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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雀儿喜-第10部分

小说: 雀儿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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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他的指腹几乎把她身体摸遍了。

半晌,他松手,睁开眼重新看住她,并倾身过来俯视她汗湿的脸。“应该已经可以开口了吧?”那脆弱的脉息已经如常人般强健。

“……”金凤很虚弱的蠕动干燥的唇,吐出一句喃音。

“嗯?”他没听清楚她的话,微笑挑眉。

她瞅着他,皱起眉头,竭力把话说清楚。“……你给……抱禧做了纸鸢?”

慕容别岳露出讶异的表情,不解她怎么忽然提起这事。

“我命令你,给我做一个……更大的……”她恍惚地说着。

他知道她折腾得累了,忽然有些心疼起她,他坐上床去,帮她拨开额前汗湿的发。

“你不能命令我。”他纠正她。“不过,我还是愿意帮你做一个。”他放柔目光,看着她微笑。

“我刚刚……”她虚弱地上望他,脆弱地说。“放纸鸢……来不及看它飞上天,我就昏了……”

他温柔地俯视她,大掌覆上她额头探她体温。一边向她保证道:“以后不会了,以后你可以大声笑,用力跑,再也不会晕倒了。”

“真的?”她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问。

“真的。”他沉稳而笃定的保证。那双冷静的眼睛,仿佛在笑。

“你医好我了?”

“大概是吧。”至少他已经成功帮她除去病症,她的脉息比往常强健许多。他的表情显得那么骄傲自负。

金凤望着他,忽然很霸气地道:“你看了我的身体。”

“我一定得看。”

“你摸透了我的身体。”

他好笑地。“我不得不如此。”

“可知……这要杀头的。”

他扬起英挺的眉。“哦?”

“但我不砍你脑袋。”她亮亮地瞅着他英俊的脸。“听着,我要招你当驸马。”她决定了,她要这个聪明骄傲的男人当她夫君,天下间只有他配得上她。

慕容别岳眼眸一黯,这个小公主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想她是疼得糊涂了,可是,她那双亮灿灿的眼睛瞅得他不安起来,或者──她是认真的?

那只柔软白雪似的小手又摸上来,不妙……慕容别岳身子一偏,想避开她的手,却仍被她揪住臂膀。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慕容别岳。”他说。

她深深凝视他。“很好,慕容别岳,我要你当我凤公主的驸马。”

“吾一介平民,怎可匹配公主?”这会儿他倒是非常谦虚。

“你医好我,你够格。”

“不可能的,雀儿。”

“我命令你,我以公主的身分命令你。”

他垂下眼。“不,你不能命令我。”

“我是公主。”

“即使你是公主。”他温柔地告诉她。“权力不是用来满足自身的欲望,权力该拿来做更多事。”他轻轻帮她将衣裳扣拢,温柔地注视她黝黑如夜的瞳眸。“我救了你,希望你可以扭转当今天子好杀的性子,希望你可以用你的权力和性命造福你的子民。”

她蠕动红唇,眼眸漾着水雾,渴望而贪婪地上望他俊美的脸。“我要你当我驸马──”她坚决地注视他,眼眸里仿佛有火焰在烧。“你只能接受。”

慕容别岳看见那火焰般瞳眸底占有的情绪,他起身退开来,隔着距离俯视她。望着她固执的表情,他深邃的眼睛迸射出如刀一般犀利的光芒。

冷而无情。刀一般,切开她炙热的霸气的眸光。

凤公主眼眸一黯。“你……”

他没有生气,只是漫不经心地又退了一步。像是要撇开什么沾惹上的讨厌东西。

凤公主眼眸升起薄雾,心口酸酸的,为什么?

