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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台风恋爱季-第1部分

小说: 台风恋爱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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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董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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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也有人说:好人有好报。

到底哪一个正确呢?

「当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随着一记尖叫声起,一只空汽水罐飞上天空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形,正砸中路边一颗看起来很性格的五分头。

「哇咧﹗痛死了,什么人乱踢汽水罐?」吼声如雷中,男子抱着脑袋弯下腰。

「不会吧?」房卿妩捂着小嘴缩进墙角,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倒霉,明明一生没干过坏事啊﹗从小父母便教她,为人处事绝对要顶天立地,不可心存恶念;须记,予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

因此,他们姓房的一家三口在社区里可是鼎鼎有名,她父亲是一家小小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每天早晨上班前第一件事就是清遍社区每一条街道、楼梯,连排水沟都不放过。

她母亲帮社区里的双薪家庭带孩子,不收钱、纯帮忙。

她在耳濡目染之下更培养出一身正义感,举凡见义勇为、拾金不昧、济弱扶倾……她全做到了。

整个社区邻里,不论亲朋好友,只要有人急需帮忙,便可见得到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出钱又出力。

她不敢说自己的父母是全天下最好心的人,但也差不多了。

可他们得到什么回报?她父母好心收留一个迷路人在家过夜,他却包藏祸心,趁着大伙儿熟睡之际,将他们一家三人绑了,把她家洗劫一空,扬长而去。

本来财去人安乐也就算了,哪知当夜社区遭人纵火,虽然警卫发现得快,紧急唤醒住户避难,未造成大损失。

但房家人却因受到捆绑,逃生无门,最后是消防队员打破窗户,勉强救了她,却已来不及救她父母。

事后,众人怀疑纵火者正是她父母救回来的那位陌生人,至此,好心的房家人变成祸首,人人喊打,她也被迫离开了家。

简直没天理啊!她父母这样好的人,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岂不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俗谚?

「汽水罐是我踢的?你想怎样?」爬出墙角,她受够了,既然好人没有好报,她索性恶人干到底,就当是对这不公天地最严正的抗议。

啊咧,真恶霸的回答,踢伤人还这么嚣张,她可谓第一人了!严箴清清嗓子,放下捂额的手,一道鲜血沿着太阳穴滑下他刚毅的下巴。

「我想上医院,这要求不过分吧?」他冷道。

房卿妩苹果也似的粉类霎时褪成霜雪般惨白。她……打伤人了,怎么会这样?这辈子只有助人的经验,伤人还是头一回。

「我立刻送你去医院。」良心过意不去,她伸手拉着他,跑到十字路口,招了辆出租车将他推进去。

「司机,麻烦到最近的医院。」她边说、边脱下薄外套压住他的伤口。「你再忍忍,医院很快就到了。」那语气忧急的像把他当成重伤将亡的患者。

严箴微愕,她前倨后恭的态度太诡异。

他忍不住好奇地看着她,目光沿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向她及肩的黑发下纤白如玉的颈项,那肌肤薄得几乎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和激烈跳动的脉搏。

他在心里暗赞一声,如此细致的肌肤倒是少见,不知比起他家里的青花瓷瓶何者触感更佳?

「你别怕喔!等到了医院,我马上叫医生帮你照X光详细检查,你一定会没事的。」她慌得手脚发颤。

严箴眨眨眼,她干么这么紧张?是担心他要求大额赔偿金……慢着,这点子似乎不错。摸摸怀里干扁的钱包,再想想她踢伤他后那恶劣的态度,分明是个任性刁蛮女。上天一定是知道他穷脱了底,特地送来冤大头一个助他脱离难关。

「哈啰!」他以指轻扣她手臂,考虑着要多少钱才可以补偿他「受惊」的心灵。

房卿妩转过头,圆圆的大眼像两泓碧湖,水色潋滟,波光粼粼。

「你头痛吗?」她好难过地吸着鼻子。「不痛喔﹗我帮你吹吹,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呃!她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吗?伤痛如果吹一吹就会飞走,全天下的医生都喝西北风去了。

「哇!」她突然趴在他怀里大哭。「我是坏人,我居然迁怒无辜路人,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不论你要任何赔偿,我都会尽力达成。」原来做坏事会这么难过,她后悔了。

是不是真的?那他可就不客气了。「我想要五万……」他说到一半,出租车一阵紧急煞车,他和她因突发的意外显得跌作一堆。

「对不起,前面好象发生车祸,我们还是绕道吧﹗」司机说。

严箴抬眼望去。可不是嘛!三、四辆车撞成一团了,八成是倾盆大雨、视线不良,加上路面湿滑造成的。

「麻烦你了。」他伸手揉着前额,今天脑袋犯煞星,连僮两次,有够倒霉。「不过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记得上车前还只是满天乌云,并未下雨啊!

