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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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非人力可轻易抗衡,就象这暴风雪还没有人能够预测一样。
风翻毡幔,雪暗灯花,中军大帐,厚实的羊毛毡毯铺地,是极其华丽的波斯异域风格。
在雷瑾寝居的寝帐内,泥砌灶台上架着一口六耳行军铜锅,就象一顶倒置的半圆士兵头盔,铜锅子里边咕嘟咕嘟煨煮着新鲜的牛肉土豆汤,牛肉在铜锅里翻滚,浓郁的肉汤香味引人垂涎。
阿蛮挥手剪了灯花,军帐中亮堂起来,明亮的灯光映照着阿蛮婀娜的身影,英武的女将军在这一刻是如斯的温婉。
向漠北草原的进军,除了阿蛮以外,再没其他妾婢追随扈从于左右,她们都留在了漠南,包括四大贴身护卫,都在狄黑的西宁行营中。
军帐外禀事云板一响。 阿蛮转身出帐,少时蛰身进来,将随军军吏整理好地军情战报,轻轻放在蚨坐在狼皮褥子上的雷瑾身前。
“狄爵爷已经在阴山南北建好了‘冬猎城’、‘怀朔城’、‘雷翼城’、‘狄城’;伯颜察儿先生建立‘雄狮城’、‘灵鹫城’、‘波斯城’;马启智大人建立了‘智度城’、‘新月城’、‘飞鹰城’;哈密四部‘天星城’、‘水寒城’、‘火仝城’、‘咏叹城’;白玉虎节度大人的‘白虎北城’,魔高节度大人的‘西望城’大体完工。 另外黑旗军团的‘黑龙城’、‘黑豹城’、‘黑虎城’、‘黑鹰城’、‘黑蛇城’、‘黑狼城’都已经完工。 加上苍狼军团原有的‘居延城’,在黄河以北,共有二十四城。 在漠北地区的是‘冬猎城’、‘雄狮城’、‘智度城’、‘天星城’、‘水寒城’、‘火仝城’、‘咏叹城’。 还有,还有‘火凤城’。 ”
阿蛮轻轻说道。
“漠南一线。 远至瓦剌地区,有这二十几处重兵驻守地城垒要塞以控制商路要冲,保护牧场也差不多了。 ”雷瑾相当满意,“这守备军团和民壮、乡兵、勇卒也要尽快组织起来。 我们这火凤城,处于前敌,更要抓紧。 要不是这该死的暴风雪,哼。 ”
“爷。 〈谍情简报〉和〈政务简报〉上说,各城以及各大牧场分别收容吸纳地流散鞑靼牧民和奴隶已经有二十八万七千口,中土流民十六万口,关中移民六万口,估计今后收容的鞑靼牧民不会有大的增加,而中土人民还有可能再增加十万口左右。 每城除驻军以及城外牧场的牧工以外,几个大城平均有一万人上下的落籍居民;其他城比较少,平均不到五千。 若加上商旅,一般能够接近万人左右。 最近的暴风雪造成灾荒,各城吸纳人口比平时要多。
独孤先生比较担心刚刚运转的驿站邮路,上折要求军府着力保护。 ”
按照原定计划,漠北诸城扼敌南袭路径,只选一到两个明显处于商路要冲地城。 重点加派官方人手办理公私事务即可;漠南诸城,则不妨视商路变动和实际情形随机增减官府人手,并允许商贾会馆在城外设立驼城自行交易。 草原难以供养太多人口,明年在塞外的正规驻军就会相应减少,力求量少而精,并且轮流驻守。 守备则由守备军团、勇卒和各大牧场由牧工组成的乡兵负担。
塞外诸城,首先是军政要塞,同时也是兼行商货集散的贸易中枢,至于各城能否成为塞外草原的中枢工商贸易大城,就纯看天意。 这是由于奉行黄老‘无为而治’为政之道的西北幕府。 在这方面不打算强烈求治,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缘故。
一般来说。 一万人常住的城池,即便是在中土帝国,也是超过一般县城,比上府地府城差一点,算是比较繁荣的城池了。
西北大多数的上府府城,城内加上近郊的居民,在承平时期大多不会超过三万人,而西北所属的省城,在帝国都是算比较边远贫穷的,也大多在十万到二十万人上下,只有秦州、武威府、宁夏府、重庆府城池接近三十万人口,而成都、长安则在五十万人口左右;当然在战乱时期,由于流民、难民地涌入,人口往往猛增一倍以上;在承平时期常住人口就超过二十万的帝国省城和府城,大多在帝国东南富庶之区,而帝国两京,则在百万人口以上。
而在塞外草原,自古极少城池,一万人以上那就是不得了的大城了,土默特万户的俺答为了在塞外建筑自己的板升城,甚至不惜与帝国开战,屡动干戈。
城池和人口,这是控制漠南的关键,争夺的焦点。
“嗯,”雷瑾点点头,道:“独孤先生和司马先生费神了。 现在白衣军已经入浙,江东的情形怎么样?”
