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惜时-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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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为——』
『让他亲自感受一下…本因坊秀策的实力!』
佐为也猛地一合折扇,昂首而上,『求之不得。』
于是一群人的场地就这么转移到了棋院对外开放的对弈区。
这时候午饭刚过,对弈区里只有几名散步聊天的研究生搬了椅子坐在一起聊天。
因为高永夏的出现,这群人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忙不迭地躬身同他问好。
高永夏十分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带着进藤找了个座位坐下。
“(猜子吗)?”他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打开了棋盒,略带挑衅地冲着进藤一笑——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引得一旁的女性研究生红着脸捂住了嘴。
“(让你三子也可以)。”进藤也笑着看了回去,嘴里说出的话却绝对称不上温和。
受到这意想不到的回敬,高永夏下意识地皱起了他那帅气的眉宇。
洪秀英和韩千惠也是十分惊讶地看了一眼进藤,没想明白他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口气突然这么冲。
等韩千惠将他们的对话翻译给了塔矢等人,三人很是一致地先惊疑地看向了高永夏,再看向了进藤光。
高永夏沉思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又自信地勾起了唇角,“(那…就请你让我三子了)。”
“(请)。”进藤光毫不慌乱地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见他举止自然,神色平淡,丝毫没有为他的反应而感到慌乱,高永夏心下一凛,知道他这不是刻意做出来的淡然,是真的在让了三子之后还有能赢的自信。
于是他立马就将心里还剩着的一点漫不经心给收了起来,决心以最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一局棋。
但他不知道的是,知晓了进藤前世所有经历——当然也包括了高永夏在北斗杯之前关于秀策的那一番发言——的佐为,在面对他的时候,存着的也是要将他狠狠击败的心思。
…尽管他在意的,并不是对方对自己棋艺的否定态度…何况最后也解释了这只是翻译造成的一场误会。
但是——
就凭小光在输棋后流下的眼泪,他就不可能轻饶了这个傲气的小鬼。
当年少稚嫩的高永夏,对上了杀气腾腾的藤原佐为,且仅有三颗子的让子…
这一局棋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当高永夏在右边的三个星位落下子之后,围观的研究生爆发出了一阵轻呼,都齐齐地看向了进藤光的方向,像是要看看这个十多岁的小鬼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让高永夏三子。
进藤不为所动地将装着白子的棋盒放在手边,盖子翻转过来放在靠前一点的位置,这才抬起了头与高永夏对视了一眼。
而后两人一起低头行礼。
洪秀英很紧张。
他这一年来一直都以进藤光为目标,铆足了劲儿追赶着,就算是一度陷入瓶颈,也凭着自己出色的意志力克服了它,并一路走到了现在。
而高永夏,则是整个韩国棋院里他唯一认同的强者。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觉得高永夏能有击败进藤的实力。
——可是,如果在被让三子的情况下,高永夏却依然惨败的话…
那他这一辈子…真的有能追赶上进藤光的那天吗?
洪秀英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看这一局棋,自然觉得这局棋有种别样的险象丛生。
进藤的每一次落子都令他疑虑不已,高永夏的回应也总能让他捏一把汗。
直到他感觉到嘴里充满了铁锈味,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紧张得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焦虑得有些过分了,洪秀英试着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注意力再度投入桌面上的对局。
多亏了那三颗子的让子,高永夏的黑棋至今仍在盘面上占有些微的优势。
但考虑到进藤至今都没有发起过强有力的进攻,仅仅是靠着对手的失误就能将局势扳平到此种程度…
没有人觉得这一点优势有什么可令人乐观的。
——包括高永夏在内。
他是看过进藤与秀英的对局的人…严格来说,是进藤光、塔矢亮与洪秀英父子的对局。
在那局棋里,他看到了两人超乎寻常的契合度,和高出同龄人一大截的实力,就连昔日的自己,八成也要败于这两人之下。
——但绝不及现在的他。
他一直认为自己对那个传说中的“进藤光”的认知不会有什么大的偏差。
毕竟,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就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他不知道,在真正与进藤光在对弈场上相见之前,有多少人曾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又有多少人,在对弈之后,摇着头与同伴说道,是我太小看他了。
而在今日,他就要付出与那些前辈同样的代价——
高永夏面色凝重地盯着棋盘。
在进藤刚才突发的一轮强攻之后,他已经没有目数了。
就算是继续下下去,也看不见丝毫获胜的希望。
对面的进藤眼神淡然,面色沉静,唇线拉得直直的,没有一点战胜强敌之后的得意之色。
就好像他这局棋赢得十分的轻而易举,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
高永夏闭上眼,低下了他骄傲的头。
“(…我输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进藤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指教…你也辛苦了。)”
虽然,在成为高永夏的手下败将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强烈的自责与悔恨的心情已经成为了记忆中的东西,即使偶尔想起,也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不会在心底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可是就算如此,能让佐为与高永夏交上手,他也还是觉得一直纠缠着自己的一大执念就此了解,内心旷达了许多。
