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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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疯狂,对这个好像泥鳅一般滑溜,但却狠辣的让人不敢相信这还是个汉人的小孩儿的家伙更加的痛恨。
随着双腿一软,身子跪倒,但却也没忘了将狼牙棒挥舞的更急,让想上来围攻自己的人不敢靠前,左手却待狠狠用力,打算将这个伤到自己的家伙的脖子扭断。
“快,救将军回来……”野利齐身边这时只有四五个亲兵在,这时见他倒地,都是死命上前要拉他回来。
赵石这时却是呼吸困难,脖子上的大手好像铁钳一般,颈骨在渐渐收紧的大手之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马上就要折断开来,越是这样的生死关头,赵石的心里却越发的镇定,更不会有哪怕半点的迟疑,手里的横刀反手扎了出去,身后立时传来对方痛叫声,脖子上的大手一松,胳膊上却是一痛,混乱之中,已经被利刃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还没完,落地的赵石刚想站起,野利齐挣脱亲兵的拉扯,手中粗大的狼牙棒已经狠狠照着他的脑袋砸了下来,他今天也是倒霉,腿上被赵石射了一箭不说,只和赵石照了个面的功夫,就已经被对方在身上来了两下狠的,腿上被横划了一刀要说还是外伤的话,刚才那一下却正正扎在了肋部,赵石情急之下自然力气集中,这一刀扎的也是极深,野利齐疼痛之下,自是将这个汉人少年恨之入骨,誓要将这个伤了自己的家伙留在这里。
这一棒下来,赵石已经躲闪不及,但也是他命不该绝,就在这个时候,一人硬从野利齐的亲卫中间挤了进来,飞身而上,一把抱住了野利齐的胳膊,但却挡不住野利齐的巨力,随着野利齐的劲力,身子倾倒,但还是带偏了野利齐的准头儿,狼牙棒带着风声擦着赵石的身侧砸在地上,砸的泥水翻飞,可见野利齐用了多大的力气。
野利齐身上已经有两处箭伤,赵石射的一处还罢了,先前为激励士气硬将箭矢拔了下来,许久过去,肩头上的血就没停过,那人一扑之下,整个身体都砸在了他的腿上,腿上的伤处立时剧痛,野利齐闷哼了一声,脑子已是一晕,他气急之下,怒吼声中,左手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背上,砸的那人口吐鲜血,旁边他的亲兵也是大惊,但两人纠缠在一起,却不敢胡乱下手。
要论战场上的反应,赵石那自是一等一的,刚刚险死还生,转头间就已看清抱住敌人的正是赵狗子,平时怎么看都是憨厚非常的一张脸上全是咬牙切齿的决绝,已经和对方滚成了一团,赵石哪里还会迟疑,挡开旁边一人砍向自己的一刀,涌身而上,死死抱住野利齐露在外面的脑袋,手里的横刀却也没闲着,在对方颈部一划而过,野利齐身子被赵狗子压在下面,一只胳膊又被对方死死抱住,眼睁睁看着这一刀在自己脖颈一划而过,圆睁二目,死死盯着赵石,嘴里咯咯作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喷涌而出的鲜血将赵石和赵狗子两人染的通红一片,野利齐则身子抽搐,一双暴虐的眸子也渐渐失去了神采,眼见是不活的了,野利齐是西夏有名的悍将,身经百战,威名赫赫,却不成想死在了这离家万里的小小土丘之上。
赵石松开双手,心中并未有什么诸如高兴自豪之类的情绪,他前世杀人无数,来到这个时代虽是第一次杀人,在他想来,战阵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管杀的是什么人,都是平常的紧的,但虽只片刻功夫,他已经遇险两次,精神高度紧绷的后果就是身上一阵酸软。
说起来慢,其实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电光火石一般,野利齐身边的亲卫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军主将阵亡当场,身边亲卫就算能活着回去,也是个枭首示众的结果,只听一声不类人声儿的嚎叫,“将军死了……将军死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跟在野利齐身边的亲卫如今还有六个人,这个时候都是红了眼睛,齐齐放开自己的对手,根本不顾自己安危,转身向赵石和赵狗子就扑了上来,刀枪齐下,就要将两人砍作肉泥。
赵狗子本就凭的是一个狠劲儿,被野利齐砸中那一下就已经让他晕晕忽忽,哪里还能闪躲,后背上顿时挨了一下,长长的惨叫了一声,所幸的是赵石在他身边,根本不及细想,随手捞住一人的手腕,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对方的身体砸在了赵狗子的背上,赵狗子吭吃一声,被砸的翻起了白眼儿,当即晕了过去,但却也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随后砍向他的兵刃全部让那个西夏兵挨了过去,枭首断肢,几乎是一瞬间就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赵石闪躲了几下,仗着身材矮小,连遮带挡,这才被随后一拥而上的民壮们硬拖了回去,主将已死,野利齐的两个亲卫拼死将他的尸体抢了出去,其余数人全部战死当场。
第二卷 北国兵戈知几许 第19章 血战(六)
李元翰有些焦躁地看着远处的秦军营地,这里毕竟是西秦腹地,西秦的强大毋庸置疑,多在这里拖延一分,危险也就多上一分,但野利齐的性子他也明白,是个上了战阵就头脑发热的主儿,他到是不担心野利齐的安危,在战场上面若论冲锋陷阵,这个表兄比起他这个初上战场的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坐在马上,李元翰将马鞭胡乱的挥舞了几下,心中越来越是焦灼,战场上的形势十分分明,这个运粮队的抵抗虽是十分激烈,超出他的想象甚多,但看起来还是自己一方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但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心里很是烦躁不安。
