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墨-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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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帕子,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就像这几日来一贯的那样。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能,即使是当初失明之时,他亦不曾有如此感觉。即使是以命换命都是奢侈。
“我自出生身体就不好,为了活命,父亲把我送到出云谷,虽然是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作为一个孩子最需要的亲情。师父待我一直不冷不热,不特别溺爱却也不特别上心。他一年到头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后来我身体每况愈下,那一年到唐门,唐年告诉了我身重蛊毒的厉害,因此也坚定了我隐退的决心。”
“我一直以为我的一生将会在云州那个小小的别院里结束。却不想有一天有一人就那样毫无预兆地闯进来了。她俏皮可爱,有点小小的心机,却又不令人讨厌。我明明知道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就是贪恋那一点点的俏皮美好。她在我身边大胆说话,毫不顾忌。甚至有一些都是一个女孩子不该说的……”
“可是,我就是被她吸引。初时的无所谓变成了注意上心,最后就怎么都离不开了。看到她难过我也难过,看到她受伤,我恨不得代替她。可是她有她的世界,她的生活,不能因为我一个半死之人而被牵绊。所以,她走了,我不曾有任何阻拦,即使那之后相思刻骨。”
“后来,她又回来了,那样毫无预兆地回来了。在我生命流逝即将垂危之时,她又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那一刻,寒梅映雪中,我牵住她的手,发誓,此生再也不能失去她。”
“可是怎么办呢?她也生病了,而且我无能为力。我……我真的是没用啊!从认识她开始就是她一直在为我操劳,我不仅未曾回报她半点,还一直连累她。”
“我该遵守她的意愿的,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我希望她活着,一直活着……”握着她的手,俯下身去,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慢慢吐出最后三个字,“对不起……”
第二日,齐府洛阳别院的门口,四匹雪花骢已经整装待发。风驰将马车套好,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前前后后,指挥着众人将需要带走的东西搬到后面的随行马车上。
别院内,齐墨帮小池换好衣服,扶她坐靠在床头。因为这段时日的卧床,一直头顺的长发有些凌乱。他取来梳子帮她细细梳开,发丝从指尖流连而过,他忍不住紧紧抓住,最终又无奈地放开。
就是她一样,他想留,他不舍,最终却仍然要放弃。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梳发的手指一顿,他哑着嗓子:“知道了。”
“落日宫主一行人也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你先下去。”
外面没有离去的迹象,他有些烦躁:“还有事?”
“崔……崔公公带圣旨来了。”
眼中光芒一凛,浓眉紧蹙:“说了是何事吗?”
“不曾。直说,要殿下去前厅接旨。”
“知道了。”
外面脚步声渐远,齐墨也终于将小池的头发梳好了。拿过一旁的昭君兜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起来,打横抱起,走出了院门。
回首,院中桃花纷纷而落,粉色的花瓣扬起四月天的萧瑟。
原来已经是春末了!
抱着小池一路走到前厅,落日无殇连忙迎了出来:“这是……”
齐墨朝他微微颔首,带着小池进了屋子,将她轻轻放下靠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身朝崔公公行了一礼,制止崔公公接下来的话:“公公等会儿。”
在崔公公不解的目光下,他走向落日无殇,掀起衣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场众人无一不惊,崔公公吓得声音都颤抖了:“殿……殿下,您……”
“少白兄,有话好说,这是作甚?”
齐墨不起:“无殇兄,此去南疆,我定然要陪着小池。如今,北疆局势复杂,在下幼弟齐砚正在战场,此次圣上下旨定然是要我前去协助。恳请无殇兄代我前去!”
落日无殇上前扶起齐墨:“我答应便是。”
落日孤寒心中轻叹,上前一步:“你且起来,无殇已经答应。只是大齐皇帝既然下旨,你这般自作主张……”
齐墨道:“前辈放心,晚辈自有计较。”
齐墨依旧不起,再次转向落日孤寒:“前辈于数十年前曾到浮生城,此次晚辈前去关系重大,晚辈斗胆请前辈随行。”
“这事即使你不开口我也是要去的,你先起来,以后也别叫什么前辈了,就随着小池叫我一声寒叔吧。”
“多谢!”齐墨终于起来,对上崔公公忧心忡忡的眼神,“此次劳烦公公前来传旨,只是少白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位无殇兄也是享誉江湖之人,定然能够帮助阿砚平定北疆。”
“殿下这般安排,洒家是无话可说。只是圣上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齐墨摘下腰间玉珏:“请公公将此物交予我父王之手,再将今日之事说与他听,请他到圣上那里为我请罪。待我从南疆归来再亲自面圣,请皇上降罪!”
“唉,罢了罢了!”崔公公手下玉珏,扫了一眼那边昏迷的小池,示意前来传旨的随性侍卫,“咱们走吧!”
“恭送公公!!”
崔公公走了几步,又回头:“洒家虽然不知道殿下此去南疆到底为何,但瞅着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殿下一路安好。”
齐墨微微动容:“多谢!”
崔公公又道:“那位少侠,洒家便住在洛阳安乐的君悦客栈,少侠若是准备好了就前来找洒家吧!”
“是。”无殇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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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到南疆也没出什么别的差错。只是半路上小池又醒了几次,依然如同往常般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嗜血。齐墨内伤未愈,外伤又起,加上这段时日的失血和长途奔波,脸色越发苍白。
落日孤寒看了也觉这个年轻人十分不易,虽想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是面临生死啊!
