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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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有序的会议氛围被候选人之争打破了,两派酋长争吵起来,他们甚至开始指责,互揭对方的老底。而两位被推举的候选人都没有要阻止争吵的意图,这样的情况下,谁劝阻都会使矛盾激化。王玉婷也没开口,如之前的所有讨论那样,她保持沉默。只有汉尼拔在混乱环境中轻咳了两声。
“各位酋长。”他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平常说话的音量,甚至更低些。可就是这短短一句,酋长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迦太基的将军,会议主持人稍稍顿了顿话语,等到混乱彻底消除后才继续说,“英狄比利斯与奥来尔都是不错的人选,对他们两人我表示认同。大酋长的选举是战争善后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项,请诸位务必认真考虑。明天,当太阳升上头顶的时候,将举行投票,卡彼坦尼亚人的领袖由卡彼坦尼亚人自己决定,迦太基人不会做任何干涉。今天的会议结束了,请酋长们休息吧!”
所有酋长遵照汉尼拔的决定退出了举行会议的帐篷。王玉婷看得奇怪,汉尼拔在酋长们中的威信远胜过了两位候选人,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谁是下任大酋长,为什么非得这样麻烦,投票选举呢?而且还是明天。今天并不算晚,投票是很快就能结束的事,为什么要拖到明天?
怀着各式各样的疑问,王玉婷回到了住所——一顶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刚天黑,帐篷里亮着灯光,王玉婷立刻警觉起来,里面有人。
她大叫一声,出其不意以冲进帐篷,没想到里边坐着的人不是不速之客,而是王重阳与陈志,他们似乎已等候多时了,有些不耐烦。王玉婷刚想向他们打招呼,脚下却一空,她被人提了起来。
“女首领,你大意了。如果我是刺客,你已经死了。”居阿斯单手提着王玉婷,高大的他对着她狡诈地裂嘴冷笑。
“死光头,放我下来!”王玉婷一脚踢向居阿斯的腹部,居阿斯及时扔出了她才免于受伤。
光头男人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给雇佣兵洗过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可以做女首领,成为一个传奇人物!”居阿斯的惊讶中也包含着少许敬佩。
王玉婷坐到了王重阳身旁,嘴里嘀咕着,“传奇人物又怎么样?命快保不住了。”
“汉尼拔已经承诺不会揭发你了。”陈志提醒说。
“他不揭发,还有别人抢着揭发。”王玉婷对陈志的提醒不以为然。她对他的话向来不以为然。
王玉婷的话使王重阳想到了昨天在树林里偷听来的汉尼拔说过的事,“是那个叫吉斯科的人吗?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三位现代人一起把目光转向居阿斯,他们除了已知吉斯科是位职务比汉尼拔略低点的迦太基将军外,其它方面知道不多,希望这位帐篷里唯一的古人能给他们说明。
居阿斯看出了他们投射目光的用意,不过他不是迦太基人,对迦太基内部情况也不是太了解,只能有什么说什么了。“我只知道吉斯科的父亲曾经是一位手握大权的重要议员,虽然他已经去逝了,不过在议会里仍有许多议员是他的老友,他们是吉斯科的后盾。听说哈米尔卡正直的女婿哈斯德鲁巴遇刺身亡后,议会曾打算让吉斯科担任伊比利亚最高指挥官,不过军队却抢在议会颁布任命前拥戴了汉尼拔。吉斯科认为这是汉尼拔策划的阴谋,篡夺了本属于他的权力,所以两人的关系长期紧张。”
