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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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姑娘楞了一下,睁大眼问:“再晚就怕这个,恐雪前辈不谅,须知再晚已名列她老人家门墙,如此做法,岂不等于背叛师门?”
花妖呸了一声,笑道:“什么师门不师门,她那有资格自立门派,我正要治她一个擅立门户之罪呢!”
他又叫莹儿一声,问道:“你可知老夫是你雪师傅的什么人?”
这一问似是多余,白衣姑娘不由噗嗤一笑:“还用问吗?老前辈既是再晚的祖师爷,自然是雪前辈的师尊啦!”
“你知道就好!”花妖说下去道:“我既是她的师尊,她不听老夫言语,我料她自知罪孽深重之余,必也不敢对你记恨!”
经这一解劝,白衣姑娘才稍为宽怀,转过了陡壁,葛衣人与花妖眼底又是一亮。
但见这一带茂林青翠,奇花遍地,顶上禽岛啾啁,地上兽类来往行走。
这些兽类虽不是什么狮虎熊狼,凶猛之类,乃是羔羊驯兽,更有成群猢狲,跳跃揉树,但它们并不惧怕生人,反而现出奇诧眼光,怔怔看着之三位不速之客。
“到了!”白衣姑娘轻轻说着。
她又把手向前指去,只见相距约在半里之遥,有用茅竹结成的精舍一所,门前栽着花木,拾缀得极其干净美观。屋顶上炊烟袅袅,冉冉吹升。
葛衣人心中想道:“雪儿这丫头,倒知享清福!”
正要向那精舍行去,花妖忽一把将葛衣人扯着,低声道:“老弟且慢上前,最好和莹儿躲在石后等我,待我先去打听一下!”
葛衣人已知当前这位武林奇人的心意,便也依了,拉着白衣姑娘,躲到一块大青石之后。
花妖待得两人藏身完毕,才大踏步朝前迈进,只走前两步,陡见精舍之内,闯出二个人来,花妖拿眼望去,不由地一怔,当前两人乃是孩子,面貌奇丑,不消说正是葛衣人的一双爱女。
花妖一瞥,启齿笑嘻嘻地向两孩子打了个招呼:“祖师爷来,你们还不快快迎接!”
这双姐妹,倒甚乖觉,闻语小脸不由现出讶然颜色,齐声叱道:“你是什么人的祖师爷,吉特拉岭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怪人到来撒野?”
花妖哈哈大笑,拍拍掌道:“好一双没礼貌的小丫头,老夫便是你俩的祖师爷,快教你师傅出来见我!”
丑女两人却不答他的话,左右一分,立好门户,撅起小嘴,叫道:“你若再行近半步,休怪俺姐妹无情?”
花妖有意和她俩玩玩,脚下不停,口里却说:“再走百步你也能奈我何,好孩子,教你的师傅出来见我!”
他这时已冲进精舍,那双丑女眉心一抖,齐齐上前拦截,呼呼声中,小袖子已然打出,那家数不消说是紫府门技业八手神功。
花妖故意不亮无相神掌,竟用花派本门武功应付,花派技业,江湖早已着誉,况以他百年修为,功力深湛,岂是一双丑女几手粗浅袖功所能抵挡。
一下子就过了二十来招,花妖若无其事,身如游鱼,竟随在两孩子袖缘掠过,恍如嬉戏,两孩子武功虽不弱,却连他的衣襟也沾不到。
其中一个丑女惊叫起来:“妹妹,这怪人好历害,幸亏不还手,我姐妹俩准不是他的敌手!”
另一个答道:“咦,这老头自称俺的祖师爷,却使不出本门技业,看来准是假的,唷哟,他已闯进屋去了,这怎么好,师傅吩咐我们紧守门户,他却闯进来!”
花妖才踏进精舍找寻雪儿,闻言心中跷蹊,略一踌躇,旋首厉声问道:“你师傅在那儿,快叫她出来!”
两丑女毕竟是孩子,她俩见抵挡那怪人不住,有负师傅所托,诚恐雪儿回来责骂,不由急得要哭,嘶声嚷道:“老人家可别乱闯,我师傅不在山上!”
花妖嘻嘻地又是一阵笑,幌着脑袋故意道:“我不信,让我进去搜搜看!”
