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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红旗军-第149部分

小说: 红旗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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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平知道管家说的也对,但还是想不留遗憾,可沉思良久后,觉得依旧不能冒险做些什么,只能一叹,道:“唉,如何跟了那种人。”

他说的,当然不是陈虎是令彪。

但他并不知道,就在此时,令彪已经在骂:“如何是这种人!”还年轻的他现在满脸的怨气。

原因就是,令彪今天也看到了那份名单!

就在周子平一家走后,梁子任留下他来,命令他协助罗志荣掌管彭德志原先部队,但有不服者逮捕杀却,以免军心动荡,梁子任这些行为令彪虽然觉得阴险,但作为领军者他勉强还能接受,因为梁子任下令后彭德志还玩鬼就是有二心,有二心的话,主公杀之也无错。

然而他不小心,却撇到了桌子上那份名单。

当时他都惊呆了,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刚刚被杀的康平的摸样,难怪那厮眼中满是委屈,令彪之前还真以为康平是背着梁子任干出那些行为的呢,可这份名单说明了一切,当然,他立即掩饰了下去,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那梁子任还要他去监刑,令彪也认了。

赶紧出发,来到周府前,剐了那小儿不提,令彪回来后就一个人独坐良久,陈虎以为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被梁子任骂,不得不壮胆前来赔罪,令彪却只告诉他和他无关,就继续一个人独坐,至今。

要说令彪受到的震撼,可比周子平要多的多了。

他既是梁子任手下,康平同僚,且更知道安西过往诸多政举,尤其是过往由康平执行的这种类似针对周家的行为种种。

那时候他听群情激奋说那些大户虐仆,以及剥削无尽时也相当愤怒,以为为富不仁者多,梁子任公乃是替天行道,然而,渐渐的,他听一些军内议论,以及民间怨声后,已经有些质疑这些做法是不是很对,因为岂有天下富人皆该杀的道理。

再说这样下去,将来大军后勤怎么得了。

因为自从梁子任接管安西后,康平大肆的毫无节制的捕杀为富不仁者起,地方上的政务都变得一塌煳涂,很多军务要地方协助时都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也往往是个大字不识还好吃懒做只晓得逞凶斗狠欺压良善的废材,今年冬,不是罗斯支援一大笔钱粮,哪里能扩军至此,现在居然还在扩军…

到今天,等令彪经历周子平一家的遭遇,再看到号称不知情的梁子任面前名单上,周子平的名字赫然在列时,他终于醒悟,梁子任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不是梁子任安排的还会是谁!可怜那康平不过是一条他杀了就丢的狗而已,虽然活该,但确实该死不瞑目。

而梁子任这么做,又岂是人主所为?

一旦看透,令彪不免心冷若灰,他只是既逢乱世不甘寂寞,听闻梁子任公仁义爱民,才前来投奔,被重用后还以为今生得遇明主,在其驾前供其驱驰,能一展抱负,来日或可封妻萌子,既然如此何乐不为?

就算梁子任背靠罗斯,令彪也只以为,他不过一时不得已而为之,但他怎想到,随着相处日久,越发现其真实为人的不堪,和过去所闻的夸大,而另外一人…

想到这里,他从腰间缓缓抽出刀来,此时夜寒水冷,青光凛冽。

刀上铭文豪气逼人。

江东羽林统,领袖天下雄——令彪喃喃的念着,眼前仿佛又见那人在国战沙场上,锦衣冠翎冲阵无双的英姿,忽然掩面长叹…

第十卷 第十一回 诈

令彪夜叹心烦不提,而从第二日起,汉中复市之后。

周子平就疯了一样的派遣家丁出行,四处求购粮草棉衣等物,几乎用尽所藏,把市场积累搬空不提,还催促卖家连夜赶工,人人诧异之下,有和他熟悉的就要来问这周子平,周子平却谁也不见,儿子则一问三不知。

