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烈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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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多花毫不张惧,“你想怎样?杀了我也堵不住全赤多族人的口!远在几百年前,一位中原铸剑大师,受我族长之邀才铸造了这把赤霄剑。北陵王垂涎它的威力,发动战争强抢我赤多宝剑,后来还假称是自己的镇国之宝,真是羞死人了!”
他霎时气得一掌打过去,赤多花毫无防备,正中肩膀,她闷哼一声倒下。
萧寒声一下子清醒过来,扑过去检视她的伤势。
就见赤多花嘴角挂着一串血痕,眼睛瞪得极大,艰难的对他说:“我舍不得杀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猛然被人当头棒喝,望着眼前年轻脆弱的生命,他追悔莫及。即使这女孩儿的话有什么不妥,即使她是赤多人,对她的这一掌也似乎打得太重了些。
他忙将自己的内力输进她的身体内,并从身上搜出一个玉瓶,瓶里是北陵的传世灵药。这药太珍贵,他和萧寒意每人身上只有三粒。
将一粒药凑到她嘴边,可赤多花硬是别过脸不吃。“你既然要杀我,我也不要你救,死就死,我才不怕。”
萧寒声只好像哄妹妹一样哄她,“年纪轻轻怎么就想死呢?刚才是我下手太重了,我向妳赔罪吧。”
赤多花瞪他一眼,“只是赔罪那一掌吗?难道我之前说的话都不对?除非你承认北陵王的确强抢了我赤多族的赤霄剑,否则我绝不吃药。”
这丫头的倔脾气让他哭笑下得,但若撒手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也不是办法。不过要他辱骂自己的先祖,那是更不可能做到的了。
“你说不说?”赤多花拽住他衣襟问道,又咳出两口血,“好,你不说,那我就直接死在你面前,让你内疚一辈子!”她虚弱的抓起自己的剑就往脖子上抹。
萧寒声吓得一把抢过剑,无奈之余只能暂时妥协,“好,我说,姑娘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北陵先王的确强夺赤霄剑占为己有。”
这是他生平说过最艰难的一句话。可叹他好歹也是堂堂北陵的太子,竟然会被一个蛮邦女孩儿逼得不能不低头。
赤多花脸上顿时焕发出欣喜的光彩,握着他的手,将他指间的药送到唇边吞下,然后看着他,迷迷糊糊的说:“其实你挺俊的,当初干什么拿炭灰把自己弄得脏兮兮?那时候我就在想,有这么一双漂亮眼睛的人一定不会丑,要是你能清清爽爽的站在我面前,我一定……”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清楚,字字句句都让萧寒声听进耳朵里。不知怎的,胸口像是被人猛然撞击了下,现在对她连半点怨恨的心都没有了。
此时月黑风高,海浪拍着岸上的礁石,大风将两人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萧寒声低腰抱起她,在漆黑一片的小岛上摸索着走回行馆。
第九章求药四海
当赤多焰陷于与南黎的谈判中,北陵的未来尚且渺茫之时,东野国正在准备热热闹闹的登基大典。
东野国主东野皇,多年来一直缠卧病杨陷于昏迷之中,无法治理国事,国主之位形同空悬。王弟东野兰代为摄政多年,若非他一再推辞谦让,后来又不幸病倒,无法行走,他应是当仁不让的国主人选。
前不久,南黎、西凉、赤多族合谋围攻绝龙岛,几乎陷东野兰于绝境。天杀公主东野雪亲自率兵将他救回。而东野兰也在事后奇迹般的病体痊愈,行动如常。这其闾是否另有故事旁人不知,但最让东野上下臣民吃惊的是--东野兰竟力推东野雪为东野女王。
虽然这个决策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但鉴于东野雪多年来对东野的贡献,这也算是合乎情理。异议者寥寥,于是登基大典便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东野上下喜气洋洋,犹如过年。
此时,一个纤细女子头戴纱帽,行走在东都的大街上,她美丽的双眼透过纱巾环视四周,气息静谧,不显山水。
她就是萧寒意。
离开赤多焰,她没有让自己多休息一刻,立即抓紧时间到东野找人。
此次来东野,不似上次那样被东野兰的亲信引领着,要想再见到东野兰和东野雪并不容易,尤其在她不想公开暴露自己身分的情况下。
她等到深夜,伏身上了宫墙,凭着记忆在宫墙上游走,一直找到了东野兰的住处--玉苑东宫。
今夜的玉苑东宫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热闹。当外界都忙于登基大典时,东野兰和东野雪两人正静静的依偎在一间小小斗室中。
屋外萧瑟北风与屋内融融暖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东野雪散开满头雪丝,懒洋洋的靠在东野兰怀里,问:“后天我真的要登基吗?当女王很累的,我不想做了。”
东野兰笑道:“妳想不做就不做?哪儿有那么容易。妳一句话可以改变多少人的命运?妳向来喜欢征服,不先做好一个女王,拿什么去征服四海?”
