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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天定风流-第198部分

小说: 天定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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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瞥了一眼黑角恶魔,轻轻一笑。

妖魔鬼怪又如何?只要是强者,就配得这天下一切最好的。

他取出一张油纸,将那鬼画符的东西小心地包了三层,才和军刀一起,放在了锦囊里,再次贴身放着。

随即他起身,推开窗。

后窗正斜斜对着关押君珂的那个暖阁,灯光映亮窗纸,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在窗前走来走去,慢慢地伸臂拉腰,似乎在做着什么恢复动作。

那人全然没有察觉远处有人静默地窥视,已经脱去了外衣,在拢了火盆的暖阁里,只穿了贴身内衣裤褂,默默地恢复身体。

内衣裤褂虽然宽松,但是终究短了些,有些缓慢的上抬动作,随着举起的手臂,渐渐衣服被拽拉而起,显出胸前微微起伏的轮廓,一簇水波般涌起,再紧凑细致地收束,沉默远观的人,眼底因此飞激出浪花。

偶尔也有弯腰动作,重伤的人毕竟动作艰难,却在努力坚持,腰慢慢地俯下去,腿部的曲线紧绷优美,流水般的滑畅。

沉默遥望的人,突然闭上了眼睛。

雪夜无声,隔窗远影。

他在这窗里据阑远眺。

她在那窗里心无旁骛。

却不知道,是谁,装饰了谁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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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化城外的一个无名小村,夜半寂静,灯火全无,但每间屋子里,都有人整束衣装,大睁着警惕的眼睛。

这是尧羽卫目前潜伏的地方。

马上就要离开冀北前往尧国,一应路线已经计划完毕,只是戚统领出去了一阵子,说是打探消息,众人等她回来。

黑暗中有衣袂带风声响,一条人影轻轻落地,手里还拎着东西。

落下的是戚真思,没有进纳兰述的屋子,却钻进了晏希的住处。

只有离群索居的晏希,他的屋子才只有他一人。

她一落地,晏希立即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平平静静地道,“七年零三个月又五天前,你进过我房间,现在你终于又来了。”

他目光灼灼,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把戚真思拉上床的模样。

戚真思尴尬地揉揉鼻子,将手中的一个小箱子递过去,道:“七年前我求过你一件事,现在我求你第二件事——这东西你给我保管好,但不到合适的时机,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

晏希接过箱子,问都没问便点点头。

戚真思舒出一口长气。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避晏希远远的,但纵观现在的尧羽卫,她能托付的,也只有晏希。

箱子里的东西,是许霖山交出来的,属于成王府所有重要的文书印鉴。戚真思先前混进城内,想打探君珂的消息,她当然知道成王府的密道,在密道口无意中遇见了许霖山。

许霖山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戚真思,也被戚真思要求交出了所有的东西,并安排他在城中原先尧羽卫布置的暗桩处先躲藏,风声过后出城远走。

戚真思拿到了这些东西,现在却不是使用的时候,文书信物都是死物,兵权在别人手里才是关键。这些东西,除了一些要紧军报,和冀北近期的情报她要留下分析外,其余的都是为纳兰述而保留,以待将来他夺回冀北再派上用场。

戚真思不敢将这些东西都带在自己一人身上,想来想去,只有托付晏希。

晏希收下,她也微微放心,道:“那我先走,去看看主子。”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晏希忽然道:“你最近睡在他房里。”

戚真思背影僵住,半晌才开口,声音霎时阴冷,“那又如何?我以前也经常睡在他房里。”

“一年零七个月前,你就没在他房里睡过。”晏希语气漠然。

“现在他需要我。”戚真思答得简单,“晏希,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你在不安,犹豫。”晏希静静道,“你要做当初大长老要求的事了吗?”

“晏希!”戚真思霍然回身,眼神阴鸷,“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在天语图腾前发过的誓言!”

