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风流-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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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臂的姿态不让人觉得怪异,只觉得亲切而期盼,更令人惊艳的是脸上那般温柔缱绻的姿态,春风都因此柔曼。
骑士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叫思念,只知道这一刻这原本并非绝色的女子,美到动人。
然后他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霍然取下身上的弓,反手自箭筒里抽出三箭,骑士张弓搭箭,向着君珂三箭连发!
远处君珂护卫惊呼,已经赶不及。
河对岸君珂霍然睁眼,眉头一皱。
她有点恼怒被人打扰,随即看见三箭飞射,但那轨迹并不像是对着自己的身体,眼神一闪,伸出一半的手停住不动。
在对面那些骑士看来,这姑娘就像被吓傻了一样,呆在原地不知道动弹。
咻咻几声,三支箭落地,各插在君珂身前身侧和身后,构成一个三角形,箭身紧紧贴着君珂靴尖。
对方箭术了得,黑暗之中射箭,准头丝毫不差。
箭上红羽飞扬,一群人从黑暗之中冲了过来,一眼看见君珂脚下的箭,顿时哈哈大笑。
“雄鹰遇见了美丽的雌鹰,图力大人的红羽箭,今日竟然出了弓!”
“整个羯胡的姑娘们要伤心啦,这是哪来的女人,让大人破例开弓?”
“咱们可看不出,图力大人喜欢的,竟然是这一类的?”
“好是好,好像胸太小了些,屁股也不够大啊。”
一群人纷纷下马,在河对岸对着君珂大声调笑,肆无忌惮品头论足,君珂的护卫此时赶到,听见这些污言秽语,顿时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拔刀。
君珂伸手虚虚一拦,眯起了眼睛。
对方马上鞍鞯俱全,弯刀长弓,刀上染血,身上有尘,竟然是一群战士。
而在羯胡的称呼里,“大人”是个含义丰富的称呼,几乎囊括了所有有地位的人的称呼,但有一样没有例外,那就是对方身份,绝不会低于部落族长。
“闭嘴!”
叱喝的竟然不是君珂这方的人,而是那个图力大人,那男子二十七八年纪,容貌精悍,此时横眉竖目,呵斥自己那群手下,“我看中的女人,你们也敢调笑?”
那些骑士都怔了怔,面面相觑——大人当真的?
“对河的姑娘。”图力放缓了语气,注视着君珂,“请问你的芳名?从你的衣饰来看,你不是我们羯胡人,来自西鄂?东堂?尧国?大燕?”
君珂静静注视着他,“在我们的风俗里,但凡问别人名字的人,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身份,才叫礼貌。”
她身后护卫们露出诧异神色,不知道君珂为什么容忍了这人的调戏,君珂的目光却落在图力那一群人身后——从他们来的方向看来,他们似乎来自野牛族的领地,并且,那一身灰尘和鲜血,也让人怀疑他们的来路和目的。
既然这个男人,现在要表示他的风度,那么先套点话也好。
图力怔了怔,才道:“我是图力,天授大王座下……”
“你这低贱女子也配问大人的身份!”他身后一个汉子忽然抢先截住了他的话。
图力眉头一蹙,瞟了瞟身后山脉的暗影,没有说话。
“大人的红羽之箭,已经选择了你。”有个骑士笑道,“别问东问西啦,等到你入了大人的金帐,伺候得大人高兴,自然会告诉你!”
