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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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抢不入?若非认定能刀抢不入,李愔怎会被连累?杨悦心头刺痛,面上不由一阵抽搐。张天师也知失言,急忙闭嘴,凝神去看对面。
见那“阿难弟子”并不挣扎,眼中反闪出一丝诡秘的笑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道好!算我欠你的,如果你想杀我,尽管来吧,我宁愿死在你的刀下……”
宁愿死在杨豫之的刀下?杨悦心头狂震,突然间,神色一凝,死死盯着“阿难弟子”,竟一动不能再动。
再看杨豫之的手臂突然似是不听使唤,不自主地抖动起来,而且越抖越是厉害,横刀明明抹向“阿难弟子”咽喉,不知,反而向外抖移几分,距离越来越远,竟是也砍不下去。
不知何时,下弦的月光升起,如同一块被掰了半边的银饼,发出清冷的光,照在静寂的夜,静寂的池塘,静寂的桥头,静寂的呆立在墓碑前的几个人影的脸上。
“原来是你!”不知过了多久,杨悦突然一声大吼,惊声叫道,“你是武照!原来你是武照!”
“阿难弟子”原来是武照,真正的“武则天”!难怪会称“女皇”!
刹那间,杨悦只想大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她本以为武照因被所“误”,早已香损玉消。这许多年来,她为此内疚自责。正是因为这份自责,她甚至明明被西天圣母利用来要挟李二郎,竟也不忍心点破,甘心做了她的女儿……
然而,万没有想到武照竟然还活着。而且竟然一直便在左右。这些年来,“阿难弟子”虽近在咫尺,杨悦竟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原以为不过是弥勒教的“怪”规定,原来不过是为了不让认出。也是那“阿难弟子”的声音刻意的又冷又硬,与武照的温柔娴静大相迳庭,才令杨悦从来没有联想到她竟是武照!便是刚才,虽然暴雨过后,彩装已被冲洗,然而“阿难弟子”一直面带轻纱,杨悦一直看不到她的真正面目。便是此时,“阿难弟子”的面纱不知落在了何处,然而黑暗之中,杨悦却依然看不清她的面目。
千头万绪,一时拥上心头。杨悦竟不知如何心情。怔怔地望着“阿难弟子”不知是喜还是悲!
难怪杨豫之看到她会异样,在西域之时,便一直追着找她……能让杨豫之如此激动之人,只怕天下再没有第二人!
杨豫之的刀还在不停地抖动,“阿难弟子”听到杨悦的叫声,身子陡然一僵,张开双目,望着杨悦一步一步从暗处走来,眼光一闪,冷冷地讥诮道是你太笨。竟然认不出是我……”
“是啊。我早该认出是你。”杨悦嘴角不由渗出一丝苦笑,喃喃道,“如果不是你,豫之怎会从我手中救你出来?如果不是你,当日在梅林之中,可能出现‘武照’的鬼魂?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竟以为不过一时恍惚花了眼。一直以为你死了。至今都在内疚……”
杨悦想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她原本以为因为的乱点鸳鸯,打乱了历史,让武则天爱上了“小混混”,才不得不另造了一个“武眉儿”。却万没想到真正的“武则天”原来喜欢的人竟然一直是李治……
“早知是你,何必如此?”杨悦突然觉得历史给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不由苦笑不得,长叹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会助你进宫,助你当上皇后,甚至助你当上女皇……”
“助我?你肯助我?哈哈——”“武则天”狞声大笑,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大笑不止。
杨悦不禁苦笑。不会有人。然而唯她。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是“武则天”!原本是她一心想要完成的“事业”!原以为在还原历史,却没想到亲手打乱了历史!不遗余力打造的“武则天”死了。而真正的“武则天”却一直就在身边。被逼着变成了另外一个“女皇”!
