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春色压不住-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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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子笑依旧目不转睛得看着她:“叶欢,许是我太急了些,可我却只是害怕,害怕两年时光一到,你当真又从我身边离开,没了踪影。”
“呵……我终是凡人,与你在一起越久,我便越害怕,害怕一觉醒来,已是两年之后,我便再也找不到你,亦不知该去哪里却寻你。”斐子笑拉起叶欢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叶欢,你当真,对我毫无感觉么?”
斐子笑的双眼温度灼热看着她,眸中一片幽暗。
叶欢有些急了,急忙从斐子笑怀中抽回自己的手来,担忧道:“你别这样……我便是担心,你会陷得越来越深,可我却根本给不了你什么,承若改不了,爱情给不了,什么都给不了……”
“或者,子笑,你,你便放我走吧,你现在便放我走,否则我只怕你越陷越深,你作甚要让自己这般痛苦,做朋友不好么……”叶欢越说,声音越低。
因为斐子笑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连双手都紧握成了拳。
叶欢紧紧闭上眼,缩着自己的脖子,生怕斐子笑会一拳狠狠打在自己的脸上,可是,斐子笑并没有打她,而是在满腔怒气之中,伸手紧紧握住叶欢的双肩,低头就冲叶欢狠狠吻了上去。
霸道又肆意的吻,在叶欢唇间辗转反侧,反复蹂躏,攻城略地,疯狂吮吸。
叶欢只觉胸腔内的空气即将被消耗光,她想推开斐子笑,奈何身体泛软,一丝气力都没有,只能任由斐子笑肆意妄为,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欢觉得自己的眼前都开始泛起了一阵阵的黑,斐子笑这才一把放开了她,二人相互依偎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斐子笑的声音有些沙哑,趴在她耳边低吟:“你若要离开,便将我的心还给我。”
叶欢哑口无言。
一阵冷风吹过,他一声叹息,随风飘向了远方。他垂下眼帘,伸手搂过叶欢的胳膊,无奈道:“回府吧。”
一路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至此之后,二人依旧如往常那般日日相处,君子之交。仿若那个喧嚣的夜晚,那个肆意的吻,不过是一场绮梦了无痕。
两年时光,说长不长,可说短,却也不短。
叶欢本便呆在房中,鲜少出门,整个太子府对她而言,除了斐子笑,便只剩下了一众下人侍婢们。她在这里,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自然是颇热闹,不单是叶欢斐子笑,连整个府中的下人们,亦穿上了新衣,各个瞧着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大年三十夜这天,白日里她同斐子笑一同进宫参拜了父王和一众妃嫔,繁琐的规矩让叶欢昏昏欲睡,好不容挨到了夜晚,她正想好生同斐子笑欢闹一番,却不料,在太子府的餐桌上,叶欢见到了一个让她颇感意外的人。
此女一个夫人盘发,面容精致,一袭狐裘袍子披在身上,更显得她亭亭玉立,妩媚无比。相比起大半年前初见她时的稚嫩,此时的她已然蜕变成了一个颇具姿色的女子,一颦一笑间,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视线,唔,不对,应当说是,足以吸引斐子笑的视线。
叶欢站在斐子笑身侧,看着早已等候在饭桌上的毒花,愣了许多都未曾反应过来。在接触到毒花略带讽刺的眼神时,叶欢总算灵魂归位,面不改色得走到距离近些的一个位置坐下,然后等着斐子笑入座到主位。
斐子笑望见毒花亦出现在了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也未曾发作,默不作声得坐上了主位,这才对叶欢柔声道:“今日忙了一天,想来也该饿了,你多吃些。”
