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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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惨重代价的。如果走乡间小路,数量庞大的军队非走到猴年马月不可,那是不可接受的。
无奈,门沧海只得依了阎处士的建议,派人与韩、唐、邵三帅谈‘借道而过’的条件,后有沙定洲的追兵,门沧海实在是耗不起了。
韩、唐、邵三人自然也不客气,狮子大开口,粮食、箭矢、火油、火yao、银硝、硫磺、铅铁弹丸等等,开出了一长串的清单。
韩太湖、唐云峰、邵福原以为门沧海不会那么爽快答应,没想到那使者只半个时辰就回来转达门沧海的意思,条件全部答应,但也请平虏军方面信守承诺,不对镇南军突然袭击。
而韩、唐、邵三人稍稍有点意外的是,门沧海给出了两个秘密粮仓的地点,那里面的粮食都是去年的秋粮新谷。这两个秘密粮仓都离楚雄城不到二十里,这消息连心肠特硬的唐云峰也开始替杨畏知不值了,如果门沧海把这两个粮仓早早交代给杨畏知,以杨畏知守城的智慧,楚雄绝不至于绝粮到出现那种活人近乎一空,鼠类猖獗的惨状。
韩太湖、唐云峰、邵福这时又有点后悔这‘买路钱’勒索得太少了,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也就罢了。
镇南军总算是靠着门沧海大把撒‘买路钱’,平平安安地通过楚雄。这时候的镇南军可不是围攻云南府城时那样的意气风发了,那些征调来的土司都已星散,那些土司其实都有些畏惧沙定洲的兵势,觉得还是躲到自家老巢比较的稳妥,都跑回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去了。
门沧海手里现在就剩下嫡系的家将庄兵七万多,屯兵有个四五万,兵力上只比楚雄平虏军强不太多,所谓的二十万大军也就剩这么多人了。门氏庄兵在围攻云南府城的战事中,损失倒不是很大,攻城损失的大部分都是各处征调的屯兵。这门氏庄兵就是门沧海的脊梁骨,既然还有这许多兵马,所以门沧海仍然保持着相当强的信心,庄兵在手,云南我有,谁也休想抢去!卷土重来自有日。
不提门沧海直奔永昌军民府而去,这楚雄城下却是使者接踵。
门沧海的兵马刚过去不久,沙定洲的使者便到了。
这沙定洲的使者其实就是汤嘉宾,捏造了一个假名,充当使者,顺便也是想窥探一下楚雄的虚实。
韩、唐、邵三人虽然听说过汤嘉宾,但却是当面不识,只当来的是个寻常使者。这西北的谍报秘探在画影图形方面又显出一个疏失。
汤嘉宾可不敢让韩、唐、邵三人狮子大开口,万一沙定洲手里没有韩、唐、邵要的东西,那不是坏事了吗?
