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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金闺by西小舟-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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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澜勉强笑笑,“没事,我过去瞧瞧祖母,霍公子说祖母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骆玉湛在她脸上扫了扫,“你脸色不好。”

江意澜回道,“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你还是再睡会儿吧。先把身子养好。”

骆玉湛不再说话,稍顿片刻才道,“不睡了,这会子圣旨也该到了。”

正说着门外有人禀告,“二爷,圣旨到了。大老爷请您跟二奶奶去前头接旨。”

江意澜吃惊的看一眼骆玉湛,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

柯儿窕儿已从外头走进来,齐齐走到骆玉湛床前,窕儿柔声道,“二爷,奴婢伺候您起来。”

骆玉湛看她一眼,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扶着窕儿的手从床上下来,身体显得很虚弱。

江意澜扶着朱颜的手跟在他后头,刚到灵堂前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喊道,“圣旨到。”

骆玉湛转过身朝门口跪下,江意澜亦跟着跪在一旁。

一行人依次而入,走在最前头的是身穿沉红色宫装的老太监,手上捧着金黄圣旨,走到正中央,打开圣旨朗声道,“武骆侯一生戎马天下,功在社稷,以皇室礼厚葬。骆镇东状告江微岸夜闯民宅,交予刑部处理。江骆两家结亲颇多仇怨,是以收回骆玉湛江意澜两人永在一起的旨意,以慰武骆侯在天之灵。”

两个丫头搀着老夫人跪在最前头,在地上叩个头谢恩,将圣旨接在手里。

江意澜的一颗心沉了又沉,皇上居然把江微岸送到刑部处理,这原本不过是一桩家务事,可现在却成了触犯刑罚的大事。

在所有人看来,江微岸气死了武骆侯,骆家的人又把江微岸送到刑部,而骆家娶了江意澜,又要将江意澜休了赶出骆府,这一切将江骆两家多年的交情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仇恨。

皇上这一计果然够毒够狠。

江意澜陡的想起武骆侯要她答应的事,随即明白了武骆侯的意思,当下不顾众人的眼光,挺身上前跪在老太监跟前,朗声道,“劳烦公公替我请个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江意澜生是骆家的人,死是骆家的鬼,若二爷嫌弃于我,我便削发为尼,日日为骆家祈福。”

老太监诧异的看她一眼,细细的打量一番,压低嗓音道,“二奶奶,这可是皇上要放您一条生路,您这又是何必呢?若您还留在骆府,日后同您的娘家,只怕要断绝了。”

江意澜一怔,直觉武骆侯生前那句话将她耳膜震得嗡嗡作响,‘即使要你跟你的父母断绝关系,你也要义无反顾的留在骆府’,现在便是到了抉择的时候了么?

她缓缓摇了摇头,心疼如刀割,她绝不能断绝了与父母的来往,可是,武骆侯已经死了,她答应过的,又怎能对一个死人反悔?

她咬咬牙,狠心道,“多谢公公提醒,但我心意已决,既然我已经嫁过来,这一生一世便是骆府的人了。即使同父母断绝,我也是要留在骆府的。”

老太监目光微转,为难的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面上亦是惊讶不已,目光闪烁的看着江意澜,心底慢慢浮上一层欣慰,习武之人向来喜欢从一而终的人,老夫人跟武骆侯征战沙场多年,亦是喜欢这样忠贞不二的性子,遂沉声道,“你真的决定了?”

