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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部分

天定风流-第229部分

小说: 天定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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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今世,那人潜藏无言的珍重,注定将在无名池水之下,慢慢消融,永不见天日。

纳兰述衣袖一摆,飘然而出。

纳兰君让。

这天下也好,情场也好,你既站在了我的对面,我的一切,便容不得你染指。

纳兰述一时不察,给你阴谋夺去冀北,再没可能把君珂,让给你一分一毫。

你等着。

看我将你的天下,疆域劈裂。

看我携那朵名花,踏烂你家。

==

纳兰述出了马车,对尧羽卫做了个手势,尧羽卫欢喜万分,立即退走。

进了洞才发现,黄衣少女不见了。

纳兰述叹口气,心想这丫头怎么鬼精鬼精的,这一跑,可不要和小珂错过?

不过好歹自己八成确认了她的消息和下落,将来告诉小珂,也可让她欢喜。

尧羽卫无声无息退走,黄衣少女脚底抹油,锦衣人还在上头傻傻等候,半刻钟后终于觉得不对劲,下水一探。

半晌,空寂山林里响起某东堂贵人,生平第一次愤怒难抑的咆哮。

“纳兰述!我迟早要点了你的天灯!”

“文臻!等我抽了你浑身的油,做蛋糕!”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第二十四章 自投罗网

“那混账现在是不是很懊恼?”文臻一边爬那个上行洞一边喃喃道,“八成在骂,要抽了我的油做蛋糕。切,我倒是可以给你,你有本事自己去做呀?”

她爬出洞,四面一望,黑沉沉冷森森,寒风吹过来,一阵打抖,顿时心情懊丧,一脚便把面前的一颗石子踢了出去,“倒霉摧的!姑娘我这下要浪迹天涯了!”

石子骨碌碌滚出,撞在旁边的石头上,引起连锁反应,一堆碎石翻的翻滚的滚,半晌才停歇,其中一块刻了痕迹的石头,更是向下一翻,趴在了泥里。

文臻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发泄一脚,把君珂给尧羽卫留下的记号给踢乱了,更不知道自己如果老实点,也许没多久就能见到自己要找的人,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性格决定命运,性格决定对机遇的掌握。

比如,如果这次出现的是景大波,没说的,她一定不会想起来要从纳兰述手中逃跑,当然她也不会想起来主动做人质,她会一开始就热情地跑去观赏传说中的大燕四杰之首,看看是不是很帅很MAN很坚挺,当然也会第一时间发现君珂。

如果出现的是太史阑,她也不会去做人质,她更不会去观赏帅哥,她会闷声不吭没完没了的和锦衣人打架,打到君珂发现她为止,就算君珂没发现她,她假如遇见纳兰述,那也绝不会报假名字。

假名字?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除我和幺鸡之外,天下名字都垃圾!

偏偏出现的是文臻。

外表老实乖巧可爱不争不抢没个性没骨气其实一肚子坏水的文臻。

笑容是甜美的,态度是合作的,嘴是甜的,手是巧的,说话四句半有三句是假的,还有一句要打个折扣的。

老实孩子文臻小姐,在风中唉唉地叹了口气,摸摸瘪哈哈的肚子,颓丧地步入了山林。

她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里,而在另一个方向,君珂跪在地上,将纳兰君让放在地上。

她必须立即给他处理伤口,否则他难免流血过多死亡。

月光下纳兰君让脸色惨白,眉宇微青,泛着一种隐隐的死色,君珂手刚碰到他的身体,便惊得一缩。

怎么这么冰?

这哪像个活人的身体?

心慌之下她赶紧去试他的呼吸,气息细弱,但好在还是有。

君珂稍稍放下心,拉开他的衣襟,解衣的时候脸红了红,手下动作却没有慢。

纳兰君让上臂折断,胸前一道刀伤,鲜血凝结,周边肌肤泛着奇异的霜白,摸上去如玉如冰,君珂皱起眉,她明明记得当时那一刀位置虽然凶险,但入肉应该不深,怎么现在看起来,比想象中要深得多?都快伤及心脏了,而且这寒气从何而来?