“乖乖站在那里,不要脱出箭的范围,等我们尊贵的大人过河来带你,你真是好命,从今以后,草原之上,没人能欺负你啦。”
那图力傲然一笑,牵着他的马过河来,河是小河,水只没过膝盖。
君珂笑了笑。
然后她一抬腿。
咔嚓。
三支箭齐齐折断,红羽被她的靴底,踩入尘埃。
她随意地跨过残箭,看也没看那箭一眼。
对岸的人齐齐变色。
羯胡规矩,成年男子以红羽之箭向姑娘求爱,箭出的越多,代表势在必得的心思越坚决,三角形代表稳固,这种箭阵表达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画地为牢,不容逃脱。
这种三角形的红羽箭阵,一般也是上位男子才会使用,毕竟没有一定的底气和地位,不敢表这样的态度。
而被表白或者说被困住的女子,是不能违拗的,如果违拗,那男子从此尊严扫地。
在羯胡历史上,为此不死不休的事情也有。
如果遇上地位相当的女子,敢于拒绝,可以用随身的金剪,剪去箭柄的红羽,算是一个不伤颜面的做法,像君珂这样,越过,踩断,踏入泥泞,几乎已经等于向对方宣战。
行到河中段的图力一脸不可置信,脸色铁青。
对岸的骑士却已经勃然大怒。
“混账!混账!贱人!贱人!杀了她!”君珂这狠狠一耳光,打得众人眼睛发红,不等那图力下令,所有人都取出弓箭,搭弓齐射!
“唰!”
长箭破空,乌光一现,罩向君珂。
君珂冷冷一挥手。
“嗡”
她身后护卫手中长弦齐弹,青羽似暴雨之前的乌云,忽地一声便越过河岸,后发先至,和对方黑色的来箭,狠狠撞上!
一阵噼噼啪啪的裂响,半空中都是听了令人牙酸的戛然之声,金属摩擦,火花四溅,木柄剖分,颓然掉落!
惨呼声起,草地上倒下一群人,鲜血染红土地。
图力骇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飘在河面上的箭——所有落河的箭都是自己这方的,被对方的箭迎头撞上,然后一剖两半,连箭簇,都狠狠劈裂!
而他身后,所有扈从都已经倒落地下,人人腿上,都是一箭对穿!
图力怔在河水正中,连愤怒都忘记了。
哪里来的神箭手?
他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女子?他的扈从,都是草原上的精英男儿,犹擅骑射,不敢说羯胡无敌,也少有敌手,今天竟然在箭术上,完败于对方,一个照面,全部射翻!
这羯胡那蒙草原,有这样的势力?
地上呼叫未绝,图力脸色连变,再也不敢向前,策马缓缓后退。
君珂立在当地,并没有追杀他,说到底,不过给他一个教训,知难而退也就算了。
图力退出河岸,并没有去看自己那些受伤的扈从,而是迅速拍马后退,君珂以为他要逃,也打算带着自己人离开,谁知刚一转身,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雄浑的号角声。
君珂霍然转头,便见图力举着一个牛角号一阵猛吹,河岸对面的山脉里,随着号角,冲出来一大队人,看那滚滚的烟尘,足足一个千人队。
那些人看见河岸边受伤的同伴,大惊失色,图力一转身冲到队伍中,手中弯刀一指,“天授大王的尊严不容践踏!这些人伤了我的扈从!杀了他们!”
他不提君珂踩断红羽箭的事情,大概也是深以为耻,羞于提起,连连驱赶着那个骑兵队向前,“杀了他们!留下那个女人!”
弯刀竖起,倒映森凉的月色,刀尖有血,映得人眼睛赤红,千匹战马奔腾而来,卷起腾腾烟尘,声势惊人。
君珂叹了口气。
她一点也不想惹事,有些人偏偏要找事。
头一仰,对天高喊了一声,“看着办啊!”
随即她向后退了退,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对面冲杀而来的骑兵正在纳闷——这女子是不是吓傻了?
正在奇怪,蓦然听见“轰”地一声。
头一抬,看见君珂身后的矮坡后,忽地冒出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
随即是皮甲、战裙、手提的长枪或马刀、健马、翻飞的四蹄,溅起的泥土……
深黑一片,像一个噩梦或一道乌云,忽然就出现在山坡的顶端,绵延无际,一眼不见边!
骑兵!
比己方人数更多的骑兵!
羯胡骑兵傻了。
原以为对方就孤零零十几个护卫,砍倒在地手到擒来的事,一眨眼,背后竟然冒出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军队!
