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挖坑不管埋-第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扶摇垂头丧气,“我想学骑马……”
凌云天继续伸着手,“我教你。”
手掌上传来一阵暖意,赵扶摇相对于他而言娇小的手搭过来,抬头仰望着他,凌云天牢牢握住,莫名地想起承天派后山某个黄昏逢魔时刻,他从埋尸体的坑里睁开眼,仰望当时那个要拿铁锹拍死他的小姑娘。
时光流逝,时空交错,一晃儿这丫头已经把江湖弄得地覆天翻。
用力一拉,赵扶摇被凌云天轻巧地拉到马背上,鉴于赵扶摇先前表示要学骑马的豪言壮语,凌云天让她坐在身前,把缰绳交到她的手里——当然,他自己也是不敢放手的。
心思旖旎归心思旖旎,他还没犯浑,不想当着温弦还有小豆子云纤他们的面被丢脸地掀翻在地上,以赵扶摇的累累前科来看,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出发!一度山庄!”赵扶摇意气风发,高喊一声,回头对凌云天笑。
凌云天弯起嘴角,以环抱着赵扶摇的姿势教她一抖缰绳一夹马肚,千里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马蹄声响向前窜去。
云纤和云曦云芝默默在后面看着,然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来这位公子那是相当地得宠啊……
53
靳梅城从前不叫靳梅城;只是一个不大富庶的小镇;大大小小百十来户人家;从镇头走到镇尾也用不了一天光景;镇上住民基本上都认识彼此,多少还有点沾亲带故。
东家长啊西家短,一点子风吹草动不一会儿全镇子都能知道;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小地方。
但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前;江湖名宿“仁心仁术”谷一奇带着谷家大大小小连带着丫鬟仆从护院守卫落户这个小破镇,建起气势恢宏的一度山庄,并顺带种了满镇的梅花,十里花海尤嫌不足;又种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山野。
那年冬天;整个镇子被苍茫白雪和漫山漫镇血色红梅染遍,远远望去仿佛烧着了一团火,璀璨热烈到震撼人心。
自那以后,小镇以上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士越来越多,安家落户的外乡人也络绎不绝。
很快,荒凉小镇变成繁华大城,而靳梅城的名字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叫出来,最后渐渐被默认,最后由一度山庄的庄主亲自题字,由工匠刻在了城门上。
而五年之后,谷一奇血溅一度山庄,有住在山庄附近的人说,那天整个山庄十步一横尸,暗红色的血液铺天盖地,血腥味浓到人们再也闻不到别的味道,那溅满山庄的血色,像开了一庄妖异的梅花。
“吁——”赵扶摇有模有样地拉了一下缰绳,试图把身下的千里驹给哄得乖乖停下来,前面不远就是城门,她还不想狼狈地被驮进城去。
但很显然她失败了,胯=下之马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撒着欢儿向前狂奔,那一刻的表现简直像是要自由飞翔。
赵扶摇手忙脚乱地又夹马肚又拽缰绳又出言安抚,可惜显然它丝毫不想领情,“喂喂喂要撞了要撞扁了!”
她试图诱哄着马停下来,如果马有思想,一定在想,它又不是傻叉它才不会去撞墙,但它没法儿说人话,于是喷了个响鼻,从动作里表示了对背上之人的不屑。
赵扶摇哭丧着脸极力扭头,“怎么办啊小凌子,啊啊停不下来了,啊——轻点啊……”
云纤等人跟在她们身后,耳边相当淡定地听着赵扶摇发出奇怪的呻=吟,自觉地落后一点距离。
凌云天忍笑使劲一控缰绳,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的马儿被拉得前蹄高高扬起,终于长嘶一声,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原地嘚嘚地踱步。
几个人一路风尘仆仆,都有些灰头土脸,尤其是赵扶摇,刚开始学骑马的时候真是充满新奇,加上教她的人是凌云天,更让她兴奋不已,整天拖着凌云天在马背上颠啊颠。
等新鲜劲一过,纵马驰骋的后果就出来了,全身上下简直像是被摇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屁股,还不好意思说,再骑马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扭来扭去。
凌云天就更无语,赵扶摇靠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他也受罪不是。更何况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云纤、云曦和云芝三个人总是时不时地打量着他,用一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充满内涵的眼神。
他被看得浑身都不对劲儿,还有苦说不出。
“大家先下马休整一下再进城。”凌云天喊了一声,自己率先跳下马,然后把赵扶摇抱下来。
赵扶摇一边踹气儿一边一手插着腰,心想她一定得练轻功,必须得练轻功!凭什么别的大侠妖女风动尘香来无影去无踪半空里身影潇洒,她连上下马都那么难?