“戚真思。”晏希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抠住床板,仰头看着她,这冷漠少年,此刻眼底竟然晶莹闪动,“我们天语,从无只有一个选择的绝路,你不要——”

“是还有一条路。”戚真思狰狞一笑,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可是这条路,我若选了,你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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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的争吵只是一瞬间,下一瞬戚真思砰一声推开了纳兰述的门,进门之后就将门给闩上。

纳兰述静静睡着,他自昨夜昏倒之后一直没醒,体内的真气游荡不休,时有时无,虽然没有走火入魔,却也看不出好转的迹象,戚真思努力地等他醒,却又害怕他醒来之后,一切又换个模样。

她闩好门,向纳兰述走去,到了床边并没有停,直接甩掉了鞋子,上了床。

纳兰述静静睡着,丝毫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人侵入。

戚真思在纳兰述身边躺下来,睁大眼睛望着帐顶,半晌,一道细细的水流,从眼角滑落。

她没去擦那道水流,直挺挺睡着,等泪水在冰冷的空气里完全干透,才伸手,拉过身边的纳兰述,把他的肩,抱进自己怀里。

几乎刚刚抱住纳兰述,纳兰述身子就立即动了动,眼睛没有睁开,胸膛上却真气鼓荡,隐约“砰”地一声。

戚真思受他无意识近身一击,顿时一声闷哼,唇角逸出血丝。

她擦了擦嘴角,没什么反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每次要想和纳兰述靠近,就必然是这个结果。

“死小子……”她咧嘴笑笑,一把拎住纳兰述耳朵,咬牙切齿地道,“十几年前天天都是我抱着你睡,那时候你小子拼命往我怀里钻,现在怎么这个德行?难道当真嫌我平胸?”

纳兰述没反应——即使是意识状态不清,他似乎也有一定的辨别和选择,拎他耳朵是可以的,碰他身体是不行的。

戚真思放下手,怔怔地叹口气,幽怨地道:“谁想占你便宜?碰一碰也不行么?你好歹得醒,我们才能走啊!”

她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有点僵硬地靠在枕上,抓着纳兰述的头发在掌心揉,低低道:“小珂在城里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觉得她不会死,沈梦沉那个混账,怎么舍得让她死?什么小妾什么绞死,都是胡扯!他两人明明就是同脉之体,不然小珂也不会自尽,唉……这么个烈性子,你喜欢这么个烈性子,我也……”

她停住,眼睫垂下,眼神有点幽黯,随即又振作地笑了笑,“刚才我想去救她,可惜现在的成王府,还真是不容易进,书房里的那个地道,给许霖山用过一次,必然会被沈梦沉发现,万万不能用第二次,别的地方虽然还有地道,却离沈梦沉太远,出手救人只能一次,一旦被沈梦沉发现就前功尽弃,我想过了,等你醒了,你们先出发,然后我再……”

她停住了,再次把了把纳兰述的脉,她每次把他很多次脉,自然知道他没醒,不然也不敢和他说这些。

“他们嘴上不说,但其实都背后骂我隐瞒消息无情无义。”戚真思嘴凑在纳兰述耳边,悄悄道,“可是我告诉你了哦,你听不见,可不关我的事。”

纳兰述沉睡不动,戚真思放开手,静静坐起,头埋在膝盖上,抱紧了双肩。

这个桀骜凶厉的女子,此刻静室冷月下,背影看来竟有几分孤凉。

半晌她回头看看纳兰述,又看看天色,想了想咬牙道:“说不得用强一回。”

手一伸,搭住了纳兰述背部风池、大椎、肺俞三穴,按在穴道上的手指用力,就要将纳兰述拉近自己。

纳兰述霍然睁眼。

那双明澈又幽邃的眸子一睁开,瞬间光芒爆射,直直盯着戚真思,目光似警惕似陌生。

“滚开!”

