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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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石榴裙下。古往今来,哪个不是如此?”程嘉璇道:“可我不是他喜爱的女人啊。假使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我也办不到。”
多尔衮这回算是没了辙,心想真有意邀他合作,还得另换种渠道才成。思来想去,道:“实在不行,本王也不强人所难。福亲王那老东西近来收了个义子,得意非凡,是不是?那小子叫什么来着?是个什么来头?”
程嘉璇道:“他随着福亲王姓,叫做上官耀华。至于以前曾是什么身份,女儿也不大清楚,福亲王府一干人,对此事皆是讳莫如深。据此想来,他的身份必然有些问题……另有一事我本来不敢妄言,倒可说来给义父共同参详。我见他长得极像一位旧识,两人一样的好看。不过,那位哥哥是过去青天寨的二当家,为人潇洒,脾气却也时常……特别暴躁。这上官耀华嘛,总是冷冰冰的板着脸,好像见了谁都有深仇大恨似的,话也讲不了几句,又不爱理人。只有跟玄霜很谈得来,他俩关上门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计划些什么。不过,他和那人长得真像,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曾有这样像。那位哥哥以前是陆大人的徒弟,我近来常听陆大人说,他是个东歪西倒的墙头草,不孝之徒,上官耀华却始终也没承认,但在不少人看来,这事儿都是个八九不离十。”
青天寨当年名遍江湖,自初创立之日起,势力日渐强盛,迅速超越黑白两道,势如破竹。很快成了武林中的第一黑帮。寻常草寇常以能在其中做得一名喽啰为荣。只因够格入寨者,无不先须经严格考验,最后惟有极顶尖的人才,方可获准并入。这也正是青天寨长久以来,雄踞江湖鼎立之由。然而能在青天寨中坐得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在江湖上却岌岌无名,倒也极是罕见,令人颇为费解。
多尔衮沉思道:“青天寨的二当家,听说是姓程?与你同姓,说不定五百年前,倒是一家?”程嘉璇笑道:“他要是我的亲哥哥,那我可开心死了。”说及此事,心里忽又阵阵泛酸,道:“义父……近来可有我哥哥的消息?”多尔衮最厌烦听她提到那位下落不明的兄长,道:“没有。这许多年都查不到,你最好也别再抱太大希望。他多半已不在人世了。除非你能找到当年负责前往陈府行刑的杀手,向他打听,或许还能得到几点线索。”
程嘉璇叹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只管领命前往,到我家行凶作恶,可不会留意谁趁乱逃跑。与我来说,我也是其中漏网之鱼啊,还不是逍遥快活,直到今日?他又怎能知道我哥哥的消息?况且,替人做这一类事,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即使立了功回去,还是会给人家灭口。韵贵妃当然不会留他下来。”多尔衮道:“那也说得是。整个天下,都是本王的势力范围,连我也找不出令兄的下落,除非他当真是……你不如看得开些,权当他已死,或许心里还能舒坦少许。”程嘉璇道:“当年陈府一场大火,烧光了我家府邸,葬送了我所有的亲人。对于丧生火海之人,我也不敢再作他想。只有我哥哥……在大难来前,他就为救表姊,独自一人先离开了家,去想办法。等他在外头听说,家里出了大事,他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再回来的了。而且以他的能力,即使孤身在外,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哪像我……什么都不会做,处处给人家讨厌。哎,我们兄妹是自小失散,现在我连哥哥是什么样子,也记不清楚了。”
多尔衮没闲心同她伤春悲秋,道:“此事慢点再说。你再去查探查探,那个上官耀华到底是什么来路。如能证实,果然是青天寨反贼,福亲王在府里养着他,是为何意?此事即便无凭无据,以这实情为辅,单以捏造,就能让皇上不敢不重视。他坐上皇位,根基始终不稳,最怕的就是有人生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了一人。”程嘉璇皱眉道:“招安青天寨之时,太行山上受降反贼本就极多。在宫中各自居官任职,无人论道,就连青天寨陆大寨主,现下还不是也成了韵贵妃娘娘的心腹?那又怎能扳倒福亲王?”
