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6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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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西凉马或者青海骢,棕黑色的牛皮札甲,罩着火红的半臂锦袍,坐骑全身着皮制具装铠——这也只有大阅时才能看到,甲骑具装现在仅仅作为军礼而存在——护卫亲军骑士头盔上的红色盔缨,与他们手中猎猎飞舞的金刀牡丹战旗一道,宣示着平虏军的赫赫威仪。
护卫亲军之后,是独立近卫军团地霹雳蔷薇战旗和近卫骑兵。
再其后。 火凤军团地火凤战旗与面具女骑士们。
紧接着,六大黑旗军团、苍狼游骑军团、白虎游骑军团、西宁行营、铁血营、长安佥兵守备军团等关中河陇一带的驻防军队,都陆续入场。
高大的战马,挺立如林的枪矛,寒光迫人的战刀,精良地强弓硬弩,犀利而沉静的铳炮。 狰狞华美地皮盾藤牌,整齐划一的军阵。 一一展示在人前。
最令人惊奇地是还有狰狞凶猛的战獒兵在列,这是第一次在人前展示。 凶猛高大的獒犬在控驭自如的驯犬战兵指挥下,小小的展露了一点点令人战栗的威慑力。
这是扫荡四方地利器,这是所向披靡地劲旅,可以确信,凡是敢于迎战的敌人,都将遭到凶猛无情地痛击。
棕黑色的精良皮铠。 火红的半臂战袍,高高的盔缨,雪亮的刀枪,雄健的战马,展现出俾睨群雄纵横天下地威凛霸气。
平虏侯的目光,从每一个战士脸上扫过,不怒而自威。
每一个被他注视的人,都会有一种热血沸腾难以自遏的感觉。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某种神通法门的侵染摄动,是将精神修练臻至极境之后的外在具现,威慑力极强,感染力极大——说白了,与佛门大德那种天花乱坠顽石点头地他心神通相比,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雷瑾常年身居高位驭下临民养成的深沉威势。 修行天道有成而自具威烈的宏大气机,在校场这种特殊场合中,在六军大阅的热烈气氛下,彼此侵染,气机呼应,相辅相成,无意中得到了无限的放大、增幅,虽然雷瑾无心于此,但合力加乘,汇成一股。 再散发到整个校场。 其威慑力之大,感染力之强。 亦非平常时日可比。
所有受阅马步官军,无一不在心底大声呐喊,在这一刻,他们只想誓死效忠,至死不渝!
也许在热血激荡过后,他们奔腾的热情会有所冷却,但是这一刻的誓言与激动,势必永远铭刻在他们的心头,千回百转,亦是难以磨灭。
蹄声隆隆,铁流奔涌;吼声如雷,杀气腾腾。
如此雄壮的军威,如此忠勇之将士,如此浩大的场面,对所有人都是一种震撼,非常强烈。
雷瑾伫立于点将台上,审视着自己麾下地精兵强将,沉静如水,高峻如山,难知如渊。
没有人知道,点将台上地雷瑾,在这一刻竟然浮想联翩,他想到了遥远的叶尔羌,以及叶尔羌以远地萨非伊朗王国、奥斯曼帝国、乌兹别柯汗国……
萨非伊朗,是西域大国,在阿巴斯国王在位的时候,英吉利王国的冒险者——谢利兄弟俩得到萨非伊朗国王的重用,负责整编国王新军,教会萨非伊朗的王室军队使用大炮、火枪,在短期之内配备了五百门大炮和六千名火枪手。 擅长骑射的马木留克奴隶骑兵与使用火器的国王新军,使萨非伊朗王室掌握的军队,战斗力很强。 虽然一手创建火器新军的萨非伊朗国王阿巴斯一世已经去世十年,萨非伊朗的国王军仍然是一支相当强大的西域强军,加上萨非伊朗强势宗教‘萨非教团’所拥有的狂信兵团以及萨非伊朗各行省的部落军,确实不可小看。
虽然清真教义中,类似“在真主的眼里,没有种族之分”的训诫,并不能算少,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平虏军西征叶尔羌,同样信仰‘清真教’的西域强国,反应会不会非常激烈,这是谁也说不好的事情——虽然,平虏军暂时并不想针对萨非伊朗,但萨非伊朗会做什么选择呢?有道是,“虎无伤人意,人有算虎心”,不可不防啊。
