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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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翠云楼在洛水之南,正对着洛水河面上的一座桥,桥的另一头便是皇城。
平日大都是达官贵人光顾,十分豪华。酒楼一共三层,面对长桥柳堤,河水飞鸿,坐在楼上,远近美景尽收于眼前。
只是此时乃是冬季,没有绿柳,只有雪飘。远近白茫茫一片,不过,也因此令冬日原本满目落叶,萧萧瑟瑟的洛水换上美不胜收的银装。
酒楼的伙计最识得眉高眼低,但见到杨悦与卢照邻二人,却也不由傻眼,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说二人不是有钱人,但卢照邻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从翡翠、玉雕到木制的玩具,不一而足。
右手抱着一个翡翠笔筒,左手提着一只鸟笼,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树根……
任谁看了也猜不透他是什么来路。若说他不富有,那只翡翠笔筒少说也值几吊钱。若说他富有,还真没见过这般将东西全部挂在身上,出来臭显摆的。
除非此人有怪癖
杨悦见那伙计发愣,回头看一眼卢照邻,也不由摇头大笑。
卢照邻却十分得意,兴奋不已,全然不顾众人目光,跟在杨悦身后大摇大摆地上了二楼。
杨悦幸亏是穿了一身男装出来,若是一般女子,早已被人看得不自在起来。好在杨悦满不在乎,二人在众人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中,欣欣然找了一处临窗的空位坐定。
伙计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换了一幅笑脸追着二人上楼,端了些茶水过来,站在一旁小心侍候。
“客官,来点什么?”
卢照邻也不客气,扫了一眼墙上挂的菜单,大喇喇地一指,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都端上来。”
伙计不由笑着提醒道:“公子只有二人,还是还有其他来客?这些菜全上来,只怕吃不完。”
卢照邻却怪眼一翻,叫道:“你只管上,管我吃得完吃不完,又不是花你的钱”
伙计当即住口,闭紧了嘴巴,拿眼去看杨悦。心想:这小子定是不出钱才会有这般口气。
杨悦笑着冲他点点头。伙计不再多话,自去念唱菜名。心中却暗叫二人“有病”
卢照邻嘿嘿一笑,转头去看鸟笼。那鸟笼自然不会只是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色彩十分艳丽的翠鸟,叫声十分好听。
“你想不想天天来这儿吃饭?”杨悦盯着卢照邻,嘿嘿笑道,“只要你……”
然而,不待杨悦说完,卢照邻大眼珠咕噜噜转了几转,抢先说道:“我不知道师父在哪。”
杨悦不由气噎。敢情这小子早已知道自己的心事。
被他敲了半天竹扛,到了关键时候,他却十分光棍,一点“血”都不肯出……
“谁说我要问你师父在哪?”杨悦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不过,你师父到是十分奇怪,去了哪里,怎会一点音信都没有,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你?”
“我师父知道你定会好好照顾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卢照邻翻翻眼,不理杨悦,继续逗弄笼中的小鸟。
“好啊”杨悦微微一笑,招手让伙计过来,说道,“刚才点的菜一个都不必上了。”
那伙计一愣,不解地看着杨悦。
杨悦却双眼紧盯着卢照邻。卢照邻撇撇嘴,却看也不看杨悦一眼,浑不在意地继续玩儿自己的。
杨悦无奈,知道问也是白问,只好向伙计笑道:“算了,捡你们这儿最有特色的上几样即可。”
伙计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卢照邻嘻嘻一笑,干脆向鸟儿吹起口哨。
杨悦没好气地叹一口气。假装不理会他,转头向外望去。
不知何时,雪片已纷纷攘攘,变成飘飘大雪。
不知何时,桥头上堆起一个活灵活显的雪人。定睛细看,乃是有一个人站在桥头,一动不动。雪花落在身上,不多时已是一层白。便似雪人一般。
杨悦摇头暗笑:看来喜欢淋雪的人还真不少。
……
“对不住,公子先请——”
一个洪亮地声音哈哈大笑着从楼下走上来。那声音甚是粗豪,虽然是在说礼貌用语,却一点谦恭之意也没有。
“无妨,先生先请——”另一个声音相对之下纤弱了许多,也斯文了许多。
杨悦不由一怔,这两个声音却都是她认识的。
等到那二人上来,果然不错。
那个粗豪的声音正是满面卷曲胡子的虬髯大汉张仲坚。
另一个则是斯斯文文的“雪人”。
难道刚才桥上的“雪人”是他?看到那人一身是雪。杨悦回看了一眼洛水桥,桥头上的“雪人”已不见。
那张仲坚自从龙华大会上,便再没见过他的踪影。那“雪人”更是很少遇到。自从上次因为太子联姻一事,二人在长安大内前的横街上遇到一次,杨悦跟他在茶馆里喝过酒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雪人”见到杨悦也不由眼前一亮,快步走到杨悦近前,抱拳喜道:“没想到在此处又遇到公子。”
杨悦笑着点了点头,去看张仲坚。
张仲坚面上一僵,早已停了笑容。远远向杨悦抱抱拳,又转身下了楼去。
“公子认识他?”“雪人”诧道。
见张仲坚一见之下便转身逃走,杨悦心下微微冷笑,说道:“见过一面,但不熟。你们认识?”