她口中虽这般说,身形却虽不动,花妖有意嬲着两孩子玩玩。却不料那丑女藉着和花妖对答时缓了一缓,已然赶急回到门庭之首。
要知紫府门迷宗步独步武林,脚下三爻六变,早已急退回来。
只一个照面,便已各递了十招左右,满拟迫退来人。花妖端然不动,由得她俩的袖角拂到自己身上,而暗里紧闭脉穴。
两女各递十招,计二十招全打在人身三十六道大穴之上,可是当前老头却不曾倒下,神色不变,反迎了上来,叫道:“我身上的虱子正咬得痒痒的,孩子们打吧,打吧!”
两丑女给惊得呆了,年长的一个忽地跪到地上,叫道:“老前辈俺认栽了,千万别到屋里去,否则,师傅回来,我姐妹两人定要受她老人家重责!”
那年幼的也跟着跪在一块儿叩头哀求。花妖本来是跟她姐妹闹着玩的,不料两孩子竟认真起来。
花妖想道:“看样子孩子们没有撒谎,雪儿那丫头必定不在,但两孩定不许自己到屋里去,其中必有缘故!”
心下不由滋疑起来,眼见两孩子一脸惶然颜色,要进屋里看个究竟,心中却是不忍,正在进退维谷之际,斗然间,背后有人大声叱喝:“畜牲,你们好大胆,竟敢擅自离家,转投别派,辱没门楣太甚了!”
那声音正是葛衣人所发。这位紫府宫掌门人,方才与徒儿白衣姑娘,躲在石后,本拟待花妖骗出雪儿,把她制服了,再行现身,由两门尊长解决这椿梁子,不料走出来的不是雪儿,却是自己一双女儿。
嗣后女儿与花妖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也同样滋疑起来,又见花妖欲进犹止,知他心中不忍,乃赶出来喝止女儿,好让花妖进屋里去。
两丑女本来跪在地上,一听叱喝,不由俱各变了颜色,飞身—跃而起,往后望时,但见自己爹爹偕同莹儿师姐,已影绰绰地站立当地,不由吓得全身颤抖,断续惊叫:“爹……
你老人家也来了!”
葛衣人面色一沉,又是一声断喝:“畜牲,你们知罪吗?”
要知紫府门规奇严,一双丑女年事虽轻,犯的过节却大,投别派,叛师门,按律乃要废去性命。
两丑女那会不知,抖索索地行前,跪下当地,哀然哭道:“孩儿们知罪了,但凭爹爹处罚!”
说着,涕泪交洒,哀伤不已。葛衣人一见也自黯然,却是强忍伤心,哼了一声问道:“你们知罪也不行,就是把你这两畜牲废了,也得说个明白,为何要叛师门改投别派之故?”
年事较长的一个,咽噎回答:“是俺姐妹一时胡涂,为师傅……不,为雪儿前辈甜言所惑,才到这儿来?”
葛衣人沉着气问:“她怎样使用甜言诱惑!”
那孩子又道:“当日雪儿前辈到了镇江俺家屋上,孩儿们出来应敌,不料才过十招,便给她克住了,事后辗转到昌兴县,在耿前辈墓前,她老人家把技业使给我姐姐及及莹儿师姐看,我们都心服。雪儿前辈当时说,只要你等好好听话。
她是愿意教给我们这般玩意,我等贪念大动,乃跟她到了吉特拉山,谁知她到了这儿,才说有要自立门户,迫着我姐妹投入她的门墙!”
小孩子不会撒谎,这般说来是被迫的,情有可原了,葛衣人颜色稍霁,瞧着一双女儿,沉吟道:“你们的话可真?”
姐妹两人齐声应道:“尊长面前,不敢诳语,爹如不信,可问问莹儿姊姊!”
一旁站着的白衣姑娘,急接嘴说道:“师傅,师妹所言全是实在,唉!这也难怪,她们年纪小,见识弱,又禁受不了唬吓!”
这时,花妖已知是时候了,乃出来打圆场,他拍拍葛衣人的肩膊,叫道:“算了吧,老弟,孩子无知,难为她们做甚,慢慢开导便是!”