变化就在这时产生,已经冲进秦军营地的西夏士卒一古脑狼狈退了出来,后面并无人追赶,但数百西夏精锐士卒这时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什么断后的,什么指挥的,统统没有,有些人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茫然神色,明显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别人退了下来,溃败,这是让人无法置信的溃败,在李元翰目瞪口呆当中,一些还好没把马丢了的已经跑到了他的近前。
“将军快走……”李元翰身边的亲卫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好像只有一个结果,败局已定。
李元翰挥手没头没脸给了那个出声儿的亲卫一顿鞭子,这个一向深沉的年轻西夏贵族彻底的愤怒了,“走?给我拦住他们,不听的立即斩杀,还不快去,拦不住他们我就先杀了你们……”
……
天色已经微黑,初春的小雨来临到了这北国刚从冰封中苏醒的大地上,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但对于身处正德二十七年,庆阳百里处的这座小山丘周围的人们来说却是雪上加霜,天气依然寒冷,刚下的小雨还没等湿润这片土地,就已经被冻成了薄冰,湿透的衣服和铠甲贴在人的身上,被凉风一吹,那滋味估计是个人就不愿尝的了。
雨水落在李元翰的头顶,顺着他的脸颊滑入衣领,这冰凉的雨水虽然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但却带不走燃烧在他心头的火焰。
野利齐的尸体摆在了李元翰的面前,铠甲已经脱下,身体已经洗净,按照以前党项族的规矩人死之后是要进行天葬的,但自从汉家礼仪传入西夏,落叶归根的思想也变得根深蒂固了起来,尸体是要运回去土葬的。
“你们两个……不用想活了……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能象勇士一样战死……明天清晨,我要你们两个带人杀光对面的汉人……你们就战死在这里吧……”对着跪着自己面前的两个曾经野利齐的亲卫,李元翰缓缓说道,声音中的寒意象是比这春雨更加浓重。
“大人放心……要不是为了将将军的尸体送回来,我等必定不会还活着,谢大人给我们这个机会为将军报仇……”
李元翰没有再说话,营地中寂静若死,望着不远处的小小山丘,被仇恨和伤痛充满的脑袋里却有了一丝后悔,他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他犯了很多的错误,在不知道对方虚实的情况下不应该让表兄毫无顾忌的冲进对方的营地,在败退回来之后,更不应该就地扎营,而是应该组织人马立即进行攻击,对方已是强弩之末,这从对方没有在自己这边主将阵亡,惊慌失措之下,趁势掩杀就能看得出来,而他却没有激励士气,而是当着众军的面大哭了一场,当看见周围人等脸色都是难看异常,才想起来这分明是泄了自己的士气,只好扎营了事,不应该……
就在李元翰不停自责的时候,山丘之上也是凄风冷雨,这一战下来,正规禁军损伤过半,跟着李金花出击的二百骁骑能平安回到营地却只有四十二人,六百步兵折损二百八十余人,损失更加惨重的是民壮队伍,两千民壮这一战之后能站起来的只有八百多人,大多数人都吓破了胆子,最后一段时间,虞侯陈前都不得不亲自顶了上去,身上中了两刀,到现在还没苏醒过来,更加糟糕的则是各队旅帅,队正伤亡过半,军官永远是一军的主心骨儿,没了这些旅帅和队正,传下去的命令再是正确,仗也是没法打的了,更别说他们这样民壮和禁军混杂的队伍了。
这样一支队伍,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就算是有心想撤也是撤不走的了。
李金花在帐篷之中来回走动,脸色有些苍白,眉头不时皱起,来到椅子旁的时候却是身子一晃,旁边的李树急忙上前了一步,“小姐……”
李金花摆了摆手,“三叔,我没事儿,二叔的尸体可收回来了?是我害了二叔性命,若不是我逞强……三叔也不会……”说到这里背后又是一阵剧痛,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平日里刚强如男子的她不仅露出几分柔弱。
李树扶着李金花坐到椅子上,嘴里却安慰道:“不怨小姐,我四个结义兄弟跟随老爷征战日久,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要说二哥能为小姐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嘿嘿……”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神色之间的黯然谁也能看得出来。
他不愿在这事儿上多谈,自己兄弟四人,数十年的交情,今天却少了一个,心中之伤痛哪里能为外人道的,于是转了话头儿道:“西贼看样子是跟咱们耗上了,也在不远处扎了营,今天胜的有些侥幸,明日看来还要有一场硬仗要打,小姐身上的伤……”
“不碍事的。”李金花摆了摆手,苦笑道:“照三叔看,我们这个样子还能挡得住西夏人吗?看样子庆阳真的是出事了,要不然以庆阳七万兵马,还有番修的边寨将士,怎也不会让西贼来到腹地的,明日……若是抵挡不住,三叔你们就回去吧,宅子里还有些积蓄,回去之后也别当这个兵了,弄几块地过些安稳日子,嘿,马上取功名,是我想的左了,连累了几位叔叔……对了,那个立了大功的队正叫什么名字来着,叫他来见我。”
第二卷 北国兵戈知几许 第20章 战后
运粮军损失惨重,清点伤亡,安抚士卒,又要防范西夏人的再次进攻,厮杀了一天的李金花只觉得神思倦怠,这时她才明白,功名但在马上取,说起来轻巧,真要到领军作战的时候,诸事繁杂的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好像只要身子一躺下就不能站起来一般,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今次险死还生,功劳最大的听说却是个小小的队正,虽然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怎么也是要先见上对方一面的了。
李树犹豫了一下,却并未出去找人,而是说道:“小姐,我们几个受过老爷的大恩,怎会弃小姐而独生?小姐不用多说,我几人当年结义之时也曾说过的,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若是明日我等战死当场,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