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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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事情办砸了,我也可以说是无愧于大秦,无愧于历代先皇……”
他话说的虽然含糊,确实也让人觉得迫切之极,但这决心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都是一阵默然,半晌过后,陈老先生清咳了一声道:“王爷的志气我们都知道,但事情总得分清楚主次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这几件事皆与兵部有关,所以整饬兵部便也是重中之重,看样子王爷是想拿出些雷霆手段的了?”
见李玄瑾微露赞许之色,点了点头,陈老先生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武举到不用多虑什么,今时虽然不同往日,但规矩尽可照搬往年成例,不过要紧的是皇上的大寿,这却要和礼部打上许多交道的,礼部尚书曾闻远那里……恐怕不要越过吧?”
李玄瑾眼光闪动了几下,缓缓道:“曾闻远现在已恨本王入骨,确实不好说话,先生可有以教我?”
陈老先生抚须一笑,“曾闻远老年丧子,确实得人怜悯,不过曾度虽然失踪,官司还有的打的,毕竟他的随从之中有人谋刺王爷,曾闻远为人父者,一个管教不严的罪过总逃不掉的,再加上这人年纪已经老迈不堪,这几年间已经很少属理部务,皇上不过是念他有些德望才一直没有撤换罢了。
但如今嘛,他先是弃王爷而去,操守实不为人所称道,接着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更是倚老卖老,每每在皇上面前哭诉王爷的不是,实是自掘坟墓之举。
嗯,王爷如今只需和礼部侍郎方谦谈上一谈,再到杨相那里说说,一个辞官归老应该是其不错的归宿……”
李玄瑾听罢立时面露喜色,但随即便掩了过去,点头道:“不错,他毕竟曾是本王的老师,如此年纪不宜再操劳过多,本王也不为己甚,让他去享那调孙之乐到也不错。”
“还有就是武学之事了,王爷可有了自己的章程?”陈老先生接着问道。
李玄瑾笑了笑,“嗯,此事事关大秦社稷,不得不慎之又慎,所以父皇那里只允了试行,细致些的功夫还得有关人等商量,不过这武学山长的人选本王却已经选好了的。”
“呃?王爷竟然已经有了适当的人选,不知是谁?”胡沉舟脸上现出惊讶之色,这事昨日才提,今天就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难怪他心中惊讶了。
“就是大将军折木清,折大将军。”
这句话一说,书房之中气氛便是为之一凝,不说其他人,就说赵石也是心中有些不自在,昨天晚上刚得罪了折家的人,今天却听到把个山长给了那位折大将军,这感觉到也颇为的微妙。
武学山长若说也不是什么官职,但却必定是要德高望重之人才行,这好处嘛,便是个门生故吏满天下了,若那位折大将军当了武学山长,这之后数年间,只要从武学出来的,都得管这位折大将军叫上一声老师,只这个人脉,就可以成为一个世家兴起的基础,更何况折家还是大秦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呢。
良久过后,却是那位王先生说了话,这人四十多岁年纪,声音有些暗哑,不紧不慢的,看上去很持重一个人,这时只听他说道:“王爷……此事怕不妥当啊,若单论名望,折大将军在朝中不做第二人想的,但他是折家的家主,折家本就势大,这样一来,不过数年……怕是有些……皇上那里也难得同意的吧?”
他说的虽然含糊,但在座众人都是明白人,他的意思正是说中的其他人心中所想,胡沉舟和齐子平两个都是默默点头,赵石心底也不怎希望折家声势再盛上一些的,虽不说话,但这心底里未尝不是赞同的。
只那陈老先生微一凝思,便微笑了起来,抚掌道:“王爷果然英明,折大将军任武学山长最是合适不过。”
这书房之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的,在座的自然都是景王心腹,他说话便也没了多少顾忌,接着说道:“老朽自为王爷解释之,但有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指正。”
“先生但说无妨。”
“这样作好处有三,第一,武学初立,确实需要像折大将军这样德望足够之人坐镇才成。
这第二嘛,折大将军在西北军中威势不做第二人想,对军旅之事又极是熟悉,军中人等的才干能力估计也瞒不过他的眼睛,这武学的教授便要着落在大将军的身上了,却也省了王爷许多麻烦不是?
这第三点嘛,整饬兵部却要从折家子弟开始,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就算折大将军严刚方正,这个天大的人情却也要记在心里的,这样一来,兵部事宜却要顺畅许多了,再有,大将军此次回京述职……怕是也回不到西北军中了吧……之后不过是在京里任职罢了,照大将军的年岁,估计也就是个闲职,王爷此举确如雪中送碳,能不为大将军心动?
至于皇上那里嘛,却是有些顾忌在的,不过武学新建,这规条只要琢磨好了,也不怕一人独专之事的,这就是细致功夫了,还要请几个老成的来磋磨一下……王爷你看老朽说的可对?”
