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夭夭-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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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自镇定,见到他睁开眼睛,甚至勉强勾起一丝笑:“楚非,你哪儿不舒服?谦学不让我随便移动你,他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刘谦学带着救护车果然很快就到了。做了紧急的检查之后,楚非被抬上救护车,桃花夭夭就跟在他的身旁,紧紧握住楚非的手:“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楚非一直强自支撑着不敢睡去,此刻听到桃花夭夭的低喃,心中一紧,张嘴想对她说,让她不要担心,他不过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但又一阵忽如起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下意识反手将桃花夭夭的手握得死紧,但剧痛一波绵延了一波,让他眼前一片黑暗,几乎要昏死过去。
桃花夭夭眼看着楚非的眼睛慢慢闭上,她急忙轻轻地拍他的肩膀:“楚非,楚非,你听我说,不要睡过去,我们说说话好不好?”她急得想哭,但又怕楚非看了难受,硬生生地将泪意憋回去,轻轻地拉着楚非的手,连声低唤:“楚非,楚非?”
楚非勉强地睁开眼睛,看着桃花夭夭要哭不哭的样子,勉强回握她的手,低语:“我头一次见到你这么丑的样子。”
桃花夭夭只掉下一滴眼泪,就又硬生生忍住,抖声笑道:“我的恶行恶状多着呢,你别睡,我做给你看……”
楚非吃力地勾起唇角,心中却一阵痛过一阵,只能低声道:“好,好啊……”
后面的话语声却越来越弱得桃花夭夭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都听不清楚,又一阵疼痛袭来之后,楚非终于沉沉地昏了过去。
寂静的急诊室外,桃花夭夭失神地望着急救室白色的门和红色的信号灯。
阮孟东看着桃花夭夭目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上前轻轻拍拍她的肩:
“夭夭,你没有错。”
桃花夭夭低语:“不,是我的错……”她慢慢地贴着墙壁滑倒,泪水一滴一滴,渐渐汇成溪水一般,她狠狠地闭上眼睛,却止不住从眼眶里汩汩流出来的湿咸液体,她低哑泣道:“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注意点,都怪我,明知道他身子不好,还由着他的性子……”
“夭夭,这不是你的错。”阮孟东心痛地用力握住桃花夭夭颤抖的肩膀。
“不,是我的错……”桃花夭夭任凭阮孟东抱着,像个木偶,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浑身颤抖着,喃喃重复,“我该制止他的,他的身子,逛这么一整天根本吃不消,可是我却由着他……我却由着他……”
阮孟东看着桃花夭夭眼无焦距,陷入这种自责之中,怎么都叫不回来,他咬咬牙狠狠掴了桃花夭夭一掌——
“啪——”
一声脆响,让桃花夭夭呆住。
阮孟东痛苦地大喊:“夭夭!你别这样!楚非他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他还没死!”
桃花夭夭怔怔看着阮孟东好一会儿,目光呆滞地慢慢移动到白色的手术室门上,半响,低低抽泣了一声,“哇”地哭出来。
阮孟东看桃花夭夭哭了出来,反而吁了一口气,他坐下来等桃花夭夭哭声渐歇,他才轻轻地揽住她的肩,沉声道:“夭夭,楚非和你逛街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奇+shu网收集整理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不是吗?”
桃花夭夭抽泣着,眼泪又掉下一长串。
“长久以来,连柳菲都无法让楚非展颜,而你做到了。”阮孟东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轻轻道,“夭夭,楚非他已经背着很重的包袱,才有勇气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一定要扛住,不然,他会再度缩回自己的世界。”说到这里,阮孟东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桃花夭夭,一字一句地道,“你也不希望他这样的,对不对?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他再缩回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桃花夭夭怔怔望了阮孟东好一会儿,她慢慢地转过头看了看手术室那两扇沉重的铁门,又低下头看看自己手腕上那只编织精巧的红线手链——就在今天下午,楚非亲手替她结在腕上,一如她将另一只结在了他的手腕。桃花夭夭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虽然依旧有泪,但已经充满清明坚定,她轻轻道:“我不会让他一个人的。”
楚非这一睡,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逐渐清醒过来。
他清醒的时候,手指刚刚一动,一张小小的脸立刻抬起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欣喜地传到他耳际:“谢天谢地,整整两天两夜,你总算醒了。”
楚非怔怔地看着桃花夭夭,不过两天的工夫,她一双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深深凹陷,带着掩不去的青印,小脸蜡黄憔悴,满是疲惫,看到他清醒过来之后,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让他心头狠狠一恸,继而脑中忆起自己在她面前倒下那日,她眼底心神俱裂一般的惊惶悲痛,和那张忍泪的笑脸。
楚非慢慢地闭上眼睛,他错了……
桃花夭夭静静看着楚非一瞬间神色的变化,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脸上逐渐覆起疏离的冷漠。
然后,她听到他虚弱而冷淡的声音:“你走吧……”
半响,没有动静,楚非不由睁开眼睛,看到桃花夭夭依旧一动不动坐在自己床边,板着脸,他故意沉下面孔:
“你怎么还不……”话还没有说完,桃花夭夭突然伸出手,左右各两只秀气的手指呈钳子状,用力捏住楚非的两颊,轻轻一拉。
疼痛的感觉令楚非蓦地一躲,幸而桃花夭夭也没有强制,他轻易甩开了那两只秀气有力的小钳子,楚非一时惊怒地正要开口,却忽然看到桃花夭夭原本板起的脸忽然软成一张甜甜的笑靥,他不由怔住:
“你……”
“我什么?”桃花夭夭微嗔地瞪他一眼,那一眼中微微的怨和浓浓的情意让楚非的心头一紧:
“我……”楚非的眼神一黯。
“你什么?”桃花夭夭挑眉,不等他再开口,她忽然伸手轻轻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柔声唤他的名字:
“楚非……”
楚非咬牙,轻声道:“夭夭,我反悔了,所以,你走吧……”心,很痛,一块一块碎掉一样地痛。
桃花夭夭叹口气,轻轻抚摸他的掌心,低声道:“你又要缩回乌龟壳里了吗?没关系,我明天再去买只鳖来提醒你就是了。”
闻言,楚非微微一震,但仍硬是抽回握在她手心里的手,握紧。
桃花夭夭也没有强拗,只是在那双修长的手握紧成拳之后,轻轻地抚摸着那因为克制而微微轻颤的拳头,她轻轻地开口:
“楚非,我本来想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怕,可是,其实你发病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感到手下的触感微微僵硬,桃花夭夭淡淡一笑,“可是,我没有被吓倒,不是么?”
