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你,律师老公太危险-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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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时刻,在他失去至爱临近崩溃的时刻,他怎么也没想过,陪在他身边的人会是妈妈,而他,现在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分担他的痛楚,陪伴着他一起去疯,最重要的是,相信他,相信他的感觉——妹妹,还活着……
飞机很快在D市降落,他们首先也是去的公安局,询问寻找的情况,详细了解了警察具体找了哪些地方,以便他们明确方向。
从公安局出来后,萧伊庭找河边的住户,有船的人家租了条船,开始自己寻找,河岸、水里,都找遍了,的确,都没有妹妹的踪迹,连衣服鞋子之类的线索也没找到。
他甚至回到了山崖上,从山崖往下望,望到的,是陡直的山壁,没有人迹。
他觉得自己从上而下望,只能看到半个山壁,于是去了崖底,狭窄的山崖底部,窄得无法站下一个人,他紧贴着山壁,从崖底开始,往上艰难地攀爬,期待着,也许会出现小说里的奇迹,妹妹没有掉进水里,被个树枝什么的挂住了?
然而,他这个希望也落空了……
原本就不曾康复的他,爬了半壁山崖,目光所及之处,都在告诉他,小说终究只是小说而已……
心中灰暗一片,连脚步都变得虚浮,脚底一软,便滑了下去,连滚带翻,滚到了崖底,顺势再次落入水里……
有那么一瞬,他就这样任水将自己淹没,不挣扎,不求生,如果这个地方,是妹妹永生只所在,那么,他也在这里往生吧,或者,会在另一个世界在同一条路上相逢……
所幸,这个想法只是在冰冷的水将自己淹没的那一个小小的刹那一闪而过,游泳健将的他,出于身体的本能,开始与水的力量反击。
再一次跃出水面时,他暗骂自己糊涂,立即游上了岸。
妹妹没有去另一个世界!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确认,他就相信妹妹还活着!
只要在冷水的强烈刺激下,他才能心狠地想到这句话,否则,他的思维是自动避开这个字的……
这般恶狠狠地将这句话从脑海深处抛出来以后,心底的信念却更坚定了!
他湿漉漉的,立即出山。
他是趁妈妈不注意,偷跑到这边来的,妈妈陪着他这么久,实在太辛苦了,他想让她休息……
但是,若让妈妈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只怕又要伤心,所以,回到D市以后,立即进商店买了套干衣服穿上,只是,这么一折腾,刚好了一些的感冒,似乎又加重了,昏昏沉沉的,拦了辆出租回酒店。
出租车的收音机里,忽然传出主持人插播寻人启事的声音:这里播送一则寻人启事,叶清禾,女,28岁,身高162cm,身型偏瘦,面目姣好,左肩有刀伤,于两日前落入W山下的V河,至今下落不明,恳请D市的父老乡亲,如果见到此人,无论是生是死,都将重金酬谢,如有线索,请联系13XXXXXXXXX。
手机留的是姜渔晚的号码……
也就是说,是妈妈去电台发的这条寻人……
他脑中念头一闪,既然可以去电台寻人,那么电视台,城市广告都可以用上!
于是,他立即去了电视台以及相关公司。
下午的时候,D市多个十字路口的大液晶屏广告都在滚动播着大幅清禾的照片。
他极度排斥妈妈那句无论是生是死……
所以,他也拒绝用悲情的黑白色调,广告里玫瑰花瓣翻滚,期间,毫不吝啬地用着文字:寻找我的至爱……
同时,当地电视台也在每一个广告时段都播着这条广告,美得惊人的广告,那是他心中的信念……
、第278章 花谢花飞 红消香断:证明我曾爱过
然而,D市公安局紧接着的一个电话,却让他的信念遭到了沉重打击……
警察找到了一只鞋,女款,36码,颜色品牌都和萧伊庭留在公安局关于叶清禾的信息符合,请他前去辨认。
第一眼看到那只鞋,他就知道是妹妹的没错,出事那天,她穿的正是这样一双鞋瑚。
“你们在哪找到的?”他揪着心,问铄。
“被河水冲上岸的。”警察告诉他。
他脑袋一阵眩晕,眼前顿时发黑,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妹妹的确是掉进水里没错,那么这么多天了,生还的可能……
他扶住身边的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公安局的,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都摇摇晃晃,一片模糊,若不是姜渔晚牵着他,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就这么机械而懵懂地挪动着脚步,直至姜渔晚猛地将他一拉,他差点摔倒,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车上的人放落车窗,紧张地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什么事?他茫然地摇摇头……
还是姜渔晚在他身边跟司机道歉,“对不起,他身体不太舒服……”
司机开车走了,姜渔晚带着他去路边搭出租,上了车,萧伊庭却红着眼眶看着她,欲说话,两行眼泪先滚了下来……
这是姜渔晚第一次看见儿子流泪,忍不住抱着儿子也哭了起来,“孩子,不要难过,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是男孩,男孩要坚强才对……”
他吸了吸鼻子,任姜渔晚抱着他,一动也不动,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妈,妹妹……她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见儿子此般模样,姜渔晚泪如雨下。
“妈,我要沿着这条河一直找下去……您……先回家吧……”她说过的,陪他到世界终结,那她,是否在考验他,要他找到世界尽头?