归根究底,就是她啥也不会,就会三儿剑招。
按凌云天的说法,她现在体内内力充沛,所欠缺的只是怎样正确地使用而已。而武功招式就像书生的笔,是外在工具,满腹经纶的人也得通过笔墨才能把文章写出来。
嗯,这个比喻是她自己想的,并为此沾沾自喜了很久,认为自己终于表现得稍微像个文化人了。
赶路的这些天晚上投宿,凌云天都会默默地来她房间帮她进行每日例行运功,顺便继续教她认字,别的……嗯,别的什么都没做!真的!
虽然每次被云纤她们撞见,都会用“这位公子他又进圣女大人房间了”的审视眼神一路盯着,但其实他们真的很纯洁……的吧。
她才不要说出来当时凌云天的原话是:“武功招式就像你的铁锹,你会挖坑也得用它才能把坑挖出来。”
……当时赵扶摇觉得自己一定很想一铁锹拍在凌云天头上。
“靳梅城从前在一度山庄的管辖范围内,如今谷一奇一死群龙无首,紫焰门当下正处于风口浪尖,圣女大人又在多人面前露过脸,此番进城诸位都需易容。”
凌云天见云纤她们都下马来了,环顾一圈高声说,见大家都同意就着手准备。
他原本想照着上回的模样和赵扶摇小豆子易容成一家三口,但这回多了云纤三个,易容成乡野猎户就不太合适。
哪个猎户人家还请婢女的,太不像了。
最后大摇大摆进城的,是个一看就腰缠万贯家资丰厚的纨绔公子,身后跟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婢女,身边还带着个书僮。
这一行人高调虽然高调,但富家子弟什么的对武林中人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生意人家对他们倒更在意些。
“客官,客官从何处来?客官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要住店不?还是打尖?我们寻梅客栈……”
一个男人凑上来,对着凌云天打躬作揖,堆了满脸的笑。
凌云天扮纨绔子弟扮得深得其精髓,手中扇子哗啦一声打开,挺着胸摇晃两下,略低头斜睨着那男人,拖长了调子漫不经心地说:“这城里——最好的客栈是哪家啊?”
“哎呦公子!您算是问对了人了,这整座靳梅城中哪个不知道,我们寻梅客栈是最顶尖儿的,上房包您满意!”
“那便带路吧。”
“好咧!”
路边一个面摊上两个带刀汉子正在吃面,看了凌云天一行人一眼,毫不在意地回过头去高声继续谈笑。
“李兄,你说若捉到了那紫焰门的门主,该当如何?”
他对面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一口气把面前的面汤当酒一样喝了,一抹嘴唇用力一拍桌子,震得那木桌子整个儿颤,大大咧咧地说:“还能怎地!千刀万剐给谷庄主报仇!紫焰门那群魔头,爷爷我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哎,可惜了谷庄主这么好的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都什么世道。五年前那场围剿,怎么没把紫焰门给全灭了!”
