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妃-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吧,这是皇宫,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害我?”蔓儿读出了她眼里的犹豫,不禁莞尔,“你看你家小姐像是好欺负的主么?”
掬水这才放心的一路小跑向了伴月,远远地看去,伴月正叉着腰装凶呢,命令小李子带着一众宫人做这做那的,冷不防被小李子泼了一身的水,惹来伴月气急败坏地跺脚,“好几个小李子,你就不怕我告诉小姐,让小姐家法伺候么?”
“小姐也是咱们的小姐,我害怕你不成?”小李子回着话,又送上了几许池水,惹来了刚走近的掬水一阵的笑声。
一众人都在远处嬉笑怒骂着,她远远的看着,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这群人跟着自己也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么开心过。这是她和他们在这个后宫里的第一个夏末,以后还有很多个夏末要在这里度过,这样的笑,她是不是年年都能够看得到。
在这个后宫呆久了,她越来越想念塞外的一望无际,天高任鸟飞的畅快,欢愉。策马奔腾在草原上,回头望见马儿奔跑时扬起的尘埃,心里充满了太阳晒过后的温暖。
那双怨毒的眼睛就这样望着蔓妃自在的一颦一笑,想起当日自己被打入冷宫之后的第一天,只有兰妃来这个秋寒宫来看过她,仅仅也是为了嘲弄她的无知和愚昧。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够让蔓妃置之死地,没想到,自己却因此变成了阶下囚,而兰妃却母凭子贵的占据了她皇贵妃的位子,生的大皇子更被凌君封了王,赐了封号居然是凌。这是何等的荣耀,而这个孩子的命也是贵乎极贵。如果当初她不是这么急着除去蔓妃,也轮不到兰妃如此坐享渔人之利,自己更不用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扶不上墙的人,永远是扶不上墙的。”兰妃当日被李嬷嬷搀扶着走进秋寒宫望着一脸呆滞的缪烟,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功夫不到家,就别去动自己不该动的心思。”
缪烟缓缓回头,望向了兰妃和她隆起的肚子,触及到兰妃鄙夷的眼神,毫不避讳的迎着她的目光,却怎么笑也笑不出来,“你想说明什么?“
“本以为从花街柳巷把你接到宫里能做本宫的一枚棋子,真没想到,你这盘棋还没下完,你就被搬出局了。”兰妃的表情似笑非笑,想起当日的那场闹剧,心里便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愚钝之极,“难道皇上,到处就是看上了你的愚蠢么?”
是啊,她愚蠢,拿着当初凌君给的承诺,等待着他的归期,等待着做他身边的发妻,结果呢?她等来了什么?等到的是毫无止尽的蹂躏和羞辱,等到的是他的心变了,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当她听到当朝皇上要选妃了,从心底泛滥开来的疼痛,痛彻心扉,花街柳巷的恩客们,都在啧啧称道,皇上把汾阳王的独女接到了后宫,封了妃子,对她娇宠有加。
那一日在太庙的情形,都在事后传进了花街柳巷,更一度让青楼的妓子们穿上了月牙白的长袍扮蔓妃,伺候着迎来过往的恩客,而她也曾穿过那一袭盈盈月牙白,伺候讨巧着一个又一个恩客。
他在享受着耳鬓厮磨的温存,手挽着坊间所说的蔓妃看尽了江山绝色。而她,却只能在这里卖笑,做着青楼的花魁,伺候着一个个肯为了她一郑千金。心里的恨,怎么一个字了得?