君珂不知道,那刀太锋利,入肉竟然自动内滑,剖开肌肉,又是天下少有的寒铁之刃,刀锋被心头血唤醒的那一刻,寒气爆发,直入肺腑,伤及五脏,很难活命,所以才有以命祭刀的说法。当时纳兰君让引刀自伤的时候是在水里,如果是在地面,君珂就能察觉那样的寒气,明白这是个怎样的可怕东西。

君珂身上有金创药,柳杏林特制极品珍藏,赶紧拿出来,不值钱似地敷了厚厚一层,也不管自己以后够不够用,又从纳兰君让身上翻到药,也病急乱投医地敷上,断臂暂时不敢处理,她得找到擅长骨科跌打的名医才行。

这么一番折腾,纳兰君让气色并没有好转,眉宇间青灰更浓,那种霾云般的灰色,像生命的蚕食者,正缓慢而不停地,吞噬掉他的生机。

君珂的心砰砰跳起来,一时只恨自己空有神医之名,其实没有柳杏林,什么都做不了,如果纳兰君让在她面前丧命,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罪孽?

无论如何,先求医!

君珂咬牙执着纳兰君让冰凉的手,吸了口气,捏了捏他的掌心,道:“撑着,没事,我在!”

纳兰君让身子似乎轻微震了震,君珂神色一喜——他有知觉?

赶紧背起纳兰君让,她一阵风似地奔向赤罗城,一边跑一边把住他的脉门,毫不吝惜地将梵因的那一层佛门内功传递过去,每跑几步,都要低声在他耳边道:“我在!”

“我在!”

“我在!”

纳兰君让,我在,你就必须活下去!

此时天色将明,城门还没开,门外稀稀落落有一些在等候开门,君珂狂奔而来,如一道黑箭自地平线上射来,卷起身后滚滚烟尘,城门前的人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线纯黑,厉射而至,冲势快,收势更快,竟然不受惯性的约束,哧地一声,在紧闭的城门前戛然而止,靴跟摩擦地面,竟似擦出火花!

来人发髻散乱,遮住脸容,半身水湿,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一双眼睛,明光迥彻,看人时金光一闪。

四面百姓被这人威势所惊,呼啦一下四散。

君珂抬起头来。

她脸色苍白,一路狂奔,又不停输送真气,奔到城门前已经心跳如鼓,却一刻不敢停息,赶紧看城头铜锣。

大燕规矩,五更三刻,城门开启,鸣锣三响,自由出入。到了时辰才有城头守军鸣锣开门,现在时辰未到,那面铜锣静悄悄在城头挂着。

赤罗是小城,城墙不高,但君珂背着人光天化日也不能去闯,她估摸着,最起码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开门,眼神里焦灼之色一闪。

随即她吸口气,一脚将城门下一块石头踢起!

“当!”

石头飞射,撞上城头铜锣,铿然一声锐响,四面激荡。

百姓张大嘴——这哪来的疯子?竟然怒射城门铜锣,不知道擅自更改开门时辰,是死罪吗?

君珂哪管什么死罪不死罪,她本来就是大燕明榜追索的大逆!

抬脚连射,石块纷飞,当当当,三响!

城门后一阵响动,睡在城下值夜的守门士兵,听见锣声,步子拖拖沓沓地出来,一边开门一边咕哝道:“昨晚摸牌太迟了吧?今儿怎么开城还这么困……”

吱呀一声城门开启,这士兵只觉得面前风声一卷,好像有一团黑影过去,再一转头,那人影早已消失在路尽头。

君珂第一时间入城,抓了个人,一把塞了块银子在他掌心,便问:“本地最好的医馆在哪里?”

那人赶紧指路,君珂一把揪住人家,“带我去!”

她此时被锦衣人的改装还没去,看起来是个丑陋的妇人,眉毛一竖凶神恶煞,那人吓了一跳,赶紧乖乖带路,一边道:“大娘,其实老单的医馆虽然好,但也就是治治平常病症,算不得什么。”

君珂心中一沉,她也知道,在这样的小城,很难有什么名医,可是要离开赤罗去找别的名医,哪里还来得及?

