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慈禧-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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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福手一扬,几支飞镖击了出去,那黑影不见了。
尹福想:那洋女人栽下去后,可能落到松树上,刚才一定是她放的黑枪。
尹福扶起唐昀,唐昀的左胸中了枪,鲜血透过衣衫渗了出来,她微笑着瞧了瞧尹福,昏了过去。
“是谁放黑枪?太后怎么样了?”是李莲英的声音。
尹福叫道:“太后受了伤,快请御医上来!”
尹福把唐昀平放到崖顶上,撕下自己的衣衫为她包扎了伤口。
一会儿,李莲英带着御医和几个太监跑上山崖。御医查视一下伤口,又给唐昀号了号脉,说道:“子弹还在里面,需要动手术取出弹头,这山顶风太大,还是下去做手术吧。”
尹福背起唐昀,几个人鱼贯下了山,回到皇家行列。
光绪皇帝、隆裕、瑾妃等人来探视,都被御医挡在临时搭起的帐篷外。
唐昀躺在一块木板上,在摇曳的烛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御医望着唐昀,紧锁双眉,迟迟不动手。尹福见他脸上满是汗珠,有些疑惑,问道:“为何还不动手?”
御医喃喃地说:“麻醉药包在路上跑丢了,动手术没有麻醉药可怎么办?”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
李莲英埋怨道:“你这个马虎鬼,怎么把药包丢了?”
尹福道:“弹头若不取出来,伤口就会化脓,太后可就危险了!”
李莲英知道这个太后是假的,绷着脸道:“当年关公不是也没有上麻药而刮骨疗毒吗?没有药也对付了。”
御医点点头,扒开唐昀被鲜血渗湿的衣衫,露出伤口。他把手术刀在烛火上烤,然后用力剜出那个弹头。
“啊!”一声惨叫,悲天恸地,唐昀疼得醒了过来,并立起身来。
尹福紧紧攥住她的手,攥得出了汗。
李莲英瞪了尹福一眼。
御医轻轻扶倒唐昀,在她伤口处敷了一些药,然后用绷带包好。
尹福走了出来,正碰上李瑞东。
“哎呀,尹爷,可把我想死了。”李瑞东用他那粗大的手按着尹福的肩头。
“你的担子不轻啊!”尹福说。
“这一路上,哎,真是一言难尽!”
皇家行列在这山腰上歇息了半宿,第二天一早便又出发了。
唐昀的伤口没有化脓,只是发低烧,紧一阵儿慢一阵儿地呻吟不止。
皇家行列出了崤山,经过洛阳,到达郑州,接到电报,李鸿章病殁。当晚李莲英递给唐昀一份抚恤的上谕,让她宣告。唐昀伤口痊愈,精神好了许多。她看了看上谕,只见上面写道:“大学士一等肃毅伯直隶总督李鸿章,器识湛深,才猷宏达。由翰林倡率淮军,戡平发捻诸匪,厥功甚伟,朝迁特沛殊恩,晋封伯爵,翊赞纶扉,复命总督直隶,兼充北洋大臣,匡济艰难,辑和中外,老成谋国,具有深衷。去年京师之变,特派该大学士为全权大臣,与各国使臣妥立和约,悉和机宜。方冀大局全安,荣膺懋赏。遽闻溘逝,震悼良深!李鸿章着先行加恩照大学士例赐恤,赏给陀罗经被,派恭亲王溥伟带领侍卫十员,前往奠醊,予谥文忠,追赠太傅,晋封一等侯爵,入祀贤良祠,以示笃念荩臣至意。其余饰终之典,再行降旨。”
唐昀问李莲英:“皇帝有什么意思没有?”
