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6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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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屠戮了一个部落之后,雷何鼎的部属班底,手里牛羊就更是不缺,此时此刻,整个隘口都弥漫着肉香和部属的欢声笑语。
举头遥望。 少年胸膺,未思故乡,心头只有可上九天揽月的豪情壮志和熊熊如火的杀伐战意。
山风凛冽,心潮起伏,雷何鼎喃喃低吟:“长风破浪应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回音低鸣,群山应和,这天,这地,似乎也感受到了灼热逼人的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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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起。 烈马嘶。
谢仲伏在马背上。 一头一脸地热汗,心情如火般焦躁。
作为一个富于冒险精神的赏金客杀手。 谢仲早在西北幕府兵发叶尔羌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就在叶尔羌、乌兹别柯、萨非伊朗等地活动了,除了接受赏金会馆的‘悬红排单’委托之外,他自己也接了不少私活——整个叶尔羌,由于白山宗、黑山宗的敌对,‘霍加’、‘伯克’彼此暗杀,对于赏金客来说,叶尔羌黑道上也有许多匿名的暗杀委托可以接,而且酬金相当不错;而乌兹别柯、萨非伊朗等西域强国,也不乏暗杀或谍报的委托,是杀手刺客的乐园——这边地白银产量大,价钱就比较贱,到如今谢仲手里的银子也是赚得不少了,身家相当丰厚,光是从土鲁番的银庄、钱庄汇回老家的银子就有十几万两,折合成西北的蟠龙银圆也有二十几万块,做个富家翁绰绰有余。
这一次,他却是意外得到一条绝密线报,萨非伊朗的教团纠集了一万多狂信徒,外加两万多精锐地突厥骑兵,准备伏击郭若弼麾下的一部平虏军。
谢仲虽然是拿钱办事的赏金客,但也心存家国,确认这个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就中断了原本在萨非伊朗进行当中的暗杀委托,飞马东奔,意图将他得到的谍报,送到平虏军的西征大营。
他不知道在‘萨非伊朗’权势薰天的萨非教团为什么要伏击平虏军,目前为止,平虏军还在追击叶尔羌的贵族残余,并未表现出对萨非伊朗的敌意,萨非教团为什么会先下手为强?
他只是无名小卒,但是在这紧要关头,他没有装出什么都不知道都不了解的样子,也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浑若无事,而是选择了放弃其他事情,飞骑传递紧急军情。
烈日下策马狂驰,对一个人地体力和精神来说,是巨大地考验,是极大的耗损,即便谢仲是一个合格地骑手。
胯下的坐骑也有些累了,谢仲甚至在想,要不要给马匹放点血。
人生如戏,悲也好,喜也罢,终将有谢幕的那一刻。
谢仲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应该将那个紧急的军情送达平虏军西征大营。
真想好好睡一觉啊。
马儿长嘶,载着疲累的谢仲冲进一个山谷。
呜——
鸣镝划空。
谢仲勒住坐骑,漫山遍谷闪出无数的‘红头’兵,已经将他围堵在山谷中——萨非伊朗,军队主要由头缠红巾的‘红头’突厥塞尔柱人把持,官僚和教团则主要是波斯人把持,军队只有步兵中有波斯人。
可恶,竟然有伏兵!
谢仲没有丝毫恐惧,也许对杀手来说,生命已是多余。
大嗓门红头兵在高处喊话:“投降不投降?”
对方先用的蒙古语,再用波斯语和亚拉伯语各说一遍,谢仲其实都能听懂,但他却故意装作听不懂,为的是稍微拖延一点时间。
“投降不投降?最后一次机会!”
哈哈狂笑声中,谢仲骤然策马奔驰,决死冲击:“岂有华夏烈士,受辱番邦?我心昭昭,天日可鉴!”
