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淮(师徒)-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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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界之主,虽非仁义,却无故杀数千凡命,视为极恶。”
他来此,只会说三句话,这,是第二句。
不一会儿,咬牙忍痛的低。吟传出,面色痛苦的三人狠狠盯着界外始终未动的,满满的愤恨及…怪异。
怎么会?他们魔力强盛,碧霄虽是碧穹世代仙器,凭他主仆三人合力也不是不可抵挡的,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
而魔君砚冥虽不能十成的战胜兮穹,但旗鼓相当却该是有的。然,他竟觉着自己在兮穹的面前成了待宰羔羊!怎么会?怎么会!砚冥不敢相信,就算恢复了八。九成仙力,兮穹也元不会如此强!当年,封印他,可是在兮穹与其仙师的合力压制下,才让他不得不陷入裂魂渊沉睡多年。
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然,兮穹只是清冷一笑,沉默的抬手,翻起,而后缓缓落下。随即,一眼望不穿的花海随着他手的动作摆动翻涌,争先恐后的伸长着花茎。他将噬亡魂的曼珠沙华当作天上的云雨,花香萦绕,覆雨翻云。
看着眼前三人被自己魔界的花朵侵蚀着魔力与精神,兮穹闭眼,紧抿的唇略带嘲弄。被魔界所害的亡魂何其多,现在便是你们自食其果。
睁眼,速战速决,兮穹此行的最后一句话——
“在这里,我曾告诉过淮儿,六界皆无绝对的好坏,”他前一瞬还温润的眉眼立时变得清冷严肃,“对于你,砚冥,本尊从来不是仁慈的神。”
转身,虽同色,却可鲜明的与花海混杂不了的红色身影远去,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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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蜀阳城外。
被枯叶蛛网、残木碎布堆砌的尽二十亩的土地一片废墟,曾经安详和乐的唐门村的旧址。
天界一日,凡世一年。对于天界来说不过两日,而人间却已过去两年光景。人界还是那个皇帝中庸统治的州安国,蜀阳还是那个闭塞衰落的蜀阳。
兮穹衣衫未换,面皮未掩,就这么脚尖轻点,立在一看年轮有近千年的树桩上,远眺这满是悲鸣与哀痛的废墟。
这片废墟是连鬼都不来的,那些唐门亡魂也无法停留于此做游魂。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除了死物还是死物。
而兮穹站在这里,站在曾经杀戮暴戾的地方,却再次被带入了那些残忍的画面。他看见,他们用着各种扭曲的姿势,匍匐的求生,他们在悲鸣,在不甘……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在一片花光与杀戮中流失生命,他们自己都是毫不清楚的,除了悲鸣还是悲鸣,是以,他们怎能甘怎能愿!
“师父!你也……”惊喜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在对上兮穹痛苦的面容时,却急速的黯淡了下来。
茗淮强行停住自己忍不住上前的脚步,将手里牵着的恒儿一松:“去,叫你爹爹别难受。”
“嗯。”恒儿乖乖点头,小小的红色身影几步便到了兮穹面前,他拉拉他爹与自己同色的袖袍,眨着眼睛仰头道“爹爹,别难受。”
别难受,娘亲叫您别难受。
垂下视线,眼前清澈水润的眼眸、红嘟嘟的胖胖脸蛋、真切着急的话语都来自他的孩子,他与淮儿的孩子。兮穹神色放松下来,那些残忍的画面随着瞳孔暗红的褪去而消失。他俯下。身抱起恒儿,宠溺的笑:“好,爹不难受。”
见师父恢复如常,茗淮走过来,从侧面抱住他的腰身:“淮儿来看看唐婶婶曾经生活的地方,来看看二秀姐他们的家……师父你说,我们回宫里不过两日,怎么就成了这样?唐婶婶的家,二秀姐的家啊……”隐隐抽泣间,她环得更紧,接着道,“不过,不过…师父别难受,别难受,都是那砚冥的错,我们有办法让唐氏一族好好转世生活的,对吧?师父。”
闭眼睁眼,那些千丝万缕聚起的担忧已无惧,兮穹下了决定,被逼着下了决定:“对,唐氏一族不会再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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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没招女子侍寝,将自己关在寝殿里早早睡下的苍孤被两张不尽相同全同样惊心可怖的脸惊醒,猛的从床上坐起,他将手边的软玉枕一扫,滴汗的俊脸上是一片无法控制梦魇的痛苦和愤怒。
“怎么了?陛下。”在外殿守夜的宫女和卫德被玉石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所惊醒,赶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卫德小心捡了玉枕起来,见它好好的没裂口,万幸的捏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随即低头小心问到:“这玉枕可是先帝留下的宝贝,陛下平日独自就寝都绝对要用了它才能入睡的。陛下今日是被噩梦惊了仙身?”
