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江湖·燕子坞-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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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长强,然后是檀中、关元、伏兔。”丁珊说。
周远听完后,陷入了深思。
“你懂解穴理论?”丁珊问。
周远微微点了点头。他今天早上逃的,就是解穴理论课。
近一百多年来,点穴和解穴理论经过了革命性的发展。最早的点穴,仅仅是用内力封住一些和人体机能以及内力运行相关的穴位,以达到使人丧失行动或语言能力等目的,内力越强,封住的时间越久。内力修为高的人,可以替别人推宫过穴,解开穴道,内力更高一些的人甚至可以冲击解开自身被封的穴道。总之,点穴解穴只是一个内力的问题。
随着张三丰理论的建立和发展,武学界对人体的十二经脉一百零八要穴从微观上有了更加准确的认识。张三丰的二弟子俞莲舟第一个创造性地提出了可以通过有顺序地封闭经络上的穴位使点穴变得更难解。这方面的理论非常复杂,可以写几本厚厚的教科书,但是简单地表述,就是说,给点穴加上了一把“密码锁”。用俞莲舟方法点穴后,要想解开,不仅需要高强的内力,更需要按照正确的顺序逐步地解开被封住的经络和穴位。否则会徒劳无功,甚至会让被封住的残留内力误入歧途,对身体造成不可修补的伤害。
周远听丁珊说了韩家宁点穴的手法后,立刻意识到他使用了高深的理论,加上了很复杂的穴位组合,要解开这样的穴道,就好比要解一道极其复杂的数学难题。周远通过自学已经领会了解穴的理论基础,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实践过。
石室的小门凭周远的内力肯定是打不开的,丁珊的穴道要自行解开,则起码要三个时辰,到那时候可能一切都晚了。
周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对丁珊说道,“丁姑娘,我现在要尝试解开你的穴道,要找到你被封住的穴道顺序组合,我需要……需要……”
周远说到这里,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不下去。
“碰我的身体……”丁珊替他说了出来。她说完这话,脸也一下子唰地变红。
“没错……,”周远说,“我实在打不开那扇门……嗯……我需要赶回燕子坞……呃……点燃……”
“你不用再说了。”丁珊打断他,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周远松了口气,鼓起勇气,走到丁珊的身边。
要解开穴道,周远必须要先按照韩家宁下手的顺序,探测出封住的经络穴道的顺序和内力方向,然后他要解出正确的解穴顺序,再引导丁珊利用自身的内力进行冲解。
周远深吸一口气,先把丁珊翻过来,伸掌抵住她后背的神道穴。丁珊只感到一股细细弱弱的内力传进她的体内。探测被封住的经络时,内力越微弱越好,否则会引起很大的痛苦。周远奇小无比的的丹田通径,此时反而变成了优点。
周远探了一会儿,手向下移,长强穴在嵴椎的最末端。周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是却无法不注意到丁珊纤细的腰和翘翘的屁股。周远探测了一会儿,将丁珊翻回来,只见她一脸羞涩地扭过头去,不敢看周远。
檀中穴在胸口,关元穴在小腹,而伏兔穴在大腿上。周远的手掌在丁珊的身体上移动、停留,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接触年轻女子的身体。尽管隔着衣衫,手掌还是能感到那种柔软滑腻的感觉。周远细弱的内力不会引起痛苦,但还是会有酥痒的感觉,丁珊不能用内力抵抗,只能强忍着,渐渐地,额头渗出汗来,唿吸也变得急促。周远触到她大腿时,感到她的体肤已经热得烫手了。
周远终于结束了探测,丁珊咬着嘴唇,瞪视着他说,“你是故意摸了那么久的!”
周远忙摆着双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发誓……我绝没有……”
丁珊转过脸,不再理他。
周远闭上眼睛,头脑中迅速根据刚才探测到的信息列出了一组方程,然后他思索着,寻找着。那些方程在他的脑海里移动,变换,一个又一个的未知数慢慢地被消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远的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掠过,最后的障碍被消除,所有的疑团都散去,剩下的,是一个清晰的解答。
周远睁开眼,丁珊讶异地看着他,“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好像是发了失心疯一样。”
周远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沉浸在数学计算中时,常常会忘乎所以,失去自控。他定了定神,然后对丁珊说道,“你需要先打通足少阴肾经下的太溪分支……先顺着秩边穴向下冲击至承山穴……”
慕容迟校长致完热情洋溢的欢迎辞,台下掌声一片。峨嵋的女生们仍正襟危坐,礼节性地拍着手。
姚伯楚接下来请柳依仙子上台发言。柳依仙子离开座位,轻盈地走上台去。
柳依仙子的真实年龄应该已经接近五十。二十九年前还是峨嵋二年级学生的她,在太湖一次对魔教的大围剿中一战成名。武林日报上用洛神赋里“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来形容她优美的身姿和剑法,首次把她称为仙子。自此之后,所有的报刊杂志都开始跟风使用“柳依仙子”的名号。再后来,整个媒体索性抛弃了“师太”这一沿用千年的称唿,将所有峨嵋学院的师生一律以仙子作为敬称。
柳依仙子先朝主席台左侧点头致意,然后目光向右边的峨嵋学生扫了一眼,七个安护镖局的镖师面目表情地站在女生们的后面。
柳依仙子朗声说道,“这是我生平第二次来到美丽的江南,二十九年前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们当中大多数还没有出生。那是一次剑和血的江南之旅,充满了艰苦和残酷,尝尽了危险和痛苦。这其中,既有大快人心的铲恶除魔,也有令人扼腕的牺牲伤亡,既有广为流传的决定性胜利,也有不为人知的惊险曲折。我们最终战胜了邪恶的魔教,正义的刀剑如水火般摧毁和荡涤了武林中的污秽残渣,却也不可避免地付出了许多沉重的代价……”
柳依仙子说道这里声音突然减弱,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异样,她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甚至在一些时候,自私,贪婪和欲望一度湮灭了善良,理智和崇高……”
慕容迟校长本来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柳依仙子的讲话,听到这里,他猛地停下了手中的杯子,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与此同时,峨嵋学生们身后那排镖师里靠左首的第一个快速朝前走了一步,手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最后一排至少有四名学生处在他一击的剑程之内。
这些柳依仙子都看在眼里,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而这些流血,死亡,残忍和争斗,都是为了今天,在我第二次来到江南的时候,可以在和平和安宁中,和有着光荣悠久历史的燕子坞的师生们进行纯粹的武术交流。愿那些不堪回首的暴虐和黑暗一去不复返!”