她轻轻地坐到床边,带着温温暖意的小手轻轻捧住楚非清瘦的脸,在他震惊地瞪大的双眼中,在他冰冷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我很怕,但是我没有被吓倒,反而让我更珍惜能够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多和你在一起一天,我就可以多爱你一天,多被你爱一天,你忘了吗?”她轻轻地低喃,柔声如蜜,“楚非,我想被你爱,wωw奇Qisuu書网你多爱我一天好不好……”
细碎的泪,在楚非的脸上,从温热变得冰凉,慢慢地滑过楚非的脸颊,然后是唇角、颈间……
楚非忍了又忍,好半响,冰冷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抚上桃花夭夭湿冷的脸颊,他终于开口,沙哑的嗓音破碎低弱:
“夭夭,你不懂,这不是普通的头痛或者其他,我不仅有心脏病,我的脑子里还有一个瘤,瘤体已经越来越大,但位置特殊,手术成功率极低。不开颅,即使我不是因为心脏病死掉,也可能死于脑瘤的迸裂。而开了颅,也许我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可是,很多人得了脑癌,都照样好好的,何况你的瘤,是良性的。”她轻轻地说。
他握住她的手,蓦地垂下眼睫,狠心道:
“夭夭,你不明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桃花夭夭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深深地叹口气,伏在楚非的怀里,她认真地望着他,轻轻地道:
“楚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在死之前爱我好不好,五个小时也好,五天也好,五年或者五十年都好,死之前爱我好不好……因为,”说到这里,桃花夭夭顿了一下,她轻轻地笑一笑,有些羞赧,“老实说,相比起来,我不怕你死掉,我更怕的是你死之前不愿意爱我……”
“更何况,”她抬起手,掠掠他有些凌乱的发,“也许,一切都没事,你的心脏病会得到良好的控制,你的开脑手术也可以顺利完成,然后,你能活得比我时间还要长,这样的话,现在就被你甩了,我岂不是很亏?”
楚非静静地看着桃花夭夭半响,忽然轻轻道:“你真傻。”
桃花夭夭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她甚至皱皱鼻子:“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赔本的买卖?”
“那万一我真的死了呢?”
“你真的很死脑筋。”桃花夭夭瞪着他,她都快说破嘴皮子了,他却还纠缠在一个问题上。
“回答我。万一我死了,你怎么办?”他固执地要个答案。
桃花夭夭投降地举起手:“好吧,好吧,我说。你死了,我就找个男人高高兴兴嫁了,或者带着你的庞大财产养一群小白脸,既不会为你守寡到可以立贞节牌坊,也不会学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你殉情,我只会每年在你的坟前烧一顶绿帽子。这下你满意了吧?”她瞪他。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俩人互相瞪视了一会儿,桃花夭夭率先垂下眼睫,咕哝:“OK,OK,我撒了一点小谎,我承认,我考虑过贞节牌坊。”她复又瞪他一眼,“但是如果照你现在这么难搞定,我会为了报复你只守寡30年。”她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三的手势。
楚非依旧不语。
桃花夭夭顿了顿,不情愿地收回一根手指头:“20年,就20年,绝对不能再少了,再讨价还价,我跟你竖毛。”
楚非无言了半响,赶在她柳眉倒立起来之前,无奈地开口:“不用了,我还是努力活下去吧!”
桃花夭夭呆了一下,有一瞬间好像有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一刹那,心跳得飞快,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没让自己跳起来。然后,她故意板起脸:
“楚非先生,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她指指自己嘟起的双唇。
楚非轻轻地一笑,指指自己身上插得到处都是的仪器的管线。
桃花夭夭翻个白眼,嘟着嘴不满地伏下身去,亲在他微凉的唇上:“我真觉得我的脸皮厚的快跟城墙有的比了,天下有哪个女人追男人像我这么辛苦的……”
婚礼
一年之后,桃花夭夭终于结婚了。
坐在新娘准备室,桃花夭夭好像一个布娃娃,任凭庞海音带领一票娘子军对自己动手动脚,看着身上洁白的婚纱,桃花夭夭突然有做梦一样的感觉。
一年前那次意外之后,医生查出楚非的脑瘤已经有可能破裂的前兆,实在不能再等。经过研究之后,决定等楚非的病情一稳定下来立刻进行手术,同时,为防止手术中楚非心脏病发作,另外一组心脏外科手术小组就在隔壁随时待命。
进手术室那天,桃花夭夭陪着楚非一直到手术室门口,进去之前,他握住桃花夭夭的手,看着俩人手腕上的红线情人手链半响,轻轻对桃花夭夭说:“等我。”
接下来整整几十个小时的手术,桃花夭夭没有在手术房外,她去了“风华工作室”,因为这一天,正好也是他们俩人订的对戒完工的日子。取过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