叶欢冲斐子笑笑了笑,点了点头,便毫不客气得动起了筷子。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却已带上了一层疏离与客气。
毒花亦笑,笑得娇艳,伸出筷子夹起一只蜜汁鸡翅,放到了斐子笑的碗中,媚声道:“夫君,昨日夜里……再加上今日又同姐姐忙了一天,自是更累的,吃个鸡翅补补身子。”
叶欢的筷子一顿,很快便恢复往常,低头吃着饭,不做声响。
斐子笑的眼中快速飞过一丝冷意,声音亦冷了下来:“管好自己便好,本宫自有主张。”
毒花恹恹得嘟起了唇,妩媚中又带上了几分孩子气,撒娇道:“夫君~”
叶欢只觉喉咙一紧,嘴中的饭菜食之无味,勉强将嘴中的饭菜全都吞下,抬起头,却正好望见毒花伸手拉着斐子笑的袖子讨好摇晃着,模样娇俏之极。
“我吃好了,便先回房。今日白天有些累了,晚上会睡得早些。”叶欢尽量维持脸色的正常,语毕,便匆匆转身回了房。
斐子笑见叶欢疾步离去的背影,又瞧了眼毒花依旧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脸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重重一把推开她的手,这才沉声怒道:“你到是好手段。”
毒花竟丝毫不畏惧得对上他的眼,冷笑道:“斐太子,自从你三个月前,你默不作声得在偏院,赐予我这个太子侧妃一个朴实无华的婚礼后,我便一直想着,该如何从她身上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三个月前,冷清偏院,斐子笑赐给她一袭简陋红嫁衣,一个残败的囍字,她同斐子笑,拜了天地。只是,尚未来得及进洞房,便听斐子笑冷然道:“如今你所要求的,我已满足了你,莫忘了你的约定。”语毕,转身走人,再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一直到了一个星期前,正值深夜,她正睡着觉,却觉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斐子笑身上特有的气息涌进了他鼻腔之中,她大喜,与之一夜旖旎。昨夜,亦是月上柳梢时,她再度与之春风一度,生生将她折腾到了凌时,才放过了她。
如今,斐子笑已是她的人了,叶欢又凭什么再来跟她抢!彼时的毒花如是想,——只要她努力些,早日怀上他的子嗣,等他继了位,她自然母凭子贵,坐享天成。
斐子笑嫌恶得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甩开她,冲着叶欢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叶欢回了房,瞧见这满室泛红烛光,心中又现出方才毒花欲言又止的一句“夫君,昨日夜里……”,呵,她冲着微微闪烁的火光,轻声得自言自语:“我究竟,再期待什么……”
过了片刻,身后的斐子笑已然追了上来,进门,从身后抱住叶欢的身体,解释道:“事实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叶欢,你且听我说——”
叶欢却已打断了他,柔声道:“太子何必解释,事实真相如何,又有谁在意呢。”
此言一出,斐子笑浑身僵硬。——所以,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你竟丝毫未对我产生些许情愫么?
叶欢,你莫非当真是没有心的女人?!
游戏结束
斐子笑慢慢放开了她,一声自嘲,讽笑道:“也是,又有谁会在意呢。”
他慢慢松开了围着她的手,俊容之上一片灰色,心更是从未这般空洞过。他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去,只觉每走一步,心便疼一分。
只是,正要踏出房门之时,叶欢双手却又握紧,出口道:“慢着。”
斐子笑脚步应声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得看着枯寒院中树。
“你……”叶欢双手握紧,“你当真和她……”
斐子笑垂了垂目,口吻一派疲色:“我若说从未曾,你可会信?”
“当真?”叶欢侧过了头去。
斐子笑踏出房去:“你若不信,我亦无法。”
叶欢有些急了,赶忙追了上去,伸手拉住了斐子笑的衣袖,声音如蚊吟:“别,别走。”
此言一出,不止斐子笑,连叶欢自己都愣了。
“你……”斐子笑隐忍得转过头来,眸色暗了几分,“叶欢,你可明白,此话的含义?”