所以汤嘉宾先抛出沙定洲的许诺,粮食辎重若干,然后再提沙定洲的条件——让沙军顺利通过楚雄去追击门沧海,且平虏军不得衔尾突袭沙军。
古人说守株待兔,韩、唐、邵三人呆在楚雄就不挪窝,现在不是等到了笨兔子,而是等到了天上砸金砖。虽然并不是真的金砖,但那些粮食辎重正是眼下楚雄急需,则金砖的价值也远比不上这些粮食辎重了。固守楚雄,没有这些粮食辎重,那可是空话。
韩、唐、邵三人虽然已经敲诈了门沧海许多粮食辎重到手,现在还在抢运,但东西绝不嫌多,既然沙定洲愿意,那也没什么不好,三个人也就‘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沙定洲的条件,但有一个小条件就是沙定洲许诺的粮食辎重,沙定洲得派人送到楚雄城下交割清楚,反正是交割完了,沙军爱去哪去哪,不关平虏军什么事了。
汤嘉宾对这样一个额外小条件自是满口答应,反正沙军总是要通过楚雄的,捎带着就有了。
如此,宾主尽欢,都很满意。
韩、唐、邵三帅那是满意于粮食辎重全有着落,不用再劳神了;而汤嘉宾则是满意此行圆满,沙军可以放心追歼门沧海的兵马,永除后患。
沙定洲收到汤嘉宾的回报,即刻下令全军整备西行,仅留不到万人驻在云南府城外,以恐吓那些躲藏到乡间的云南官绅,威慑是不可能做到的,滇池上还有平虏军的水军时时在活动呢。
从云南府到楚雄府,快马不过三日程,急于追歼门沧海,独做云南王的沙定洲领军急行,竟然四天就到了楚雄,这时已经是二月初四。
粮食辎重的查验点算交割费时一天,二月初六,沙军通过了楚雄地界,气势汹汹的向着永昌军民府扑去。
沙定洲一心想干一件震惊云南的大事,那就是把门沧海这老小子拉下马,由他来做总府,辖制云南。
沙定洲认为,门沧海‘颟顸无能’(这个词还是他的连襟汤嘉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会的,包括帝国官话读音),他沙定洲才是天命云南王。所以门沧海必须要死,至于平虏军不过是外来者,能在云南折腾出什么大局来?很快就会黔驴技穷了。
因此,沙定洲一门心思盯住门沧海,在他看来,门氏毕竟是云南几百年的‘正统’,平虏军算个什么东西?在云南的号召力、影响力都不能与门氏相比,暂且不用理会。
向西,向西,镇南军一路西行,留下踪迹明显得很,沙军循着那些踪迹埋头猛追就行了。
沙定洲清楚,门沧海先走好几天,正常情况等自己追到保山城,门沧海必定躲进保山城好几天了,而且防御部署肯定已经完成,这时进攻保山,怕是得用上奇袭才行,得挑选些能攀援绝壁的骁勇士兵伺机奇袭,若是一味强攻怕是毫无用处。
沙定洲就这样一路行军,一路构思完善着他的作战方略。沙定洲一向是小心的,不会马虎大意,否则他也不会独霸阿迷州以及阿迷州以南的广大地土,令众土司完全俯首听命,不敢反抗于他。
沙定洲这时当然不知道门沧海在保山城下,在他自己的‘老巢’遭遇了什么。
门沧海正月二十六的拂晓再次出奔云南府城,虽然有些仓皇,二月初一抵达楚雄地面,人多,走五天倒也不算太慢,在楚雄耽搁了一天多,二月初三才大军开拨,几乎与沙定洲的追兵成前后脚之势。(注:此处,正月以小月二十九天计,不必深究)。
门沧海的大军过了楚雄,行军速度明显加快,‘归心似箭’,现在好象只有保山城才是他们可以信赖的‘家’了。
二月初八,门沧海、一干谋士、家臣家将、太监宦官、侍卫等已经遥遥望见易守难攻的保山城轮廓了。
众人心中那种喜悦中带着苦涩,高兴中带着悲哀的心情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在盘旋起伏的山间驿道上行进是需要不少时间的,望山跑死马之说亦是多人的经验之谈。
转过一个山角,保山城上飘扬的旗帜也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了。
门沧海眯了一双眼睛眺望,猛然间门沧海如遭电亟,浑身都颤抖起来。
一个太监赶忙策马上前搀扶,一边尖着嗓子喊:“阎先生、谷先生快来!”
阎处士、谷应泰其实只落后几个马身而已,离得并不远,门沧海一出现异常,他们俩已经发现了。
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擅专之罪了,阎处士先扯住一个太监,让他迅速传达公爷军令,全军原地歇息!
等阎处士、谷应泰赶到,马上的门沧海已经平静了许多。
阎处士疑惑地问道:“公爷,你怎么了?”
“本公也许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阎先生,你看看保山城上的旗帜是不是我们的?”
