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江湖·燕子坞-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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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教授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把铜质的大钥匙,提给张塞。
张塞终于忍不住,摇着手说道,“黄教授,你不必给我,等我们一起回到燕子坞,你给我看就是了,如果需要我帮你收集资料,我一定全力以赴。”
黄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叫你听我讲完,真的就这么难吗?”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责备之色,更多的是无奈。
“黄教授,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学的,”张塞说,“你再教我十年二十年,我恐怕才有能力写那样的通史。”
黄毓教授脸上的苦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烈,“第七卷未完成的部分,是当代史,你就是生活在当代的人,你是当代最好的历史研究所的博士备选,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张塞,《小说下载|wRsHu。CoM》你明白吗?你现在就生活在历史当中,你现在正生活在当代最重要的历史事件当中啊!”
张塞不确定黄教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他不想继续听黄教授这些如临终遗言般的话语,可是黄教授手握着钥匙举在他的面前,眼神里有一种不容分辩,不容抗拒的力量。
张塞一脸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缓缓接过了钥匙。
黄教授舒了一口气,好像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第二件事情,是关于解药,刚才我说的成分,你应该都还记得吧,”黄毓教授接着说。
张塞点了点头,他记得黄教授说过解药一共三种成分,一种是听香水榭的菱花根茎,一种是蓝实草,剩下一种黄教授说他已经有了,而且够用。
“蓝实草真是一种奇妙的植物,”黄教授继续说,“这种草的每一株都是由两片细长的叶子组成,这两片叶子具有一种奇特的秉性,就是当其中一片感染上任何毒素的时候,另一片叶子就会奇妙地分泌出能够中和掉那种毒素的物质。也就是说,蓝实草的两片叶子只要还连成一体,整体就会永远保持中性,如果一片带了毒,另一片就会相应地变成解药。兰实的这种美妙特性是神农氏首先发现的,据说如果没有蓝实草,神农氏不要说尝百草,只怕尝个十七八种,就会不幸丧命了。有了蓝实草,他在不需要了解各种毒药毒性的情况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制造解药。当然,蓝实草差不多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灭绝了,所以各种当代的药理书籍几乎都没有关于蓝实草的记载。二十一年前,我和一位精通药理的朋友来到琴韵小筑,当他看到这里居然还生长着蓝实草时,高兴得几乎要发狂……”
张塞虽然心里隐隐就猜到黄毓教授可能之前进来过鬼蒿林,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黄教授立刻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插话。
“所以你一会儿去采的时候,注意不要掐断两片叶子之间的联系,一定要连根一起拔出,”黄教授接着说,“一会儿如果素素能够取来菱花的根茎的话,你们就先将那些根茎在那个大盆里捣碎,然后一株一株地将蓝实的一片叶子浸到盆中,直到变黑,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另一片叶子会变成白色,那时就可以将那白色的叶子掐下来,放进那个棕色的钵里面。”
黄教授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身后的那些盆罐。
张塞心中立刻又冒出一个问题,根据黄教授刚才对蓝实草秉性的解释,菱花根茎毫无疑问含有金蛊毒王散的毒,否则另一片叶子不会分泌出解药,可是为什么生长在听香水榭的的菱花根茎会带着金蛊毒王散的毒呢?
张塞虽有疑问,却不敢打断,黄教授又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一般的毒药,则只需将那些白色的蓝实叶子捣碎取汁,给中毒者服食或者敷用即可,但是我们要对付的,却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由精通药理的人精心调配的剧毒,那样的毒药都有防解毒保护成分,因此还需要第三种成分……也就是将这种防解毒保护成分破坏掉的解毒催化剂。”
黄教授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一眼张塞。
张塞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是变得惊愕。黄教授知道他猜到自己接下去要说的内容了。
张塞对药理学只有很粗浅的认识,但是作为一个武林历史学的博士备选,他毫无疑问非常了解四十五年之前的“扬州事件”。那一次魔教派人在扬州施放“金蛊毒王散”,造成十万人死亡,另有差不多十万人不同程度中毒。各大武学院的药理系都派出最好的教师和尖子生赶到扬州,炼制调配解药,可是魔教在毒药里加入了特殊的防解毒保护成分,整个武林最优秀的药理学专家们连续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也无法制作出解毒催化剂。十万中毒者的啼哭哀号,据说在长江南岸也能听到。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魔教负责制作毒药的药师裘政良心未泯,突然出现在了扬州城外。他自己服下毒药以后,用内功将自己的血制成了解毒催化剂。裘政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死去,但是大约有八万人因此保住了性命。
这次事件在药理学史上也是意义重大,由裘政发明的,难倒了整个武林解毒专家的全新的防解毒保护的方法第一次被学术界知晓,四十多年过去,众多药理学者就这个专题发表了无数论文,开了无数专题研讨,但是迄今为止,仍没有找到更好的破解办法。
“我想你可能已经猜到了,”黄教授平静地说,“这第三种成分,就是我的血……昨天晚上在听香水榭,我让自己中了毒,今早我已经试着使用内力在我的血里生成了解毒催化剂,制成了一些解药……”黄教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罐子,“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要制作更多的解药,恐怕需要我身上所有的血。等到一切事情都就绪的时候,我会把内力提升到极限……不过我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中毒也很深,到那时候可能已经无法保持清醒,我需要你……切开我的血管,放出解毒催化剂!”
