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6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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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雷天星兵团的前哨游骑,前出本队一二百里之远哨探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斥候巴特尔,原先是雷瑾东归路上俘虏的西蒙古瓦剌人,在雷天星帐下效力多年。 如今已经脱却奴籍,积功升至平虏军的‘虎贲猛士’军功爵,在哈密和土鲁番已经拥有了归属其私人所有地大片牧场和牛羊,其人不善营谋,干脆象其他许多的军中袍泽一样,与雷氏大牧场签署了一纸长达三十年的租赁合约,巴特尔只需每年按时收租分红即可,旱涝保收,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操心劳力,什么雪灾、黑灾、花灾、红灾造成的牛羊牲畜损失。 统统与他无关。 那都是雷氏大牧场的,与他这个‘食租人’无涉。
对于巴特尔这样已经有家有业的军功爵士。 有相当一些人已经选择暂时退出平虏军现役,安心做‘食租人’,当富贵闲人去了;还有一些则因为种种原因,虽然暂时退出现役,却也闲不下来,便去了大商社大商团做护卫统领,大商社大商团给他们开出的粮饷自然比平虏军高出一大截;又有一些不习惯军律森严,喜欢自由自在过活的军爵老兵,或是合伙开起了‘标行’,或是做起了‘赏金客’,也自有一番光景。
不过,更多地军功爵士还是选择留在平虏军中,遵守森严的军纪军律,过着日日刀头舐血的戎马生涯。 在他们看来,现在退出平虏军现役一样要登记为佥兵备役,一旦幕府征召佥调,他们仍然需要无条件的服从命令,除非身有残疾不能上阵,否则谁也不能抗命不遵;与其这样,不如仍然留在军中效力,免得在安享富贵的岁月中荒疏了军中艺业。 如今兵戈乱世,血火方殷,并不是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年头啊,若是临到有事,应召入役,却因手脚生疏,艺业荒废,窝窝囊囊误了自家性命,断送一世英名,却是大不值了——好男儿自当马革裹尸而死不是?窝窝囊囊死于无名竖子之手,岂是好汉所当为?
巴特尔便是这部分人地一个,因此便一直留在军中。
此番带队前出哨探,本是惯例,巴特尔并没想到会遭遇大股敌骑。
因此,当他远远望见前面尘头大起,一支人马呼啸奔来之际,也不免愣了一愣。
看那旗帜,却不象是叶尔羌某个霍加或者伯克的旗帜,而是——萨非教团的绿色教旗。
难道是萨非教团的狂信兵团?
杀气腾腾的白袍骑兵,挥舞着新月一般的亚剌伯弯刀,呼啸而来,来者不善!
勒住张弓,搭上一支三棱箭,取准抢在最前的那个骑兵的眉间。
那个浑身裹在白袍当中的萨非教徒,挥舞着一支矛旗。 叽里咕噜大呼小叫,策马奔来。
百步以内。
三棱羽箭如电射出,撕裂了灼热地沙漠热风,啸叫着横空而去。
那厮应声落马,狂热地喊叫嗄然而止。
巴特尔这一箭已然透颅,箭力凶猛,百步毙敌。 宛如探囊取物。
“哈哈!”
那些白袍骑兵一下惊呆,还没回过神来。 巴特尔地箭已经在狂笑声中,连珠射出!
箭到处,人如草,纷纷倒下。
白袍骑兵呐喊着仓皇四散,一支通报紧急敌情的鸣镝回身射去。
在巴特尔身后两里许,一支旗花火箭已经应声在天空炸响,尖锐无比地哨音向后传递。
十里之外。 狼烟腾空的同时,一羽专门用于报警的军鸽也腾空而起。
拔马而回,巴特尔向来路飞撤。
追兵穷追不舍。
巴特尔以及他手下地一队斥候一直未能摆脱敌方追击。
血不停从刀口滑落,一路上一日连杀数阵,箭射、枪挑、刀劈,巴特尔记不清杀了敌方多少白袍骑兵。
血滴进黄沙,阳光酷烈,牛皮水囊中的水所剩无几。 喝了一小口,剩下地全部给了坐骑。
平虏军配发的斥候干粮,干奶酪已经吃光了;从白袍骑兵手里抢来的干粮也吃光了;还剩下最后一块油脂花生咖啡糖块,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浪费了。
放眼望去,远处旗帜飞扬。 不知还有多少敌兵。
巴特尔手下这支可怜的斥候小队,算上巴特尔,现在只剩下三个人,其他人都已经战死。
他们三人已经被敌兵包围。
敌兵如同潮水一般扑来,杀不尽、斩不绝。
巴特尔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只知道嗓子好象要冒火,太渴了,喝下去的一口水,仿佛渗进了沙漠,一点痕迹都没有。
前路漫漫。 血路无涯。
血!
