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艳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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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们梨皮峪地方,美貌的娘儿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俺从不曾向她们低过头。自从那天月下见了姑娘,又蒙姑娘许我在真真庙里相见,俺的灵魂儿便交给姑娘了。行也不是,坐也不是,吃也没味,睡也不安。俺便费尽心计,上这山尖儿来,铺设这间洞房。
又怕明火执仗地来打劫,恼了姑娘;又害怕姑娘得了不好的名儿,便天天在暗地里打听。如今打听得姑娘要上山来打猎,便假装一只猛虎,在山冈子下守候。天可怜见,姑娘果然来了。
姑娘现在既到了此地,可也没得说了!是姑娘自己答应在真真庙里见面儿的,俺拼了一辈子的前程,在这山洞子里陪伴姑娘。“一个何等要强的佛库伦,被他一席话,说得心肠软下来。从此跟着乌拉特,在山洞子里暮暮朝朝地度那甜蜜光阴。眼看着一个英雄气概的男子,低头在石榴裙下,便说不出的千恩万爱。
他俩在洞子里,促膝围炉,浅斟低酌,倒也消磨了一冬的岁月。
到得春天,佛库伦偶尔在洞口门一望,只见千里积雪,四望皎然,又看看自己住的地方,真好似琼楼玉宇,高出天外;又向西一望,见山坳里一簇矮屋,认得是自己的家里。她想起自己的父母,这时候不知怎的悲伤,便不由得两行泪珠儿落下粉腮来。急忙回进洞去,坐在炕沿上,只是掉眼泪。乌拉特见了,忙上前来抱住,低低地慰问。这时佛库伦心中又是想念父母,又是舍不得眼前的人儿。经不得乌拉特再三追问,她便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乌拉特听了,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拼着俺一条性命,送姑娘回家去吧。”
佛库伦听了,连连摇头,说道:“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我家恨你,深入骨髓。如今你又抢劫了我,我爹爹如何肯和你干休?你此去,一定性命难保。你不如放我一个人回去,我见了父母,自有话说。”
乌拉特听说要离开他,忍不住落下几点英雄泪来,说道:“姑娘去了,怎的发付我呢?”
这句话,说得佛库伦柔肠百折,她心想:我们布尔胡里地方男子都是负心的,难得有这样一个多情人儿。
可惜我和他两家是世代冤仇,眼见这个姻缘是不能成的了。罢,罢,罢!拼了我一世孤单,我总想法子和他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当时她便对乌拉特说明:“此番回家去探望一回父母,算是永远诀别,早则半载,迟则一年,总要想法子来找你,和你做一对偕老的夫妻。只是怕到那时你变了心呢。”
乌拉特听了,便向腰里拔出一柄刀来,在臂膀上搠一个透明的窟窿,那血便和潮水般涌出来,忙拿酒杯接住,送到佛库伦嘴边去,佛库伦喝了半杯,剩下半杯,乌拉特自己吃了。这是他们长白山地方上人最重的立誓法,意思是说谁背了誓盟,便吃谁,杀死了喝他的血。当时乌拉特臂上吃了一刀,佛库伦一时不忍离开他,忙替他包扎好了伤口,服侍他睡下。两人又厮守了十多天。
一天晚上,天上一轮皓月,照着山上山下,和水洗的一般,佛库伦和乌拉特肩并肩儿站在洞口望月,忽然又勾起了思念父母的心事。乌拉特便吩咐挂下绳椅,两人握着手,说了一句“前途珍重”那绳椅沿着山壁飞也似地下去。乌拉特站在山顶上,怔怔地望着,直到望不见了,才又叹了一口气,回进洞去。
这里干木儿自从丢了女儿佛库伦以后,天天带人到山前山后去找寻,一连寻了一个月,兀自影踪全无,把个干木儿急得抓耳摸腮,长吁短叹。她母亲也因想念女儿,啼啼哭哭,病倒在床。她两个姐姐,亲眼看妹子被老虎拖去,越发觉得凄惨,想起她妹子来,便哭一回说一回。一家人都被惨雾愁云罩住了,再加门外冰雪连天,越发弄得门庭冷落,毫无兴趣。看看过了冬天,又到春天,恩库伦回到丈夫家里了,丢下正库伦一人凄凄惨惨的,每天晚上爬在炕上,陪伴母亲,手里拈着一片鞋帮儿,就着灯光做活计。心里想起妹妹死得苦,一汪眼泪包住眼珠子。忽见门帘一动,踅进一个人来。抬头看时,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合家人日夜想念着的三姑娘佛库伦。正库伦见了,一纵身向前扑去,喊了一声:“我的好妹子!”