慕容别岳俯身抱起昏厥的徒儿,然后他回身冷淡地觑着她。“请你──”那视线如箭般直直射进她的心坎。“不要再命令我。”

他说了个“请”字,但那口气是狂肆而严厉的。

凤公主闭上眼睛,挡住那令人伤心的视线,腿上的伤似乎更痛了。

“你好好休息。”

她闭着眼,听见他离开的声音,听见门扉被关上。忽然眼眶一热,金凤伸手去抹,发现自己哭了。

她惊愕的望着湿湿的手,发现眼泪不断地汩汩流淌。有些不敢相信他可以轻易的就令她这样伤心。她满以为要招他当驸马他会好开心的,他的反应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伤心的掉着眼泪,喃喃低语他的名字。

“慕容别岳……”

这个男人治好她身体的同时,亦在她心上凿了一个洞。于是那空荡荡的寂寞开始啃噬着她。她于是懂得了,无边无际空虚的、渴望的滋味。

几个昼夜过去,经过慕容别岳诊治的凤公主,身子渐渐强壮起来,这日他们离开“忘玑阁”,来到京城里的一间茶肆。

这间茶肆位在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它有个挺美的名字,叫“优钵罗”。

慕容别岳每个月都要下山一趟,匿名帮几个医馆大夫诊病。诊完病他按例就会来这茶肆歇歇。

这天往往是抱禧最开心的一天,今儿个不只开心,还更开心,因为小师妹也跟着来了。

慕容别岳负手立于茶肆前,在拥挤喧哗的人群间,他一身灰衫定定地站着。高硕的身型,是那么出类拔萃、玉树临风,不凡的气质就是和那些平民百姓不同。

现下,他一对星眸温柔地注视那呆立在茶肆前,睁大著眼眸左顾右盼的凤公主。

她一会儿抬头看看牌楼,一会儿瞄瞄摊贩,其间一有行人稍稍靠近,她便紧张地刺猬般环住身子咒骂人家放肆,吓得人家一阵莫名其妙。可一会儿,她又蹲下身子研究那被踏得又光又亮的青石,她甚至伸出手,好奇地摸了摸。

来往进出的客人无数,把那青石板磨得滑溜溜的。顶上太阳一照,它便反射出灿亮青芒。

“要再摸下去,就甭饮茶了。”慕容别岳走过去,俯身一把拉起她,可却被她一个反手往下扯。

“你看──”她指着青石面。

慕容别岳俯视她指着的地方,那是她倒映的脸,病愈之故,双腮红润如桃花,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他不解地问:“怎么?”

“我好漂亮啊!”她忽然赞叹,由衷地说道。

抱禧一愣,哈哈大笑。“师妹真的漂亮。”只是没想到,她竟把自己瞧得入迷了。

她这样说自己,那口气倒不使人讨厌,慕容别岳听了不禁微笑,她是真的可爱。连大言不惭的模样都可爱。

“你瞧够了就起来吧。”

她还是没站起来,而且继续沈在她的自恋里。“一路上没瞧见有哪个姑娘比我漂亮的。”

她是不是自恋得走火入魔了?慕容别岳伸手又拉她。“好了,起来。”

她忽然指着倒映的那张脸,对他道:“我这么漂亮,你不娶我要娶谁?”终于她下了结论。

娶?抱禧怔住了。

慕容别岳啼笑皆非,她还不放弃要他当驸马?

“我谁也不娶。”看见她生气的抿起嘴,他微笑说着,随即一把将她拉起。

“我娶你,你别伤心。”抱禧讨好地拉拉她袖子如此道。

“那不一样。”她想也没想就嚷。

“哪不一样?”

她甩开抱禧的手,没好气地道:“就是不一样!”

三人吵吵闹闹进了茶肆,才跨越门槛,那四面八方涌来的热闹喧哗,陌生地朝金凤袭来,她惊愕得一阵昏眩。

第6章

“小心!”慕容别岳及时挽住她的臂膀。

伙计一见到慕容别岳立即迎上来。“大爷好久没来啦!”他手脚俐落地引着他们到慕容别岳常坐的位置。那是一个幽暗的角落,挨着窗,窗畔攀着绿藤,虽隐蔽却刚好可以将茶厅里众人的举动全收进眼底。

伙计立即上来招呼,一阵的混乱。

金凤一直张大著惊讶的嘴儿,瞪着前方喧哗拥挤的茶客们。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什么人都有,全在吃茶抬杠,比手划脚动作都超夸张的,每个人几乎全是扯着喉咙聊天,聊的不外乎谁娶了谁?哪个偷了人?谁又干了什么下三滥勾当被抓,谁家孩子夭寿不听话……