就是在叶尔羌,短时间内也不会真正平静。 你可以占领一片领土,可以使其鸡犬不留。 但如果你要守卫它,保护它,札根永驻,就得将年轻的士兵投入到激烈冲突的泥淖。 不管骑兵多么勇猛善战,不管火炮的杀伤力多么强大,占领并控制,才能达到目的。
交战、征服;夺占、控制。
现在这个时代。 歼灭敌之精锐军队,消耗敌之辎重粮草,只有将敌方主要地作战力量消耗殆尽,阵地、城池或领土被一一攻占之后,才算完胜——至于‘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实在不太容易做到,只能说这是努力的目标之一。 在敌方大败、军无战心之时。 某些城池是有可能不战而降的,譬如在叶尔羌。 就有好些市镇,并没有经过交战,就望风归降了。
萨非伊朗,奥斯曼啊,都不是太好啃的硬骨头。
阵列受阅完毕,其后便是刀手、长枪手、骑手、弓手、弩手、火铳手、炮手等,各自上前演武讲武。 风散云聚,却全是平虏军中简选的猛勇精锐之士,操演,较量,战阵攻守,无一不是杀气凛冽,尽显铁血剽悍之风。
观礼台上的四方来宾,表情各异。 却是各有收获不同——是欢欣鼓舞,还是惊惧不安;是震慑,还是自豪,各方来宾都唯有自家才知自家事了。
一个时辰之后,讲武完毕,收尾的最后一项是“乐舞”。 这日地六军大阅礼到此才算功德圆满。
这最后一项,对整个大阅礼来说,其实可有可无,只不过前面的仪式都是硬梆梆冷冰冰一式地金戈铁马铁血风格,雄壮威武固然是雄壮威武,令人热血沸腾,但多了未免会让人觉着单调。
因之,在最后安排一出乐舞表演,以稍微缓和一下气氛,但能够在大阅礼上表演的乐舞。 理所当然不会是什么柔靡软媚式的乐舞。
鼓点咚咚。 号角长鸣。
两队人马鱼贯入场,额头上都勒着软皮抹额。 皆披甲执戟,带刀挟盾,还有一部分人身背箭壶,带着精美的雕花大弓,大约有千数之多。
明眼人自然看出,那些弓弩刀盾并非赏玩之物,而是正宗的军器,虽然看着精美华丽,但也绝非纨绔子弟把玩的东西,而是真正的杀人家伙。 只是,把杀人地军器装饰得如此精美华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正当来宾们窃窃私语,满腹疑惑的时候,场中人马,队列变换,以战阵之姿,来往疾徐击刺,不断变换攻守阵形。
场边并有乐伎以箫管歌鼓合奏,还有多达百人,披甲装束的戎装歌者大声应和,引吭高歌,声音洪亮雄浑,宛如野兽吼叫,竟然莫名带着浓重的兵戈杀伐意味,慷慨激昂。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
四方来宾中,有人已经认出那些乐伎都是‘夜未央’舞乐的台柱子,倒是那百人之众的歌者不知是何来历。
抑扬蹈厉,声韵慷慨。
舞队变换阵势,音声合奏,动荡山谷,声震百里,几乎是一开场就带出浓厚地战阵气息,甚至在阵形变换之间,有种令远近观者凛然震竦的威慑杀气。
刀枪如雪,叱喝如雷。
将领模样的舞者,率领着部下卒伍,分队奔驰,倏而分作散兵,人自为战;忽而又在急骤的鼓角声中重新集结,回过身来结阵执戟,冲刺杀伐。
忽而,转折回旋再变向冲锋,相向击刺,彼此交错,回旋不已,宛如两军相遇,拼命死战;
忽而背向敌方仓皇退却,忽而又转过身来施以凌厉反击。
战舞三变,每变四阵,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鹳,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被甲执戟者叱喝而前,呼啸而退,疾徐击刺,以应歌节,舞者口中每每随着劈刺的舞姿,齐声大喝“杀!”,显然是在模拟大军征伐,布阵攻防之状,与真实战阵非常相似。
有那等渊博有见识的人,便暗自在心底猜测,眼前所见莫不是那早已失传地《秦王破阵》乐舞?但与史籍中所载又似有许多不同,难道是仿《秦王破阵》之遗制,重新编创的么?
