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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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不想进去打扰皇帝难得的好心情,只是外头那位淑妃,他更不敢放任她在雨中这么跪下去。
清脆悦耳的珠玉相击声响起,颜婉仪眉间跳了跳,保持手中握笔的姿势,抬眸狠狠地盯着来人。
顾长顺瞥了眼傅婉仪的神色,淡笑道:“皇上。”
楚焱蹙眉放开颜婉仪的手,直起身子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顾长顺,淡淡吩咐颜婉仪,“你先下去吧。”
颜婉仪咬唇,抬头直视皇帝,不满道:“皇上。”
楚焱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又看向顾长顺,“何事?”
顾长顺见此,眯了眯眼睛,眉间拧成一个川字,忽然他直直地盯着皇帝的眼睛,不紧不慢道:“三公主病了,淑妃在外头求见。”
楚焱凝眉沉默半晌,转身继续握住颜婉仪的手教她写字,声音低沉不辨喜怒,“病了不会去请太医看诊?”
一室寂静,楚焱不见顾长顺回答,不禁抬眸瞥了他一眼,却见他神色不明地看着颜婉仪。楚焱眸底沉了沉,眼风淡淡地扫向颜婉仪。
“是我。”颜婉仪毫不遮掩,坦白道:“是我威胁太医院的那帮人不准去关雎宫治病的,谁让她上回御花园遇见不给我见礼,皇上是想治我的罪吗?”
“胡闹!”楚焱低斥一声,淡漠道:“她是妃子,你是婉仪,见了面该是你跟她见礼。”
颜婉仪看了他一眼,低头执笔继续写字。
疾风劲雨拍打着窗户,楚焱看着窗外的大雨,垂眸道:“她来了多久了?”
顾长顺眨了眨眼睛,心下忖了忖,垂着脑袋道:“刚来一会。”
“你亲自跑一趟太医院,指派一名稳妥的太医去瞧瞧,退下吧。”
珠帘微动,顾长顺领命退出去了,楚焱回身弯着腰继续握着颜婉仪的手,淡笑道:“这个翼字写的不好,重写一遍。”
颜婉仪低头看了眼纸上的那行字‘在天愿作比翼鸟’,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握着她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或许皇帝自己都未曾发觉,此时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她善于察言观色,心里突突地跳了跳,她安慰自己兴许皇帝是担心颂娴公主,故作叹气道:“被顾长顺搅了兴致,嫔妾想回宫了。”
果真如她所料,皇帝没有挽留,“去吧。”
颜婉仪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静静退出里间,她没有急于离开,透过晶莹闪烁的珠帘观察着皇帝的神色。
东殿内外静可闻针,皇帝保持着方才的站姿一动不动,僵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眼中更是她从未见过的痛楚和恨意,颜婉仪的心忽然就沉到了谷底。
自从上回见过淑妃的容貌,她就一直暗暗记在心中,无意间发现皇帝竟然从不踏足关雎宫一步,甚至淑妃两个字更是养心殿的忌讳,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始终撬不开养心殿宫人的嘴。无奈之下她向顾长顺打听,顾长顺听她提起淑妃急的不得了,再三叮嘱她不要去招惹淑妃。
皇帝这么宠她,连她甩了太后的面子,他都能够不予追究,她颜如玉当然不信这个邪。直到今天,她恍惚发现淑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同一般。
可是那又如何,她颜如玉想要的男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翌日晚间,颜婉仪打定主意要试探试探皇帝。用过晚膳,楚焱坐在书案前专心处理政务,颜如玉站在他背后,倾着身子伸手环住他的腰间,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娇声道:“皇上,听闻关雎宫金碧辉煌,豪华奢侈,亭台楼榭都是用的天底下最名贵的沉香檀木打造的。”
楚焱的身子明显一僵,颜婉仪撒娇道:“嫔妾想要,您让他们给我把关雎宫腾出来。”
楚焱重重搁下手中的御笔,沉声道:“退下。”
颜婉仪咬咬唇,死死抱住皇帝的腰间,声音带了哭腔,“皇上,你说过无论嫔妾想要什么……”
话音未落,皇帝却忽地甩开她的手,加重语气喝道:“听不懂话吗?朕让你退下。”
颜婉仪心中一凛,皇帝还是第一次对她发怒。她如梦初醒,自己的确太过急切了,她已经十分肯定自己暂时还不能取代淑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幸好还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不情不愿地施礼退下,却见顾长顺慌里慌张地掀了帘子进来,顿时停了脚步静待一旁。