“上个月破了绍兴城之后,白衣军转战四方,不过被官军处处围困堵截,战势不利,一路南行。 最近还没有收到江东的消息。 紫绡说,从各种谍报推测,白衣军极有可能由浙入闽。 ”
“南下福建?”雷瑾沉吟道:“多山之地非得开山填谷凿穿道路不可。 看来。 风家要担心了。 ”
“风家担心什么?白衣军白给他们修一条道路还不好?不花钱的路,便宜。 ”
“噫?”雷瑾大笑,很是惊奇:“我们家武痴什么时候也会考虑修路地问题了?对了,丁家粮仓地粮食还有多少,催一催。 要他们雪一停尽快付运。 这场暴风雪来得突然,没有足够粮食支撑的话,我们这次秋猎就等于失败。 给丁爵爷地信发出了?”
阿蛮忙答:“是‘河西会’的信局急足专递。 不会误事。 想必,丁爵爷现在也收到爷的飞鸽传书了。 呃。 火凤城的白骨塔奠基地事情已经弄妥,峨眉派在那里要了一块地建佛寺,广成道在那里要了一块地建道观,密宗白教的活佛据说也打算在那里建个僧院,密宗黄教地活佛们则在城西郊外建喇嘛寺,蒙古大萨满札木合准备在城南郊外建一个祭坛。 ”
白骨塔是祭奠战死亡灵的地方,不分敌我。 只有塔中一块块干巴巴的战争记事碑,有文字和浮雕,记录着曾经发生的战斗。 反正是什么人来看,都觉得这里面别具意味,有一部分人就觉得这是平虏侯在变相宣扬他的武功,炫耀他的战绩。
但至少,火凤城将来有这么一座白骨塔可供祭奠;至少,战死亡灵。 还有些人会偶尔的怀旧回忆一下。
“明天,雪要停了。 ”雷瑾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阿蛮也是到了一定修行境界的武者,对雷瑾推测天气的话并不怀疑也不吃惊。 对天地变化的敏感,恰是晋入先天秘境者最拿手的地方。
“那好啊,让公孙大人、司马大人准备准备。 滑雪、打马球,爷不如拿点银子出来作彩头?”阿蛮淡淡说道。
“知道你赌瘾重,老惦记着爷的银子,赌什么?”雷瑾呵呵一笑。
“你说呢?”阿蛮笑吟吟地,笑弯了眼角,眸子中却隐约有一丝忧郁。
雪后初晴。
轮值士兵们除了巡逻,就是在营盘外堆砌积雪,垒成冰墙和雪垒。
其他士兵今天的操练,改成滑雪,在脚上绑上木板。 手持木棍。 “骑木而行”,在雪地里来回疾驰。 也有坐在马拉爬犁上,飞驰射箭,真个是塞北雪晴来往疾,胡床稳坐似云腾。
雷瑾的近卫,向是轮班宿卫,不在班地近卫在早课完毕之后,有一些精力旺盛的家伙又在雪地里玩起了捶丸,虽然工具简陋些,倒也一切做足功夫,似模似样,不比‘夜未央’主持的捶丸赌赛差多少。
这捶丸就是用球棒将木制圆球打起老高,落于球洞内的一种赌赛,赌客下注以博输赢,击球落洞者胜(打法大致与现代高尔夫球有些类似,据说捶丸源于马球,至于中国古代的捶丸与高尔夫球到底有无渊源,则非我所知。 )
近卫们都是武技强横,这打起球来,只见那木球或腾起,或斜起,或轮转,越过“障碍”落入球洞。 护卫亲军的潜在规矩就是打球可以‘作弊’,也就是说打球赌赛,你可以使尽各种‘手段’,设置各种‘障碍’,阻止对手进球,但是不得危及袍泽地生命。 这比起夜未央的正式捶丸赌赛,当然很不正规,很不公平,但却最能磨练人,要想赢球,必需具备各种‘本事’,胆大心细才行。