进藤光收获颇丰,高永夏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尽管他并没有参加入段考试,但无论在谁看来,他都是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跨入了职业棋坛的人。
就连他的老师——站在韩国职业棋坛顶端的李九段在与他对弈时也只会让他两子。
他是有天赋的人,加上这幅天生的好皮相,便成了集万众瞩目于一身的存在。
他也从来没有辜负过那些关注他的人的期望。
可是现在,高永夏觉得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座一眼望不到顶的高山。
在场的人中,塔矢、和谷、绪方和秀英都是同进藤交过手的人,对他那不讲理的实力有着十分鲜明的感受,是以十分能够理解高永夏的心情。
而剩下的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在这局棋开始之前,他们先是看见对手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又看见他不怕死地让了高永夏三子。
他们便确信了高永夏一定会赢,说不定还会赢得十分轻松。
但是,在目睹了整场对局之中,金发少年所表现出的神乎其技的棋力之后,他们便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
直到看见高永夏第一次在他们眼前低头认输。
“(…他是谁)?”其中一名研究生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向着和谷低声打听道。
——因为小光会说韩语的关系,他便将进藤一行都视作了韩国人。
和谷一脸茫然地看向了韩小姐。
沉浸在对局中的韩千惠连忙走了过来,“(他们是来自日本的职业棋士,正在与高永夏对弈的是进藤光三段)。”
“(职业棋士吗)?”听到这个答案,那人顿觉压力骤减,紧绷的表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不少,“(如果是职业棋士的话…这个结果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蠢货)。”
——这是高永夏开口了。
“(输了就是输了),”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进藤,像是要把他的模样给刻进脑海里,“(对手的强弱不会改变输赢的结果),(也不会让人得到除了不中用的安慰之外的东西)。”
“(我非常赞同你的话)。”进藤光说道,“(但是输赢从来就不是围棋中最重要的东西)。”
“(还会有什么)?”高永夏眉头一皱。
“(乐趣和热情吧),”进藤光偏着头想了想,然后不经意地笑了,“(如果你想的话),(也能把成长和伙伴都算进去)。”
高永夏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他们在这边用韩语交流,韩千惠在那边帮三人用日语翻译。
听到进藤关于“围棋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的阐述,和谷立马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韩千惠、塔矢亮和绪方精次均是一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这是《少年JUMP》里的老梗了…小光是故意在开玩笑呢…你们都没听出来么!”和谷义高十分惊讶,“韩小姐和绪方先生就算了…小亮你也不看少年漫画的吗?!”
绪方:……
以逗小孩的心态随便逗了高永夏两句,进藤光便没了开玩笑的兴致。
事实上,以他的年纪,除了面对着曾经那个斗嘴斗了大半辈子的塔矢亮之外,都不会表现出什么特别幼稚的举动。
——至于现在的这只亮君…
进藤表示,他可是把这小孩当半个徒弟在看待的呢。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高永夏的内心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遍自己在这局棋里的表现,发现自己已被逼得超水平发挥,不仅没有失误,还下出了几手耐人寻味的妙子。
奈何进藤的目光长远,预判准确,总能避开自己精心设下的陷阱,反使得他被自己的布局束缚了手脚,难以施展开来。
——这一局棋,输得很有价值。
高永夏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毫无疑问这个判断是准确的。
佐为在这局对弈中拿出了十成十的本领——这其中有为小光出头的意思,也有被高永夏本身的实力和让子所带来的劣势所逼迫的成分。
不管这种全力以赴是出自什么原因,总之它意味着有水平的人可以从这局棋中看到佐为的全部实力。
无论是精妙的计算能力、出众的预判推演、高明的时机把握还是娴熟的定式运用,都能在这一局棋里得到体现。
加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着高永夏的棋路而发挥的…
这就意味着,高永夏的弱点与在被他攻击时有效的应付手段都可以从这局棋中发现。
——只要高永夏能将这局棋吃透,毫无疑问,他的棋力将因此而向上跨一个大台阶。
想明白了这些,高永夏已经在心里把对方摆在了值得尊敬的棋士的位置上,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慎重了很多,“(可以再与我下一局吗)?”
进藤却看向了洪秀英,“(其实我是来找秀英下棋的)。”
高永夏同洪秀英对望一眼,自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秀英。
见这番冲突已基本落下帷幕,绪方随手拉出了身旁的一张座椅,而后低头问塔矢道,“反正这里也有棋盘,要不要在比赛前跟我来一局?”
塔矢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绪方的表情,没能从这位师兄的脸上找到什么特别的表情。
“好啊。”他点头应允,待绪方坐下后方才在对面落座。
“来猜子吧。”绪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随手抓出了一把棋子。
塔矢也从棋盒中拈出了两颗棋子,“双。”
绪方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面上,棋子有六颗,果然是双没错。
“你先。”绪方将装着黑子的棋盒推给了他。
塔矢下意识地看了正在与洪秀英猜子的进藤一眼,而后低声道,“…我不会输的。”
第一百四十章
由于段位差距太大、所参加比赛不同、没有时间出席研讨会等原因,塔矢和绪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对弈过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一个人的棋力发生相当程度的改变。
是以在序盘阶段,塔矢亮没有选择依照自己记忆中对对方的了解直接进行布局,而是通过观察绪方每一手的意图而不断调整和完善着自己的思路和设置。
这使得他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