笑声震荡山谷。
三棱钢镖拖着红色镖衣,如同一缕红色闪电破空而去,瞬间追魂夺命,前方两个‘红头’翻身栽倒。
谢仲挥动弯刀斩开一个‘红头’兵头颅的时候,乱箭呼啸横飞,眨眼间已将谢仲射成了刺猬一般。
血线涌流的那一刻,一头信鸽已被谢仲使个隐蔽手法,高高的扔向了天空,装着鸽子的特制透气小荷包在天空中飘荡,霎时间随风卷去,不知落到哪里。
在那一刻,谢仲中箭倒下的那一刻,信鸽在半空展开了翅膀,倏然直飞而上,穿入云中,就是有神箭手也无可奈何了。
谢仲不知道信鸽能不能最终回到巢穴,那是赏金会馆通报赏金客最后死亡的‘死亡信鸽’,也许运气足够好,鸽子是能够回巢的吧?那信鸽身上有着谍报军情的副本,原本他只是出于杀手的谨慎而预留的一手,谁知道还有用上它的时候呢?
至于,平虏军西征大营能不能及时拿到这个紧急军情,已经不是他一个无名小卒可以左右的了!
谢仲轻轻地笑着,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他也没有多少遗憾了!
血性也好,烈士也好,骄傲也好,都已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黑暗彻底吞没己身之前,谢仲拼尽全力将袖底的弩筒机括扣死,在他倒下的时候,强劲的弩矢一支接一支从袖底飞射而出,就象扇面打开一样……
他最后听到的是一个红头兵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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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阴云
眺望着险峻的山岭,崔巍夜山犹如黝黑怪兽一般,张着血盆大口。
这就是开伯尔隘口?多少世代以来,鲜血浸透的战场?
做完晚课的雷琰,默然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行止。 他对嫡出的大哥雷顼、二哥雷琥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毕竟他当时年纪太小,又是庶出,而嫡系的三哥雷瑾给他的印象就完全不同了,平虏侯雷瑾毕竟做过他的‘修行师范’,又指名把他从元老院手里要到了西北,对他的人生影响太大,因此雷琰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模仿雷瑾,譬如雷瑾每天早晚两次雷打不动的修行功课,就成了雷琰极力模仿的榜样,而且也已经成了他笃行不辍的习惯。
前方狭窄的隘道,两边是高耸的峭壁,令人战栗的险峻。
群山壁立,峡谷幽深,山顶白雪苍茫。
大唐玄奘法师取经西行,曾称这里是“小头痛”,因为山太高了,商旅行客到了这里就会头痛眼晕不舒坦;因为山太险了,只有群山当中的隘口可以勉强通行,行旅之人没有不头痛此地山岭险峻道路难行的。
南方是肥沃的平原,北面是荒凉的草原,以蒲犁高原的兴都库什山脉为分界,一边是掠夺成性的游牧部落,一边则是莫卧儿帝国繁荣的农耕区,险峻的开伯尔隘口则是南进莫卧儿必经的咽喉要道之一,古来多少征服者南征古天竺。 都是由此进兵。
雷琰已经听说,三哥雷瑾收留的‘假子’雷何鼐、雷何鼎兄弟已经各自纠集了一帮人马,厉兵秣马准备在西域闯出一片自己地天地,雷何鼐统兵北走乌兹别柯汗国,雷何鼎则已经率众从明铁盖隘口南下,窥伺莫卧儿帝国的意图非常明显。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只是三哥雷瑾府上收养的‘假子’,但他们命好。 各自的生母虽然依附于平虏侯府,但手里都掌握了大笔的私房钱。 又擅长经营放贷,能够拿出大笔银钱贴补这两兄弟,让他们凭仗着手中的钱粮招募大批追随者和家丁奴仆。 而他雷琰可没有这两位‘侄儿’那么好命,威远公府地侧室夫人月例银子虽然算得上丰厚,但他雷琰的生身之母却也无法支持他这么一大笔银钱去招募兵马,所以不太可能象雷何鼐、雷何鼎兄弟那样招募纠集上万人地军团。
他雷琰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战养战。 在短期内掠取足够多的奴隶充任下属,暴力劫夺足够多的物资财货充当粮饷,并依靠严酷血腥的军法律令驾驭统率部众,以此为本钱做出一番事业,打出一片天下。
在这风云激荡的乱世,从来都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雷何鼐、雷何鼎兄弟接受他们生母的资助。 雷琰并不会因此而小看那两个‘假子’,如果他们俩不肯接受亲友地馈赠资助,一心想着白手起家而错失眼前的大好机会,那才是不切实际,并非明智的选择。
但如果这兄弟俩空自拥有如此本钱,到后来却做不出什么大成绩。 那才会让雷琰鄙视,不过他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没有点真本事,以雷瑾的为人,哪里会放雷何鼐、雷何鼎他们兄弟俩出来丢人现眼?