李莲英道:“他就不用看了。这里还有一个名单,也一起宣读。”
唐昀看了一眼那名单:“王文韶署理全权大臣。袁世凯署理直隶总督;未到任前,命周馥暂代理。张人骏调山东巡抚。”
“这名单他也不用看了吗?”唐昀淡淡地问,她为这个空头皇帝受此冷遇感到不平。
“这个名单皇上看过,他对袁世凯升官不满,拿纸笔画了一只乌龟,背上写了‘袁世凯’三个字,然后又撕掉了。”李莲英说完,退了出去。
唐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正在新疆的义父,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可能已经入睡了,老人家每晚总是睡得早,早晨起床也早。在京城时老人家睡在温暖的锦裘中,如今可能只好睡在冰凉的席上。
义父平时喜欢读的书是《资治通鉴》。他也读小说,但喜欢读《西游记》《镜花缘》《聊斋志异》等狐仙神鬼类的小说,偶尔也看一看《蜃楼志》《玉蒲团》等淫书。他还工于书法,不论谁请他写字,都认真完成,总是让侧福晋在纸上打好粉线格子,然后工工整整地写。他经常写的横幅是“端正和平”四字,落款不写姓名和年月。他讷于言词,说话甚少,亲友和兄弟们在一起时,总是听别人说话,他只是“嗯、嗯”地表示在听。下面的人向他请示事情时,他经常回答说:“照老例去办。”对书面请示,他批的多是“速力”或“急力”之类的字眼。他不吸烟也不喝白酒,更厌恶吸鸦片烟,但喝茶十分讲究季节,夏天喝碧螺春,秋春则是香片,冬天喝红茶。戴帽穿衣也都按季节日程办事。
唐昀想:义父每到秋季都要喝香片,而在新疆恐怕就只有喝凉水了。
唐昀清楚地记得,北京的王府雕梁画栋,回廊曲折,通连着重重院落。其正宅府堂,住宅和花园,有青山绿水,异树奇花,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宏伟壮丽,辉煌多姿,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王府里除正府、正宅、花园、家祠、戏台等以外,还有回事处、随侍处、庄园处、司房、厨房、荣记、大小书房、更房、裁缝铺、马圈等。祠堂院只是祭福祀神的地方,平时有一个老太监和两三个苏拉守护着,每逢旧历初一、十五,他们要摆供上香,洒扫祠堂内外。她记得小书房内偏东靠墙处,有一个八角形的木门,门内放有一个红漆连三长几,中央置一木龛,龛内有“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位”的木牌,牌前放有香炉、蜡插,前面放有四盘如意饽饽之类的粗点心……
这时,窗处吹来一阵风,屋内的蜡烛灭了。
唐昀下了床,重新点燃了蜡烛。
烛光摇摇曳曳,唐昀的影子长长的,曲曲的。
又有一阵风吹来,蜡烛又灭了。
唐昀看到窗口有个人影一闪。
第26章
唐昀急问:“外面何人?”
没有人应声。
唐昀急忙奔到床前,去取暗器,原来刚才她在脱衣服时卸了暗器。她刚一转身,一柄明晃晃的钢刀朝她劈来。
她吃了一惊,急忙闪身。一股疾风吹散了她的头发。
对方是个彪形大汉,来势凶猛。
唐昀大叫:“来人啊!”
大汉一刀朝唐昀腹部刺来,唐昀又闪到一边,一脚朝他右手腕踢去,想踢掉他手中的钢刀。
大汉一抖手,钢刀朝唐昀的右腿劈去。唐昀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到屋角。
大汉手握钢刀,咄咄逼人,逼近唐昀,唐昀正无路可走。
大汉左手揪住唐昀的衣领,右手举刀,喝道:“慈禧,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唐昀知自己又要做冤死鬼,无可奈何地说:“我死也要死个明白,你是何人?”
大汉仰天大笑,说道:“好汉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便是江湖上有名的义士胡七!”
“你为何要杀我?”
“为了普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也为了我的仁兄大刀王五。”胡七狠狠地说。
“大刀王五又不是我害死的。”
“可是是你杀害了戊戌六君子,是你镇压了维新变法运动,是你下令杀害了我仁兄的好友谭嗣同先生。”
唐昀无话可说,她长叹一声。胡七说道:“我要用你的血祭天下英杰……”说着举刀就砍。
唐昀眼一闭,等着末日来临。
“哐当”一声,传出钢刀落地之声。
唐昀不知自己是人是鬼,是梦是真,睁开眼睛一瞧,胡七已倒在一边。
窗口坐着一个小姑娘,晃晃荡荡,顽皮可爱,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脸色柔润白皙。
她正是在黑店救过唐昀和尹福的那个小姑娘。
胡七对那小姑娘嚷道:“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姑娘不紧不慢地说:“你也不看看是哪个庙门,哪有一见菩萨就磕头的!”
