算去江南的么?”
我正在缝补那件杏色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