作为平虏侯雷瑾同父异母的庶出胞弟(事见五十七卷),雷琰同样也是以‘历练’的名义来到西域的。
雷琰顶着‘世袭宣抚使’这个莫名其妙的私授官爵,手里拿着一把空白地‘土地契’、‘委任状’、‘爵秩册封书’、‘告身’,打着雷家的旗号,倒也不费什么钱粮、口舌,就招募了一批梦里都想发财,梦想着到西域淘金的内地移民。 算是开了个好头。
他现在已经结识了一些伙伴。 招揽了一批手下,在叶尔羌拿到了几千亩土地。 建立起了一个庄园,不过那只是作为一干人的落脚点而拿下来的,权且当作手下一干热血汉子的‘窝’。
开伯尔隘口这一片都是无人居住地土地,也是莫卧儿帝国西部的屏障,易守难攻,历史上游牧掠夺者的铁蹄屡屡在此隘口前止步,但也有无数次被征服者突破的故事。 血战争夺,使这里每寸土地都渗透着战争、冲突和各色人等的鲜血。
一路南进,越是逼近开伯尔隘口就越是荒凉,绵延的山峰,因为干旱少雨,疏疏落落的长着都是低矮的灌木。
在雷琰得到的谍报中,开伯尔隘口,全长六七十里,两山夹峙,蜿蜒曲折,有的地方仅容一头骆驼单骑而过。 碎石铺就地山路虽然相当崎岖,但千百年来,开伯尔隘口都一直是商旅要道,来往地骆驼商队络绎不绝。
尤其是每年冬天,蒲犁高原上的游牧部落,一群群向南迁徙,涌入较为温暖地莫卧儿帝国过冬。 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又成群结队地牵着骆驼和羊群,浩浩荡荡向蒲犁高原回迁,据说缓缓而行的队伍有时长达十余里,宿营时,羊群、骆驼队伍会变成数十座乃至上百座营盘,逶迤相连,环地而居,犹如荒芜戈壁中的村庄。
这个时候,回迁的游牧部落已经大半返回到蒲黎高原,但仍在路上的游牧部族仍然不少,而雷琰与他的伙伴和手下们就象盯上了羊群的草原狼一样,盯上了这些仍在北归路上的游牧部族,要掳他们的人,抢他们的牛羊骆驼——当然,如果那些游牧部族的长老识相的话,他们可以考虑雇佣游牧部族的精壮男子做打手。
雷琰的手下们进攻,事先经过了非常周密的策划,某些关键的环节。甚至是用数息来计算地。
被元老院磨出来的雷家子弟,如果走的是武技立身一途,则都有某些相同的特质,战斗风格往往偏于刚猛,杀伐凌厉,凶猛狠毒,极是慑人心魄。 雷琰年纪虽小。 也同样如此,而他的一干手下们最近追随在雷琰身边南征北战。 多场血战下来,也多少带了几分雷门世家武技狠厉毒辣的神韵,一旦动起来,攻势犀利而猛烈,其疾如风,侵掠如火,大是暗合兵法要义。
被雷琰盯上的游牧部族。 实力不弱,青壮人口相当不少,此前已经拒绝了雷琰方面先礼后兵地招募,随之而来的当然就只有血腥杀戮、暴力征服了。
或许是隐约感知到了危险,这个游牧部族地宿营地防守非常严密,周遭的灌木甚至都被砍烧殆尽,虽然不砍烧那些矮小稀落的灌木,岗哨也可以一无遮蔽地直接看到任何活物。 任何意图接近宿营地的活动都很难隐蔽。
在跟踪两日夜之后,雷琰的手下们伪装成岩石,潜伏接近,游牧部族的岗哨始终没有发现危险的逼近。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