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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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已经够好。发生这种事,不是凭你的力量就能够阻止,不要再自责了。”
“孩子总想我多陪陪他,我却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
“你得工作……生活不容易,以前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整天都在疲于奔命。你尽到了对家庭的责任,虽然不常在他们身边,但他们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你不知道!我不好……我很内疚。我以前经常对她们母子说,自己怎么怎么忙,又要加飞班次,但是……很多时候那都是撒谎!其实从我升机长前就开始了……航空系统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空姐……哈哈!我以前从没想象过世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每个月拿着大笔的钱回家,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个时候,我觉得当一家之主就是叫孩子好好读书,叫老婆做饭洗衣……斌斌他妈妈一点都不知道我在外面的事,我心里还逆反得很,总觉得她打电话来让我小心让我穿衣是借机监视我——其实明明是自己被抓个正着。现在呢?我都不敢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咳,现在想听她跟我吵架都办不到了。”
“……”
“世界变成这样子以后,看到那么多人变成的活死人,还有很多认识的人在身边死去,我这才觉得庆幸。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家人还好好地活在一起。我就想,以后再也不做对不起她们的事了!我们一家三口要好好地在一起。……可后来,呵呵……她们都死了,我却没有勇气陪她们一起……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对不起老婆孩子的报应,瘸着腿孤零零在世上苟延残喘……”
张城睁开眼睛望着车顶发愣,郑卫国和田璐的对话低低地从隔壁汽车里传出来,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从决定安营扎寨的那天开始,他们便把相对好一些的车全部开来,并把它们排起来连成一片这样每个人都能有一辆车的空间做个相对舒适的休息空间。然后在车后的空地上支起一个新的帐篷,在月朗星稀的夜里可以轮流进去舒舒服服地睡觉,天气不好的时候就收起来睡车里。
郑卫国的伤情一度很严重,不住的感染和高烧,以至于他们一度以为会失去他。田璐便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幸而他们找到了足够的抗生素,他才挺过一劫,现在能这么长时间说话,就证明他精神好多了,并且一直在好转。
与此同时,轻伤的张城几乎变成专职守夜人。开始的计划是由他、胖子和范剑三人轮流守夜,可轮岗接班的结果通常是那俩人扯着呼怎么都叫不醒,或者张城不放心提前醒来却发现胖子或范剑已经睡着了。范剑的呼扯得居然比胖子还响,吵得大家不得安宁,于是他只好讪讪哈笑着去最靠边的车里睡觉。
更夸张的是,第一天夜里,范剑同学就因为吃了太多东西消化不良而抱着肚子生起病来,着实吓了大家一跳,简直比重伤的郑卫国还严重。谁想到,第二天他就又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活蹦乱跳地大吃大喝起来。
第21章 露营的生活
他听到马青海缓和的声调在范剑的咋呼声中轻笑,随着油锅的嗤啦响,一股油煎食物特有的焦香飘荡在空气里。马青海的右手不能沾水,范剑这些天来便在他的指导下为大家做饭,很多时候别人也会去帮忙。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他知道那是袁茵和卫丑丑打猎的声音。
那天他们搬运库存回来的时候,看到三个俘虏倒在路边,每人头上有一个枪眼,袁茵正抱着步枪木然地坐在悍马引擎盖上。他什么话也没问,叫上卫丑丑把尸体堆在路边一把火烧掉。
最初的几天内,受过枪伤的人,严重的郑卫国、马青海,到只受若干擦伤的张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感染。尤其郑卫国,甚至出现缺血昏迷的状态。在与伤势抗争的那段时间,一触即发的恐惧气氛一直环伺在这个营地里,袁茵更是紧张得整日整夜抱着枪不愿合眼。直到卫丑丑搬来一块垫子,将他硕大的身躯横堵在车门前,替她放哨。
那以后不多久,所有人都逐渐好转起来。郑卫国挺过了感染可能导致的死亡,马青海的手掌在愈合,张城的伤口开始结疤;连日的疲惫让田璐消瘦,也因为积极照顾伤患,便无暇顾及自己的情绪,让伤害悄悄地在时间里平复;袁茵交到了新的朋友,枪和胖子,他们经常结伴在周围的田野里四处转悠,慢慢地,开始带回一些小动物,于是大家的餐桌上便出现一些鲜肉,兔子和鸡;胖子终于被大家抛弃前嫌所接受,除了每天都要跟他的宝贝雕塑单独待一会儿时间以外,现在他可以随时翻开大肚皮躺在营地的任何地方呼呼大睡,不必担心自己会在睡梦里被丧尸偷袭;范剑同学更是心情欢快,每天早晨爬进货车车厢,翻出一大堆他今天要吃的东西,便开始兴致勃勃地到处巡视,宛若统帅队伍的领袖。
他会端着跳棋到处找人陪他下,然后在马青海教他做饭的时候跟他东拉西扯,他每天还要跟张城学开车——得知他一路走来居然靠一辆自行车,并且自从有一天他钻入一辆小轿车差点撞倒大帐篷之后,“务必让范剑同学学会车辆的正确使用方法”就成了营地里唯一必须完成的日常任务。
“松开离合器!”
“什么?”
“不是油门!旁边那个!”
“嗷——”
“叫你系好安全带,你怎么总是不听!”
“丧尸世界里安全带万万系不得!你想啊,你突然发现后座上有只丧尸,可安全带偏偏解不开,那岂不是自己害自己?”