她母亲从梦中惊醒过来,欢喜得将三女儿搂在怀里唤心肝宝贝时惊动了合家老小,都跑进屋子来看望。干木儿拉住了他女儿,问长问短;佛库伦扯着谎说道:“我当时昏昏沉沉的被老虎咬住了,奔过几个山头,恰巧遇到一群猎户,捉住老虎,把我从老虎嘴里夺下来。看看腰上已是受了伤,便送到他家去养伤。他家有一个老妈妈,照看我十分周到,过了两个月,我的伤才好,接着又害了寒热病,他家住的是帐篷,我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跟着他搬来搬去。谁知越搬越远,到我病好时,一打听,原来他们搬到叆阳堡去了。”
干木儿听了,说道:“哎哟,叆阳堡,离这里有八百里地呢!我的孩儿,你怎么得回来呢?”
佛库伦接下去说道:“幸亏在路上遇到他们的同伙,说到东北长白山射雕去。孩儿便求着他们,把孩儿带回家来了。”
一席话说得两位老人家千信万信。这一夜佛库伦依旧跟着正库伦一被窝睡。
到了第二天,恩库伦也知道了,忙赶回来。姐妹三人,唧唧哝哝说了许多分别以后的话。佛库伦拉住了她大姐,不放她回家去,从此以后,她姐妹三人依旧在一起吃喝说笑。布尔胡里全村的人,也不觉人人脸上有了喜色。
寒食过了,春来迟暮。看看四月天气,在长白山下,兀自桃李争妍,杏花醉眼,花事正盛呢。布库里山前后村坊上,一班居民久蛰思动,春风入户,轻衫不冷,各个要到山边水涯去游玩游玩。这时骆驼嘴上,一股瀑布便挟冰雪直泄而下,自夏而秋,奔腾澎湃,没日没夜地奔流着,在山下的居民,便是睡在枕上,也听得一片水声。这水声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没有什么难受,独有听在佛库伦耳朵里,便觉得柔肠寸断,情泪为珠。
因此村中红男绿女人人出外去游玩,独有佛库伦闷坐在家里,不轻出房门一步。她想起了在骆驼峰顶上,和乌拉特的一番恩爱,早已迟迟迷迷的魂灵儿飞上山顶去了。她母亲认做她是害病,急得四处求神拜佛,独有恩库伦暗暗地留神,早有几分瞧料。
这一天,干木儿因三女儿害病,便去请了一个跳神的来院子里做法事,合家男女和邻舍,都挤在一块看热闹。恩库伦趁这空儿溜进房去,见她妹妹独自一人盘腿坐在炕上发怔。便上去搂住她脖子,悄悄地说道:“小鬼头,在外面干的好事!打量你姐姐看不出来吗?”
佛库伦吃她顶头一句罩住了,答不出话来,只是两眼怔怔地向她大姐脸上瞧着。恩库伦看了,越发瞧透了七八分,便说道:“你且慢和我分辩,听你姐姐细细说来。你说给老虎拖去咬伤了腰,后来虽说把伤养好了,怎么现在腰眼上没有一点伤疤?又说接着害伤寒病,我们关外人,凡是害伤寒病的,一二十天不得便好,便是好了,那脸上的气色一时也不能复原。况且据你说,跟着他们住在帐篷里搬来搬去,这游牧的生涯何等辛苦,你又是受伤大病之后,如何没有一点病容?如何没有一点风尘气色?你才回家的时候,我细细看你,不但没有一点憔悴气色,反觉得你的面庞儿比从前圆润了些。你告诉我在外面受苦,我看你说话的时候,不但没有愁容,反却有喜色,这是你故意嘴里说得苦恼,肚子里自然有你快活的事体。再说到你跟着那班猎户,东里走到西里,你和一班陌生男人住在一处,万万保不住你的身子的。你想我们关外地方的男子,谁不是见了娘儿们和饿鬼一般似的?何况妹妹又在落难的时候,他们又是一班粗蛮猎户;妹妹又长得这样一副标致的面庞儿,又跟着他们住在帐篷许多日子,妹妹你有什么本领保得住你的身子呢?那时妹妹倘然保不住身子,回家来不知要怎样地苦恼伤心;如今妹妹回来,却一点没有悲苦的样子——这猎户一节,便是妹妹扯的谎。可是做姐姐的有一句放肆话,妹妹不要生气,我如今看定妹妹决不是女孩儿,且肚子里已有孩儿了!”
