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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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塔巴尔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发出各种疑问,起初王重阳与王玉婷还是会耐心地为他解释,但当他们发现奥塔巴尔从未认真对待过他们说过的话时,便不再理睬他的发问了。
王重阳打断他自问自答式的乐子,正经询问起来:“奥塔巴尔,正如你说的,明天我们就得分手了。你是见过世面的人,能给我一些提议么?离开你后,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呀!”
迦太基商人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他的确是见过世面的人,至少他自认为如此。“别担心,亲爱的朋友,我会给你适当的指引的。明天你带着你那可爱的女儿往西走,翻过眼前的山就能看见卡彼坦尼亚广袤的土地了;而我会继续北上,到北方的城镇去,但愿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不过我得给你个忠告,我可是把你当作朋友才提醒你的。”
“你放心说吧!我在仔细听。”
“你要小心野蛮人,他们最近越来越残暴,特别是取得几次小小的胜利后,自以为战胜了迦太基,成了这片土地的主宰。从前他们只有胆量袭击满载货物的商队和孤单的旅行者,现在听说连城镇也不放过了,居民被屠杀,财产被劫掠,真是到了世界末日。”
“迦太基的军队就没办法了吗?他们被部落里的野人打败只能说明指挥官是个蠢才!”王玉婷饶有兴趣地插话道。
“不!不!可爱的小姐,你不能这样评价我们的指挥官。”商人急忙摇头,解释说,“据我所知,是我们尊敬的两位指挥官对战术产生了分歧,才延误了不少战机。困难是暂时的,胜利一定属于迦太基。”
王玉婷不屑于奥塔巴尔神采奕奕的表情,她对迦太基人的战争没有兴趣。“你知道哈斯德鲁巴在哪吗?”这才是她关心的。
“哈斯德鲁巴?你问我们的指挥官吗?小姑娘,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怎么可能知道迦太基军队的营地在哪儿呢?你们为什么要找哈斯德鲁巴?”
王玉婷与王重阳没有立及回答奥塔巴尔的问题,他们一时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
而对他们的难处,奥塔巴尔似乎另有所想。“算了。我知道你们来历非凡,保留你们的秘密吧!卡彼坦尼亚的部落中并不是所有野蛮人都反对迦太基的,有不少部落持观望态度,局势明朗前他们对迦太基人与卡彼坦尼亚同胞都很友好。你们可以去卡彼坦尼亚西北部的塔加斯河附近看看,那里的部落明智地选择了迦太基,说不定能见到迦太基军的踪迹。”
“谢谢你,奥塔巴尔。你的话我会记住的。”王重阳感谢道。
车队前方传来一声马鸣,探查四周状况的商队护卫回来了。奥塔巴尔与护卫交谈几句,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这附近不久前曾有敌视迦太基的野蛮人出没过,要当心了。”失去笑容的他向王重阳和王玉婷说出令人警惕的话后,陷入了沉默。
远方不祥的鸟疯狂地鸣叫着,王玉婷抬头望向天空,一群黑色影子在半空盘旋,它们与碧蓝的背景很不相衬,像是祥和气氛下一点一滴显露的凶兆。鸟儿们从空中降落,落在路旁零乱丢弃的一地垃圾之间。车队沿着道路渐渐向那里靠拢,逐渐放大的景象让车队里每一个人吃了一惊。