“这么说他们是死对头了!”王玉婷像踩到地雷般大叫起来。这意味着汉尼拔支持的东西必定招来吉斯科反对,如果那位将军知道她这个特使是假货,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的假特使身份抖出去,以达到牵连打击对手的目的。
“不用着急,这同时也说明了汉尼拔会想尽办法保住你。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王重阳安抚女儿。
“也不一定。”陈志总会从另一个角度为父女俩分析,“如居阿斯所说,吉斯科有议会作后盾,汉尼拔想动他,基本很难。而且吉斯科也不一定利用‘假使者’来对付汉尼拔,他现在毕竟还不知道王玉婷是冒牌使者。”
“不过想要知道也很容易。只需要向议员朋友求证就可以了,如果他起了疑心,向议员一问就能真象大白。”居阿斯有几分担忧,身份暴露似乎是迟早的事。
他们的话给王玉婷带来的是更大的忧虑。她可以想象,吉斯科是不会有事的,他与汉尼拔斗了好几年,一定有他的保命绝招;而一旦身份被揭发,汉尼拔也不可能会有事,以他的势力完全能使自己全身而退,送命的只有她而已。
回新迦太基的日子临近了,这团被纸包住的火随时会燃烧出来。王玉婷烦恼着,她应该怎样处理自己与两个派别的关系,才不至于无辜丧命?但帐篷外突如其来的骚动惊扰了她的思索,也引起了帐篷里所有人的好奇。外边的人们混乱地喊叫中透出惊恐,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玉婷奔出帐篷,从来回奔走的人们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奥来尔死了,一位酋长在重兵驻守的营地附近被刺杀了。
第五十六节 真相
奥来尔的死对于喜爱追根问底的人来说永远是个迷。酋长天黑后为什么离开住所,独自走出营地?又是谁给了他致命一击?没有人能说清答案。
奥来尔的不幸遇刺并没有让王玉婷感到惋惜甚至悲伤。相反,曾吃过奥来尔亏的她暗地里为他的死拍手叫好,刺客做了她长久以来想做的事,无论他目的是什么,她由衷希望这位“英雄”逃得远远的,千万别被抓到。
汉尼拔赶在骚动与谣言扩散前公布了调查结果。杀死奥来尔的人是阿克果部落的残余,奥来尔背叛了友谊,才导致他们酋长的死亡,这只是起简单的复仇行动,汉尼拔当即下令追捕凶手。各种猜测总算平息了。
迦太基将军的调查结果不是没有说服力,仇家的报复可能性相当大,但仔细深究,矛盾太多。仇家不可能引诱酋长天黑出门,而且单独一人,没有随从,极可能是奥来尔熟悉的人相邀。王玉婷与父亲及陈志讨论整个事件时,想到过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但始终不得要领,猜不透“熟人”是谁。
她听说过一些谣言。有人说英狄比利斯是杀死奥来尔的真凶,因为奥来尔是阻碍他登上大酋长之位的有力竞争者。还有流言说,汉尼拔才是幕后凶手,他一心协助英狄比利斯成为大酋长,碍事的奥来尔自然不能活下去。王玉婷也曾为汉尼拔为什么非得第二天进行投票而不解,现在正好附和了这种说法。不过这些谣言在汉尼拔宣布凶案真象后全被封杀了,没有任何人敢再提及。
王玉婷收拾着随身物品,对于一个已死的人,她也不想再追究了,在前方,还有更大的困难在等着她。一旦回到新迦太基,她必须自圆其说才能保守住谎言,留住脑袋。按照推测,回到新迦太基后,面临的新对手将是吉斯科,这次她将与那个看不惯的汉尼拔联手对付他和他的后台。
吉斯科!王玉婷的脑中突然划过这个名字,但她很快否定了脑中近乎胡思乱想的想法。吉斯科不可能是凶手,他没理由杀死奥来尔。
“请问,元老院特使玉婷小姐在吗?”帐篷外突然响起礼貌的问话。
王玉婷探出头,一位穿戴整齐的士兵站在外面,那身装束她曾见过,应该是将军身边的近身卫兵。
士兵恭敬对她说:“我的将军——哈斯德鲁巴·;吉斯科将军请您一聚。”
他的话等于给了王玉婷当头一棍。她终究逃不过与吉斯科的再次相见。“好。你等一下。”王玉婷缩回帐篷,在杂物中翻出一柄匕首插入皮靴,然后走出帐篷,跟随卫兵走向吉斯科的军营。
