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完结)作者:priest-第8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打开的大门让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男人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枚金章从他身上滚了下来,卡洛斯把它捡起来,念出了上面的名字:“卢克斯?谢尔顿。”
几个猎人默不作声地脱帽,路易脱下外衣,盖在这位总是喜欢用咆哮来表达思想感情的上帝子民身上:“今天他负责圣殿的巡逻。”
“我知道卢克斯。”格斗教官米歇尔夫人大声说,“他在圣殿最后的几年格斗课是我教的,他生来身体条件不好,体能一直是他的弱项,可他也不是弱不禁风让人随便宰的,他的金章可不是祈求祈求上帝,上帝就会随手扔进他的饭盒里的!”
“一个金章,当他遇到敌人的时候,无论他信什么宗教,第一反应都不会是愚蠢的祈祷,而是拿出他的武器。”伽尔缓缓地开口,事实上他只是故作镇定,当他想起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小徒弟还在地宫里,此时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时候,心简直已经快跳出来了——他刚刚以导师的身份,给埃文申请了通过实习期的文件,本打算如果明天早饭里有放足了奶酪的意大利面的话,就奖励给这位勤勉的家政专家,可是……
“为什么他的佩剑和枪都还在身上没有动过?”米歇尔夫人的脸绷得紧紧的,“他显然已经看到了对方不是么?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那个人是自己人——至少应该是不让他产生防备的人!”
路易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他问艾美:“你知道……史高勒先生的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什么?”艾美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你难道在暗示那个连喘气都快要依赖呼吸机的老东西干了这事?”
路易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史高勒先生是他的导师,这么多年了……即使路易已经通过实习期,离开了导师的帮扶,也依然一直提点他、培养他、并且把大主教身侧的执剑位交给他,他怎么敢相信史高勒先生和这件事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一切会从他的病房开始,为什么明明下午还不能走动的人,到了晚上就不知所踪?
他比任何人都更想要一个解释。
就在这时,一声垂死的惨叫在整个圣殿里回荡起来,路易二话不说,从卢克斯身上拔下佩剑,就往声音的来源方向跑了出去,伽尔和艾美紧跟着上去,卡洛斯回头看了阿尔多一眼:“我不放心,跟去看看。”
“我知道,你去。”阿尔多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只要过了今天,修改过的法阵会自动闭合,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再能触碰到结界核。”
他转过身去,快速地调配着每一个人,如何守门、如何编制几个人一组的搜索队,简洁地解说了怎么破开灰雾、避免吸入那些烟雾的方法。
最后他用自己惯有的轻而低的声音说:“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
一个猎人问:“阿尔多阁下,请问人骨盒子突然出现,我们面对的是不是有可能是……另外一个黑袍?”
阿尔多看了看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这只是一个拙劣的圈套。”
“阿尔多阁下,帕若拉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尔多顿了一下,低低地说:“是个和你我一样的人,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恶魔的心,其实从来都不是结界外来的。
车灯照过来,古德先生大概一辈子也没开过这样的快车,险些把车撞在大门上,挺着他皮球一样圆滚滚的肚子,一路气喘吁吁地顺着楼梯爬上来。
阿尔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主教,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地宫。”
古德先生脸上还有跑步造成的潮红,表情却异常严肃:“您放心。”
路易猛地拐过一个弯,发现惨叫是一个当天值班的猎人发出来的,他正缩在墙角,被一个蜘蛛网一样的薄膜包裹着,一条被圈在里面的手臂竟然就那样干瘪了下去,变成了一个血皮包的骨头——那东西在吸食他的身体!
路易毫不犹豫,一剑把那红色的吸血蛛网给挑了起来,利落地在空中划成两半。那血红色的东西很快变成了灰,扑簌簌地落到地上。
路易弯下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还好么?能站起来的话自己出去找治疗师!”
看起来重伤的猎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腿一软又差点跪下去,路易赶紧扶住他,用肩膀架住他的胳膊,叫出了这个年轻猎人的名字:“詹姆斯,怎么样你坚持得住……”
最后一个词还没说完,詹姆斯那条变成了一层血皮包裹的骨头的胳膊突然抬起来,冲着他肋下狠狠地刺了过去。
路易竟然没反应过来!
没有人能反应过来——这个傍晚巡逻的时候还对他打过招呼,抱怨了一下圣殿应该改善值班猎人伙食的小伙子,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后会突然攻击他!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分外明显,随之而来的,是接着赶到的艾美的失声惊叫:“路易!”
86、第八十六章 地宫(上)
路易毕竟不是纯粹的文职人员,即使毫无准备,他的身体还是本能地退开了一些,惊险地避开了肋下致命的一击,詹姆斯尖削的指骨从他的胳膊肘下面穿了过去,血立刻浸湿了他的整条衬衫袖子。
剑光一闪,赶到的伽尔冲过来,毫不犹豫地对着这个昔日的同事亮出了他的剑,削去了詹姆斯的半条胳膊,把伤口上血如井喷,按都按不住的路易给拽到了身后推给了艾美,大声说:“詹姆斯?鲁科特!你疯了么?!”