山坡上,当先将领戴着铁面具,是丑福,他先前得到回去报信的护卫通知,立即点兵出营。
对待羯胡的政策,诸将早已商议过,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动君珂我动你全家!
君珂回头一看,也傻眼了。
犯得着么丑福同志?对付这区区千人骑兵,你用得着把云雷两万骑兵全部赶出来么?
你这不是玄幻小说里常说的那句:人多欺负人少么?
君珂可不知道,她那回去报信的护卫,是怎么转述发生的事情的。
“诸位将军!有人在前方河边围堵统领大人,要将统领掳回去暖床!听说对方还是天授大王座下……”
转述的护卫没将话说完,丑福已经冲出去了,其实也没怪护卫,图力本身也没把话说完。
在众人心目中,君珂被羯胡统治者天授大王围住,那必然千军万马,危机一线,自然要点齐全军,全力以赴。
于是,可怜的图力,就遭遇了一场完全不公平的战争……
两万骑兵高临下一个冲锋,千人队便如大海里的浪花被瞬间卷没,连个声息都没能发出,图力被一群忠心护卫护着向后逃窜,一边逃一边回头看君珂。
君珂双手抱膝,坐在石上看月亮,一副心神不属的模样,大战就在身边,骑兵呼啸的奔马就紧挨着她的身侧越过,她衣袂飘飘,却连眉毛都没颤动一丝。
四周的士兵从她身边过,都有意无意避开了她,尽量不予惊扰,这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万军厮杀,中间一块却成孤岛空地,太平安静,像大海里一个诡异宁静的漩涡。
身处那个宁静漩涡中的君珂,有种独特的淡静和自如。
图力频频回首,看得已经有点呆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战马长枪寒光铁衣,和那衣袂轻柔寂寥女子,形成诡异的和谐和惊人的吸引。
“大人,我们怎么办!”身侧的护卫在嘶喊,“您的护卫队眼看要全军覆没了!回去怎么向大王交代!”
“无法交代还是小事,”有人大叫,“大王说了,必须守住九黎山脉南侧,不要影响了大王和那群外来凶人的对战,要是给这群人冲过去,咱们都是死罪!”
“大人,我们不能逃!”
图力蓦然止马,目光在肆意挥舞战刀的两万骑兵阵中掠过,又看看始终在原地没动的君珂,紧紧咬了咬牙,腮帮上鼓起铁青的肌肉。
“调南部军!”
“大人!”护卫们又怔了怔,虽然他们也知道不能后退,可是大人下的这个命令,也太要紧,王庭精锐,还是不属于图力大人直接指挥的精锐,一旦调动,赢了也罢了,不能赢,那就最后一道防线也没了。
“您三思!”
“来不及了!”图力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必须挡住南线,不能给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越过山脉!南部军足有十万,留一半镇守原地,还有一半,杀了这群骑兵,他们的武器皮甲,都比我们要好!”
“是!”
云雷骑兵来回两个冲锋,千人队就变成了一堆烂甲伤兵,君珂不愿和羯胡结下深仇,下令不得滥杀,但所有的马都被云雷军抢了来,众人哈哈大笑,一边说打羯胡和打西鄂不一样,这些蛮子凶狠,打起来够劲,一边说他娘的人太少,不够练手,将那群在地上呻吟的羯胡骑兵,气得直翻白眼。
丑福倒一向是个稳重人,掌控战局之后便开始收束军队,队伍刚刚整好,忽听得南边一阵天摇地动,马蹄骤响!
这下连君珂都跳了起来。
今晚这是怎么回事,没完没了了都?
她跃上山坡一看,前方烟尘漫天,乌云蔽月,羯胡特有的弯刀高举成一片连绵的刀海,老远反射着清冷的月光。看数量,竟有五六万骑兵。
君珂此时也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自己进入羯胡,毫无动静,今日却接二连三遇上羯胡士兵,很明显,就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