叶欢嘴唇动了动,瞧着斐子笑的眼睛,终是退却了,慢慢缩回了手去。
斐子笑却一把握住她的手,顺势一拉,将她拉进了怀中,伸出双臂紧紧得抱住她,仿若要将叶欢烙印在自己的骨子里,巨大的欣喜迅速冲破了先前的沮丧,他将脑袋埋在叶欢脖颈间,低声喃喃:“夫人,我……这算等到你了吗?”
叶欢眼中闪过几丝疑惑,可双手,亦还是慢慢地回抱住了他,疑惑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我并不喜欢你同她在一起,也许我喜欢你了,又或者,我不过是想占有你,斐子笑,这或许并不是爱情。”
斐子笑声音有些哑:“占有我,叶欢。”
叶欢额头划过冷汗:“斐子笑,我是指占有欲。”——或许是占有欲,或许是她真的喜欢上了他,又或者不过是暂时不习惯在她和斐子笑身边出现了第三个人而已……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方才在见到毒花时,心中涌起的不快与烦躁是为了什么。
“这总归是一种进步,不是么。”斐子笑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抱着叶欢的手臂放轻了力道,如视珍宝。
又过了不知多久,斐子笑才慢慢放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早些歇息。”
叶欢点点头,转身进入了房内,不久之后,便吹灭了房内的蜡烛。
斐子笑挺身站在寒风呼啸中,转过身,眼中满溢杀气与傲然之气,饱满的红唇紧抿,王者之气瞬间展露无遗。仿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区区匈奴,必将破之!
此时的斐子笑,已初现锐气,举手投足,王者风范。
再说叶欢,自大年夜那日见到毒花一面过后,接下去的日子,却又恢复了宁静,任她如何在府上晃悠,竟都碰不到毒花,仿若先前与她相见的那一面,也不过是她做的一场白日梦罢了。她曾好奇问过斐子笑,究竟将毒花藏到哪里去了,哪知斐子笑却不理她,自顾沉浸在皮影戏的乐趣里无法自拔,这让她颇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同他上演一出出贵公子调戏小姑娘的恶俗戏码,偏生斐子笑好似不会厌似的,任凭叶欢怎么鄙夷,他皆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时间已经过得飞快,又一晃神,整个院落的桃树全都开了花,萧索的冬天终于完全过去,如今她又可以坐在院子中,欣赏这一方小天地的繁花美景了,漂亮的花色将这阴沉的天色无疑抹上了光鲜的一笔,连带着连和斐子笑下棋的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斐子笑对她越来越好,好到让她错觉到她本应心安理得得享受这一切,可她心中却明白,他对她越好,她欠他便越多,可她却不知该如何拒绝他,每每她一硬下心肠来,斐子笑那悲伤的脸庞便让她觉得心疼,语气便又软了下来。
思考了无数个夜晚,叶欢终于决定不再下意识排斥他,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倘若一年之后,她当真亦深爱上了他,她便决定不再离开,永远陪在他身边。除非等到他的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她再退出,也不迟。
可即便她如是打算,在与斐子笑日日的相处中,却始终保持着理智,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
斐子笑陪她在清明这日,一同去扫了汤圆的墓,看着依旧旺盛的那一片向阳花,她第一次喝了酒,和汤圆的墓并排坐着,嘴中絮絮叨叨得同汤圆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将这一年来所发生的大小事件全都说了个遍。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后,斐子笑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面色有些憔悴。
日子依旧波澜不惊得继续向前划去,一直到了这年的八月份,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一大早,皇宫之中便传出了一道尖锐的呼声:“皇上病了,快传御医——”
自这一道呼声过后,接下去的日子,叶欢就仿若是做了一个起起伏伏明明灭灭的梦。
斐子笑作为斐国唯一一个皇子,自是昼夜不离得守在天子榻前,在各家妃嫔哭哭啼啼的响声中,和整个皇帝寝宫一日比一日药浓的空气里,时间堪堪熬过了十日。
八月十一日清晨,老公公扯着嗓子道出了举国悲痛的声响:皇上驾崩了——
全国哀悼十日,整个斐国一片悲痛。
八月二十二日,新帝斐子笑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