门沧海这话让阎处士心里一激灵,莫名其妙地觉得冷入骨髓,“公爷,你且稍候,容学生仔细了望了望。”
暗中扯了一下谷应泰的衣角,阎处士递了个眼色过去。
谷应泰会意,策马向前行了几步,与阎处士并肩向远处的保山城上眺望,眯着眼睛看了半响。
阎处士叹道:“这会要是有个千里镜就好了。”
“这会子上哪里去找?就一个还摔坏了。还是说说感觉吧,这么远虽然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个轮廓,但不太象是保山城惯常的旗帜悬挂方式。怕是真有问题了。”谷应泰低声道,“所以公爷虽然没有看清楚,还是直觉到有不妥当,才会突然失态。”
“看来得禀明公爷,派绝对信得过,不会乱说话的斥候近前去打探一二,把事情弄清楚才说。”阎处士沉吟道。
“也就这个法子了。”
门沧海听了两人的回禀,道:“好吧,该派谁去呢?”
阎处士笑道:“绝对信得过,不会乱说话的斥候,公爷应该成算在胸了,何须学生再多说。学生说出来,也不过是公爷心里那几位了。”
门沧海微微一笑,吩咐太监去召两个斥候来,又对阎处士道:“该怎么做,阎先生尽管吩咐他们吧。本公在路边歇歇。”
“是。”
一会儿,阎处士对两名斥候吩咐了他俩必须要看清打探到的一些事,两名斥候翻身上马,奔驰而去,很快隐没在青郁郁的山色里。
等待是令人焦虑的,一个多时辰后,当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两名斥候策马奔回时,阎处士、谷应泰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看到几样旗帜?”阎处士低声问。
“阎先生,”一个斥候道,“按照你先前的吩咐,保山城上的旗帜都大致描下来了,不是很准,但大模样能有。”
“好。我们先看看。”
“这是主旗,挂得最高,最显眼。火红的大旗面,绣着黄金色的龙,是团在一起的,很凶猛狰狞的样子;第二面是大纛,也是火红旗面,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篆字‘雷’;第三面也是大纛,不过是白色旗面,上绣着狼头,象是蒙古人的狼头大纛;另外还有牛头旗和烈火太阳旗,这似乎是吐蕃人的旗。”两个斥候分别说了一下他俩所看到的旗帜,又道:“保山城戒备森严,不能再靠近了。”
阎处士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们俩先不要归队,先跟在公爷身边吧。否则什么时候性命不保,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俩。”
“多谢阎先生。”两个斥候知道阎处士、谷应泰要小小的商议一下怎么给门公爷回话,都知机的避开远一点。
阎处士苦笑道:“对平虏侯,兄弟不是没有探究过他处事决事的一贯脉络。兄弟发现平虏侯特别喜欢直捣对手的老巢,摧毁对手的根基,他的一切造势、谋势、布势,不管多么的能迷惑人、引诱人,他的根本意图其实永远都是在于怎么挖断对手的根,而在挖断对手之根前,向不轻易出手,但一旦出手就绝不罢手,不死不休,比牛皮糖还讨厌。看来这次,平虏侯又是故伎重演了。”
“兄弟也一样探究过平虏侯,”谷应泰沉着脸低声说道,“这个人其实不太象个正常人,他想事总是象那什么,对,跳蚤!他想事就象跳蚤一样,跳来跳去,别人很难追上他如同跳蚤一般的思路。另外,他思考问题总是从出人意料的方向切入,然后以一般人不太容易想到的方式解决问题。还有,我不知道,该说是他的思路呢,还是他的眼界,总之非常广阔、非常大就是了,这让他总是能想到或者看到些别人不曾看到或想到的东西。或者,这就是平虏侯特别喜欢出奇制胜的原因和本钱。阎兄,你不觉得平虏侯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蒙古人、吐蕃人,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占了保山,这是平虏侯又一次出奇制胜的成功战例吗?”
阎处士低叹一声,“谷兄,这话可不能在公爷面前说。还有这事怎么跟公爷说,伤脑筋!”
“什么都不要说,”谷应泰道,“直接拿这图给公爷看。兄弟想,公爷心里其实也有了些底的,应该挺得住。”
“这样也好!”
“公爷,”门沧海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