张塞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向后一步一步退去,就好像黄教授刚才那番话里夹带着须弥山掌的内力,将他逼开一样。张塞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但是刚才四周一片寂静,杨教授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张塞有些无助地盯着黄教授,一厢情愿地希望从他的神情里看到一丝开玩笑的迹象,但是黄教授的表情严肃而平静。
“这是……为什么……不可能……这个我办不到的。”张塞说,“黄教授,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张塞喃喃地发问,有些混乱地摆着他的两只手,好像想把刚才黄教授的那番话从自己的记忆里就这样摆出去。
黄教授停在那里,给张塞充分的时间来消化自己的话,发泄出他的疑惑和震惊。等到张塞停止了呓语般的追问,逐渐变得木然以后,他才接着说道,“你可以办到的,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必须要办到!”
黄教授的声音坚定中开始透着严厉,“我让素素先离开就是为了和你单独说这个,她做不到,但是你可以,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不要让我失望。”
“可是……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张塞仍不死心,可他心里并不相信自己这话,黄毓教授从来不开玩笑,他讲话或者发表观点之前一定经过审慎的研究和思考,如果他说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黄教授能了解张塞的情绪,但是他严厉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缓解,他继续说道,“我的话还没有讲完,接下来的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你要仔细听下去,如果黄教授口中的”更加重要〃意味着比要他亲手切开自己导师的血管,沥干他的最后一滴血液更加可怕和残忍的话,那么张塞真的没有勇气听下去了。
“安护镖局这次劫持峨嵋和燕子坞师生,并不是针对这两个学校本身,”黄毓教授继续说,“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夺取一本古老而神秘的书籍。这本书籍的名字,叫《慕容家书》。如果你不知道有这样一本书,并不奇怪,因为三十多年来,这本书一直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黄毓教授并不知道张塞偷看过自己私人图书馆里的禁书,又说道,“这《慕容家书》传说共有三册,前两册很早以前就已经失传,第三册也不再完整,其中最多的部分,应该在慕容校长手中。”
“那……如果是这样,慕容校长应该会用书交换解药的吧,”张塞立刻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必制作解药了!”
黄教授看着张塞,神情变得灰暗,说,“我想,校长并不一定愿意用书去交换解药吧……柳依仙子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执意要素素来找我。”
“为什么,那本书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张塞问,“难道比八百多人的命还重要吗?”
黄教授叹了一口气,说,“据说那本书里,记载着世间万物演化生灭的终极真理……这样的传说究竟可不可靠,我不敢确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慕容校长认为这本书很重要。另外,整个武林里,想得到和占有这本书的,绝不止慕容校长和安护镖局。”
“那……我们该怎么办?”张塞感到一阵阵的绝望和迷惘在他的心头泛起,刚才仅有的一点乐观早已荡然无存。如果黄教授为了制解药而牺牲了自己,而慕容校长又不站在他们这边,那么凭他,王素和周远这几个学生又如何能跟安护镖局抗衡呢?
“那……杨冰川教授……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是吗?”张塞几乎带着点祈求的语气说道。
黄毓教授盯着张塞看了半晌,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要交代你的第三件事情,就是如果你和素素能够在后天太阳升起之前带着解药赶回燕子坞的话,就想办法去给峨嵋和燕子坞的师生解毒,如果那时赶不到的话,你们就千万不要上岛,而是直接划船到姑苏城,禀报叶太守,让他调动湖岸卫队,包围燕子坞,绝不许任何人离岛,包括燕子坞和峨嵋的所有师生!”
黄教授让张塞迷惑不解的话实在太多,张塞觉得他也许永远都无法弄明白整个事情的真相了,但他还是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如果我们来不及赶到,同学和老师们应该都被金蛊毒王散毒死了吧?”
黄教授看着张塞,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跟你说,他们中的是金蛊毒王散。”
张塞听完这话,木然地靠到石洞的墙上。他终于决定放弃思考,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再也搞不清楚自己那些可笑的逻辑里哪些前提是不成立的了。
可是黄毓教授仍不准备放过他,又紧接着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张塞的脸上不再有表情,他觉得自己很疲惫,很困倦,他靠在墙上,只是默默地听着。
“传说在《慕容家书》上,记载着一个预言,”黄教授缓缓地说,“就是在今天,太阳照射到琴韵小筑的时候,下一个为祸武林的大魔头将会重生,我有理由相信,这个魔头,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周远……我要你和素素在他有机会离开鬼蒿林之前……将他杀死!”
张塞听完这话终于再也站不住了,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缓缓坐倒在地上。
(十九)
王素和周远交换着撑篙,乌篷船渐渐驶入了芦苇荡的深处。
照射在琴韵小筑岛上的那道光柱开始暗淡起来,但是光的角度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这片鬼蒿林真是一个奇异的时空。
乌篷船里还剩余了一些韩家宁他们带来的食物,周远和王素胡乱拿了一些吃了。周围潮湿的雾气渐浓,仿佛又要开始下雨。
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