许久,“武则天”才停下了笑声,恨恨地道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你,我早已入宫,或许今日我早已成了皇后。我自小喜欢他,你应该原因。他是晋王也好,他是太子也好,他是当今陛下也好,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他会感觉不到,会无动于衷么?都是因为你,是你夺走了他。他才不肯要我……你竟然说要助我?你竟然敢说想要助我?哈哈——”
“不论你想,我的确真心想帮你。七年前,自你是武照,我便一直想帮你入宫。”杨悦望着武照,无奈地道,“不信你现在若肯跟我。我也定会好好规劝陛下,让她务必册封你为皇后……”
“你劝陛下?哈哈哈——你凭便能劝得了他?”“武则天”再次疯狂大笑,然而笑声却越来越凄厉,到最后竟然比哭声还要凄厉万分,“他明明咸池殿中弹琴的人是谁,明明……”
咸池殿中弹琴的人是谁?杨悦一呆。是啊,武眉儿不会弹琴,又怎会夜夜以琴声引李治前去琴室?
突然杨悦心头一动,想起那日在咸池殿琴室,“阿难弟子”指责是凶手,被李治斥责,“阿难弟子”失望之余,临走时突然拨动琴弦,向李治问道你将置我于何地?”。
原来那人是“阿难弟子”!原来那个时候“阿难弟子”是在告诉李治,咸池殿琴室中弹琴的人不是武眉儿而是她。也就是说,咸池殿中侍寝之人不是武眉儿,或者不只是武眉儿……
“你,你与他……”杨悦结结巴巴地望着武照,一时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是!你笑吧,你尽情地笑吧!”惨笑不止,武照怒目之中闪出道道绝望,“他明明,却对我说……”哽咽在喉,武照再也说不下去。
李治明明武照早已跟他在一起,难怪当时脸色极是难看。然而他却依旧说朕只爱一人,再无他想……”
难怪“阿难弟子”会惨叫一声,掩面而去,一怒之下到了江南造反。
难怪“武则天”会如此恨杨悦,原来她夺去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所以你想让我痛?!所以你杀了蜀王,而不是我,就是想让我痛!”杨悦睁大眼睛盯着武照,眼眦欲裂,泪水止不住夺框而出。然而无论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蜀王死了,杨悦痛极,然而面对武照的疯狂大笑,更多的是怒!
“不!我就是要你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武则天”哈哈大笑。
“不过很可惜!”杨悦咬紧牙关,怒目武照,突然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不杀我,你还会有机会?”
机会?“武则天”心头一凛。是啊,杨悦不死,她哪里还有机会?然而杀了杨悦,她又岂会还有机会?!
“你以为你不杀我。他会对你心存感激?”杨悦继续一字一句。冷冷道,“你以为你为他做了这许多事儿,他会感激?会觉得你对他有用,会可怜你一片痴情?”
“你,你,”摹然,“武则天”浑身一震。颤声道,“你意思?”
“你勾引诸王造反,不过是想为他清除所谓‘隐患’。如果我没有猜,你到东南叛乱,实则与长孙太尉早有默契,或者根本就是他派你来此!”杨悦突然一声狂吼。戚然狂吼,“长孙无忌答应过你?皇后?还是嫔妃之位?”
“你,你会?”“武则天”骇然望着杨悦,月光照在杨悦冷峻的面孔上,发出冷峻的光芒。摹然,“武则天”眼中闪出一丝慌乱,双目突然露出求助的眼神,转而望向杨悦身边的张恒。
张恒却笑嘻嘻地看看杨悦。又看看她。并不多话。
“只是很可惜。即使你为了他,杀了蒋王。杀了蜀王,立了‘大功’,可他依旧不会爱你!有我杨悦在,你便不必再痴心妄想!”杨悦突然眯起双睛,断喝一声。忽侧目看向张恒,道,“他即请了你来助我,今日你就为我做个见证!”
他是谁?谁能请来张天师助杨悦?杨悦指的是谁?