江意澜昂着头坚定的回答,“我,江意澜,生是骆家的人,死是骆家的鬼,永不反悔。”

她答应武骆侯的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如此说,不然骆玉湛与武骆侯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第八十九章。愿走不留

江意澜的话引得众人哗然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猜测质疑不可置信,各种各样复杂的眼神一一浮现。

老太监皱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回道,“杂家回去禀告皇上,请二奶奶稍安勿躁。”

江意澜叩头谢过,老太监领着一众人走到武骆侯灵前行过几礼后才转身离去,留下几个小太监帮着处理丧事。

武骆侯以皇室之礼厚葬是无上的荣耀,普天之下也唯有武骆侯府才有此幸,圣旨一下,整个武骆侯府都对皇上感恩戴德,同时愈发觉得武骆侯府的地位是旁人高不可攀的。

武骆侯堂前设置重新布过,来往宾客们又重新一一拜过,无不心怀悲伤,感念武骆侯生前恩德。

中午时分,江意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落青堂,两腿酸的厉害,喉头酸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沌状态,脸色愈发的难看。

沈妈妈看着心疼不已,亲自做了莲子银耳粥端上来,“二奶奶,您多喝点,这大过年的,可别累坏了身子。”

江意澜亦觉得身上不舒服,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身上,脑袋亦是沉重不已,遂抬手在额头上摸了摸,似乎有些发烫。

沈妈妈见她这般举动,亦是上前,抬手抚在她额上,吃了一惊,“二奶奶,您头上烧的厉害。朱颜,快去禀了老夫人,给二奶奶请个大夫过来。”

江意澜摆摆手径自端了那碗莲子粥,“妈妈不必担心,我没事儿,等会儿多喝点水就好了。”

沈妈妈急的不行,指使朱颜一定要寻个大夫过来,朱颜亦是同样焦急,不等江意澜吩咐,急急的奔出去寻大夫。

江意澜懒得计较,喝了几口莲子汤,身上暖了些。坐在椅上发呆。

过了一会子。朱颜没回来,芳沁郡主过来了,见她面色发红,吓了一跳,“意澜,你这是怎么了?怕是生病了?得赶紧寻个大夫去。”

江意澜起身行礼,勉强笑道,“郡主,我没事的,不过是昨日没睡好的缘故。休息下就好了。沈妈妈,快给郡主铺上羊毛毡子。”

芳沁郡主担忧的看看她。吩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你去前头把霍世医寻来。”

小丫头应声而去,江意澜又起身拜谢。

芳沁郡主叹口气,轻声安慰道,“意澜,这些事都赶巧了,你心里苦我都知道。自个儿的身子可是要注意的,病在你自己身上,哪个也替不了你,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保重好身子才是最首要的。”

“多谢郡主挂牵,我也没什么事,事已至此,只能坦然面对了,避是避不开的。”

芳沁郡主看她一眼。“我过来是代世子妃过来道歉的,那小丫头背后说了难听的话,亏得是你,换了旁人,非闹得人尽皆知。世子妃已经罚她二十大板赶出王府去了。”

江意澜一惊,怪不得那丫头嚣张的很,原来竟是王府的人,幸得霍世威在场,否则她倒是不好收场了,当即起身骇然道,“郡主,都怪意澜不懂事了,那小丫头本没说什么,只是霍公子赶在当场,非要抓了去见主子,我倒不知道她主子是谁,遂由了霍公子前去,若知是世子妃跟前的,定要拦了霍公子。不过几句玩笑话,反倒给世子妃添麻烦了。”

芳沁郡主自是信她说的话,伸手拉了她坐下,“这跟你没关系,都怪那丫头不懂规矩,亏得今天碰到的是你,你若真拦了不让世子妃知道,他日不定要在旁人跟前丢多少丑。”

江意澜顺势坐下,亦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芳沁郡主在屋里扫了一眼,视线在沈妈妈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身边的丫头身上,“你们都先出去吧。”

沈妈妈自是低着头弯腰退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之时,芳沁郡主拍了拍江意澜的手背,叹道,“傻孩子,皇上放你一条生路,你偏还要绑在这侯府里,先不说这府里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只说玉湛身上那病,若真好不了,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咱们女人若没个孩子守着,还能有什么盼头?”