她撇撇嘴,“以前征服四海是为了讨你开心,现在有了你我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你又不肯再当摄政王,那些国事随便一两件就让我头疼得死去活来,你舍得这样折磨我?”
他在她额顶印下一吻,柔声道:“放心,我就算不是摄政王,也绝不可能弃妳于不顾,不过妳的确要多学点东西,好让自己做个称职的女王。”
东野雪皱眉道:“要做王者哪有那么容易?想当一个君王首先要像你这般老奸巨猾,左右逢源才行。我脾气又爆又直,碰到不顺意的就想和他打一架,真怕我这个脾气会为东野招祸。”
东野兰悦耳的笑声响起,“妳看自己看得挺准的嘛。就是有几个成语用得不恰当。什么“老奸巨猾,左右逢源”,妳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至于为君的驭臣之术,御国之术,我说了,妳不要着急,慢慢就会明白的。妳这脾气也要慢慢收敛,我会时常提醒妳的。”
“北陵那边不管了吗?”她又问道:“你放手让萧寒声去做,但我怕他未必是赤多焰的对手。且那萧寒意又古古怪怪的,不知她会不会成为灭赤多之计中的大患?”
他眸子清亮笑道:“既然如此,妳不如亲自问问她。”他扬首对窗外道:“外面可是赤多王妃?屋外风寒,请进屋相谈如何?”
萧寒意在外面听得够久了,闻声立刻推门进屋,摘下纱帽与两人直视相对。
东野雪刚才光顾着和东野兰说话,并未注意窗外动静,骤然看到她的出现,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我们前脚刚回来,后脚妳也到了?赤多焰肯放过妳?”
萧寒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看着两人半晌,忽然说:“我特意飞奔而来,是有一事要向两位请求。”
“哦?萧公主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东野雪故作惊讶状,饶富兴味的问:“妳要求什么?”
“求天杀公主的一样东西。”萧寒意说。
她闻言顿时警觉起来,“求什么?不会是湛泸剑吧?”
萧寒意认真的摇摇头说:“是公主的一滴血。”
东野雪愣住,继而哈哈大笑,“我的一滴血?我的血很珍贵吗?这些年在外打仗伤了无数回,流血亦无数次,却从没想过会有人不远千里来向我讨一滴血,真是好笑啊。”
东野兰比东野雪沉静得多。萧寒意要血的原因他虽然不明白,但目的却很清楚。
他淡淡开口,“妳要救谁?”
她迟疑了下,还是说出答案,“赤多焰。”
东野雪听罢由笑转而不解,“妳要救他?他怎么了?病了?”
萧寒意不语。
东野雪不悦了,“要我的血去救我的敌人,妳以为我有那么傻吗?”
东野兰道:“萧公主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与我们讨论,妳这样一言不发,我们实在很难帮妳。”
她咬唇思虑许久,才缓缓道:“他不能死。”
“谁?妳指赤多练?”