有聪明人看穿周子平这是要拍梁公马屁,有心效仿,可惜周子平先下手为强,兼他如今仗着和令彪有层转弯抹角的关系,一般人还真不敢惹他,于是谣言便起,说周子平这是在囤积货物,等梁子任入川后他就要大发特发,说不定,他已成西秦官商,又或者是要捐官可惜大家有心无门云云,总之说法颇多。

滑稽的是,梁子任对此并不过问,彭德志也是如此。

但没几天,真相就被揭晓。

还真符合了其中一种说法。

那周子平携带全家,跪在前燕都督府,现梁子任住处大门外,一帮家丁则高举横幅彩旗在其后,上书什么谢天谢地谢梁公,活命之恩永难报之类,文白不通毫不押韵,却朗朗上口的致辞,哦,这厮居然还请了一队吹鼓手在一边敲打奏乐,可把好奇的围观者给看的晕的,这可是三百年至今不曾有过的场面啊,要说前燕也有百姓给老爷送过万民伞,但什么时候玩过这种拉横幅编口号带配乐来的?

梁子任很快被惊动,赶紧出来,就见周子平一家磕头连连,口称感谢,梁子任不禁变色,怒喝说这是军机重地岂能这般喧哗,自己所做乃是本分,何须感谢之类,周子平立马涕泪满面,嚎叫连连,说就算被大人砍了他也要来感谢明公,说完就告知梁子任,知道大人不爱金银不爱美女,只有胸中江山如画,因此决定捐献粮草辎重以壮大人军威,经过一番努力,如今已倾尽家财为梁公在城外建有五座粮草仓房并堆满积蓄…

“如何使得!”梁子任不由大惊,连忙扶起跪着的周子平,仿佛他治下的汉中防务就是双谁也能上的破鞋,几万大军驻扎下一个草民不经他同意也能在城墙下建起这么大的物件来。

周子平自然不肯,喊着假如梁公不受,就是看不起他,也看不起汉中百姓一片心意,被代表的一群围观闲人甚至包括一些和周子平不对付的人闻言都喊起来,说梁公英明,此乃我汉中百姓心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这群货觉得周子平倾家荡产,却给大家做人情,实在二逼,心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于是越喊越大声,那架势,梁子任敢不收他们就反。

把梁子任逼的一脸为难,对周子平道:“本公明言过,不取尔等一分一厘。”

都不要周子平说,后面就有人叫:“这是我等自愿捐助,并非梁公要取。”

可能是人渣也看不惯人渣,连梁子任都觉得那些打酱油的这顺风车搭的太便宜了点,顿时把脸一沉,看着喊的最大声的一个,冷冷的问:“此乃你等合力捐献,那你在其中占有几成?”

那厮立马…周子平忙道:“大人息怒,百姓只是心热,并无恶意。”

梁子任才压下怒火,叹道:“周子平啊,你太实诚,如今你为我军如此付出,那么你家生计怎么办才好?”

“哦,忘了。”周子平一拍脑袋,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房契,递给梁子任,诚恳的道:“大人,这是小人半生积下的些店铺门面,小人想,只捐献大人粮草,粮草总会吃尽,还需有生财之道,因此决定把这些生计捐出,为大人军管,如此,大人的大军也好有些源源不断的补充,其量虽小,却是在下全家一片赤诚真心,还望大人不要推辞,赶紧派人接管。”

周围…

连梁子任都觉得周子平是不是太疯狂了,你散了家财报恩还能理解,你把家产也丢出来,这就离谱了吧,但他面前的周子平突然奇峰突起,羞涩的加了一句:“小人其实也有点私心,为自己留下了两处店铺,以为以后全家生计所在,还望大人赎罪。”

梁子任不免为之捶胸顿足,语带哽咽说:“百姓如此诚朴,我梁子任何德何能…周主家你这般热心相助,梁子任来日定不辜负。”

“不敢,不敢,小人只是报恩。”

“不行,不行。”

“不敢,不敢,大人请尽快派人接手,小人已将账目全部清理完毕,随时可以经营,其中布店五家,盐店一处,酒肆两家客居一家,还车马行两处,正合大人用兵时所需,此乃小人一片真心,大人再不收,小人就不起来了!”

