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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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赵石愣了愣?好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别跟朕装糊涂,二十万两充作军资,虽然如九牛一毛,但也不无小补,朕金口御言,改不得口的。”
赵石眉头扬了扬,心里则算了算二十万两有多少,但他对银钱一直没个数儿,这时也想不起自己有没有这二十万两银子,不过二十万这个词儿可不是小数目,不是得变卖家产吧?若是他自己还罢了,家里可是有那么多人呢……
眼珠儿转动,脑海间却是灵光一闪,“陛下慢着,臣觉着陛下做的不对。”
李玄谨扑哧一下乐了,深夜为睡的疲倦也轻了不少,自从他登基之后,像这样轻松的时候却是不多,也耐住了性子,看这个自从相见以来便一副老成样子的少年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免了这二十万两白银的惩罚。
“陛下,此例开不得,陛下试想,臣是擅离职守之罪,但侥幸立下了些功劳,陛下之前惩罚还算有据可依,但要说罚银子,别说臣拿不出那么多的银钱来,就是能拿出来,也要劝陛下收回成命的。
一个就是此例即开,若以后有人犯错,陛下如何惩之?是不是也可拿钱赎罪?若是如此,国朝上下都知钱能通神更能买命,既然连命都能买,别有用心之人少不得要在任上搜刮百姓,反正到时花钱就是了,如此一来,贪官污吏横行,却都是因为陛下一句话而已。
二来臣不是贪官,可能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却是要卖房卖地方可凑齐,臣一家老小流落街头到是不算什么,但陛下还赐了不少丫鬟下人给我,到时也要随臣受苦,对不住陛下是一回事,却要惹上一些流言蜚语,恐怕与陛下声名有损,臣请陛下三思。”
他这番话到是说的有理有据,还十分顺溜,和他之前的少言寡语的形象大不相同,这也是他想起后世的清朝买官卖官,上下勾连,都是朝廷一手主导,最后弄的整个体制之中乌烟瘴气,无法收拾,灵机一动拿了出来,不然已他的见识,还不会想的如此长远。
李玄谨在那里楞了半天,没成想只是个玩笑之语,却引出这一篇大文章,想说赵石巧言令色吧?好像又有些道理,不过细细一想,却又有些不对劲儿。
站起身来,在大殿之中转了几圈,半晌过后,却是哈哈大笑,这一笑之间,却是畅快淋漓,直到笑出了眼泪,才又指点着赵石道:“没想到,没想到,赵石你也是个守财之人,哈哈,朕到真是没看出来,归去,归去,朕要歇息了……别忘了后日升殿之时来殿上领罚就是了……”
第五卷 万里征途会英豪 第413章 奖惩(五)
赵石回到府中之时已经是快要亮天的时候了,六个赵氏子弟在宫外等他,被冻的青眉绿眼,中间还有一个眼睛又长又媚的少女,身上虽然穿了不少,但这大半夜冻下来,此时已经像是没长毛的鹌鹑般瑟瑟发抖。
几个赵氏子弟不过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们并不算是纨绔子弟,成年之后都在军中厮混,到是有着年轻人的腼腆,并没有涎着脸上前搭话,但赵石出宫的时候,少女身上还是多了两件衣服,其他人都是拔胸抬头,在那里摆着造型,就差明告诉别人,我们很强壮,一点都不冷了。
回到府邸,赵石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看着身后几个脸青唇白,说话都吐不出囫囵字眼儿的男女,赵石也没说什么,让先带他们下去安置。
府里不论是下人还是管事,这个时候大多没有睡下,一家之主总算是回来了,对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赵石就是他们头顶上的一片天,这片天不仅能让他们丰衣足食,还能让他们获得其他一些东西。
赵石不在的时候,就好像少了一根大梁,让人惶惶不可终日,赵石这一回来,他们这些下人的兴奋劲一点也不比旁人差了,就算是再累,这时也得撑着眼皮子等老爷回来,这就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一种归属感。
赵石呆在府里的日子一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也没有接触过深入接触过那些豪门大户人家,对于这些下人的心思并不了解,随口将殷勤的过了分的管家老齐打发走,这才想起府里还有些羽林卫的军官在等着。
这时他也感到了疲倦,这一天下来,从进长安城,好像就没闲着,太后,皇子,皇上,轮流见了个遍,体力虽是撑得住,但心力却是耗费的厉害,脑仁都有些疼了的。
但这些军官都是他带出来的,却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于是还是先来到了前院的花厅,花厅所在这时却是灯火通明,不但杜山虎,张锋聚等人在这里等着,就是陈常寿,李博文,张世杰等人也在这里相陪。
这些人却是毫无睡意,陈常寿几个一边饮着已经换了多少次的茶水,一边低声谈论,杜山虎等人则不管那么多,三五成群,高声谈笑,若不是还要等赵石回来,这些家伙一定已经在这里大排筵宴,吆五喝六了,不过这时喧哗之声也是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的。
见到赵石漫步走进花厅,大厅立时便是一静,接着以杜山虎为首的军官们纷纷跪倒在地,“贺喜旅帅平安回京。”
“大人你可回来了,可想煞我们了。”
“大人这一走,末将等可是担足了心事,就怕大人出个意外,这下可好了,老天爷保佑,大人终于平安回来了。”
乱纷纷之间,这些跟随了赵石差不多有两年多,又曾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军官们眼眶都红了起来,那样子就差有人带头哭上一鼻子了。
赵石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头,杜山虎在这里,张锋聚,狐狸,赤魔在这里,杨胜,折沐也在这里,段从文,宝福也在这里,还有几个原羽林左卫的军官。