“是。”萧寒意坚定了信心,重重点头。
“不行!”东野雪拍案而起,不可思议的质疑,“赤多练必须死。这难道不也是你们北陵的愿望吗?赤多不除,北陵何以复国?四海何以靖平?”她说完又冷笑一声,“当日在骄月岛,我就察觉妳和那赤多焰眉来眼去,极不寻常。没想到妳真的可以放下国仇家恨,委身敌营,妳还真是……”
“雪儿!”东野兰喝止了她后面的话。
萧寒意却道:“你让她说下去,她无非是要说我不知廉耻,贪图富贵,水性杨花……若是这些话可以换得天杀公主的一滴血,我愿意领受。”
东野雪再度冷笑道:“我的一滴血就算再不值钱也比这几个字贵。恕我不能从命。来人!”她高喝之下门外有护卫鱼贯而入,“送客!”
绝然的命令之下,此处再无萧寒意容身之地。在一旁的东野兰这次并没有放声阻止,而是一脸深沉的看着她,似在思虑着什么。
萧寒意低低轻叹。她的确来得鲁莽,在没有办法说明自己所作所为的根本原因下,她的要求会被拒绝也是合情合理,她不怨恨。眼下只有暂时离开,以图后计了。
她离开东宫,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一夜辗转不能成眠。
※※※※※※※※
清晨,萧寒意走出客栈。经过一夜,她已经想好了对应之策。
她来东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得到东野雪的一滴血。若是软的没用,就只有来硬的了。她从未和东野雪交过手,所以没有绝对的把握,更何况东野雪的身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东野兰,因此不能贸然出手。
软硬皆不可施,那就只有智取了。后天便是东野女王的登基大典。昨夜从店中客人聊天得知,今日东野雪会到城外的飞龙寺祭天祈福。
她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若能伺机与东野雪一搏,取得对方一滴血,便算大功告成了。
她买了套东野百姓的衣服,变装为男子,一路直奔飞龙寺。
飞龙寺前几十丈都已戒严,东野雪的车马还没有到。
来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在官兵的层层把守之下,无不踮着脚尖等候瞻仰新女王的风采。
萧寒意躲在人群中,静候时机。
在她身后有两个人也挤过人群朝她这边靠拢,一男一女的声音随之传来--
“你快点,不站前面点就看不清楚了。”
少女清灵的声音让萧寒意忍不住侧目。
“别再挤了,我已经一身大汗,刚才还被一个小孩儿踩掉一只鞋。”青年男子满心懊恼,悄声对那少女说道:“妳若是想看东野雪,一会儿进宫也能看,干么非得往这里挤?不知道的人没准儿还以为妳是敌国的刺客呢。”
萧寒意心头一闪。怎么?这少女不是东野人?听那男子的口气,她似乎还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他们是哪国贵族?
她偏头侧目去看,少女已经站到她身侧。那是一张充满青春朝气的美丽面容,神情中掩不住的古怪精灵。
她刚刚站走,就耸动鼻子四下闻,“好像有股子香味儿?”
此时那名俊朗青年也挤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拉住,责备道:“妳斯文点好不好?有哪个……会像妳这样?”
少女说道:“真的有香味儿,而且不是脂粉香,倒像是女孩儿家的体香。”
青年忍俊不住,“我只闻到老爷们的臭汗味儿,什么体香都没闻到。”
那少女突然感觉有目光从旁边悄悄向她投来,本能转脸去看,正好与萧寒意的目光对上。
她一惊,呼道:“哎呀,只听说东野兰是人中龙凤,没想到东野的美男子居然这么多?”
青年偷偷掐了她一把,“斯文斯文,妳简直是斯文扫地!看我回去怎么和玉叔说!”
“你敢说!”少女挑起眉毛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看向萧寒意这边,叹着气,“不知道东野兰比这位公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