顾长顺是皇帝近侍,地位甚至高于后宫的嫔妃,年纪轻轻却永远一副雷打不动老成持重的表情。她一直觉得即便天塌下来,顾长顺的脸上也绝不会露出一分恐惧的神色。
但是今晚的他,一脸惊惧骇然,连哆嗦的嘴唇都煞白煞白的。
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凭借这种预感,她站在权力顶峰,独霸后宫。她顿时心如擂鼓,一瞬不瞬地盯着顾长顺的嘴。
顾长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斟酌良久,感觉到皇帝阴冷的视线飘到他身上,他无比艰难地开口,话一出口才发现他的牙齿都在打颤:“皇上,淑妃娘娘昨夜感染风寒,一直未愈,寒症侵体,导致病情恶化,眼下高烧不退。”
“再说一遍?”楚焱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眼底的幽光却令人不寒而栗。
顾长顺见此情景,扑通跪地,他昨晚就知晓此事,一直瞒着不报,主要想着不让皇帝再牵旧觞,谁能想到一天时间,病情得但不见好转反而恶化。关雎宫那帮人跟她主子一个德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养心殿通报的,恐怕淑妃的病情很严重。
他不敢想象要是淑妃有个好歹,皇帝会不会亲手杀了他。
顾长顺伏在地上,颤声道:“奴才罪该万死。”
楚焱扔下御笔,起身疾步往外走去,忽地顿住脚步冷冷睇了眼颜婉仪,道:“朕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即刻将她遣送回王府。”
看着皇帝的身影一晃而过,颜婉仪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顾长顺利索地爬起来,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面前这个滋事的女人,“你说你好好的逍遥日子不过,非得不自量力去招惹淑妃。早就跟你提醒过了,这后宫谁都可以去招惹,唯独淑妃不能去惹,她是皇上的死穴,你偏偏当作耳旁风。你以为皇上为什么那么纵容你,把你宠上了天,还不是他跟淑妃娘娘在闹脾气。淑妃要是有个好歹,别说出宫,你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颜婉仪脚下一软,跌坐在冷冰冰的地上,顾长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想着,她恍惚有一种从高高的云端坠入地狱深渊的感觉。
陆太医跪在地上,猛擦着汗,“淑妃娘娘这个病状并不严重,只是她的求生意识薄弱。”
锦瑟哭着给她换冷帕子敷头降温,冰梅用沾水的药棉擦拭着她干涸的嘴唇,楚焱愣愣地看着床榻上面色酡红的女人,那么消瘦,那么安静,仿佛随时会随风逝去。
整整半年,这个女人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哪怕是到他面前来哭诉一声。面对失去她的恐惧,他忽然觉得她爱不爱他又有什么紧要,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置于帝王的自尊颜面,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竹烟红肿着眼睛,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抽噎道:“药熬好了,皇上劝娘娘喝一些吧,太医说只要娘娘肯喝药,高烧就会退的。”
楚焱接过药碗,捏着勺子试了试汤药的温度,舀了一勺子灌入阮凝湘嘴中,浓黑的汤汁全都从她的嘴角流到脖子里。
锦瑟边哭边擦着她脖子里的药汁,“娘娘一直不肯喝药,明明没有意识,可她就是不肯把药咽下去。”
楚焱觉得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忽地将药碗往柜子上一搁,强行捏着她的下颚,逼迫她张开嘴巴,抓着勺子往她嘴中灌药,用手捂紧她的嘴唇,半晌,温热的汤汁依然一滴不剩地流了出来。
楚焱看着手心里的药汁,眼中似充了血一般,抓着她消瘦的肩膀,颤声咆哮道:“阮凝湘,朕命令你,不准你离开朕,你要敢死,朕立马杀了关雎宫所有人给你陪葬。朕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身下之人脸色通红,柳眉轻蹙,似乎沉入深深的梦魇,楚焱只觉得心肝俱裂,凤眸逐渐氤氲了一层水雾。他狠狠摔碎了手中的勺子,抓起药碗猛灌了一口,捏紧她的下颚,俯身低头落在她唇上,一点点将药汁渡进她的口中,唇齿相依,充盈着苦涩的药味。
锦瑟拿着端着温水进来给阮凝湘擦拭身子,楚焱接过来,吩咐她们退出内室。
她的身子烧得滚烫,楚焱一遍遍地为她擦干热汗,然后再用被子盖好。
翌日清晨,她的高烧终于退了,楚焱狠狠地松了口气。
睡了两天两夜的阮凝湘,逐渐恢复意识,撑开酸涩的眼皮。锦瑟见了,喜极而泣道:“主子醒了,主子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我们都担惊受怕了一夜。”
阮凝湘讶异道:“我的病情很严重吗?”