胡七指着唐昀道:“她是祸国殃民的慈禧,千人唾,万人骂,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小姑娘咯咯笑着:“她是什么慈禧,你真是狗戴嚼子——胡勒!她怎么是慈禧?她险些成了人肉包子。”
胡七怒道:“哪家当爹的一打盹儿,把你给漏出来了,回家睡觉去!”
小姑娘抠起一块墙皮,用力一弹,正贴在胡七的左眼上,胡七大叫一声,拾起钢刀夺门而出。
唐昀再看小姑娘,已不见踪影,窗口,空空荡荡。
唐昀不敢再睡,来到门外,见两个宫女睡得正甜,还说着梦话。
唐昀一脚踹醒一个。
那两个宫女揉揉眼睛,爬了起来。
一个问:“太后,啥事?”
另一个说:“要起夜呀,我给您端夜壶去。”说着,爬到一边,端起一个木盆。唐昀气得一脚踢翻了它,叫道:“快请尹爷来!”
这两个宫女一听,个个不挪步。
唐昀有些奇怪,骂道:“怎么啦,都聋了,请尹爷去!”
一个宫女吞吞吐吐地说:“李……大总管说了……没啥事……少叫尹爷……”
唐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刚才来贼,数他武艺高,不请他请谁!”
宫女一听,只得去请尹福。
一会儿尹福随宫女进了屋。
唐昀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对尹福讲了一遍。
尹福沉吟一会儿,缓缓地说:“这个小姑娘来历不凡,她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事情看来比较棘手。”
“可是我并不认识她呀!”唐昀听了,有点着急地说。
尹福道:“看来胡七也一直跟着皇家行列,他是不杀太后,誓不罢休。现在看来,花太岁是死在秋家姐妹手里了,莲花寺的和尚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可是像魔影一样环绕着皇驾的还有几股十分厉害的势力,一股是秋千鸿、秋千鹄姐妹,一股是胡七,一股是八国联军的杀手黛娜小姐,再有这小姑娘,莫名其妙,叫人摸不着头脑!”
二人又叙了一会儿,尹福恐怕再节外生枝,于是在唐昀屋外睡了。
后半宿平安无事,唐昀睡得很熟,要不是李莲英进来催促,她不知要睡到何时。
皇家行列又启驾了,文文武武的官员跪着送别,红缨帽子一片片,在阳光下烁烁发光。下一站是历史名城开封,那是北宋的繁华都城,曾是清明上河图的诞生之地,皇家行列里的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吉祥之地。
这天傍晚,皇家行列正在山道上行走,前面开道的兵丁忽然发现道中有三个麻袋,那三个麻袋整齐排列当中,各有一尺距离,袋内鼓鼓囊囊。兵丁们生怕袋内装着炸药一类的东西,慌忙报告马玉昆将军。马玉昆赶到前面一瞧,也觉这麻袋可疑,于是又请来尹福和李瑞东。
尹福走到其中一个麻袋前,轻轻用手摸了摸,解开了麻袋的系结,原来里面是许多人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血色,秃顶上有受戒的标志。
尹福又打开第二个麻袋,第三个麻袋……都是和尚的人头。
尹福登时明白了,这是莲花寺和尚的头颅。他们按捺不住,找“天山二秀”秋家姐妹索命,结果反倒遭了毒手。尹福仔细一看,在这些光秃秃的脑后都有一个小花巴掌的痕迹,呈现出鸳鸯的图案。
★★★
秋千鹄、秋千鸿姐妹就在附近,她们就像猎犬,一直寻觅着皇家行列的足迹。
那么她们是为何而来呢?
尹福吩咐侍卫们搬开三个麻袋,皇家行列又继续前进。
幸亏那些宫眷没有看到这些乱糟糟的人头,不然的话,她们准得有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