参与捶丸的近卫或立而打,或跪而击,手段尽出,木制圆球被打起老高,在空中侧旋、内旋、外旋,不时呼啸进洞,这哪里是打球,不知道的还以为生死仇敌在拼命。
旁边也有近卫三三两两起哄、喝彩,吆喝下注。
雷瑾步出军帐,看了看那些正打着捶丸耍子的近卫,吩咐左右一声,和阿蛮在十几个近卫的扈从下,步出辕门,今儿安排了几场马球赌赛,他得出席。
战事暂时终结,需要一些热闹来缓和、纾解将士的紧张情绪,安抚因杀戮而狂躁的心灵,老是操练必然出事,无节制的狂赌、酗酒,抢劫,殴斗,调戏女人,****等恶**件都有可能发生。
溜马、溜狗、歌舞或者赛马、射箭、角抵等赛会,都可能是抚平心灵狂躁的一种方法,只是未免不新鲜,有时再加入一些赌赛,更利于调剂出征将士地情绪。
一张一弛,治军之道。 刚刚从战阵上杀戮归来地将士,需要一种发泄来得到心灵的平衡,慢慢抚平或者麻醉心灵所受地创伤。
在雷瑾的授意之下,已经建造了一个简陋的马球场,就在中军营地不远。
各个军团的将领,还有各车马行及其他商社的商民都临时组建了马球队,准备在未来的几天内一争胜负,夺取最后锦标——一千两银子、两头漂亮而强壮的白骆驼、十匹蒙古战马。
今儿个是第一场比赛。
马球队鱼贯而出,火凤军团的马球队出场时更是惹出围观者的阵阵欢呼、呼哨,谁让她们是唯一的‘母老虎’军团呢。
为首的女子罩着银光闪闪的银面具,女骑士们挥动马球棒致意。
冷风吹过,鸾铃声声,女骑士们纵马从球场中穿越。
马球队在场上奔驰,女骑士们身姿矫健,马球飞舞,惊险刺激,尖叫和呼吸都是那么充满紧张的意味。
阿蛮坐在雷瑾身旁很是兴奋,她可是落了重注的,少不得要为自己下注的马球队鼓劲,对场上变化是满眼的关切。
一个女骑士纵马击球,她手中的马球棒只一击便将要使马球飞进悬空的球洞,忽地对方一骑突出,那球斜飞出去,却是被对方骑士截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另一个女骑士却是不慌不忙,马球棒轻挥,抢断马球,奋力一击,球飞起;穿越球洞,打在洞后的铜钟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女骑士们举起球棒,齐声欢呼。 为首的女骑士取下银面具,笑容灿烂,尽全力抛向看台。
万众瞩目之下,众人的激情似乎都被这名女骑士的热情激发,喝彩连连。
第二章 哥萨克人
大雪后第四日。
日在中天,但不能给人以太多温暖的感觉。
凛冽的寒风如刀,刮过茫茫原野,仅仅具备些微雏形的火凤城甚至还没有城墙,美好的设想大都停留在堪舆署绘制的《城池风水大观图》的纸面上,现在还只是一个围着多重冰墙的野战营垒而已。
不过所有的人都相信,这座城池一定能屹立于漠北草原之上。
因为平虏侯决定了的事情,好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失败的先例。
蹄声如雷,飙举电至,战马已经以袭步奔驰到雷瑾身前二十步。
伫立在冰墙上的雷瑾,一脸的阴沉,眼中寒芒幽深难测,身上只披挂着一札棕红色两当象皮护甲,外罩了一件白骆驼毛纺织的大氅,头上戴着白熊皮风帽,更是将他衬得特别高大雄壮,沉雄冷酷,远远望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