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6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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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两个和羽林中郎将大人一样倒霉的虚衔郎将,还有羽林中郎将辖下的六曹主事,还有一些相关属吏纷纷前来拜见中郎将大人。
这些人惊诧之余,也不免心里嘀咕,这位却朝廷任命,却从不曾到任的中郎将大人是抽了什么风,前些时日大家伙儿却拜见,都没见到人影,现在却施施然的来了,也不知到底要干什么?
匆匆见过属官,随即赵石下了到任后的第一个命令。
“速请雄武军都指挥使李敢当,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王虎,羽林右卫都指挥使李金花前来见我,对了,还有左右屯卫,统兵之人现在是……”
“是何青原,何将军……”旁边那刘姓郎将弱弱的回了一句,随即便又吞吞吐吐的道:“大人,可……请几位将军来,大人这是……”
其他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羽林中郎将所属之所以是虚衔,就是因为大家伙儿下面没有兵权,没人听你的,还谈什么实职?
都说京师诸军乃皇帝亲军,但兵权其实早已落在兵部和枢密院的手里,若再往深了说,情形就更奇怪了,其实兵部和枢密院对这几支亲军的影响力也不算大,现在基本上说来,是几位都指挥使死死握着兵权。
而几支兵马,更是互不统属,根本就好像没有上官一般,军官任免征调别看都出自兵部枢密,但几个指挥使却只有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才能进行调换,而那些亲军将校的任免,几个指挥使不但有建议之权,而且一旦不如意,却又能把羽林中郎将衙门给推出来,跟兵部或枢密院打官司,借着职权不明的由子,给兵部枢密院添恶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之所以成就这样的局面,原因之前也说过了,这里就不再提了。
既然情形如此,羽林中郎将想召几个指挥使议事?可不就和开玩笑差不多吗?一旦人家以军务繁忙推脱不来,羽林中郎将所剩无几的面子哪里放的下来?所以,不光赵石任职左卫指挥使的时候不曾拜见过前中郎将费老大人,而且,人家也从来没有召见过他,真个是相见争如不见的模样……
而今赵石说要见几位都指挥使,几个人犯了难,心里暗自嘀咕,羽林右卫都指挥使李金花,那是这位大人的夫人,自然是召之即来,其他几位就难说了,左右屯卫好说,名存实亡已久,指挥使何青原绰号何自在,手下小猫两三只,什么辛苦干什么,各处衙门值夜的就大多都是屯卫的人,有的更是当起了更夫……这样的人来与不来,其实都无关紧要。
难请的就是王虎,李敢当两位大人了,虽然王指挥使好像和中郎将大人有些渊源,同出于当年景王府,可能有些交情在,但现如今,王将军可是算得上是掏了中郎将大人的老巢,情形可就不好说了,谁知道会不会翻脸无情?
还有就是李敢当,李将军,大秦宿将,说起来也是好笑,和中郎将大人还算得上是半个翁婿,但他们可是听说了的,李家和中郎将大人闹的可是很僵,详情虽说几个人都是不甚了了,但据说中郎将大人将李将军气的跳脚了几次,虽然最终都是不了了之,但谁知道私底下,已经斗了几次了?这个时候还想让人家买账?难……
赵石这里却好像对几个人的犹疑视而不见,随即便道:“对,还有何大人,都请到这里来。”
“大人,这个……”
赵石将脸一板,盯着几个人道:“怎么?请几位大人来见上官还有为难之处不成?”
回话的人硬着头皮道:“就怕……就怕几位大人军务繁忙,不定……能抽开身的……”
其他几个人都是点头,心里也是腹诽不止,这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了?先前干嘛去了,现在来了,却只可着咱们折腾……
赵石面无表情,冷清衙门果然有冷清衙门的独特之处,几个人皆已四十开外,说话也都是心虚气短,难怪都跑这儿养老来了。
想说些难听的,却有忍住,只摆了摆手,命令道:“你们几个品阶最高的去请李敢当李将军,其他人去请其他几位将军过来,嗯,对了,将各军副都指挥使也都请过来,就说本官有事与几位将军商量,至于来不来,不用你们管,我自有计较,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几个人互相瞅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尤其是为首那位,嘴里更是苦的厉害,心道,这下老脸有的地方丢了,就算你功高盖世,想要压服像李敢当这样的老将,也几乎是不可能的,折大将军来了,不定还差不多。
最终几个人还是灰眉皂眼的走了……
……
羽林右卫衙门,正堂之上,李金花一身官服,正聚精会神的览阅着文书,并随手批改,点点画画,外间值守军卒,还有几个文员都神情肃穆的候在外面。
这些年,羽林右卫可谓是霉运当头,已经很少有这样紧张的场景了,几年之间,连续换了两任指挥使,其中右卫五品上的军将也大多换了一茬,比起蒸蒸日上的羽林左卫,以及铁板一块的雄武军来,那叫一个凄惶,若再照这个情形下去,估摸着用不了几年,右卫差不多也就快沦落到屯卫的地步了,现如今京师亲贵子弟,哪个还愿来羽林右卫当差?从这个就能看得出右卫的尴尬境地的。
不过现在却又有些不同了,成武将军李金花接任右卫都指挥使,替换了有些急躁,无甚大才干,却又对当今圣上忠心耿耿的王虎。
这个难说什么好坏,成武将军李金花战功彪炳,又是大将军赵石的夫人,以一女子之身,领右卫都指挥使之职,可谓是女中巾帼,不让须眉,已经有了当年香侯的些许风范。
但说起来,终归是一女子,若非右卫衰颓之势不减,想要稳稳坐住这个位子是不那么容易的,就算是现在这般模样,依旧要费许多功夫。
当然,李金花领兵多年,在这个上面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先就是在人事上面做文章了,安插一些亲信进羽林右卫,找由头收拾两个不信邪的,恩威并施,笼络人心,加之又有种氏兄妹相助,不出几个月,已经渐渐把住脉络,让右卫上下尽皆感受到了指挥使大人的威严。
不过要想让右卫成为像左卫那般的精锐之师,李金花也感到了几许力不从心,想到夫君大人几乎孤身入主羽林军,生生练出一支精锐来的本事,她心下也只有叹服的份儿,看来回去之后,还要向夫君大人好好讨教一番才行啊……
李金花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这时,外间脚步声响,值守的亲卫快步进来,“禀报大人,种副指挥使求见。”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50章 国武(二)
种燧大步走了进来,一身簇新的羽林军副都指挥使官服,腰悬战刀,步履生风,浑身上下,都是意气风发的痕迹。
从镇军都尉,一跃成为羽林军副都指挥使,不但官阶升了一级,也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长安中枢所在,这可不光光是官位升迁的事情,也标示着种家儿郎又重新进入了大秦的权力中心,对于渐呈衰颓的种氏一族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
而种燧今天才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一身的精悍,气度沉稳,资历更是足足的,挟随军平蜀之功重回京师,将来的前程不问可知,更何况,将来还有羽林中郎将赵石这样的奥援在呢?