锦瑟撇嘴道:“岂止严重,太医都说你若再不退烧,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要不是皇上想办法让你喝了药,奴婢真的要想随你而去了。”
“皇上?”
锦瑟点点头,笑道:“皇上守在你身边,照顾了一夜,见你退烧便上朝去了。”
冰梅服侍着阮凝湘喝了一点清粥,就见楚焱端着一碗汤药掀帘进来,冰梅锦瑟知趣地退了出去。
“喝药。”
阮凝湘闻了闻药味,蹙眉偏头不语。
楚焱阴着脸色,“你喝避子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皱一下眉?”
阮凝湘心底委屈一下子涌上来了,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就会欺负我,我根本没有害死孩子,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吗,你口口声声说喜爱我,可你打心眼里却不信任我。”
楚焱见她抖着肩膀控诉自己的罪状,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朕不想追究了,朕不敢再追究了,朕差点就要失去你。这种滋味,朕领受过一次,不想再尝第二遍。哪怕你不爱朕,不想给朕生孩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在身边。”
阮凝湘气得一把挣脱开他的怀抱,哭着指控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
楚焱伸臂重又将她抱入怀中,急道:“朕恨不能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你看。”
阮凝湘被她抱得死紧,无可奈何之下,她偏头朝他的臂弯,狠狠咬了一口,冷笑道:“皇上所谓的掏心掏肺便是专宠颜如玉?”
楚焱叹气道:“朕毕竟是皇帝。”
阮凝湘不怒反笑,讥讽道:“我差点就忘了您是坐拥天下的大宁皇帝,您皱一皱眉,就有三千佳丽排着队等着讨好奉承您,那您何必往我这来热脸贴冷脸?”
阔别半年,再次见识到她的牙尖嘴利,鼻尖充盈着久违的香甜,楚焱恨不得将怀中的女人揉碎在自己怀中,缓了缓道:“我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送到你面前来讨你欢心,你却不屑一顾。昨晚我细细琢磨了一遍,作为一个男人,心爱的女人这辈子只能困在这座宫殿里不说,成日里担惊受怕,还要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万事谨慎孩子仍旧没有保住。你那句皇帝是天底下最不配提爱的人,其实倒也蛮有几分道理。”
阮凝湘身子僵住了,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皇帝能明白这个道理并不稀奇,难得的是他肯放下皇帝的身份傲气,平心静气地正时承认这个事实,这真的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楚焱伸出指腹,温柔地为她擦干眼角残余的泪痕,淡淡道:“但我想为大宁皇帝楚焱辩驳几句。”
看吧,刚想夸他几句他就原形毕露了。阮凝湘蹙眉,抬眸冷冷地盯着他。
仿佛洞悉了她内心的想法,楚焱唇角绽放了久违的畅快笑容,沉声道:“他毕竟是皇帝,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寻常男子轻而易举能够办到的事情,他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