他心性冷漠,也不看这些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在他想来,除了杜山虎,张锋聚,狐狸几个人之外,可不至于让人担心到这个份儿上,尤其是几个羽林左卫出身的军官,说起来除了杨胜和折沐外,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不少苦头,又没跟随他到潼关,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便是做的再真,他也是不信的,径自在上首坐了,挥手将众人叫了起来。
扫了这些人的官服一眼,竟然大多都已经加官一级,光这一点,朝廷的赏赐便也不算薄了,赵石也知道,打起仗来好升官,就好像抗日战争期间,光国共两党的司令就不计其数,师长团长更是随死随补,有的一场大战,战前还是小兵,战后却已经是团长了,不过手底下就他老哥一个,可想而知,战时的官职晋升是怎么来的了。
军人之所以渴望战争,就因为战事可以让他们获得荣誉和体现自我价值,自古皆然。
赵石这里到也没有旁的什么事情,问杜山虎等人的就是显锋军以及自己一手组建的那支京兆军的去向,也不出他的所料,显锋军余部回了庆阳,镇军未得军令便擅自回京本就已经违了朝廷规制,但他们情形特殊,朝廷也没怪罪,在长安外驻扎了半个月,便被打发了回去。
京兆军原羽林左卫士卒归建,剩下那些从京兆府禁军中抽调上来的人马却也被一个个调回了原来的地方,等于是将京兆军整个给拆散了。
到是一些在原来的地方十分不得意的军官士卒以养伤为名留了下来,还有赵石在汾水西畔断后时残存下来的十几个士卒一心想着当赵石的亲兵,自然也留下来等赵石回京再说的。
赵石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时却还是觉着有些心疼,这支大部分都是新兵的京兆军经过东征一役,已然都是老兵,他也没少在他们身上耗费心血,就这样被拆散了,确实让他有些难受。
接下来问的便是羽林左卫的情形,杜山虎却是满脸怒色,狠狠将羽林左卫数说了一遍,原来自从赵石带人走后,赵布宗先掌管了左卫一段时日,之后掉右卫副都指挥使,左卫暂时由羽林中郎将费老将军代领,这位老爷子已经七老八十,所谓带领也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一次也没到驻地去过。
于是乎,整个左卫就算是等于放了羊,之前在赵石手下这些家伙吃足了苦头,赵石一去,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也就没了,便一个个故态复萌,还有些变本加厉的样子,好像要将那些苦日子积攒下来的火气怨气都发散个干净一般,到杜山虎等人回京的时候,整个羽林左卫其实已经散了架子,兵部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意图,还是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羽林卫大爷,不闻不问,让这些家伙着实快活了一段日子。
等到杜山虎等人回京,重新掌管羽林左卫,那些闹的最凶的家伙却是转身调去了右卫,还有些风言风语流传在军中,人心涣散,本想着像赵石般施展些铁腕手段,但一来已不是当初形式,后面也没有像景王这样的大人物推动,掣肘处处,便是西山军营也早被兵部收回,如此这般,却是让杜山虎等人也没了奈何,毕竟他们在京师的根基薄弱,他还有张锋聚等人都可以说是外来之人,虽然有着左卫副都指挥使的职衔,但却没有爵位在身,很难压制这些大多家事显赫的羽林卫士们。
如此种种,如同倒苦水般一一说来,让赵石眉头越皱越紧,兵部?如此作为是只针对左卫还是确实无暇顾及?是那位圣上的意思还是兵部自作主张,竟敢让羽林左卫兵士胡乱调拨。
到是陈常寿在旁边插了一句话进来,“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如今兵部由李承乾李尚书执掌,李尚书在圣上龙潜之时出力良多,功劳其实不下于大人,李严蓄已经不怎么管事,如今兵部之事由其一言而决,杨相年纪……据说李尚书入枢密院视事已是早晚的事情了……
京兆军回京,大人擅离职守之事也是兵部第一个提出来的,大人这个国朝第一宠臣的名声实在有些名不副实啊……”
他这番话虽是含含糊糊,声音只能两个人听见,但这些已经足够,赵石心中已是豁然开朗,嘴角处现出些冷笑,当初那位南先生就已经提醒过他的,这时哪里还会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至于说羽林左卫,现在还真看不在他的眼中了,这些纨绔子,到真章的时候人人避之不及,在他眼中已是窝囊废的代名词,实在是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的。
不过在这事上赵石却认为并不能稍存退让,京兆军已经解散,他现在是羽林左卫都指挥使,将这些家伙握在手中却是象征着他的权力的大小。
“把李全德和费榷召回来,让他们去和兵部打官司,告诉他们,所有无故调离左卫的羽林卫士必须回左卫听候处置,兵部若不能给出为何无故调离这些人的原因,不弄出个子午牟酉来,这官司我要打到圣上那里,兵部?哼,兵部难道就能为所欲为?
我左卫在宫变之时是立过大功的,而且东征之役,羽林左卫浴血沙场,杀敌无数,他们却在身后断我左卫之根基,告诉李全德他们两个,这事不怕闹大,非要将这次主管此事之人弄个身败名裂不可……”
“是。”杜山虎满脸兴奋大大应了一声。
赵石手指着那几个已经吓的脸色煞白的羽林左卫军官道:“你们几个,我刚回京,你们就能来这里见我,也算是有心,回去之后,立即给我整顿军务,谁若不服军令管束,叫李存义收拾他们,老子血战方还,杀气还没落下,正好拿些王八蛋来祭刀。”
几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一来是这位上官之前的手段太过厉害,不敢不来,二来却是想观望一下风色,这位大人在东边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但朝廷上的风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