“原来瞒不过公主。”张恒突然嘿嘿一笑,清了清嗓音,高声道,“的确是陛下让我来助你。不过陛下还有口谕:隋国公主即使不肯嫁给朕,朕也决不另娶她人,那怕后宫一直空着,朕也不再另娶。”
陛下口谕?李治怎会有这样的口谕?杨悦一怔,去看张恒。她虽张恒是因李治而来,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口谕!
当年在五台山张恒与李治有过过命之交,竟一见如故,成了好友。所以张恒当日说有人请他来助杨悦,杨悦已知定是李治所为,否则他人只怕还请不动这个小天师。至于李治会有这样的口谕,想来不过是张恒的小儿玩笑之语。然而,口气却也像极了李治。
去看“武则天”,已是面如死灰,瞬间苍白无色,冷月照在面上,一阵死寂,许久才哆嗦了一下,喃喃道我,我早就。太尉不过是想利用我,何时又曾真心想帮我。不过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说到“痴心妄想”四个字,“武则天”已止不住泣不成声。
“痴心妄想?”突然,另外一个声音也呆呆响起,“你是痴心妄想,那我呢?我算?!”一声嘶吼,喃喃之语骤然如被引爆,炸裂开来,“我又算?!”
杨豫之一声怒吼,横刀不再抖动,重又架回到“阿难弟子”项间。
月色冷清,琼花似梦,雷塘寂然无声。
是啊,杨豫之算?从一开始,武照喜欢的便是李治,而不是他,他不过是她利用的对像。
呆愣片刻,杨悦心下不由苦笑。事情却也再明了不过。武照自小喜欢李治,然而她却自小与郭氏定亲。她之所以跟杨豫之“约会”,让杨悦以为他们相爱,不过是一场苦情计。这场苦情计中利用的当然并非杨豫之一人,还有杨悦。当日,如果不是李世民突然下诏“武二娘”入宫,杨悦被迫答应“代嫁”,或者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郭氏入京接亲之时。杨悦这个武家的干女儿,如何会坐视一手促成了“姻缘”而不顾?原来,或者杨早已女儿心事,之所以收杨悦做义女,也正是为了此事儿。以杨的心性,又可能让的女儿嫁给郭家?
杨悦苦笑着去看杨豫之,不由同病相怜。杨悦代武照入宫了,郭氏又来接亲,杨豫之只好做了“替死鬼”。难怪武照不肯跟他私奔,反借他之手杀了郭孝慎。杨豫之死里逃生,流放千里。而武照却从此脱身,换了另外一个身份,一个与郭氏没有婚约的“陈娘子”身份……
“你,你不过跟我一样,是一枚棋子而矣。”杨悦苦笑着摇头,心中如此道,却并未说出口来。实在是杨豫之面上的悲伤,已令她不忍再多说一个字。
下弦的月亮,还未来及变成弯弯如刀,悄悄地挂在雷塘的琼花枝头。花影映在墓碑之上,泛起几点清冷的月光,如冷眼一般闪烁。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你为何要骗我!”杨豫之因狂怒而变形的面孔,变得异常狰狞。
“是我骗了你。可谁让你痴心妄想,是你自愿……”武照忽然狂笑不止,然而笑声却比哭声更加凄厉,面上狰狞比之杨豫之还要更甚。
“谁让我痴心妄想?是我自愿?”突然,杨豫之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自问,许久,忽然一声长叹,喃喃道,“没,是我自愿,我又怨得了何人?”
横刀缓缓垂下,杨豫之似乎已全身脱力,几乎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缓缓转头,不再多看武照一眼,转身而走。
“站住!”武照狂笑忽止,叫道,“你不是要为白齐齐格报仇么?”
“报仇?”杨豫之并不回头,只愣愣地呆立片刻,喃喃道,“她,她不过也是痴心妄想之人而矣,又何来仇。是我欠她的,与他人无关!”
“与他人无关?!”武照怔怔地重复道,似是被重锤击中,见杨豫之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