到处都是血……
满地的尸骸……
翻腾着烈火……
弥漫黑色浓烟……
浑身是血的战士。 嘶吼着,厮杀着。
“将军。 将军,萧将军来了。 ”
一身锁子甲地亲卫策马奔来,大声喊道,麾军冲击敌阵的雷天星示意副将接替指挥,回头说道:“请萧将军过来。 ”
“是!将军。 ”
亲卫拨转马头,转身去了。
雷天星眺望着人马如潮的战场,心中一片焦灼郁怒,又带着几分苦涩和不祥的预感。
马蹄声近,萧寒带着十余骑亲卫从侧面插了过来。
“敌情如何?”
“如预料的一样,猎杀队与前哨斥候已经完全摸清了对方底细。 此次,萨非教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狂信兵团,潜越萨非伊朗与乌兹别柯的边界;乌兹别柯方面有十七个边境部落的长老早就各自集结了部落军,而且就是他们庇护和隐匿了萨非兵团以及萨非伊朗边境部落军地行踪。 很明显,乌兹别柯汗廷私下纵容并默许了那些边境部落这么做。 此外,秘谍部方面的飞鸽传书,乌兹别柯汗廷的金帐汗军‘鹰师’、‘狼师’辖下,至少有五个万骑长离开驻防营地,正星夜兼程率军赶来,最迟——明天就可抵达,但极有可能在今晚赶到。 ”
萧寒有条不紊的转述谍报军情,情势的危急并没有让久经战阵的他失去沉着冷静。
“该死。 秘谍部和军府秘谍司是干什么吃地?这么重要的军情也没有察觉。 ”
雷天星大怒,如果早有警觉,他们也不会一头撞进敌方的口袋。 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在平虏军“数十万大军”的威慑之下,乌兹别柯汗廷仍敢铤而走险,以至在乌兹别柯汗廷的控制疆域,遭遇数万萨非伊朗的教团白袍骑兵的伏击;更没有想到,乌兹别柯边境部落的牧民会集结起来大举袭扰‘哈密近卫游骑军团’,这是萨非伊朗与乌兹别柯的合谋。
“萨非伊朗地国王军有什么消息?”雷天星压住怒火。
“目前还没有消息。 萨非伊朗地国王军主要防御奥斯曼帝国。 秘谍部、军府秘谍司还没有收到线报。 ”
“该死。 ”雷天星强压火气,“看来,我们得准备突围了。 如果等到乌兹别柯地金帐汗军到达,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
萧寒默然片刻,他们与敌遭遇的戈壁,是乌兹别柯汗国与萨非伊朗两个西域大国控制疆域边缘地接壤地带,两国的边境部落犬牙交错。 以他们这一路的兵力。 任何一国地边境部落都不敢单独向他们挑衅,但是当这两个西域大国联手。 部落联军也是相当强悍难缠的,更不要说乌兹别柯战力最强地金帐汗军也加入进来。 萧寒冷冷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上一次草原突围的重现罢了。 ”
雷天星也沉默了,他们当年都是从修罗地狱一般的鞑靼草原上,拼尽了全力才从鞑靼大军的包围和追击中突围出来的人,当然知道突围是多么艰难、绝望和无助,那时候他们只需要听令而行,奋勇冲杀。 但现在却必须自己拿定主意了,而抉择总是痛苦的,无论选哪一边。
“雷火仝兵团、张咏兵团有没有消息?有没有遭遇敌袭?”