“你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说这样的一番话么?”缪烟愤恨的眼里忍着即将掉落的泪水,一字一句地问着眼前身着华贵的兰妃,品着她眼里一丝一寸的鄙夷。
“李嬷嬷,这后宫里面,你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兰妃转而问向了身边的李嬷嬷,眼睛里盛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阴毒。
李嬷嬷扶着自己的主子,狗仗人势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回娘娘话,在这个后宫里,最重要的是要有脑子。”李嬷嬷故意咬重了“有脑子”三个字,用余光瞥了一眼如今已沦为阶下囚的缪烟。
“听到了么?连个奴才都懂的事,你这个走到皇贵妃这一步的女人却不懂。”兰妃染着红色丹蔻的手指轻轻地抬起了缪烟的脸,“你瞧瞧,这倾国倾城的姿色,真是可惜了,居然要在这个深宫里孤独终老。”说完便放肆地笑了。
她忘了凌君派张公公到来所说的那一袭话,让她忍,她忍无可忍;让她等,她等到最后到底能等到什么?她恨,恨得咬牙切齿,眸光里的最后一丝怯懦被恨意迷住了心。兰妃言语之间的用意,她懂了,被调教这么久,她竟然连个奴才都及不上。
“还好本宫还有下招,你这盘棋下不了,本宫就重新摆个局,而你,”兰妃顿了顿,用手托着自己的腰,微微的凝眉,“就在这个后宫里最冷的地方,看你想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女人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吧。”
这最后的一句话,和兰妃决然的背影,让她看到了自己今后的人生,这个后宫这么大,这么冷,而自己,缪烟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蓬头垢面的样子俨然像极了一个疯妇。那一双恨意幽幽的眼睛,让人的心里泛着阵阵的寒意。
她不能,她不愿,就算玉石俱焚,她都不愿意看到凌君跟她比肩站到一起!
“蔓妃娘娘真是好兴致,一个人在这里看残荷。”缪烟从暗处走了出来,愤恨地看着眼前依旧锦衣玉食的蔓妃。
蔓儿循声望去,便看见了如今落魄几许的缪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见你。”
听到蔓妃淡然的语气,她的怒火更盛了,“很意外么?”
“的确意外。”对于一个愚昧无知的女人,她不想多做应答,当然她依旧算是手下留情了。
“接下来还有更意外的!”她掏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了蔓妃。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蔓儿粹不及防地跌落在了地上,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被利刃割开了一道口子,白色的衣衫之上盛开了用血开启的妖冶。“你想杀我?”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就是凌君口中说的那个纯如水,心思善良的女子么?
“是你,是你抢走了凌君,杀不了你,凌君就再也不会想起我。”她举着匕首一步步地走向了倒在地上的蔓妃,缪烟望向远处正在嬉闹的宫婢和宫人,喧嚣声传到了这里,即便是蔓妃再如何大声的呼救,他们恐怕也是听不见的,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扬起了胜利者的笑。
忽然一阵晕眩让蔓儿失去了知觉,她只记得自己闭上双眼的之前,缪烟也应声而倒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身上传来的疼痛更让她清醒了几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也扑面袭来。
蔓儿看见缪烟正躺在自己的身侧,不知何时这刀锋居然刺进了她的胸膛,而蔓儿也不知情的握着这把匕首,身后刚刚刚赶到的掬水伴月一干人等。对面也来了一拨人,她远远的看到凌君正疾步走来。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缪烟为何会死,而自己为何会握着这把匕首,凌君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赶到?
不祥的预感袭面而来,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她问着自己,眼下,她百口莫辩的当下,有誰可以给她作证?