总之,全是金凤打出生以来极之陌生的话题。荒谬的是这么吵的环境,堂中竟还有姑娘执红牙板唱着声情缠绵的歌,尖着嗓子唱着杨柳岸晓风残月……

“你没来过么?”抱禧好笑地望着已经呆了的师妹。

金凤眨眨眼回过神来。“这里好吵。”她皱皱眉头睨着肘下黑呼呼已经老得叫人猜不出年纪的方桌。“这里好脏……”她撇着红唇道。“我不喜欢。”

“所以我不可能娶你──”慕容别岳笑着,优雅地将茶叶拣入壶里。“我们不同。”

金凤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抱禧安抚着她。“这儿很好玩的,晚点有”说书人“,好有趣的。”

忽地,金凤的注意力被隔壁桌两名书生打扮的青年吸引了过去,两人正朗声大谈特谈──

“所以你只好娶她喽!”

“那丫头太狡猾了,她竟然……”两个男人忽尔咬起耳朵来了。

金凤拉长了耳朵想听下去,却啥也没听着,最后只听得他们唉声叹气。

“看来,大哥只好认份的娶了。”

那丫头怎么回事?她怎样让他肯娶她了?金凤懊恼地蹙起眉头,该死,最重要的没听见。

这时伙计将茶点送上来。

抱禧忙介绍:“这是”干丝“,师父最爱吃这个,你快尝尝。”

金凤又皱眉头。“不要,黑呼呼的,我不要吃。”

“那就不要吃。”慕容别岳将茶点移开,他举箸兀自吃将起来。

金凤凝眉瞪着那张英俊却可恶的脸,她又不是真的不吃,既然是他喜欢吃的,他要是劝劝她,她也是肯尝尝的,可是他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反倒让她不好意思反悔了。

她垂下眼睛,倔着一张美丽的脸,啜饮热茶。她真的很惹他讨厌么?她沉默了,觑着人们。她看见厅中央砌着老虎灶,几只大缸盛满水,炉火上的大铜吊子轮番喷出蒸气。她想起了这间茶肆的名字,拿了这当话题问慕容别岳──

“什么是”优钵罗“?为什么叫优钵罗?”

他缓缓转过脸来看她,伸手帮她添满茶,冉冉轻烟让他那张绝俗俊颜仿佛离她更远了。

“那是一首诗。”

他这样温柔地望着她说话,让她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于是她继续问个不休,好留住他的视线。“什么诗?我要听!”

他微笑,那暗哑低沉的声线,缓慢温柔如水,淌过她的心田。

他看着她的视线是如此温暖,他淡淡吟道:“披毛带角世间来,优钵罗花火里开;烦恼海中为雨露,无明山上作云雷──”他笑了,那美教她美丽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他吟完这首诗,问她:“你懂么?”

她认真地眨眨眼。“什么毛什么角来了,什么花开了?然后又是雨又是露又是云又是雷,多奇怪啊!”

他哈哈大笑,这一次把她的脸也跟着笑红笑暖了。他忽然宠爱地伸手摸摸她的头,然后她的脸就更红了。

“你怎么可能懂?”她还那么年轻,那可是佛诗啊。

抱禧望着金凤有些诧异,诧异当师父摸着她的头时,她在师父掌下竟然闪过一抹他从没看见过的温顺表情。平时这师妹总是张牙舞爪的,以至于有一刹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时,邻桌那书生起身走了,金凤立即跳起来,还抓着抱奇+shu网收集整理禧吩咐:“走,带我绕绕这间茶肆。”

抱禧被莫名其妙地拉了出去。

慕容别岳则是静静品茗。金凤离开时,那扬起的发香,袭上慕容别岳。他幽幽叹了口气,刀削的眉缓了,温柔了。和这样美丽的小东西相处,对一个正常而健康的男人而言真是一种折磨,特别是这样年轻气盛的女孩,尤其她还口口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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