“杀!”
舞者的吼声震耳,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灵魂中迸发出来的一样。
观者莫不凛然震竦!
第二章 大溃败
跋涉黄沙,人烟稀少。
从蒲犁高原进入费尔干河谷,再西行进入叶河(又名‘药杀水’、‘真珠河’,即现在的‘锡尔河’)与阿木河(古之‘妫水’、‘ 乌浒水’,又名暗木河、阿梅河等,即现在的‘阿姆河’)之间的沙漠绿洲地区,沿河向咸海方向进军。
中土帝国的军队,再一次踏上了葱岭以西,七河地区的沙漠绿洲地带。
为了追歼剿灭叶尔羌顽敌,兵力已经膨胀到四万以上的‘哈密近卫游骑军团’的“狂风游骑”们兵分两路,雷天星兵团与萧寒兵团作一路,雷火仝兵团、张咏兵团为另外一路,双方商定分进包抄,追击到咸海东岸会师。
雷天星兵团与萧寒兵团这一路,除了本部的‘狂风游骑’之外,尚有少量表现温驯的奴隶骑兵从征,数量在四千左右,合计雷天星、萧寒这一路兵马在两万六千骑左右,在西域这已经是极为强大的一股骑兵力量,人送绰号‘狂风游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狂风游骑兵在沙漠绿洲地带纵辔疾驰,甲叶铮铮,金铁扣击,哗哗作响。
号角呜呜,前锋队已经发起进攻。
鼙鼓动地,前方依稀传来刀剑斫击、金铁交鸣的脆响。
游牧民的营帐,狼头大表明这是一支蒙古裔叶尔羌贵族。
雷天星兵团的游骑兵策马疾冲,萧寒兵团地游骑兵夹马随后。
这支叶尔羌残兵。 显然没有什么准备,面对突袭,他们的抵抗瞬间崩溃瓦解。
狂风游骑的铁蹄,纵情肆意地践踏着一切。
顽敌骑兵未及上马,即已被斩首,头颅滚地,涂满一地血腥。 瞪大着的眼睛,凝固着惊恐、愤怒与不甘。
残肢散落内外。
手持漆枪的游骑兵呼啸着纵马狂奔。 枪尖上挑着首级。
杀戮还在进行中。
冲杀在前的雷天星浑身血污,左臂在瞬息间中了两支羽矢,伤口渗出鲜血。
游骑兵以轻捷快速为尚,都不喜欢披挂鱼鳞重甲,就是雷天星这样的将领,也很少动用他地鱼鳞札甲和锁子甲,通常不过是在牛皮毡甲内衬上一层钢丝网甲。 能遮护前胸后背的要害即可,护臂也只是内衬网甲,外以牛皮与厚实地羊毛毡札制而已,这手臂受点伤亦是难免。
几个敌骑吼叫着冲了过来。
雷天星举起手中马槊,身边十几个亲卫已是箭囊空空,亦举起刀枪准备厮杀。
便在这时,几支黑羽狼牙从后疾射,敌骑在弓弦声中栽下马去。
顽敌被碾得粉碎。 不复存在。
跟上来的游骑兵,手里的硬弓兀自嗡嗡作响,弓弦颤动。
作为雷天星兵团的前哨游骑,前出本队一二百里之远哨探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斥候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