江意澜低着头轻声回道,“郡主,我既已嫁到骆家来,再无二心,不管二爷怎样,我都会恪守妇道守着二爷的。”

芳沁郡主又叹了口气,捏着她的手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你这又是何必?如今你还未及笄,回到文江侯府,你一样可以找个好人家,总好过在这里守活寡的好。”

江意澜心头微动,暗暗猜测芳沁郡主的意思,自己刚嫁过来不过几日,与芳沁郡主的交情很少,她这般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单单只为自己好么?

芳沁郡主一边劝着一边细细打量江意澜脸上神色,但她始终低着头一副认命的模样,倒也不再多说了,只叹着气不断的嘱咐着,末了才沉声道,“意澜,你娘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武骆侯爷的身子我最是明白,你父亲来的确实巧了,并不能怪在他身上,他虽管在刑部大牢里,过几日我去求了王爷,定还你父亲个公道。”

江意澜骤然抬头,欣喜不已,起身跪在地上,“郡主,您能救我父亲,意澜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芳沁扑哧笑了,一把将她扯起来,“傻孩子,我要你当牛做马的干什么,我不过瞧着你是个可怜的,现在又是这般模样,只怕你连娘家门都进不去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江意澜狠狠点头,“郡主帮我这些亦是天大的恩德,意澜感恩不尽。文江侯府我是回不去了,这一世恐再难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但求父亲母亲能平平安安。”

芳沁微笑着看江意澜,面上带着一抹慈祥,甚是亲切。

霍世威终被小丫头寻来,当着芳沁郡主的面为江意澜把脉,又开了几服药,朱颜自下去煎药,江意澜则被扶进里屋休息。

昏昏沉沉中,江意澜想着芳沁郡主的话,心头亦是沉重万分,暂时猜不到芳沁郡主这般示好到底是何用意,朦朦胧胧中睡意袭上来。

她没想到这一睡竟到了傍晚,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暗,她忙穿了衣服起身,朱颜见她起来,忙奔过来,“二奶奶,您觉得怎么样?霍世医吩咐等您醒过来再喝一副药,我马上端过来。”

江意澜点点头,坐在小厅子的椅上。

这时候,肖妈妈抬脚进来,手上端个小盘子,“二奶奶,您身子虚的很,多喝些暖身子的粥。”

江意澜命她先把粥放在桌上,等喝完药再喝,随口又问了前头武骆侯爷拜祭的事,大部分宾客已走了,主子们也都回房休息了。

朱颜端着药进来,江意澜便道,“你们怎么也不叫我起来?前头还在拜祭侯爷,我却在房里睡觉,传了出去,又要被人笑话了。”

朱颜欲言又止,偷眼瞧江意澜的神色,最后只轻声道,“二奶奶趁热快把药喝了吧。”

肖妈妈却在一旁道,“二奶奶不必自责,前头人多得很,二奶奶不在,也没人瞧见的,这一下午倒没人有人来寻咱们。”

江意澜登时明白了,武骆侯府的人这会子只怕都把她当隐形人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哪里还有人把她放在眼里?照她这般,倒像上赶着倒贴过去了。

朱颜见肖妈妈说到江意澜的痛处,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肖妈妈,小厨上方才在找您,您还是过去瞧瞧吧。”

肖妈妈看她一眼,忙道,“许是给二奶奶做的粥熬好了。”却并不离去,而是转了话题,“二奶奶,难道您真打算留在这里一辈子?文江侯府才是您的家,难不成您真跟那边断绝了关系?太夫人若知道了,会伤心死的。”

江意澜仰头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光,只留下些残渣,瞟了肖妈妈一眼,厉声道,“肖妈妈,既然你问了,我正好也有事跟大家说呢。朱颜,你去把咱们院里的人都叫过来。”

朱颜见她神色严肃,不敢怠慢,忙将院里所有人都叫到屋里来,齐齐站在江意澜跟前。

江意澜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声音清冷,“我当下的处境你们也都瞧见了,如今我是自身难保,恐怕也护不了你们周全,现下,若有想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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