王玉婷看见横七竖八停放的车辆,不过车箱空着,马已经不知去向了。而这些被遗弃的车身也没有一架是完好的,上边留有刀剑劈砍的痕迹,留心观察,还能见到深褐色的斑点。那是什么,王玉婷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其中一架车身丢失了一个车轮,失去支撑的车箱严重倾斜,倒向一边。刚才在天空中见到的鸟儿躲在下面,这些羽毛并不光鲜的家伙像在争抢什么。王玉婷好奇地注视着它们,短小的爪子空隙间裸露着一只腐败的手,金黄色肥蛆正愉快地穿行于张开的手指间。王玉婷只觉得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从胃部升起,她不愿再用目光搜寻其余鸟群聚集的角落,以免宝贵的早饭白费。
奥塔巴尔不敢让车队停留。“快点!天黑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催促赶马的驭手加快速度,这个命令却使得每一位同行者给已经绷紧的神经再使上了一把劲。
所幸一路没遇上波折,车队顺利抵达预定的露营地。
点燃熊熊篝火,奥塔巴尔与同行的奴仆们围坐在火堆边,享用着简朴的晚餐,他们变得很放松,与白天时的紧张模样完全不同,就连车队的护卫们也放松警惕,扯下严肃面孔,与他们的雇主有说有笑起来。王重阳反而更加为白天见到悲惨景象提心吊胆了,人们的松弛最容易引发意外事件。奥塔巴尔解释说,这里的蛮族部落惧怕黑夜,不会在夜晚离开他们聚居的群落。
商人这样说,王重阳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端着碗热汤走进火堆旁的帐篷。
火光透过并不厚实的幔布,给帐篷里带去一点微弱的黄色光芒。王玉婷坐在帐篷中央,手里摆弄着套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脚边放着敞开的盒子,木盒上的锁已被砸坏,盒里垫底的纸草泛出微白的光。王玉婷拿着块破布擦拭戒指的金色表面,她记得刚到新迦太基时曾见过这枚戒指,安娜特把它当作宝贝,因此她曾想将它卖给奥塔巴尔,但奥塔巴尔告诉她,这不是金子,只是渗金的铜。结果自然令她很失望,但最终她仍将既没镶嵌宝石,也不是纯金,仅当印章使的不值钱的东西留下来了,原因很简单――那位诡计多端的小姐宝贝的东西一定有别的特殊用途。王玉婷想,它总能派上用场。
“来,喝口热汤吧!”王重阳递上冒热气的陶碗,碗壁似乎有些烫手,他粗糙的大手只能掐住碗沿与较厚的碗底。“今天早点睡,明天会起得很早。”王重阳边说,边收拾地面的杂物。事实上除去偷来的木盒外,王玉婷把背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王玉婷点点头。听完几首帐外男声干吼出的不知哪国民歌后,裹住驱寒的薄毯,睡着了……
意识模糊中,隐约听见两个男人在帐篷外交谈。一个男人有着很重的中国口音,那是王重阳;另一个男人说起话来声音抑扬顿挫,不用说,一定是奥塔巴尔。王重阳按照约定,把珠宝作为酬金交给奥塔巴尔,迦太基商人很客气,认为自己所作的并不值这个价,坚持不愿全收,但言语中却又透着对宝石的眷恋。最终双方妥协,奥塔巴尔给了王重阳一袋银币。原来天这么快就亮了。王玉婷翻身裹紧毛毯,迷糊中告诉自己,待会儿一定要数数袋里的钱。
枕头下传来轰鸣,起初声音很远,飘渺得如同对面山下飞流的瀑布在山谷间回响它的天籁之音。接着像是密集的鼓点,以低音绵绵不绝地敲向耳膜。这些声音汇集起来,越来越响,也越发让王玉婷熟悉。是地震,还是马蹄?她在梦与现实间向自己发问。
帐篷外突然发出的惊慌喊叫使半梦半醒的王玉婷一下子彻底清醒了,她猛地坐起身子,还未来得及喊叫“出什么事了”,王重阳已掀开帐帘,扔进一把短剑。“快出来!”他急切地大喊。
王玉婷背着背包,左手拿着被布条缠绕的节杖,右手紧握已出鞘的短剑,冲出帐篷时,才发现开并未大亮,只是与数天前她从安娜特家逃走时一样,刚刚黎明。人们四处奔跑,车队里的每个人手持棍棒或刀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王重阳穿过未退尽的夜色,拉住仍观察着四周的王玉婷,“跟紧我!别跑丢了!”