王玉婷在将军的帐篷外等候,里边的将军正与他的副军交谈着,隔着厚厚的幔布听不清他们的话语。卫兵从帐篷里出来,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她走进帐篷,又看见了正坐的英俊男人。王玉婷对吉斯科的第一印象由于这张英俊面孔而非常好,但随着对他的了解逐步加深,她实在猜不透矫好面容下究竟隐藏了多少阴谋诡计。吉斯科是一个让人想接近,却又害怕接近的神秘男人。
副官波斯达和卫兵们在王玉婷进入帐篷的那一刻,就在吉斯科的命令下退了出去。现在帐篷里只剩下少女与将军两人。
“请坐,美丽而又使人尊敬的使者小姐。”吉斯科指了指座椅。
王玉婷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更加小心地问。
“当然有很重要的事与小姐商量。”吉斯科的语气平和,使人感觉不到杀机,“我希望小姐能与我合作,我们联手对付汉尼拔。”
“你,你说联手?”王玉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预想中认定的对手竟然要与她联手。她立刻镇定了情绪,接着问,“与你合作我有好处吗?”
“我可以保你的小命。”吉斯科的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已确定王玉婷会答应他的要求,“别再装了,我早知道了你不是元老院的使者。”
惊骇立刻现显在王玉婷的表情上,她张开的嘴里发不出一个单词。
吉斯科满意地欣赏着对方的惊骇,那意味着他说中了。“你以为我吉斯科真会愚蠢到相信议会竟派一个连‘哈斯德鲁巴’也会弄错的小丫头来送信吗?即使需要躲避汉尼拔的眼线,这也不是他们的作风。能成为元老院使者的女人,全迦太基也只有汉诺的女儿安娜特而已,怎么也轮不到你!”吉斯科指着仍在吃惊中的女孩,相信她已在自己的掌握中了。
王玉婷沉默了一阵,她的假身份已被看穿了,她在内心挣扎,要不要承认事实。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的确接受了元老院的秘密委派,关于这点你可以向你们的头头儿汉诺询问。”王玉婷咬定一点——绝不承认自己是假冒的特使。汉诺远在迦太基,叫他去问吧!
吉斯科轻蔑地一笑,他知道她在嘴硬。“我暂时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还是让我们来谈谈实际点的吧!你只需要向议会作证,指认是汉尼拔教唆你假冒特使,他伪造了信件,目的是诬陷正直无私的元老议员。只要短短几句证词,你就可以活命了,否则我会揭穿你,有什么下场相信你很清楚。”
“你算是威胁吗?我最痛恨被人威胁!”吉斯科的话让王玉婷愤怒不已。
“不,你误会了。不是威胁,是善意的提醒。”吉斯科带着笑意对她说,“你认为汉尼拔的阴谋得逞后,还会让你这个冒牌货活下去吗?奥来尔的下场你是看到的,这位可怜的酋长与他无怨无仇,仅因为妨碍到了他控制卡彼坦尼亚的计划,就这样无辜丧命了。而杀死你,汉尼拔的动机更充分。”
“汉尼拔杀了奥来尔?”虽然有过怀疑,但听见一位身在高位的人也这样说还是第一次。不过吉斯科是汉尼拔的死对头,他的话能不能相信,王玉婷不敢肯定。
“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考虑。”她想尽快脱身。
吉斯科没有阻拦,爽快答应了,“当然需要考虑。不过回到新迦太基这前,我必须听到你的答复。我相信聪明的‘使者小姐’不会把我们的对话告诉汉尼拔的,对吗?”
“怎么会呢?”王玉婷拉扯出一抹苦笑。
整个迦太基的军营都在忙碌着。士兵和军官们忙着收拾行装,他们即将带着胜利,光荣地回家了。
哈斯德鲁巴焦虑地来回踱着脚步,回新迦太基的日子渐渐逼近,他却仍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