台下再度爆发出海潮般的掌声。
慕容迟转头去看杨冰川教授,发现杨教授也正一脸苍白地看着他。除了他们和主席台对面的峨嵋学生和安护镖局镖师以外,没有太多人注意到柳依仙子刚才短暂地失态。那些觉察到的,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柳依仙子是因为回忆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而感慨万千。
“……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把刚才几步导引过来的内力一起……一定要同时……冲击檀中穴。”周远大声地指示着。
丁珊闭着眼睛,按照周远说的做最后一步的冲击。她只感到檀中穴一阵火热,然后一下子仿佛一个滞塞的水管突然被打通了一样,一股真气顺着任脉和督脉运转了一个周天,然后扩散到其余的经络分支。丁珊长长吐了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感到一阵舒畅。
“成功了!”周远在旁边激动的说。
丁珊想对周远说句感谢,可是回想起刚才解穴时的种种情景,令她脸上又泛起一波潮红。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小门旁边,运起内力,拍出一掌。整个门剧烈地晃动起来,丁珊又跟着踢出一脚,门终于哗地一声裂成两半,向外倒去。
丁珊回头对周远说,“一起赶去梨花渡?”
周远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想方设法赶到梨花渡,点燃示警的烟火,为了庞天治总长,也为了燕子坞。
两个人出了门,进入到一个很大的仓库中,仓库的另一边还有一扇大铁门。他们来到门边,发现这个门是从里向外开的。周远松了口气,正要去拉门闩,丁珊拦住他,轻声说,“门外或许有守卫。”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卸下门闩,然后慢慢地打开门。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周远认出来这里是历史研究所背面的地下一层。丁珊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朝周远点点头,沿着前面的台阶走上地面,周远在后面紧紧跟随着她。
两人一走上来,就看到两名校卫横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周远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把自己打昏的人。既如此,这两人应该是韩家宁的手下,周远正纳闷是谁打晕了他们,丁珊突然唰地拔出剑来。几个身影从他们身后的窗户里跃出,将他们围在当中。周远吓了一跳,抬眼看时,竟是袁亮、毛俊峰、章大可和季菲。
袁亮冷冷地对丁珊说,“刚才在渡船上就看着你可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燕子坞?”
周远正要开口,丁珊已经回答,“我是峨嵋剑术学院二年级学生,是柳依校长派我来的,峨嵋代表团和燕子坞现在都处于危险之中……”
“你是峨嵋的学生?”袁亮脸上满是怀疑的表情,“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的剑直指着丁珊,手却微微有些发颤。
在和平时期习武、成长的袁亮,即使是高材生,初次面对这样真刀真枪的局面,也难免会有紧张。旁边的三个人也都各执兵器暗器严阵以待,脸上表情也都是僵硬严肃。
丁珊冷冷地对袁亮说,“你想确认的话,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她话音未落脚下已经斜插上一步,一挥剑朝袁亮刺去,袁亮一直戒备着,急忙用剑格挡,但是丁珊早已剑锋一斜转向他的小腹。这一转角度精妙,袁亮的剑已经无法再挡,但袁亮毕竟是燕子坞剑法系最优秀的学生,他并不躲闪,而是将剑一横,正好掠向丁珊的咽喉,这一横利用了刚才格挡的惯性,所以后发先至,但是丁珊早已身形晃动转而从侧面连刺三剑。这一招顿时出乎袁亮预料,他急忙向后一跃,运剑从上至下以优美的弧线划出三道剑花。
这是燕子坞高级剑法里著名的一招“风帘翠幕”,在急退时使出,可以封住对手多个角度的攻击。这招其实是毫无针对性的应急防守,但是却设计得大方潇洒,既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自己,又不会显得狼狈。
不过丁珊那三招只是虚招,袁亮后退时,她也向后轻灵一纵,退回了原地。
袁亮忙抱拳说,“晓芙剑法果然精妙,刚才得罪了,请问姑娘的芳名是?”
丁珊还礼,报了姓名,然后说,“见识了大名鼎鼎的‘风帘翠幕’,不胜荣幸。”
章大可,毛俊峰和季菲也都认出丁珊的晓芙剑法,于是也报了姓名行礼相见。
丁珊一一还礼以后,立刻将安护镖局劫持峨嵋代表团,并意图进入燕子坞劫夺重要宝物的事情告诉了四人,同时也说了韩家宁可能是安护镖局的内奸。
四人一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章大可才说,“韩家宁是内奸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刚才在茶花渡看到他带人杀了那里的值守。”
“他带了有十几个手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