佛库伦听到这里,不由她粉脸涨得通红,“啊”地叫了一声,却接不下话去。恩库伦不由她分说,便接下去说道:“妹妹这几天病了,爹妈为了妹妹的病,急得六神无主。其实妹妹哪里是病,简直是小孽障在肚子里作怪!妹妹不用抵赖,妹妹虽不肯告诉我,妹妹那种懒洋洋的神气,早已告诉我了。
妹妹不是常常呕吐吗?不是嚷着腰酸吗?不是爱吃那酸味儿吗?这样样都是小孩作怪的凭据。爹妈只因一心可怜你,被你一时瞒住了。我做姐姐的,你怎么瞒得呢?再者,你自己拿镜子照照看,你的眉心儿也散了,还和我混称什么小姑娘呢?好妹妹,你还是和我老实说罢,你在外面怎么闹的?“这一席话,说得迅雷不及掩耳。
佛库伦这几天正因离开她那心上人儿很不自在,又因肚子里种下祸根,抱着一肚的羞愧悲愁,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听了她姐姐一番又尖刻又亲热的话,不由得她心头一挤,眉头一锁,小嘴一噘,卖起瓢儿来了。一扭头,倒在她姐姐怀里,抽抽咽咽哭得柔肠婉转,云鬓蓬松。恩库伦上去搂着她,劝着她。佛库伦这才把自己委屈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恩库伦听了,怔怔地半晌,说着:“这才是饥荒呢!你想俺爹爹也算是布尔胡里村上的一位村长。这村坊上的人,又多么看重妹妹!去年窝家集牛录的儿子打发人来说媒,俺爹爹也不肯给。
如今给他知道他宝贝的女儿给俺村里的仇人糟踏,叫他老人家这一副老脸搁到什么地方去。这个风声传出去,不但是俺爹爹村长的位置站不住,便是妹妹也要给合村的人瞧不起。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俺村里人决不容他活在世上的。“恩库伦说到这里,佛库伦从炕上跳下地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嘴里不住地说:”
姐姐救我!“恩库伦一面把佛库伦扶起,拿手帕替她拭去眼泪。
正无法可想的时候,忽见正库伦一脚踏进房来,见三妹子哭得和带雨梨花似的,忙上前来问时,佛库伦暗暗对她大姐递眼色,叫她莫说出来。恩库伦说:“俺们自己姐妹,不用瞒得。
况且二妹子原比俺聪明,告诉她也有一个商量处。“接着把佛库伦如何与乌拉特结识,如何肚里受了孕,从头到尾说个明白。
正库伦听了,吓了一大跳,尽是睁着眼,目不转睛地怔怔地向佛库伦脸上看着。佛库伦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忽见正库伦一拍手说道:“有了。”
恩库伦忙拉着她,连连追问:“二妹子有了什么好计策呢?”
正库伦坐上炕来,三姐姐脸贴脸,听她悄悄地说道:“俺们不是常常听人说道,高句丽的始祖朱蒙是柳花姑娘生的吗?她姐妹三人,大姐姐柳花姑娘,二姐姐苇花姑娘,三妹妹黄花姑娘。那柳花姑娘也是女孩儿,有一天她独自一人站在后院里,天上掉下颗星来,钻进柳花姑娘嘴里,便养下这个朱蒙。高句丽人说是天上降下来的星主,便大家奉他做了国王。如今三妹妹也可以找一样东西吞下肚去,推说是这东西落在肚子里变成孩儿。过几天养下孩儿来,倘是男孩儿,村坊上也许奉他做村长呢!”
恩库伦听了这一番话,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