陛下往日都好好的啊,怎今天就做了噩梦?难道是蒙峰将军带回来一群伤兵的事弄的?不会啊,强大的陛下怎会被这么件小事惹到…哦,那就是……
“滚!”带血愤恨的脸,扭曲哭泣的脸,交叉在他脑海里,兮穹没说过,就连夜夜在殿外伺候的,离他很近的卫德都不知道,他做方才的梦已不是第一次了。
而那些有女子发泄不甘和愤怒的夜晚,他是一次都未入睡过的。自然,那些只懂附和迎合的女子是更不会知道的。
他乱了的心,他回忆起一切的心,自亲手刻入那“好久不见”四字起,梦魇便入睡即伴随。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还有一章~OK,继续码字,然后睡觉~
第084章 曾狂曾妄
赶走卫德和早吓得瑟瑟发抖的仙婢,苍孤看一眼卫德先前小心递回的玉枕,稍愣,抱了它下床。
只着轻薄的内衫在幽幽灯柱下站了少许,苍孤从乌木架上取了黑色锦袍披在身上,便抱着东西离去了。
他方才想起,这个父皇留下的玉枕,他曾经和皇姐抢着同睡过……
违背当初的信誓旦旦,去一趟吧,或许噩梦扰人、惊人、动人,他想念皇姐,想念那些缠绵和狂妄。
……
“苍孤,乖,好好听老君的课。”少女的清甜带着宠爱的劝导。
“不要,我要看你画桃花,皇姐画的桃花是最灵动粉嫩的。”
“这张嘴巴里尽说好听的,快去好好听课,要不一会儿父皇要来抓人了。”
“不要,我要看你画桃花。”男童的声音坚持。
“皇弟乖,你现在还小,五百岁都不到,贪玩是可以的,但你以后是要继承父皇天界之主的位置的人,该听的教导一定要好好听知道吗?”
“好。”懵懂不知的男童,在亲近的家姐面前,第一次郑重的点了头,神色多了些从没有的东西。
——那曾是他们还无忧的年少时光,后来是因为自己想要变得强大,还是因为她越加柔软多愁,或又是时光便是最无情?他们渐行渐远,同住天帘殿却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
将自己困在锁于结界的寢殿里,苍孤安静的沉浸无边黑暗中,外面摸着手中的玉枕,捁紧再捁紧。渐渐的,眼皮撑不住被回忆窜涌的双眼,缓缓闭上了眼。
……
他记得,他登基为天帝那日,我刚过一千四百岁的寿辰。前一日,他从即将魂散的父皇那听过个消息:孤凌有意去碧穹宫修行。
和他没见过几面的皇叔一样,离开他们天帘殿?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却记不清了,只知道,孤凌打消了念头;只知道,从那时起,他完全体会到没人忤逆自己的快意。
再然后,他将天界之主当得得心应手,自傲、狠厉、果断成了他这代天帝的标志,做异界之主,统领九重天的滋味越来越不可自拔。
政事上的成功不再能满足他,他开始需要其他途径的发泄,而那时的他还不得寻找怎样的途径。又是三百年过去,他迎来了只比他长一千岁的家姐孤凌的成年礼。
……
浑浑噩噩醒过来,习惯性抬眼,见结界屏障外的殿外仍旧毫无亮光,苍孤不满,闭眼,继续寻找,寻找名为缠绵的快意——
香气盈盈的公主寝宫内,仙婢燕娘端了兰香玉露和莲桃酥给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的主子充饥。
“公主,趁青兰给您挽发的空挡,吃些小点心,一会儿宫宴开始便吃不了了。”
“好,”眉黛秀丽的美人弯了弯粉嫩的唇,还未施粉黛的脸扬着灿烂明媚,“燕娘,谢谢。”
知道宫主从小便拿她当姐妹,但当着其他仙婢燕娘仍觉有些不妥:“公主,别折煞燕娘了。”
知她处处小心的性子,这天帘殿毕竟还是她久未相见的皇弟做主。孤凌一笑带过,只放下了吃了大半的莲桃酥:“青兰,快快挽髻吧。”
“是,公主。”
“公主,怎不吃了?”