多尔衮道:“其余一众喽啰,无非是编入八旗军队,受人统管,处处得以制约。陆大人就同当初的殒少帅一模一样,空有头衔,而手无实权,终究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皇上知道他的过往身份,随时加诸防范,还不致措手不及。这上官耀华则不同,一路招摇撞骗,竟然还给他当上了小王爷,手握兵权,随时可大举动乱。这事儿就麻烦了,福亲王百口难辩,假如他推得一干二净,便得担着招引来路不明之人,登堂入室的罪名。假如实说,则相帮反贼隐瞒身份,图谋不轨……那也是跑不了的。尸体一事,尚属捕风捉影,这一件事落实之后,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程嘉璇唯恐天下不乱,听后跃跃欲试,但一想到对不住上官耀华,何况自己对他的印象也实在不差。仍是稍有犹豫,刚想开口,多尔衮直接打断道:“怎么,你心疼那个承小王?这也是了,不管福亲王怎样,他都活不成。不过为谋利益,总有些无关紧要之人须得牺牲。只有怪他的命不好,想求荣华富贵,也该先看准了时局。谁叫他去做福亲王的义子?”
第三十一章 (12)
与此同时,上官耀华也正站在福亲王房外,迟疑着来回踱步,门前这条小路已徘徊不下十数遍,始终不敢敲门进去。前些日子他还受着禁令,关在斗室之中,不得外出。每想起玄霜之言,料来这番做作当是“表面功夫”了,过得几日,自会放他出去,那又何必过于慌张?但这老狐狸分明想罗织罪名,置自己于死地。万一那计策未能引他上钩,这些日子失去自由,说不准他便是起始在背后着手布置,等得门开之时,便是一名仆从当先现身,端来一壶毒酒。自己绝无可能坐以待毙,但拼个鱼死网破,是否真能逃出王府?反正和玄霜攀上了交情,即使背叛福亲王,还是有贵主子可跟,不愁保不住命,讨不得饭吃。于是时而悠闲,就此激发出当年富家公子的雅兴,吟诗作画,观来还很有几分样子。时而忧心忡忡,到门前探头探脑的张望。既盼着有人前来放他,又怕等来赐死之令。
到得几日清晨,忽然真见一人到来,不轻不重的在门板上敲了几下。上官耀华嘴上说不怕,深心处还是怕得要命,真不想开这扇门。提高声音问道:“你有什么事?”那人不咸不淡的应道:“回小王爷,福亲王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上官耀华双眉一拧,寻思片刻,没想出任何理由,问道:“那是什么事?”
那仆役赔笑道:“福亲王的事,小人哪有资格过问?不过王爷找您谈的,必定是好事,您还是快些过去罢,莫让王爷久等。”上官耀华默然半晌,含糊其辞,随意应了一声,又称稍待些时自行前往,将他打发了走。在室内反复转圈,心乱如麻。无意间在案上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满头乱发披散,双颊深陷,眼圈深深发黑。一副憔悴不堪,邋里邋遢的狼狈相,如以这副尊容去见王爷,无形中倒带了重反抗之意,无心之失也将成有心之举。反正许久未见义父,心中激动,准备得庄重些,倒也能交待过去。这便不慌不忙,端过水来详加梳洗,换上一套干净的华服锦衣,腰系金边缎带,头戴官帽。再朝镜中一张,已成了个神采奕奕,风姿俊朗的俏公子。随后对着铜镜,自行练习各种应对表情。这几日久未与人接触,竟连原本最擅长之技也生疏不少。好不容易到了自认完美,开门时忽感一阵凉风扑面而来,遍体生寒,又寻了件斗篷披在身上。一切置办妥当,端正了面容,循小路来到福亲王房前。不知怎地,先前艰难树立起的满贯自信再次消失无踪,还不知这次召见主何吉凶,王爷究竟是回心转意,还是给他追加惩罚?正犹豫难决,一旁忽然走来个家丁,一路哼着小曲,比自己如今心境,悠闲何止百遍?偏他还不肯识相,晃悠悠地到了面前,张口就道:“参见小王爷。奴才听说,王爷都找了您半天哪。您怎么还不进去?”