「气象预报说有一个台风要来,八成是了。」司机回答。

「早上不是才报导不会直扑台湾?」严箴皱眉,他明天要出国呢!如果台风袭台,飞机停飞,他就惨了。

「谁晓得,气象预报不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看看晚上气象局怎么说吧!」司机笑道。

严箴精锐的眸底闪过一簇冷光。该不该先打电话取消交易?但这次的合作对象是头一回接触,贸然延期恐将影响日后关系,得不偿失啊﹗还是博一博吧!或许台风会如先前气象局所预测般仅扫过台湾东部,那应该影响不到飞机起降才是。

他正想着,一阵细细的呼唤声打断他的思虑。

「做什么?」他低问。

房卿妩悄悄缩了下肩膀,初始见他,衬衫牛仔裤包里着一副魁梧身形,五官虽粗犷,但语声温和,姿态倒有几分平易近人。怎么眨个眼,他就变得漂悍冷漠,浑身散发着一股箭般的锐利气势,仿佛靠他近一点都会被刺得体无完肤。

「我……」她咽了下口水。「我们刚才的话……你还没说完……」

一怔之后,他大喜,像这样主动要求被敲竹杠的人还真少见啊!这下不敲有违天理,敲少了还对不起自己。

寒气顿叙,他眼底升起两道戏谵的光采。「我想要的是……」

「砰地」声巨响,司机紧急煞车。

严箴和房卿妩再度跌成」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严箴抚着叠遭创伤的头,两道剑眉快结成一道了。

「呃!」司机喘着气。「对不起,前头突然掉下一块招牌,我立刻绕道。」

严箴朝天翻个白眼,这车上三人中定有一个带煞兼犯冲,才会衰成这样。

「哇……」他正想着,一股力道撞进怀里,撞得他险些咬到舌头。

「先生,你你你……」房卿妩两只手忙着在他头上摸过来、又按过去。

「我怎么了?」他随手扶了下脸,却沾得一手湿粘,是血。

她泪流得比外头的雨还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不要死啊,哇……」她真的后悔了,再也不干坏事了,请上帝救救他。

眼前的情况有些好笑。

严箴挤挤眼、又撇了撇嘴角。

他是个骨董指客,今天刚得到一个好消息,正准备去回报客户,没想到走在路上祸从天降,一只汽水罐打中他的头,而罪魁祸首是个女人。

起初,她态度恶劣活似名泼妇;他想,这种浑球不教训她一顿,对不起天地良心,因此要求她送他上医院就医。

本以为她会讨价还价,岂料她一口答应,他猜这准是个刁蛮千金女,脾气待大,却没啥大脑。反正他口袋空空,干脆敲她一笔当是替她老子教她一门社会学的学费。

不意现下她竟为了他的伤哭得死去活来,仿佛伤在他身,却疼进了她的心坎里。

那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个不停,他的衬衫吸饱了水,湿意逐渐往胸怀漫去。

他扭了下身子,泪水应该是热的,但沾到他的皮肤后却变冷了,有点粘、有点难受。

「小姐。」他拍拍她的肩。「别说我还没死,就算出了事,哭泣也解决不了问题。」钱才是最实际的东西。

「我知道。」她技着他的衬衫,心一阵一阵地抽痛。「我只是没想到伤害人原是这么可怕的感觉,我很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你做出适度的赔偿,我会原谅你的。」他不贪心,五万元足矣。

「我愿意,不管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淌着泪的眼无辜且无邪地凝着他,她为他的伤心疼不已。

严箴莫名一慌,想要钱的话突然梗在喉头,憋得他眉峰又蹙了起来。

「你伤口痛了吗?」她倾过身子,发颤的柔荑轻压着他的头。

那伤口其实也不大,只是连番碰撞让奔流的血液始终来不及凝固,流了一脸,才会看起来很严重似地。

房卿妩哭得更厉害。

严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你别哭啊!」忘了敲诈得保持神秘感,他拉开她按在额上的手。「妳瞧,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不可以看不起小伤口,万一受到感染,也是很危险的。」她殷殷叮嘱。那红红的眼,配上一张甜美清秀的小脸,一股浓浓的邻家小妹气质毕露。

严箴恍然间似乎看到一只落水狗趴在他身上,而且是刚出生没两天的那种,稚嫩怜人得教他想倒退三步。

「算了、算了,我不想要赔偿了。」他双手连摆。「我会自己去看医生,你不必陪我,等到了医院,你就自己叫出租车回去。」混迹江湖久矣,他很清楚什么样的人一沾上便永远脱不了身,眼前这个就是,他可不想为了区区几万块赔上一辈子。

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世上竟有不要赔偿的人。想想她社区里相处十余年的邻居,都会为了一场莫须有的火灾逼得她远离家园,这今天才认识、又无辜受累的男人居然肯无条件原谅她﹖﹗两相对照,两者度量相差何止天与地?她深吸口气,像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这样是不可以的,如果我没乱踢汽水罐,你就不会受伤,因此我非得负责任不可。」

负责任?有点好笑,他还以为这句话是男人的专利,特地创造来骗女人用的。「不必了,反正一点小伤又死不了。」「可是你流了很多血。」「哪里多了?我每回捐血的量都不止这地二小意思啦!」

「不行,我很坚持。」

他有些失去耐性。「小姐,受伤的人是我耶!」

「但闯祸的人是我啊!」做人要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地;这是她父亲教的,房卿妩始终不敢或忘。

「不管两位上不上医院,医院都已经到了,可以请问两位谁要付帐吗?」适时出租车停下,司机倾过身问道。

「我。」房卿妩抢先开口。

「谢谢,三百五十块。」司机说。

「好。」她把手伸进脚边的提袋里,半晌后,俏脸由红转白。「请你稍等一下。」她提起包包,开始一层一层地翻了起来。

严箴这才发现她那只手提袋脏得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还烧焦了一半。

「搞了半天原来是同路人啊﹗」一样给穷神附了身,看来她是没钱付车资了。而他又不想跟警察打交道,这可怎么办?

「小姐?」久久拿不到车资,司机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沈。

「司机先生。」严箴干脆先下手为强。「我不习惯在一般医院看病,我有个专属医生在敦化南路开业,麻烦你送我们去这个地址。」他递过去一张名片。

「这……」眼看这三百五十块都不一定收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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