孤凌看一眼镜中投射出的幽兰身影,带着些希冀:“我不饿,再言,今日生辰宴,时时都考验着我皇族的仪态。皇叔,也会回来啊。”
“哦,原来公主是想在仙尊面前好好表现啊。”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那高贵清冷的碧穹宫主实为她们公主的同族血脉,且还是陛下与公主的长辈,燕娘这时倒是记起了姐妹情,不分主仆的调侃了她主子一句。
对于这个因仙骨奇佳、天赋颇深而从小便送去碧穹的皇叔,仙尊自己虽不与天帘殿多亲近,但宫主却是比先皇、她自己的生生父亲还要尊敬和崇拜的。
从小便听她父皇讲,他这位皇帝是如何如何有才,有何如何仙姿卓越,她便下意识的崇拜甚至敬畏着这位并不熟识的皇叔啊。而他不在的父皇,再没时间给已长大的她讲那些令父女俩都神采奕奕的消息。孤凌神色陷入些回忆,对皇叔那些听闻的崇敬和对父皇魂散的伤怀的回忆。
稍倾,欢愉的气氛恢复。
“燕娘……”孤凌漂亮的笑带着一丝无奈,睨了笑得揶揄的燕娘一眼,静默等待,等待自己光彩一舞的呈现。
是呢,对于记事起,这么多年来才第二次回来的皇叔,对于她与父皇共同的光彩,她是期待而忐忑的啊。
……
那日是入夏不久的无风天气,清晨起便下着细细密密的雨,缠绵的味道颇为浓厚。金碧辉煌的天帘殿大门敞开,陆续迎接着被邀请前来的仙神们进正殿。
雄伟精致的正殿内,仙婢仙奴们为他们天帘殿唯一公主的成年礼忙碌而有序的做着准备。短短三百年便完全褪去青涩的少年苍孤在卫德的伺候下,一身精致的绛紫色锦袍,腰间垂着通体黑亮的珞,精神奕奕的率先入了正殿。当时就不知谦虚为何物的他,用王者的姿态,与众仙神你来我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一个时辰,一声“孤凌公主到”,将盛装装扮的孤凌迎了出来。
身着里外三重纱锦相叠红艳宫服的女子第一次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才将莲步一迈,在众仙神惊艳和满意的目光中,一步一幽兰,一步一繁华的,踏入正殿。
“陛下安好,众位仙神安好。”仪态端庄,娉婷可人。
对于自己皇姐印象还停留在短暂依恋的孩童时期的苍孤,好好惊艳和震撼了一把。
袖袍下,他捏了捏拳,抬手示意:“公主请起身。”
微低的头抬起,孤凌盈盈一笑:“各位,今日是本宫成年生辰,照我皇族规矩,献上成年舞一只,以谢各位仙神的到来。”
在燕娘熟练的弹拨下,一弦一音,上古玉琴极顺畅的传达出悦耳的声音。
伴着曼妙舒缓的琴音,孤凌,这位天界皇族尊贵而美丽的长公主展笑,抬手点脚,飘然起舞。
……
那方宴会已正式开始,而天帘殿外的这方,尽职守卫皇族宫殿的蒙峰银甲在身,长枪在手,与他的并将们一道,冷肃的目光正视前方,警备周遭一切。
淅淅沥沥的细雨中,蒙峰冷肃的神色一变,带着些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