上官耀华心中烦躁,道:“待会儿就进去了,先在这里散散心不成么?本王的事,轮不到旁人来干涉。看你倒是悠闲得很,有空多去后院走走,看阿三他们工作,哪里能帮衬着的,就搭上一把手。别尽在府中闲逛!”数落一通后,心中稍一转念,连忙转身扯住他胳膊,拉着他闪到个僻静处,塞了一锭银子到他手里,低声道:“这位兄弟,刚才是我心情不好,你别见怪。这王府宫廷,都差不了多少,大家得相互扶持着,才能活得下去。你跟我说说,前几天王府送来的那几具尸体,这几日可都料理掉了?”
那人撇撇嘴,掂了掂银子分量还足,话匣子也即大开,道:“不错,小人跟您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那几具尸体全用阴尸水化得一干二净,就在王府后院,那边地儿本就坑坑洼洼,再填上几铲子土,就什么都看不出了。想来王爷还是怕担这个责任,宁可毁尸灭迹……不过办理此事的小齐子,这几日也消失啦。猜也猜得到,帮人办这种隐晦任务,最终总没个好下场。可他是为了养家糊口啊,王爷开出的价钱高,他明知是个死,还得硬着头皮去做。所以说,伤阴德的事干不得。你前一刻还在掩埋别人,后一刻就成了别人来掩埋你。因果报应,来得半点不爽。当然,这么说绝不是诅咒福亲王和小王爷,您二人定是长命百岁的。行了,小人就知道这么多,还请小王爷开恩,别说是我告诉您的,好让小人多活几天,往后还能多给您提供些情报……”上官耀华心中冷笑,听他讲前几句话,本来当他是个颇有见地的下人,却不料也是个见钱眼开,贪生怕死的逐利之徒。然而世上之人,有几个不是如此?点了个头道:“多谢你了。”那人点头哈腰,忙不迭的将银子揣进衣袋,道:“财不能外漏,否则招贼惦记。”说着又是一路哼着小曲,没多时就去得远了。上官耀华心道:“凭你,还不配教训我。”转过头又向那一座高大的房屋看了过去,盘算道:“这府里的下人还个个对我客客气气,看来福亲王尚没打算收拾我,至少是没在这些下人面前露出过情绪……不过那又算得起什么?这年头笑里藏刀之人也不知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即使莫名其妙的死了,也没一个人会来多加留心。只有我自己,须得格外谨慎才成。”念在福亲王居长,别惹得他久候,恼羞成怒。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自己总是顺着他话意,虚言谄媚几句,还不简单?想通了此节,当即上前敲门。听得房中福亲王答道“进来”,便从容而入,躬身施礼道:“义父,孩儿给您请安来了。”
福亲王点一点头,抬手挥了两下,身边站立的一群侍卫都纷纷告退,途经上官耀华身侧时,照旧行礼,情态间看不出有何异状。最后一人尤为细心,将两扇门板拉了起来,才随众离去。
上官耀华感到房门在自己背后关起,仿佛光线也骤然黯淡少许,室中只剩着福亲王和自己二人。见他负着双手,立在桌前,眼神似笑非笑的投了过来。犹如自己是一条自行走入陷阱的羔羊。门窗各自紧闭,四周静谧,颇有几分自绝生路之感。背脊挺得僵直,额头已是不知不觉的淌下了冷汗。
福亲王看着他一副窘态,似乎只觉有趣,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