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小皇"叔" 作者:乱鸦-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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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笑了笑,话题又突然转移了:“秦燕归真的死了?”
无邪这一问,秦沧的心头当即咯噔了一下,勉力笑道:“你可要掘出三哥德尸体验尸?”
“也好。”无邪也因秦沧这一句话而轻笑了奇拉,这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真真在她眼中察觉到笑意的笑,她忽然起身,似乎对那棋局再无兴趣了,拂袖走出了这里,唯独留下了秦沧一人……
正文 137 无邪,嫁我(大1结局)
无邪走后,秦沧一个人坐在那,久久没有动,盯着那满盘黑白交错的棋局,他有些出神。
不知是过了多久,秦沧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走向了床榻,却没有唤宫婢入殿服侍他更衣就寝的意思,看起来,他也根本无意要就此入寝。果然,秦沧行至床榻边沿,却突然转了方向,停留在榻首的一尊金色雕兽之前,他忽然抬起手,落在那形似貔貅的雕兽头上,用力一推,当即,整个床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轰隆轰隆的笨重的声音自床榻底下响起,那闷闷的轰隆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待那声音终于平息,秦沧这才一手便轻而易举地将整个床榻床板掀起,露出的,赫然是一个黑洞洞的大口!
那方形的大口端端正正地就在床榻正中央底下,乍一看,底下是一片漆黑,就像落入了一个黑洞,可若仔细一看,却又会发觉,这漆黑得好像永无止境的黑洞中,隐隐约约,会传来一阵亮光,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这让人不禁惊叹,不知这个藏于床榻底下的秘道,有多深,又是通往何处。
秦沧自那秘道走了下去,直至手中燃具都已烧到了底,他才恰恰在这黑暗中,迈下了最后一级石阶,熄灭了燃具。
那秘道通往的,是一间巨大的石室,除了那条秘道,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了,再无通向别处之径,然则古怪的是,这石室之内,似乎并不缺乏空气,更奇怪的是,甚至还有两股空气从不同的方向来,形成一个天然的阴凉之地,四季犹如寒冬,寒冰在此甚至都永远不会融化,乍然进来的秦沧,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了,且他还是个内力深厚的人,冰天雪地跋涉个几天几夜也不在话下的人,到了这里,竟还是冷得直打颤。
石室之内,什么都有,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缸子坛子,皆是密封的,东倒西歪,随处可见,那狼籍的模样,像是刚被人洗劫过一般。石室中央,停放着一副巨大的棺橔,那棺橔通体透明,全由寒冰制成,放置于极寒不化的寒冰台上,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那冰棺之中,封着一人,他的身躯大多浸泡于水中,只着了一层薄薄的单衣,仿佛死去了般,苍白的肌肤正如这寒冰,毫无半分生机,那轮廓深邃又宁静,神色却黯然,披头散发,像一尊完美的冰雕,可却看得令人揪心。
秦沧的心情很复杂,远远地站着,甚至并不敢靠近,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大耐烦的巨大吼声:“你怎么又来了!”
秦沧怔了一下,忙侧了个身,说话的赫然是一位抱着坛子靠近冰棺的老者,蓬头垢面,长胡曳地,四处打结,身上的衣衫更是不伦不类,道服加身,大概是这里太冷了,外头裹的竟然是西域僧人的袈裟,脚下的鞋子破了洞,露出了脚趾头,老人家脾气火爆,面露不耐,没理会秦沧,自顾自地就忙了开来,在那些瓶瓶罐罐与缸缸坛坛间捣鼓了起来,然后抬手一挥,那凝结的冰棺便自棺盖处开裂,直至首尾两缝完美相接,老者才轻松一推,便将棺盖往前推了段距离,一股脑地将那捣鼓了许久的罐中物倒了进去,复又收手隔空一握,那棺盖便向他所握的方向推了回来,老者又往冰棺上浇了一层水,冰缝迅速凝结,竟再也看不见了,好似从未存在过般。
那透明的冰棺之中也迅速地漫开了方才老者所倒入的黑色混浊的液体,神奇的是,那冰棺乃千年极寒,唯独那浑浊的黑色液体倒入棺中之后,竟不曾冻结,反而像活过来了一般,其中好像有什么细细密密的东西在翻滚着,密密麻麻,兴奋地翻滚着,数也数不尽,那棺中之人几乎整个身子都被淹没在了那浑浊翻滚的黑色之中,淹没了他的脖子之处。
秦沧当即皱了眉:“你与我三哥用了何物?”
老者听罢,不禁嘲讽地嗤了一声:“自然是极恶毒之物,它们饿得太久了,正疯狂地啃噬毁坏你三哥刚长好的经脉血肉。”
看得出来,老人家是故意用这样可怕的语言来恐吓秦沧,果不其然,秦沧的面色一变,他根本难以想象,三哥如此,是要忍受怎样非人的折磨,他甚至都能听到,三哥的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他全身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在一次次的修复和断裂之中反复循环着,每一日,全身断裂的经脉与剧烈受损的五脏六腑才刚刚长好,便要被人为强行地毁坏,再长,再毁坏……
老者不理会秦沧,他有模有样地掐了掐指,算道:“算算时间,也快到他醒来的时候了,只是时间不长,你有什么话,抓紧时间与他说吧。说什么都好,这苦和折磨都已经吃了那么久,都到这份上了,坚持到底才是,莫白费了老夫的一番心血。”
老人家明显是在警告秦沧,在秦燕归面前还是谨慎说话的好,尤其是与那个女娃娃有关的事,少说为好,不说最好,每日的经脉重组骨头新生,又遭遇吞噬和粉碎,全天底下,除了秦燕归,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对自己狠到这地步了,连他这个老东西都有些佩服了,如今他为秦燕归救治,堪称尽心尽力,呕心沥血,若是半途而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若三哥遭受此折磨,你仍旧不能救他,我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卞京!”秦沧的双目赤红,只因这一幕,实在看得令人心痛。
被秦沧这么一说,老人家本就脾气火爆,更加不乐意了,气得火冒三丈:“嘿,你说什么?定不让老夫活着走出卞京?!听听听听,现在的年轻人,口气猖狂的啊!当年你三哥是怎么夺得王爵的?十四岁上战场,被人震碎全身经脉和内脏,让人用棺材抬着回京的!要说死,十几年前他就该死了,若不是老夫,这世间谁有通天的本领令死人起死回生?!就说那眼高于顶的晏家,除了能把死人制成傀儡,还会什么?!别说你了,就是你了三哥这一身本事,就是那条命,都是老夫给的!好好好,你杀啊,你杀啊,看你能不能让老夫死在卞京,老夫死了,看这天下,除了老夫,还有谁能救他!”