“嘘——这事儿可不好提。”
凌云天他们正路过,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中,赵扶摇竖起了耳朵,精准地捕捉到那句“五年前的围剿”,眉头一皱,去看凌云天。
凌云天原本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听他们说要把紫焰门门主抓去千刀万剐还听得挺开心,待听到那一句五年前,似乎脸上有阴霾之色一闪而过。
赵扶摇心中不解,什么事情那么神秘,还不能提?五年前的围剿,紫焰门遭遇过围剿?那……前圣女秦思远的叛出紫焰门,跟这场围剿有关系吗?
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点儿什么东西,那感觉却像浮光掠影在脑海里迅速划过,再想回忆已经无从找起。
很快,她就没时间考虑这个了,因为她终于看到了靳梅城中最豪华最顶尖的客栈——一间可怜兮兮地缩在两幢美轮美奂的店面中间的屋子,目测装上十几个人就够呛。
一块破了个角儿的木牌匾欲落不落地挂在门上,上面题着寻梅客栈四个小字,真真是愁死个人。
赵扶摇现在可算是明白为啥店小二还得亲自去城门口拉人,不这样,谁瞧得见他们这家店?
凌云天看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要走,手中扇子异常配合地唰地一声合起来,脸上挂上怒容。
那小二一看慌了,赶紧上来拉人,“哎哎哎公子您别急着走啊,您别看外面这样,里面好着呢。那什么,败絮藏金玉!若是对厢房不满意,后头还有个专门的套间小院子,住进去那叫一个清静幽雅!”
他一急脸上汗都快冒出来了,让赵扶摇愈发怀疑所谓的院子究竟什么模样,这样说起来,当初她那个小茅屋也能说是雅间,还附带整个山头呢。
偏凌云天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疑问道:“果真?”
对方一看有转机,立刻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真!真!绝对比真金还真,您就请好儿吧!”
若是单独的小院子,对他们去夜探一度山庄倒是真的再好不过,且这里实在不引人注目,高调如果高过头也是适得其反的。
在这一点上,云纤显然也是相当赞同他的想法,只暗中递来的那个“圣女大人没白宠你”的眼神让凌云天差点儿寒毛直竖。
进门掌柜的见有人,比小二还要殷勤热切,怕是好几天没见着一个人了。几人去看了那套院子,倒是出人意料,并不是非常破败,环境也可以,除了不算大,当真算得上是清静。
——至少无论怎么说,总比温弦那个地方破掌柜又大牌的地方好多了。
说起来,赵扶摇到现在都没想通,那人在那种地方开客栈干嘛呢,真的有人住?
“对了公子,靳梅城好玩儿的地方多,只若是遇到江湖人,还是避远些,自从谷庄主……哎,听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近日来了。”
那掌柜叹息道。
“大人物?”凌云天听到一度山庄的消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叫什么什么公子的,我们老百姓也不懂。”
赵扶摇听到什么什么公子,下意识地接口道:“七弦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P菇凉滴霸王票,╭(╯3╰)╮
总算……小扶摇也当一回侍婢喽
小凌子一定在内心狂笑,翻身做主人神马哒
54
“啊对!依稀就是这个名字!”掌柜的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然后又疑惑道:“这位姑娘莫非也是江湖人士?”
凌云天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挡住赵扶摇笑道:“哪儿有的事;婢子闲来无事不过爱听些江湖掌故罢了。”
掌柜的开客栈迎来送往;焉能不懂看人脸色;不该说的话绝对不多说,见这位公子明显嫌自己再杵在这儿就碍眼了,连忙岔开话题道:“那几位贵客随意;有什么需要随时叫人就行;贵客赶路也累了,小的们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着朝身边站着的小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下去,很快不见了人影。
凌云天听脚步声确实是走得远了;回头看赵扶摇一眼。赵扶摇吐了吐舌头;她也不是故意,就是对那什么什么公子在酒楼那一次印象挺深,顺口就说了。
话说回来,那个七弦公子怎么那么奇怪,她到哪儿他就出现在哪儿。等等等等,或者其实是,他到哪儿她就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