桃花已落,绿色渐渐深沉,连着呼吸的风都有了热意。一路行来,森林越发茂密,鸟兽虫怪也多了不少,经常是走着走着,路边就有毒蛇曲折的身影。也幸好赶车的两位童子都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也不觉得有多惊讶。
“这是快到了啊!”十几年未曾踏上这片土地,落日孤寒再见这一片郁郁葱葱,心底多多少少有一些沧桑感。
齐墨闻声也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郁郁葱葱,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池,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落日孤寒道:“到南疆并不是难事,接下来我们要合计一下如何去浮生城了。”
“的确,我曾遣人前来求取血蛊治疗之法,却不想被浮生城外阵法阻拦,还为此损了几名影卫。”
落日孤寒挑眉,“怎会如此?当年我来这里,浮生城外一片和乐,不曾有什么阵法。”不然,当初他们三人也不会那般简单地就进去了。
抚着小池发丝的手指一顿,齐墨道:“许是时日久了,浮生城有了变化也说不定。”
“也对。毕竟当年昆夷族三宝丢失,并不是一件小事。城中加紧防卫也是常情。”言罢,问道,“你当初还遣人来这里求取血蛊治疗之法?”
“是的。当初得知这一切,思及顾渊鸿的态度,我想,或许能够有其他办法。”叹气,“第一次来时,损了好几名影卫,只余一人回去。第二次我派了贴身影卫前来,依旧如此。”
落日孤寒陷入沉思:“若是如此,这一次我们要进入浮生城怕是有些难度了。”
齐墨维持着原先低头的姿势,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昏睡的小池:“即使难如登天,我也要面见顾渊鸿!”
到南疆澧城的当夜,齐墨将小池安顿好,自己便全副武装地出发了。落日孤寒并不赞成他如此急切:“一路这么多日都没事,你也无需急这一时半刻。更何况,你一路未曾好好休息,内伤未愈,你……”
齐墨道:“多谢寒叔关切。只是浮生城外既然机关重重,我必然要先去探个究竟。若是有其他变故,我们也好先做打算。”
“可是……”
齐墨知道落日孤寒的担心:“放心,我虽有内伤,但是此时并不是去拼斗,而是看一下阵法机关。我知道如今情形,必然会保住这条命的。”
“好吧。你一路小心!”
齐墨点头,朝风驰使了个颜色,二人便匆匆离去。
浮生城位于南疆澧城正中的浮阳山上,澧城土著居民便是昆夷族,因为浮生城为昆夷族皇室,居民依山发展,逐渐形成一种众星拱月之势,越发凸显了昆夷族皇室的至高权利。
齐墨与风驰二人一路上不曾耽搁,到了浮阳山之时,齐墨明显感觉到一股诡异气息。
“上一次,你便是从这里上山的?”
“是的。”风驰仔细看了一下周围,应答之后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可是,当初这条路……似乎不是这样子的。没这么多树……”
哪里不对呢?
齐墨听罢,眉头也皱了起来:“怕是你上一次闯入让他们察觉之后便又换了生门。”
“那……这条路。”
“无妨!”齐墨道,“不管从哪里进,都会陷入迷阵,就看最后能不能找到生门了。走!”
“是!”
当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风驰看到了前方树上自己系着的那条布条,他朝四周看了看,景象已经完全不是他们方才进来的时候的样子,但是那个布条明明是自己留下做记号的。
“殿下……我们……”
“回到了原点。”
“可是……为什么这些……”
“景象不同,却的确是我们走过的路。这只能说明我们看到的全是假的。”齐墨随手着了一条树枝,蹲下身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是一个生死连环阵,我们走过的通道其实是死路。走到最后我们又会回到原点。就像这……”
风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地上一圈圈的圆圈:“您的意思是,我们一直都在最外围转圈?”
“对。”扔掉树枝,站起身,“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找到一条通往第二层的路。”
“可是,眼前景象千变万化,我们怎么知道那条路是通往第二条的。”
“所以,我们就再走一圈。”
风驰并不明白齐墨的想法,但是他既然说再走一圈,他也就随着。毕竟,此刻除了再走一圈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是,那也不该是停在这处悬崖边啊。
齐墨走到悬崖边,低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抬脚向前。风驰大惊,也顾不上主仆身份,一把拉住他:“殿下,您……”
齐墨回头看着他:“这是生路!”
“什么?”
“生死连环阵,其实就是生死相连,我们走的生路是死路,那么这条死路必然就是生路!”齐墨脸色很平静,仿佛眼前真的是通天大道一般。
风驰不敢相信:“殿下,并非属下不信任您,只是您不能以身犯险!”一咬牙,趁着齐墨不备,自己首先一脚踏下去。
预期的腾空感没有到来,脚底下却是湿湿地凉凉的,好像是……好像是……水!
他猛地睁开眼睛,果然自己是踩在一条小溪里的。抬头,齐墨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这……”后脑勺一痛,他嗷叫一声。
齐墨哭笑不得:“赴死起来倒是挺干脆的!”
风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被齐墨拍打的脑袋,尴尬地呵呵两声。
齐墨朝四周看了看,一片青翠的草地,绵软地一大片,草间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蝴蝶翩翩飞舞,时不时地停留其上,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有一种鸟语花香的感觉。
“这里好美啊!”风驰由衷赞叹。
“的确。”齐墨举步上前,朝四面看了看,脸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