☆、第十八章情深至此 莫道相离 (2687字)
蔓儿呆呆得看着手中的匕首,手上泛滥着缪烟的血,众目睽睽之下,她说她是被人迫害的,会有人信么?更重要的是,他会信么?扪心自问着自己,茫然地坐在地上忘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手上沾染了别人的血,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杀人凶手。
“传御医替蔓妃疗伤,还不快去!”他呵斥着身边发愣的奴才,看着蔓妃跌坐在地上的模样,让他心疼了。
凌君走上前去揽着蔓妃肩膀,轻轻的耳语,“没事的,有朕在这儿。”手小心地从她手中取过刀刃丢在地上,深怕再伤着了她,“走,随朕回宫,让御医好好看看你身上的伤。”
没事的,有朕在这儿。
这一句温柔,镌刻在她的心里,很久很久。有他在的地方,是不是她就能安然无恙,这一份相信,他做到了,那一份心疼,他亦是全部给了她。
“我真的没有做,真的没有。”她躺在他温暖有力的胸膛,第一次低泣,第一次让她的脆弱表露无遗。
这样的蔓卿,让他心疼,她手上的血染在了龙袍上,分不清是她的,还是缪烟的,“我从未怀疑过你,相信我。”怀中的她,微微的颤抖着,凌君温柔的搂紧了她,告诉着她,他的坚定和信任。
原本以为一场解释不清的凶案,会让皇上把蔓妃给办了,没想到他对凶案不闻不问,反而抱着受惊的蔓妃回了延禧宫,整夜照料相伴。这一份深情,让旁人嫉妒,也让旁人看到了蔓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今天死的可是堂堂皇贵妃,虽然已经被打入冷宫,却死得如此小事化了,着实让人费解,一如她一朝鹊起做了皇贵妃那样让人费解。
“你真的从未怀疑过我么?”蔓儿感受着凌君一反常态的温柔,却不相信,他真的没有怀疑过她。
他小心替她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细细地处理着她的伤口,怕一时的疏忽大意碰疼了她,“你是我的蔓卿,又怎么会做得出如此愚钝的事情呢?”
蔓儿轻轻的舒了一口去,在这个后宫里,她最在意的是眼前人的信任,如果连他都不信她,那这个后宫就再也没有让她温暖的理由了。凌君的温柔都被她收在了心里,那一份小小翼翼的呵护和疼惜,都让她的心柔软了。“我以为,你不会信我。”蔓儿静静地流着泪,“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第一次手上沾染了别人的血。”
“别想了,都过去。这道伤口,会好的。”这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怀中的蔓卿听的,还是说给了自己听。“今夜我还有奏章要批阅,你安心的睡吧。”
凌君将怀中的她轻轻地安放在床上,温言暖语哄她入睡,他多想就这么陪着她,什么都不去想,就这么静静地守护着她。看着她在他的身边睡去,他方才拖起疲惫的身子走出来,叮嘱着掬水和伴月,“你们两个替我照顾好蔓卿,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切不可疏忽大意。”
“奴婢领命。”两个丫头双双行礼送别皇上,又一脸担忧地看着熟睡的小姐。
夜色里的星空,即便是在夏末依旧是泛滥成灾。今天看到她和缪烟的尸体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心里隐隐作痛。凌君让张公公转告她的话,缪烟最终还是没有听劝,又再一次挺身犯险,这就是他当初深爱的那个女子么?他倾尽了天下都要找回的凤凰,怎么一夕之间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狠毒?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不是不知,不是不懂,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希望缪烟真的能改过。
当希望变成了一次次的失望,他对缪烟的最后一点爱,都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一扫而空。不知不觉的,他的脚步把他带到了秋寒宫,这座曾经关着缪烟的宫殿,心里不禁泛出了几许苦楚。屏退了四下,只留下张公公随着他一起进去,满目的苍凉席卷而来,这里就是缪烟曾经住过的地方么?原来,后宫里,竟也有如此萧寂的地方。
残旧的卧房里的一切都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床上也都是破旧的被褥,他一步步地走了进去,桌面上放着一封书信,是缪烟用手里最后的一点钱财换来的劣等笔墨给凌君留下的言语。展开单薄的信纸,上面泛着斑斑泪痕。
凌君
见字如面。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看得到这封书信,此时此刻的缪烟,或许已经死了,缪烟不知道替我办理身后事的奴才们,会不会把我的信件当一回事,会不会让你有机会看得到它。
人生如若初见,即便是落得如此下场,我依然选择遇见,依然选择等候。再一次相遇,我以最卑微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