詹姆斯抬起头来,伽尔看清了他的眼神,那已经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眼珠和眼白粘连在了一起,被盖上了一张赤红的网状膜。
詹姆斯是个英俊的小伙子,眼睛本来就比正常人稍微大一点,此时眼睛微微外凸,被那让人恶心的网格罩着,简直就像是某种昆虫的复眼,可怕极了。
他好像已经不认识伽尔,两个人很快激烈地打斗起来。
一交手,伽尔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詹姆斯了——这个前年才通过实习生正式毕业的年轻猎人绝对没有这么强。
每一次武器和对方的佩剑撞在一起,伽尔都能感觉到手腕隐隐作痛——伽尔甚至怀疑,如果他手里这把剑不是卡洛斯送给他的曙光之刺,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对方震断了。
就在这时,一个空挡里,一把重剑精确地插进了两个人中间,毫不拖泥带水地穿过了詹姆斯的胸口,这突如其来的杀手下得简直让人反应不过来,伽尔几乎发愣地看着被卡洛斯钉在了墙上的詹姆斯,不敢相信卡洛斯居然就这样不由分说地杀了……一个猎人。
卡洛斯表情冷酷,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浑身冒着臭气的迪腐一样。
伽尔猝然间对上詹姆斯,却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即使是最愤怒的时候,也只是拔剑斩断了他那条本来和废了也没什么区别的、只剩下一层皮和骨头的胳膊。
但是杀……人……
卡洛斯并没有拔出他的剑,而是轻轻地拨开了詹姆斯的衣服。
伽尔他们看见,詹姆斯心脏的地方长出了一个肿瘤似的肉球,上面笼罩着血红的网,被卡洛斯洞穿后,却还在轻微地搏动着——即使一下比一下微弱。
詹姆斯的眼神随着渐渐微弱的“心跳”而清明起来,卡洛斯冷酷得仿佛结冻的脸上,也缓缓地露出一层说不出的悲意。
“小心……史高勒……”詹姆斯的喉咙里伴随着杂音,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然后他的目光慢慢地转向路易,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年轻人猎人的表情极其复杂,像是惊恐,又像是释然,落到路易身上的时候饱含着说不出的歉意。
而他的心脏终于彻底不动了,所有的表情也在詹姆斯脸上定了格,他的眼睛却不肯合上,带着对生命最后的眷恋。
终于还是死了。
“这是寄生网。”卡洛斯默默地把剑从詹姆斯慢慢发冷的身体上拔了下来,“传说是恶魔从深渊里带出来的,被寄生网寄生的人已经算是死了,身体被恶魔操纵,只有心脏被刺穿的片刻,能找回他作为人类的尊严。”
路易的胳膊已经被艾美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但是吃不上力气,额头上还带着冷汗:“你的意思……史高勒先生真的有可能被恶魔附体了?它是哪里来的?人骨盒子?”
卡洛斯面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黑袍之战是人类历史上永远的伤疤,即使一千年了,那个传说中能号令千万迪腐大军的黑影依然让每一个人战栗,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恐怖的象征。
“那我们……会赢么?”艾美问。
“我不知道。”卡洛斯撂下这句话,继续往前走去,“我只知道,如果不能,会死的就不仅仅是我们这几个人。”
“我们去哪里?”
“地宫。”卡洛斯头也不回,“听着,路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想杀死你么?因为你是执剑祭司,在圣殿拥有仅次于大主教的权限,也许你没有使用过这些权限,但它们是存在的。一旦我们进了地宫,千万年来所有从这里经过过的先人留下的法阵,都会响应你的命令,如果我们谁也顾不上谁了,你千万要小心——如果你被寄生网缠上了……”
他的话音到这里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然而另外三个人都听懂了。
“我会留最后一丝力气杀死自己。”路易镇定地说。
战斗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后殿中,这个平时他们学习、工作而无比熟悉的地方,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每一条走廊都布满了阴森的陷阱。
那一天,在礼堂里,技术和幻觉营造出来的噩梦,仿佛成了真。
猎人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古德先生出现以后,阿尔多立刻独自一人赶往地宫。
整个圣殿陷入了未知的瘫痪状态——不光是电力系统的失灵,很多路甚至被封住了。
圣殿历经几千年,后殿深处错综复杂,不用说结界核,就是一路上的暗道密道,就不知道有多少条,防御法阵更是一环扣一环,然而阿尔多一路走过去,发现它们大多属于瘫痪状态。
不是被外力破坏,而是仿佛有某种能量侵蚀了整个圣殿。
那些平时隐藏在墙里、供人们进出地宫的门已经被完全封住了。
好在阿尔多对地宫足够熟悉,他绕开了那些门,一直往后殿最深处走去,途中遇见了好几个当晚巡逻守卫的尸体,和卢克斯的死状如出一辙。
一千年前,人骨盒子里封住了撒旦的一部分骨头,帕若拉无意中打开它,并被其诱惑的时候,恶魔就再次被召唤出来,横扫整个大陆,造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可是帕若拉已经被拖入了禁术中,继而成了结界核的一部分,一千年的时间过去,早就烟消云散了。
帕若拉并没有留下尸体,死后只剩下了那一块曾经被封住的骨头……也早就被毁掉了。
阿尔多本来以为,就算人骨盒子重新出现,也只是个空盒子而已。
但显然,他错了。
阿尔多在后殿最深处停下了脚步,那里是一些废弃的房间,它们看起来丝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因为常年没有人烟,已经落满了灰尘。
门窗早已经锈死了,屋里没有起码的照明设备,阿尔多轻轻念了一个咒文,手指上冒出一簇小小的荧光,径直走到了墙角,那里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面镜子。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草草地擦了擦,古老的镜子映出了微微扭曲而失真模糊的人像。
阿尔多把举着荧光的手按在了上面,短而轻地说:“打开!”
金属的镜面好像突然变成了某种液体,起伏出细小的波纹,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