“出什么事了?”眼前所见的人脸上无不带着惊恐,他们让本就什么状况也不知晓的王玉婷更加不知所措。人们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听见她的问话。而她却听见枕头底下发出的那种声音越来越近。
奥塔巴尔扯着嗓子大喊:“是野蛮人!卡彼坦尼亚人!”
王玉婷顺着奥塔巴尔的声音望去,所有人都顺着奥塔巴尔的声音望去。西方天空下,奔来一群怪物。不,是一群骑在马背上的人。他们喉咙里发出怪叫,玩转着手里银光闪闪的短剑,像是孩子轻松地舞弄他的玩具,散乱的长发与跳动的马的棕毛迎着东方微弱的晨光,逆风飞扬。
第八节 遇袭
王玉婷从来不觉得自己被这样大的恐惧包围过,周围人们的惊慌已影响到她的情绪。就算市郊公园的那场百人撕杀她也是轻松应付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软弱了,或许这就是未知事物的力量吧?自从来到陌生的世界后,她的冷静与自信就开始流失。
一声惨叫,昏暗光线下色彩并不明鲜的液体喷涌而出,商队的一名护卫从马背上跌下来,打过几个滚后,倒地不起了。
长头发的野蛮人与另一位骑马的护卫擦身而过,黎明时暗淡天色中,一件物体从两人之间飞出,像个被抛弃的包袱,马的惊鸣立刻响彻营地,那东西掉落地上,竟是个人头,一双睁圆的大眼朝向营里的人,传达出濒死前的恐惧信息。
几十匹骏马载着强壮的卡彼坦尼亚战士冲入营地,他们中有的马背上竟坐着两人。接下来的情景已与屠杀无异,几名护卫根本不是卡彼坦尼亚人的对手,奥塔巴尔浑身发抖,钻进帐篷里,以为那里能逃过屠戮的眼目。车队跟随者们手中的武器在入侵者眼中仅是无威胁的摆设,喷洒的热液伴随着无助的呼喊,溅上骑马战士画着油彩的脸。剑刃由上至下,劈砍过柔软的躯体,连带旁边车上装载香料的布袋一同划破,未加工的香料颗粒像破堤的洪水,伴着“沙沙”细响,争先恐后地掉落地面。它们与流动的腥臭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奇怪气味。
节杖的铜制杖身横挡住劈来的利刃,王玉婷以为暂时化解一次危机了,却想不到马背上的另一名卡彼坦尼亚战士竟跳下马,挥剑刺向她的胸口。双手仍举着节杖,这根细长的东西要想在短时间内回转没那么容易。王玉婷的内心发出狂叫,脑中闪过昨天看见的被鸟群啄食的腐尸,她还不想变成那样。身旁有人一脚踢开刺来的锋刃,短剑停止前进,连同手臂往上抬起,王玉婷趁此时机,伏入卡彼坦尼亚人敞开的双臂中央,两手托住的剑刺进了长满棕色绒毛的胸膛。她这才偏头看向那位踢出救命一脚的人――王重阳扬起嘴角,浓密的胡须也跟着嘴唇颤动。但容不得他们相互交换默契的眼神,那位还在马背上的对手已出现在他们身后了。
“爸爸!后面!”王玉婷一声惊呼!
王重阳已听见马鸣声。他立刻伏身回转,手里那柄跟随多年的刀也随着身体划出美妙的弧线。骨头断裂的声音就像斧头劈开干柴时发出的脆响一般,马儿昂起头颅,撕心裂肺的鸣叫从长颈里爆发出来,高抬的前蹄只剩下一只,另一边则喷流出炽热的红液。马身失去平衡,向前扑倒,骑手还未从一连串惊变中反应过来,他所见的最后一件事物就是那把斩断马腿后,又向他劈来的特别明亮的刀。
眼见一连两名同伴被杀,注意到父女俩的几名卡彼坦尼亚人停止他们对无反抗的人的杀戮,策马奔向他们,第一个冲到父女面前的骑手毫不犹豫地举剑挥向他自认为比较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