“……算了。”
范剑对什么东西都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并且从不吝惜同他人分享。张城常常弄不清到底谁在给谁上课,这使得他教会他开车的时间比田璐马青海两人加起来还久。最终,他的毕业生的成绩也不过勉强上路、歪歪斜斜而已。幸而一路上没有别的车与他争道,也没有交警和摄像头找他麻烦,所以万一团队里其他人都遭遇了什么伤害无法开车,他们还是可以稍微指望他一下的。
在学车学做饭以外的时间内,范剑同学常常热心地给两位女士普及一些她们不知道的知识。比如:
“你们知道吗?我们现在吃的鸡肉,它们可不是野鸡,是从养鸡场跑出来的。人丧尸化以后就不喂鸡了,鸡是个杂食性动物,它可以吃自己同伴的尸体,然后相互踩着翻到围栏外面去,这样它们就能自由谋生了。地上能找到的东西鸡都吃,比如一具人的尸体就够好多只鸡吃好多天,这样它们才能顺利活到现在被我们吃掉……”
于是大部分对话便会匆匆结束,范剑同学就只能自娱自乐。他有时候也会对别人有抱怨:
“胖胖!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打兔子的时候不要拿冲锋枪!都打成筛子了还吃什么!”
两个新成员不费吹灰之力就同他们打成一片,不断制造出新的话题。事实上,张城对于这一点很庆幸。他觉得正因为有这两人在,他们这五个历经死亡伤痛折磨的人才没有被悲观绝望的情绪抓住不得挣脱。要是没有卫丑丑和范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如何安慰身心受挫的同伴们。正因为有了他俩,他才能悠闲地拥有自己独处的空间,有时间平复自己的思绪。
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忽然疾了起来,天色也在快速转暗,又一轮的雨水即将来到。他们很快便会来叫自己吃饭,在这之前,就让他沉浸在同伴们的细语中享受一下此刻这种奇特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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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们的伤基本养好,重新上路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月,时间也正式迈入夏季。冷空气停止一阵一阵的南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不再需要把自己裹起严严实实,御寒挡雨用的抓绒服冲锋衣也变得不再必要。
现在正是气候宜人的时候,草木更加繁盛,动物持续增肥。由于没有了急需救援的伤患,他们便不再急着赶路,转而以轻松的速度一边北上,一边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另一方面,他们不得不改变行进路线,因为在春夏相交的几场大雨作用下,黄河下游已经泛滥成灾。
大堤决口,道路被淹,部分桥梁被毁。
于是,他们远远地顺着黄河逆流而上,为找到一架能过河的桥梁伤透脑筋。
所有临近城市的公路桥都被车辆拥塞着,桥上还有若干丧尸或游荡或蜷缩于车辆之间。然而这已不为如今荷枪实弹的他们所畏惧。有的道路在通上大桥前就被冲毁,有些桥梁开始虽能推开堵车勉强通过,但略走一段就会被某辆掀翻在地的重型车辆,或是一堆撞在一起歪七扭八的车祸现场拦住去路。
他们目前的车队总共有四辆车,分别是一辆三菱越野车、换过轮胎的悍马、一辆装载着物资和燃料的货车,以及卫丑丑的小皮卡。只要有一辆过不去,他们就不得不打道回府另寻出路。
装载的燃料里面已经没有汽油,仅剩一点备用的柴油。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虽然一路上的加油站绝大部分早已告罄,但拥堵在路上的无数车辆却能给他们提供取之不尽的燃料资源,只要一根软管,一个油箱便足够。
这回他们没再向城市靠近。尽管知道正如他们一般,在人类文明的遗骸里,处处都可能有幸存者躲藏,可经过这许多人之后,他们便不再有意欲找到他们的愿望。宁肯露营荒野,不停抵御零星丧尸的进攻。只要他们的小团队好好地活着,并且有目的地可去,遇到新的幸存者就变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22章 沙尘暴
黄河决堤的情况比他们原先想象中还要严重。逆流而上,行进线路由于道路的损毁,以及需躲避水毁废墟而曲折迂回。他们亲眼目睹,一个又一个的小城市在洪峰压境后被摧毁的惨状。
楼房成了一堆堆脆弱的纸盒,成排地倾倒、塌方;电线杆被连根拔起或拦腰折断,一根根地被电缆连在一起,这样,在洪水汹涌速度的带动下,拉伸的电线就成了一道利不可摧的钢刃,所过之处,无论树木还是房屋,或者遇到的动物人体,均一视同仁地被毫不费力地截断。夹杂着岩石、淤泥、建筑物、汽车残骸的洪峰过处,再坚固的建筑、再沉重的物体也无法幸免于难。
有生命的野生动物和家畜顿时化作尸体,没有生命的丧尸在巨大的冲击下也散架得七零八落。片甲不留。
洪水集中爆发的那些天,这七个人的小团队正在原地安然地扎营修养。他们的位置到黄河岸边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洪涝灾害区的厉风暴雨在飘过这一段空间以后,变成时时阵阵的和风细雨,既无法给他们造成大麻烦,又促进动植物生长。见到前进的道路冲毁,他们便只在外围改变线路,所以直到真正开始渡河,得以接近洪水过后的废墟时,大自然的惊心动魄才强烈地使他们心折。
建筑物倒塌的废墟里,处处都能见到连根拔起的树木。树叶在洪水过后的骄阳下迅速失掉水分,蔫萎变干,向下耷拉着,失去生命的灵动。所有的残骸都嵌在洪水所带来深厚的黄褐色淤泥里,连挣脱的动作都没有。成群的动物尸体浮在淤泥表层,大多是从丧尸大灾难爆发以后,存活到现在的家畜家禽,以及大量由宠物转野生的猫狗以及老鼠兔子,其中还有随处可见破碎肢解的人类躯骸。巨量的蚊蝇就从那些开始腐烂的尸体里面滋生出来,它们浮成一团团黑雾,黑压压地聚在半空,另有些苍蝇则成堆成堆地停留在树木残枝上。这些食腐昆虫的数量是如此地惊人,以至于能将手臂粗的树杈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