雷天星想知道,敌方是全力围攻自己这一路,还是同时对两路兵马展开包围?如果只是全力围攻自己与萧寒这一路,而不是同时对两路兵马动手,那就证明敌方现有兵力尚有不足,突围地希望会更大一些。
“雷火仝兵团、张咏兵团还没有消息。 但是。 看情形,敌方应该是以我们这一路为主要攻击目标。 ”
萧寒苦笑说道,他们早已经深入敌境,平虏军的鸽驿以及其他驿站暂时没有可能延伸到这里,更不可能有烽火传递警讯,主要依赖本部哨探斥候以及快马传骑来回传递军情的他们。 如同孤军作战,消息、军情的传递既不顺畅也不会非常快捷,面临敌方多路兵马突然而至,四面兜击合围的态势,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极为严峻的考验,而且相当不利——幸好,当年的草原突围,在鞑靼骑兵的围追堵截下,雷瑾麾下地“雷氏乡兵”。 从上到下都已经习惯了不厌其烦的将哨探、斥候远远派出一两百里之外哨探和警戒敌情的战法。 四面兜击而来的敌军根本没有出其不意偷袭中军本队的机会和可能。
黑夜来临。
战斗仍然激烈,奔驰在戈壁沙漠上追击与反追击的双方军队。 已经纠缠转战了六天五夜,大战小战无数。
雷天星兵团与萧寒兵团地中军本队,此刻笼罩在全力突围之前的沉寂当中,只有战马偶尔发出嘶鸣的声音。
只有哨探、传骑往来奔驰,鼓角、号笛不时在传递着命令,战机就在今夜。
几道旗花火箭冲天而起,那是开战的信号,最后的时刻到了。
骑兵在雷天星、萧寒的带领下发起冲击,蹄声隆隆,阵形依旧严密,劲如山压,势如狂风。
甲胄碰撞,金铁鸣响,游骑兵如潮水一般汹涌奔流,刀枪闪着幽幽寒芒!
游骑兵其实并不适合用来攻击堂堂正正的坚固军阵,而更适合于倏来忽往的千里奔袭、追亡逐北、哨探敌情、奇袭要冲等战法,硬碰硬的对垒非其所长。 这也是雷天星、萧寒这一路兵马,且战且走,转战周旋的原因,只是敌方亦是精悍骑兵,六天五夜地纠缠转战也未能顺利摆脱敌军地包抄堵击,虽然雷天星、萧寒麾下将士都很骁勇,此时也都已是疲惫之师,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这次若不能甩掉敌军,顺利突围,那不用与敌决战,他们这两万多骑兵也要濒临崩溃之境了。
隆隆的蹄声如同闷雷,震撼着夜色下地戈壁荒漠。
箭矢铺天盖地,如同飞蝗一般。
不断有骑兵中箭倒下,但并不能阻止游骑兵的突进。
“冲!”
雷天星举起了漆枪。
人的勇气和决心是不能被低估地。
萨非狂信兵团的白袍骑兵总数约有四万,虽然良莠不齐。 但一眼望去,枪矛如林,战马成群,也是颇为壮盛慑人。
萨非伊朗的边境部落联军、乌兹别柯的边境部落联军,也有数万之众。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比平虏军‘哈密近卫游骑军团’的‘狂风游骑’兵,更熟悉也更适应七河地区这片沙漠绿洲。
然而。 就在重围之中,雷天星、萧寒麾兵而进。 硬是冲开血路,逃出生天。
狂风游骑虽在兵力上居于劣势,但双方纠缠激战多日,未见胜负。 至突围一战,雷天星兵团、萧寒兵团人马死亡略尽,尸骸壅塞道路,鲜血流尽荒原。 雷、萧两人身先士卒,奋勇冲杀,在千军万马中开路,才使中军本队得以突围,逃回蒲犁,两万多骁勇骑兵仅有不到五千人马能够东归,许多士兵连马革裹尸归葬故乡都不能够做到。
雷、萧兵团的中军本队虽然最后杀出了重围,负责断后地各支狂风游骑兵却大多死于战阵。 可歌可泣之英雄事迹不胜枚举,是为溃败突围中不多的耀眼亮色,然而其中又有多少能够动人心魄,为人所知呢。
不过,能在残酷杀戮地战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