秦沧面色煞白,老人家气得满脸通红:“你才这点功夫就看不惯了?昔年我救你三哥性命,和如今的这些比,他经历的,是这的千百倍!那年寒冬,你三哥被幽闭于思过岭,你当他这般心高气傲的人,会乖乖去思那狗屁的过?!老夫花了几天几夜重塑他的经脉,这些东西,他早习惯了!跟你们吃饭撒尿一样,他就靠着老夫这么折磨他活下去。老夫不瞒你,老夫就剩这一计了,这一回和往常哪一次都不同,这回他能不能活着,还没个准数,老夫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有没有那本事让老夫横着离开卞京!”
“老四。”
低沉的声音自那冰棺之中响起,波澜不惊,仿佛果真如老者所说,这些东西,于秦燕归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而秦沧自知与三哥亲厚,除却知道三哥当年让人用棺材抬回卞京时,满身是血,就连身体都僵硬了,那一次三哥起死回生,是一个奇迹,可他从来不知道,这其中付出的,又是多少代价。
秦沧面色难看,大概是难以接受老人家口中所说的那些非人的折磨,于秦燕归来说竟然是家常便饭,大概也是看在秦燕归的面子上,老人家的脸色仍旧难看,不大甘愿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此时的秦燕归,露在浑浊翻滚的黑水之外的面容,正从七窍溢出血来,然后是秦沧仅能看到的露在外面的那部分皮肤,也莫名地渗出了血来,其形触目惊心……
秦燕归没有睁开眼睛,他好似也早已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秦沧勉力让自己说话的口吻变得平静:“三哥,我来是想告诉你,如今太子已死,父皇已拟退位诏书,无邪不日便将登基。北齐狼子野心,果然如三哥所料,欲以太子妃腹中骨血相胁,对我们动手了。”
“无邪性情未定,你需得尽心辅佐她,便权当是辅佐我罢。”秦燕归微微抬唇,尽管在这触目惊心的情况下,仍是笑得浅淡,温柔……
“三哥……”秦沧心情复杂,虽极力克制,但耐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你这是何苦……”
秦燕归淡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还想再赌一把罢了……”
的确,比起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秦沧私心里以为,三哥或许就这么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你为何不告诉她。”秦沧问道:“事实上,无邪比三哥你想象中还要聪明,她到现在,大概也还未确信你已死了。”
这一回,秦燕归终于是沉默了,沉默了许久,就连秦沧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他忽然又听见秦燕归轻轻的一声叹息:“老四,我虽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却也从未想过要再见她。”
“这是为何?”秦沧问罢,才惊觉自己的反应未免大了些,无论如何,这也是三哥的私事,他如此,的确是干涉太多了。
秦燕归笑了笑:“若是就此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总以为,诈她送信的一路上,经历过了那两个月,总会看开些,把什么都放下。或许我错了,我给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两个月太短,但再久一些,两年,二十年,她总是会忘掉的。即使上次不死,亦不过我的侥幸罢了,何苦空给她希望?你当听说了,老四,就是这一回,我也未必有把握能活下去的……”
既是总归要死的,何苦让那孩子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是要再经历过一次接受他死的事实呢?他当年的确是应允过秦靖,将来会娶她为妻,可秦靖亦是早知他这副身子是个什么情况的,他要他娶无邪,不过是盼着,他日他能与无邪留下一子,继承皇位,纵然有朝一日他死了,卞国的江山,总归还是落入了皇室正统手中的,无邪也将登上至高无上的太后之位,或许在秦靖看来,这已经算是对无邪多年的亏欠与弥补的,可这于无邪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那漫长的寂寞与孤独,她还那样年轻,该如何度过?
他总归,是不甘就这么耽误了她的……
他这辈子没有学会如何对一个人好,所以他待她总是严厉的,残酷的,疏远的,他以为,这已是他能待她的好……其实伴着他这样的人,无邪应该也很累吧……
秦沧走后,秦燕归这才无奈地笑了笑:“老四已经走了,你一大把年纪的人,何苦与他置气。”
秦燕归的话音轻轻落地,那先前分明已经走了的老者,便忽然不知从哪降下,仍是刚才走时那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一大把年纪,在秦燕归面前倒向是个热衷于告状的小孩:“老夫哪会与那等好赖不分倒打一耙的小子置气!”
“先生。”秦燕归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倦意:“倘若此次燕归难过此关,请先生放一把火将燕归尸身烧成灰烬。”
他这是在交待后事了……老者的表情忽然凝重了下来,那玩世不恭的心情好似也受了感染,不再言语。
反倒是秦燕归的反应出奇的云淡风轻,将生死看得极淡,他虽不甘就这么去了,可若尽了人事,仍天意不顺,便也就罢了:“我不知我何时会死,若是那时模样可怖,唯恐惊吓了她,恐怕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