戚真思一惊,手上力道却未松,还要再加一把力,纳兰述突然张开嘴。

噗地一股气流喷出,割面如刀,戚真思向后一仰手一松,纳兰述振臂抖肩,一股雄浑力道,刹那间将戚真思推了出去,砰一声撞在门上,去势犹未绝,竟然啪地撞破门板,穿门栽在了雪地里!

戚真思唇角殷红,倒在地下一时竟不能爬起,尧羽卫听见声响都扑出来,看见这一幕顿时呆了。

“老大,怎么……”

人人眼神古怪——这造型奇特啊,老大衣衫不整,还没穿鞋子,被主子从房里给扔出来,这这这……

“看什么看?”戚真思头一扬,“我去强奸他!没成功,就这样!”

她这么一说,尧羽卫们暧昧的脸色反而立即正经了——哦,两人一起练功来着。

对尧羽卫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要反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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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真思支撑着爬了起来,脸色潮红,她这一两天已经几次这种待遇,也受了点内伤,当下让尧羽卫补好纳兰述屋子的门,回自己屋里疗伤了。

她不知道,她刚一离开,已经又闭上眼睛的纳兰述,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还是刚才那种发直却又极有力度的目光,那样狠狠看了屋顶半晌,眼睛里渐渐透出点奇特的迷蒙和疑惑之色。

此刻内息澎湃,却时有时无,而脑海里也是一样,似有无数光影缭乱,难以辨明,耳边有无数声音回旋,哭泣呼喊,最后渐渐凝成几个破碎的字,落入意识深处。

“……小珂……同脉……城内……绞死……”

纳兰述怔怔坐着,没能把这几个字串联成一个完整的脉络,却直觉地坐起身,无声无息套上了外袍。

他下床,找到自己的武器,佩在身上,身边有面镜子,他瞟了一眼。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眉宇微青,憔悴而消瘦,甚至下巴还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陌生。

纳兰述只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他的脑海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只盘桓着那八个字,而那八个字,就像魔咒捆住了他,令他觉得,必须要离开,去城内。

衣袖一拂,后窗无声无息开了。

他晕了一天一夜,最了解他情况的戚真思都说过他暂时不能醒,尧羽卫都有点大意,几个卫士来来去去,专心修门板,帐帘半卷着,偶尔看一眼,只看见脚头半截被窝,还以为他在。

纳兰述身形一闪,便从窗子里越了出去,没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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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亮起,正是开城门的时辰,一大早士兵去开城门,推到一半推不动,低头一看,一个男子靠城门睡着。

“哪来的傻小子,半夜在城外睡觉,也不怕冻死!”那士兵骂了一声,却还算好心,推了推这男子,“起来!起来!开城门了!”

那男子抬起头来,一张染了霜的脸,眉毛上都结了冰晶,那士兵怔了怔,只觉得这人虽然憔悴苍白,可真是好看,但后面排队的人群让他烦躁起来,也没仔细看,便道,“进不进?快点!”

那男子起身,默不作声进了城,士兵看着他的背影,咕哝一句,“怪人!”

半个时辰后,一骑快马送来了几张文书,士兵们一见来人马匹上的标志都恭敬地躬身——这是成王府的人。

“把这些张贴在城门上,快。”来人扔下一卷纸,策马而去,往其他地方去派发张贴了。

士兵们捡起纸卷,好奇地翻看,却是一张婚书,还有几张悬赏捉拿的画像,画像上巨额赏金,令这些贫苦士兵眼睛放光。

“抓到一个,就发财喽,也不用在这里苦哈哈挨日子了。”众人随口打趣,将婚书和画像都贴在城门上,百姓立即好奇地围拢来。

那个开门的士兵也在其中,抱着臂先看那婚书,“君珂沈梦沉结缡之喜?这都谁?两个名字都有点熟啊?”

再看那画像,其中一张他一眼掠过,正要走开,霍然又回头,飞快地凑上去,仔细看了几眼。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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