第四卷 虎入长安聚风云 第149章 心意
这次谈话不如之前那样的凝重,到有些轻松的意思,尤其是有陈老先生这样心思绝世之人,事事到了他的嘴里都是举重若轻,不管如何繁复之事,几句话便已解析的明明白白,关节要害显示的清清楚楚,众人心里都是叹息了一声,这样的人物实在人所难及。
李玄瑾也是轻松,这时一笑说道:“先生国士之才,正说到本王的心里去了,不过赵石啊,这武学的条议是你提出来的,本王已经向圣上陈明,父皇那里也想听听你的建言,不过这时不易见面,你心里不要有什么隔阂,你的成就在将来,此时要收敛些,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行,你就跟本王说说吧,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陈老先生抚须微笑,其他几个却是都露出了艳羡之色,此人才刚到京师,便已经得了景王看重,此时更是直达天听,今后的成就还能得了?只这份际遇就已经羡煞旁人,年纪又是如此之小,将来的前程实在不好估量啊。
赵石整了整思绪,这武学在他想来便是军校,后世有一大把的规章制度,有些合适,有些则不合时宜,想要说出个子午卯友来还是容易的。
“首先,武学必须以军法管制,订立严格的规条框架,治军不严,士卒不知军法无情,治军不苛,士卒便不能敢死用命,武学虽是教授军法之处,不在军中,但理却相同,应以军法为先,不论生员,教授,便是武学的山长也遵军律而行,行止坐卧莫不和节,如此常年累月,放能教导出真正的军人……”
众人听到这里,心里都已明白,这个少年异日若是当了将军,这治军当是严酷非常的了,治军向来有两个极端,一个便是如汉时细柳营,军规军纪严酷到了极致,便是皇帝亲临也被阻于辕门之外,另一个在汉时也能找到例子,便是飞将军李广的部下了,李广治军,厚待士卒,但有赏赐便分发诸军,与士卒同衣同食,所以军纪虽然松弛,平时还时有劫掠之举,但一遇战阵,他手下的士卒也是敢死用命,锋锐难当的。
在座的几个人心中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两个人身上,这时李玄瑾点头赞许道:“好,这个章程不错,都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细柳故事先不去说他,李广麾下士卒只有数千,虽然扬威一时,但仕途却是坎坷,时人都道他运气不好,但若真给他数万兵甲,光一个劫掠地方就能斩了他,他自己的赏赐能有多少,总不能人人均得吧?这军旅还是得靠律法约束才行,武学便在军旅之列,以军规处置正是应当,这一条不错,你接着说。”
只听赵石接着说道:“由军中分工不同,可设诸科,便如骑军,步军就是两个兵种,哨骑探马又是一个,后勤辎重也算一个,各种攻城军械也得专人运使,也可列为一科,便是治疗伤患的大夫,也可单列出来的,箭兵,弩兵也要分开,当然了,若是想要统筹全局,这些兵种便都得熟悉,生员们可以凭自己意愿来选择科目。
但想来这些生员官阶不会很高,还是学有专精的好,之后再慢慢磨练……军中分工我也知道些的,总不能做到专人专用,将领任用也很是随意,这些都是弊端,若我大秦军旅能做到和文官一般,分工明细,各有专责,上得战阵,当能如臂使指,精通冲阵的披坚执锐,精通阻击的,游击惑敌……如此一来,效率将不同于以往才对,而这些,将从武学开始,让这些生员带入到军中,这是个慢功夫,也许需要十年,也许需要二十年,谁也说不好,期间必须辅以各种升迁条例,不能单单以军功记录赏罚的……”
听到这里几个人才是悚然动容,先前赵石所说的军纪军规之类是有迹可循的,这个一般和人的经历以及性格有关,一般来说,寒门出身的总喜欢和士卒同甘共苦,而世家子弟又是一番做法,这两种做法说不上谁优谁劣,只看各人的控制能力如何了。
但赵石后面所说的东西就比较超前一些了,虽然自古以来军队的分工越来越是明确,像三国时那般将官约斗,胜则一哄而上,败则四散溃逃的情形这个时候已然是过去式了,下级军官的作用越来越突出,但就如赵石所言,将领的任用还是比较随意,在阵前更主将一言而决,带有很浓重的各人喜好等因素在里面,这样一来便很难做到人尽其用,各尽其责。
赵石所说的正是解决这样情形的办法,将分工细化到兵种上,让内行指挥内行,在效率上当然能更上一层,也在最大程度上消弱了带兵将官的权柄,但也确如赵石所言,这样一来,简直涉及到了军中的方方面面,可以预见的,一旦照此实行,将是一个如何浩大的军制的改革,武学作为这些东西的发源之地,将来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争斗将激烈到怎样的程度,这其中要改多少东西才合适,又要怎么改才适当,那些世家豪门如今不明所以,一个武学并不能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但以后呢?随着武学影响的扩大,涉及的东西越来越多,可以想见的,阻力将越来越大,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人力可以预测的了。
在座的都是心机深沉之辈,脸上惊异之色方露,便已经想到这其中的利弊,当赵石说完,书房中却是一片静默,就连陈老先生这样的智者也是低头思索,面露沉重之色。
半晌之后,李玄瑾摇头叹息了一声,脸上虽是看不出是喜是怒,但这心底却已是波澜起伏,赵石所说虽然很是诱人,但这其中的利弊也是难以估量,在他这样的人眼里看来,改革并不是只有好处,一个不慎也会有覆水之忧的,有些地方也不是说改就改的了,权衡轻重之下也只是笑道:“赵石已经说了这些,你们都思量思量,有什么见地都说出来,咱们这里先议议,到了父皇那里也好说话不是?”
陈老先生这时抬起头道:“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不如这样,武学反正也是试行,赵石所说也确实对军中将校有些好处的,试试也是无妨,既然是试行,则别的尽可不动,只为大秦培养干才便是了,有了成例之后再作打算,王爷看这样可好?”
李玄瑾点了点头,又觉赵石此议实有难言的妙处,这样驳了有些可惜,这样周密的框架,也不知这少年费了多少的心思,不好太伤对方的进取之心,于是笑着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本王在巩义县遇到赵石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些兵士可都真是虎狼之士啊,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