当然,如今唯一有些尴尬的是,自家妹子还没过门,自己却是在未来妹夫的另一位如夫人麾下任职,说起来……名声有些不好听的……
不过也没什么不服气的,李金花初镇庆阳,后转战河中汉家故地,接下来又随赵石入蜀,可谓是身经百战,尤其是平蜀之战,统领大兵,是军中少有的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在这样一个不论军中资历,还是才干都首屈一指的强悍女人麾下任职,也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来。
而能让这样一个女人甘为人妇,连种燧都很是有些羡慕和嫉妒在心里面转悠的,不过让他有些诧异的是,两人新婚燕尔,那位在府中一呆就是数月,据说很是无所事事,而眼前这位却是火烧火燎的来上任,还大大小小的很是烧了几把火,情形整个颠倒了过来,夫妇两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他却是不知道,有此疑虑的可不光是他,李树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当面问过自家小姐,而李金花这里却是反问,以她今时今日之地位,是在家相夫教子好呢,还是管好了羽林右卫,为夫君添些助力好呢?孰重孰轻,那还用问吗?
“下官见过指挥使大人。”见到李金花,种燧立马收拾心情,依足规矩面见上官。
李金花笑着站起身来,点头道:“种大人免礼,来,坐下说话。”
种燧开门见山,并无一句半句闲话,显得有些疏远,但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根源在哪里。
“下官到军营去瞧过了,军营简陋,平常也没多少人在,只一个旅帅率一队兵卒轮番守候,也被视作苦差,懈怠的很,下官还去左卫西山大营瞧过,那里的情形,想来大人应该清楚,和人家一比,咱们右卫与散兵游勇无异,大人若想比照左卫行事,却是要下一番苦功了。”
李金花没多少惊讶的表情,右卫的情形她自然明白的很,她上任两个多月,也不过是稍稍聚拢了人心,若想和雄武军,羽林左卫鼎足而立,还差的远呢,这也就是在京师长安,若是镇军,军纪涣散,战力羸弱的结果肯定就一个,将领兵之人撤职查办,过后军队番号还能不能留得住都两说着了。
“这个无妨,小病速治,大病慢医,只要缓急得当,将来未尝不能练出一支精锐,种大人这些时日辛苦了,但还得劳大人多走动几趟兵部,工部,将之前咱们商议好的事情办了。”
种燧点头应下,两人都算是初到羽林军,又有这样那样的渊源在,通力协作也就理所当然了,现如今就是李金花梳理人事,军中庶务则由种燧奔波,一上一下,到是相得益彰。
不过随后种燧眼珠儿转了转,道:“右卫积弊已久……大人应该知道,前任指挥使王大人深得陛下信重,但执掌右卫数载,却无多少改观,为何?”
说到前任,李金花不由抿嘴一笑,她自东征归来,便一直呆在长安,直到随赵石入蜀,这才离开,京师的奇闻轶事却是听到不少。
其中就有几件是关于前任指挥使王虎的,头一次是听说王虎性情暴躁,动辄打骂士卒,犯了众怒,致使右卫上下怨声载道,然后就……就让御史给参了,之后罚俸一年,处置的其实不算重,只是丢了些脸面罢了。
后来却又听闻,王虎召集右卫诸将议事,自己却在衙门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右卫诸将这才陆续姗姗而来,王虎大怒之下,找个来的最晚的,打了军棍,过后更是上书请治诸将怠慢公务,不听将令之罪。
这个罪名可是不小,严重些砍头也是行的,文书先是到了兵部,兵部的人一瞧,吓了一跳,不是被这罪名给吓的,而是被那一大串的名字给唬了一下,细数一下,右卫六品以上的将校几乎都没跑了,还有些是七八品的校尉。
兵部的人立马呈给了兵部尚书李承乾,李承乾苦笑,估计也觉着右卫指挥使王虎有些胡闹,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参这么多人,气魄到是不小,只是心里可够没数的。
本来,他也可以搁置不理,或是将王虎叫到跟前,数说一番也就是了,但他向来看景王府旧邸出来的人不顺眼,只稍一琢磨,就命人将文书送到了枢密院。
枢密副使汪道存性子有些直,一观之下,立时大怒,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