“这…”

梁子任看着面前这位狂热的粉丝,终一咬牙,道:“好,本公记下了!好。”

周子平这才狂喜,爬起来又要请梁公吃酒,梁子任哈哈大笑欣然同意,而到晚,外边就传出消息,梁子任公认为周子平忠厚实诚,且才能出众,不顾周子平的推辞,已任命周子平为汉中副都督,协助彭德志大人管理地方!

这个消息一出,汉中各家立马抽了,要说人家周子平傻?人家周子平这笔生意做的才是真精明,这是用区区家财就换来公爵万代的从龙之功啊,赶紧跟上,混不到人家那地步是命,不过好歹混个县官之流不是?

于是汉中捐资之风大起,这城外粮草转眼堆积如山,如今有周子平管理,事务虽多但一切还井井有条。

因为这周子平被逼的做官后,言行还如过去,既不欺压同僚,也不羞辱同行,完全是尽心尽力只干实事,梁子任也曾派人暗自查询,发现周子平当时给自己家留下的是最小的两家店铺,且在做事过程里,毫无贪腐不轨之处,常言一句,如今给梁公做事要比给自己做事还要尽心才可,有他在,就等于多了一个汉中管家,这段时间内彭德志都变得可有可无。

梁子任眼睛一闭,再睁开城外就能再多处粮仓。

而且,随着周子平不遗余力的宣扬,现在以汉中为核心向四周乡县早传遍了他仁义公正之名,这不,这几日来,附近也不知道多少城镇的燕时余孽或是派人来,或是亲自来,一一向梁子任投诚,梁子任都未动刀兵,就已坐握三城二十六乡,方圆三百里地!

周子平的举动和付出带来这么大的好处,这让梁子任怎么能不喜欢他喜欢的发疯呢,在周子平的恳求下,梁子任现在也不说要让周子平之子从军了,完全同意他协助周子平做事,并还许愿说来日要让他比周子平的官还大,同时表示,过几日大军开拔后,干脆就让周子平担当汉中总督。

他言出如山,果然,在粮草充裕的西秦向川蜀腹地再次前进前,当众宣布了这个任命,周子平以区区一商贾之身,只因忠诚和能力出众得为一城总督之事也就此传遍川蜀,有其为榜样,前路不知多少投机之徒开始翘首以盼梁公至!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就在梁子任的西秦大军走后不久,一天清晨,周子平说烦够前唿后拥,要便装出行郊外游乐,却一去不回。

连带他的妻儿管家和些忠仆都没了人影。

梁公的总督红人在任上消失可是大事,谁敢压下不报?城内驻军和总督亲卫等都急的如疯狗一样满世界寻找,同时报告前方的梁子任,可等梁子任知道此事已过去八日之久,那周子平一家还是了无踪迹…

半月后的一天。

一脸怨气的周宁远终随着父亲,管家,和五个心腹家丁一起护卫着他的母亲,窜出了川蜀山地,抵达了襄阳以北百五十里的平原上,这里距沈庆之灭燕的沙场也就向东再走五十里左右。

这半月来,他们历经艰难,亏周子平准备充裕,但因为害怕追兵也只敢行走荒郊,好在近来虽征战连连,但战火还未烧至川中川南,因此沿途还算平安,甚至可以雇车走马,可就算这样,这长途跋涉兼胆战心惊的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比如最被护卫的周妻,此时已病的浑身疼痛,

所以,周宁远对父亲这般固执的行为相当不满,不是怕母亲病重加剧,他非要和他再吵一架不可!有此心虽压抑,自然脸色难看。

在他想来,父亲都当上汉中总督了,很得梁子任信任,且又没被梁子任安排做那些绝户事,所以完全可以不担心以后被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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