“不过我倒是听说,本城其实有位名医,真正好大来头,姑娘你也知道,当世两大名医,南殷北柳吧?”

“什么?”君珂心神不定,关注着纳兰君让微弱的气息,随口问。

“南殷殷山成,北柳柳杏林。”那人语气满是骄傲,“殷山成现在就在我们的知县大人府中,他是知县大人的老丈人,这次专程来看知县夫人的。不过殷老有怪癖,据说一旦离开自己的医馆,便不再出手诊病,任谁也不行,哪怕你达官贵戚上门,哪怕人磕头把头磕烂,哪怕你人死在他面前,都不成。”

君珂心中一动,停住脚步,有心试试去找这个殷山成,然而眼珠一转,忽然看见墙上贴的残破的悬赏告示,赫然正是纳兰述和自己的画像,还有云雷军的几个将领。

她和纳兰述的画像,画得都不太像,甚至名字也没有,该写名字的那一块,被撕掉了,只看见后面说明是叛国逆贼,捉拿者立赏五品武官职司并赏黄金万两。

这是很厚的悬赏了,给出的职位甚至比这里的知县还高,君珂眼神里却涌出疑问,悬赏画像,为什么连名字都不注明?

她不禁联想到当日锦衣人掳纳兰君让的手段,很明显燕军有高层和他勾结,那么,这个离当日事发之地不远的赤罗城,是不是也有人和锦衣人勾结?

因为勾结,所以并不希望捉拿到挟持纳兰君让的纳兰述和自己,以免破坏锦衣人的计划?

锦衣人行程方向,正是向赤罗而来,虽说附近只有这个城,但似乎也不是必须要来的理由,除非他在这城里,另有安排。

一个小城,能够主宰一切,令锦衣人有所仗恃的,也只能是知县大人,一城之主。

心念电转,君珂立刻打消了去衙门找殷山成的念头,她不能冒险,再次将伤重的纳兰君让送入虎口。

其实君珂是多虑了,事情并没有她想得复杂,那两张画像上的名字,真的就是被撕掉的。

尧羽卫多年来在冀北周围活动,周边地域其实都有渗透,主体力量虽然是三千不变,但出外执行信息搜集任务的卫士,会同时发展外线人员,一般都选那些资质好,出身惨,人品佳,在困境中挣扎的少年,往往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再进行一定的培养,这些人不多,因为必须经过忠诚的考验,但经过考验的人,都是冀北安排在各城的精干斥候奸细,伺机而动,潜伏暗藏。

所以说当初沈梦沉纳兰君让能把尧国事变消息压那么久,确实付出了相当的人力和努力。

赤罗是小城,天高皇帝远,对上头下来的指令没那么上心,也不指望在自己这靠近边境的小城里,能抓到那么重要的人物,所以只是随便在城门附近贴了几张告示,之后便没人去管,而留在赤罗城的尧羽外线人员,干脆就把这告示给撕残了,以免给主子带来麻烦。

君珂却不知道尧羽这些外线,这些人在尧羽心中也不是什么重要力量,戚真思隐约提过,君珂也没在意,此时自然想不起。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便直奔医馆而去,没多久怏怏出来——那姓单的大夫只帮纳兰君让接了骨,然后很直接地告诉君珂,她用的金创药已经是天下一流,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外伤药来,而纳兰君让被寒气所伤的内腑,绝不是他能对付,请另请高明。

君珂心知这人说的也不是假话,只不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此刻被拒绝,心中一沉,却终究无语。

低头看看纳兰君让,他气息更微弱,浓黑的双眉紧紧蹙起,衬得脸色惨白,想来正处于极致痛苦,拼死挣扎。

那样的苦痛挣扎里,他始终紧紧握着君珂的手,掌心如冰,森冷传递,君珂的心,也仿佛冻成了一团冰。

她在医馆门口怔了一刻,大步转身,找了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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