“雪人”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认识他。刚才在楼梯口遇到,差点撞到一起。”回头看了一眼张仲坚匆匆远去的背影,不由纳闷。此人为何见了杨悦转身而走,难道与杨悦有仇?但看上去又不像,似是怕见到杨悦一般。
“雪人”心中做着各种猜测。杨悦已笑着请他入座。
“雪人”笑了笑,指着一边的雅室说道:“在下还有一位客人。公子若不嫌弃,不如一同吃酒。”
杨悦跟他并不客气,点头说好。回头看卢照邻正低着头盯着鸟笼玩,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卢照邻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
杨悦心道:“如此也好,省得被这家伙一会儿说破身份。自己与这个‘萍水相篷’的朋友,并不想揭开身份”。
叮嘱他自己好好吃饭,一会儿自己过来再付账。卢照邻极耐烦地挥手,让她快走。
杨悦笑了笑,不再理他,与“雪人”一起往雅室走去。
刚走几步,蓦然间,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突得又起。
杨悦心下一惊,茫然四顾,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正诧异间,猛然发现楼梯处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那黑影极快,几乎让人看不清楚,转瞬之间便已下楼。
杨悦不由愕然,急忙推开旁边的窗户去看,果然见到一个黑影已出了酒楼,消失在街头。
望着那黑影,杨悦突然意识到,那人的身影十分熟悉,定然是认识自己。
沉吟处刻,杨悦已想到那人是谁。那个身影她已见过多次,正是在西域时一直跟在她左右,并且与杨豫之有些瓜葛的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是阿难弟子。杨悦在圣城的时候早已得知。只是自从拜月大会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怎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一见到自己便躲开?
难道是西天圣母派她来监视自己?为什么要监视自己?西天圣母难道有什么事在隐瞒自己……
杨悦心思电转,一瞬间已闪过许多念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又见雪人(2)
与“雪人”相约的人是一个发须已白的老人,年龄似乎已超过七十。然而,看上去白白净净,手指极细极长,竟跟女人一样,留了几根一指多长的指甲,让手指看上去更加细长。只是此人年岁太大,手上只有皮没有肉,加上指甲太长自动打弯儿,看上去到像是一副鸡爪子一般。
见杨悦进来,“雪人”只淡淡介绍,说那人姓萧。并未介绍其身份、名字。
杨悦会意,当下也只报姓而不道名。
“萧鸡爪”见杨悦进来,并不多问,甚至连头也不曾抬过,只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相对于杨悦,他似乎更关心自己的手指。
自杨悦进来,除了杨悦跟他打招呼时,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之外,便再也没跟杨悦对过话。或者说,干脆是将杨悦当成了透明。不是抬首望天便是低头视地,就是不看杨悦。那种傲慢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般。
然而,“萧鸡爪”对“雪人”却十分客气,更确切的说是十分敬重。也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敬重。
杨悦不由暗暗纳罕。达官贵人她见过不少,被如此忽略还是第一次。猜不透此人到底是什么路数,更猜不出“雪人”与那“萧鸡爪”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一会儿酒,不咸不淡的清淡几句,很是无趣。
杨悦干脆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告辞。
“雪人”知道今日有第三人在场,不能尽兴,因而并不多加挽留。只依依相送杨悦至雅室门口,约杨悦改日再会。
杨悦不置可否地道:“在下只是路过洛阳。没准过几日便要走了,有缘的话自会相见。”
“雪人”急忙说道:“到是巧了,在下也是路过洛阳,没想到竟能遇到公子。如此有缘岂能错过,不知公子住在何处,他日定然登门拜访。”
“公子若有时间可到‘天下书社东都分社’去找我。”杨悦随口答道。
“天下书社?原来洛阳也有天下书社。”“雪人”奇道。
杨悦笑道:“岂只洛阳,‘天下书社’要成为全天下人的书社,将来定会开遍全国。或者到国外设分社也说不定。”
“天下书社,天下人的书社,自然要开遍天下各地。”“雪人”见说,笑道。
杨悦呵呵一笑,回首告辞。猛然间,却见到一双熠熠发光的眼神,不由一怔。
不知何时,那“萧鸡爪”霍然抬起头来,正盯着她上下打量,眼中飘出道道疑惑与不解。
这双眼神像极了另外一个人。杨悦不由自主地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起“萧皇后”同样布满了褶皱的双眼,光彩熠熠,像老狐狸一样打量他人,似是能洞悉一切,看穿人心一般……
杨悦甚至有点暗暗纳罕,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眼神为何会如此有神“公子原来住在天下书社,不知可认得‘天下书社’的‘总裁’?”“萧鸡爪”突然开口问道。
杨悦微微一笑,心中却暗暗懊悔。刚才随口说出自己住处,欠缺考虑,她是“天下书社”的“总裁”,若“雪人”当真到“天下书社”找他,只怕很快便会发现她的身分。
如此一来,更无什么神秘可言,这“萍水相逢”之乐再也无存。
“当然认得。只是我认得她,她不一定认得我。”杨悦含糊其词地笑道。
转头又向“雪人”说道,“我不过是寄住在朋友那里,不甚方便。有时间公子不妨到这里来找我,或者会再在此相遇也说不定。”
“也好”“雪人”忙不跌得答道。
杨悦却又不由一诧。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理由十分牵强,“雪人”定然不易说服,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反似巴不得如此一般,不由摇头暗暗好笑。以杨悦看来,再在“翠云楼”相遇的机率几乎等于零,如果这“雪人”不是呆子,便是并不想与自己相见。
杨悦笑了笑,更不多话,告辞一声,与卢照邻飘飘然而去。
杨悦自然不知道自己误解了“雪人”。
“雪人”并非呆子,也非不想见她。他不肯到“天下书社”去找杨悦,只是因为不想见到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隋国公主”
说来好笑,他与隋国公主见过一次面,还在一起喝过酒,却并不知道隋国公主的长像。
杨悦便在他面前,竟然不知道隋国公主与杨悦乃是同一个人。
那“雪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