却见葛衣人一端脸色,摇摇头道:“不然,我门门规素严,她姊妹虽是我的亲生女儿,年纪虽然轻,但也不马虎苟且!”
这几句话,可把两个丑女吓坏了,又是一阵不住价地叩头讨饶。
葛衣人冷冷地道:“也罢,看在花老前辈的面上,饶你姐妹这一遭。嗯,不过死罪可如恕,活罪难饶,就把你俩的武功废了罢!”
说着,骈指如戟,疾然便向两丑女的肩井穴处点去,说时迟,那时快,看,她俩姐妹多年修为,便要一旦毁在她爹手里。
却见花妖也不怠慢,大麻袖尖往上拂,呼地一声,打出一掌,罡风四激,恰恰与葛衣人伸出手指相碰。葛衣人运功指尖,非同小可,却可碎金裂铁,怎知一碰到花妖打来的掌风,两指蓦地一软,使不开劲来,这其间,和两女的肩井穴,相距不过咫尺。
葛衣人心中一震,急把指一甩,五指齐放,运劲在掌心之上,勉强向花妖掌风抵去。
随着一个跄踉,倒退数步,摇摇曳曳,运了好一回气,方克稳定身形。他叫道:“花老前辈,你为什么出手……”
花妖裂开嘴大笑起来,道:“老弟,我劝你不听,只好阻你下手,这有什么办法呢,女儿又是你的!”
葛衣人气呼呼地叫道:“老前辈好没道理,这么岂不宠坏了两个丫头?”
花妖摇头叹息,喟然道:“老弟有所不知,令媛天资极厚,毁了甚是可惜,要知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也是委实不易,切勿因一时之气,毁了有用之材,这对紫府宫并无益处!”
葛衣人俯首不语,意已稍宽,花妖又说下去:“俗语有律无可恕,情有可原的话,两孩子既是被迫,就得从权处理,这叫做情有可恕了。”
他咽了一口气,又道:“这样吧,等这儿的事一了,把她俩带回紫府宫,交给她们的娘管教,妇人家教道孩子较做爹爹的要细心些!”
至此,葛衣人只好顺水推舟,恨恨地骂道:“便宜了你这两个小畜牲,起来吧!还不向花老前辈谢谢活命之德!”
两丑女又向花妖叩头谢了。
花妖呵呵大笑道:“别多礼,别多礼!”
麻袍一拂,便将两人带起,问道:“孩子,你们还认我这个祖师爷不?老夫便是雪儿的师傅,人称花妖便是!”
竟是自我引道,两丑女一听,不由都叫起来:“你是花老前辈,再晚有眼无珠,失敬了!”
她俩随雪儿习艺时,常听雪儿谈过她的师傅花妖,乃当今武林无敌的顶儿尖儿高人。两女孩既然对雪儿敬服万分,对她的师傅自是视为神明,虔敬不已,讵意闻名不如见面,乃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
不说两孩子小心灵中觉得意外,且说花妖又揄挪了她姊妹道:“还说什么失敬,你这两个丫头,刚才还要打我呢!”
姐妹俩连称:“不敢!”
花妖这才转入正题,问起她姐妹两人为何要拼死阻拦他进屋的缘故。
那年幼的孩子说道:“老前辈有所不知,雪儿前辈临下岭前,殷殷告诫俺姐妹紧看门户,说不许放任何人进屋里去,因为里面藏有两般与本门极有关系的物事!”
此语一出,花妖不由吃了一惊,心念怦然而动,暗忖:“莫非那丫头偷了俺的至宝跑到这儿!”
他越想越觉有此可能,雪儿胆敢自立门户,开宗立柜,必有所恃,素常里每派肇创,定挟一二绝技,这些绝技都有秘芨,雪儿门派自称无相,料也必以无相神掌秘芨为镇门之宝了。
想了一会,他悄然对葛衣人道:“老弟,我料那丫头必然偷了我的两部秘芨离开凶禽岛,可恨我一时大意,不曾发觉!”
葛衣人问道:“我也是这般猜测,不过,秘芨既属重要之物,老前辈怎好随便,能给雪儿轻易偷去。”
花妖苦笑道:“我那里会随便慢藏,若是外人,要偷这两般秘芨,纵使通天本领,也难如愿,奈何这丫头是本门中人,所以才能垂手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