姜渔晚流着泪摇头,“不,妈妈陪着你,你爸今天也会过来了,我们俩陪着你一起找,孩子,爸爸妈妈永远和你在一起……”
萧伊庭泪一涌,和姜渔晚抱头而泣。
下午,萧城兴果然来了D市,一家人没有耽搁,立即租了辆车,从D市,向着这条河流经的每一个城市出发。
他找的是爱人,萧城兴找的是女儿,都是心头最割舍不了的痛……
他们印了整整一后备箱的传单,上面印着妹妹的照片和特征,散发给沿河的住户,他们在每一个沿河小区苦苦向物业哀求,或者,一家一家地去敲门,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解释和拜托,拜托他们如果看到这样一个女子,一定打电话告知……
他们每途径一个城市,便会求助电视台,定下一个月的广告时间,播寻人启事……
每一个城市每条街最显目的广告位,必然也是这样一则寻人。不是每一个商家都肯把自己的广告位让出来,是萧伊庭不吃不喝地等在人家办公室门口,苦苦请求。
萧城兴每每看到此景,都会心痛得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这,哪里是他那飞扬跋扈骄傲自负的儿子?
没有人不被感动……
好些女人在听着萧伊庭哑着声音向她们请求的时候,都红了眼眶;
那些原本不愿意让出广告位的商人,最后也是唉声叹气地答应下来;
每经一地,当地相关部门,听了他们这一路找寻的经历,也是深深动容,于公于私,都答应帮他们仔细寻找……
这样揪着心寻找的日子,坚持了一个多月,竟然陪着支流一路汇入主流,再往前走,是要走到入海口吗?
稍稍理智的人,都会想清楚,再也不会有希望了,可是,萧城兴和姜渔晚没有劝说儿子停下来,知道他心里这个坎,只有走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只有在亲身认识到没有希望的时候,才会在最痛的重创里跨过去……
那晚,萧伊庭登完最后一个广告,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
姜渔晚看着他黯然神伤地离开,很是担心,也跟了上去,被萧城兴拦住,朝她轻轻摇头。孩子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冷静和思考,也许,就是现在了……
萧伊庭来到两条河的交汇处,坐在高高的河堤之上,看着河水汤汤,眼前浮现的,是那些听他说故事的不认识的人眼中呈现出来的难以置信,他们难以置信的,固然是他们一家人竟然真的如此傻傻地寻找了这么久,而更多的,则是,不信他们要找的人还能活在世上……
可是,他真的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他从前不相信所谓的心灵感应,可是,如今的他,真的有着强烈的感觉,妹妹一定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无法解释这个感觉从何而来,或者,真如某种说法:心念之,故梦之,故以为之……
他在河岸上坐了整整一夜,就如数年前他孤身坐于洱海边上一样,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黯然神伤,只伤自己,毕竟,那一夜,孤单的是他,而她在另一盏灯光下拥有她的除夕繁华。而今,孤苦无依的她,会在哪里?受了伤的她又在哪里?在冰冷的河水里他都会生病,她那小身板难道不会吗?她总是那么清冷孤傲,坚强勇敢,可是他知道,他真的知道,她小小的身板强大的内心里,也有一个脆弱的角落,在那个角落里,她也会怕痛,怕冷,怕孤单,这个角落,需要他去充实,需要他给她点亮一盏灯,需要他陪她说话,给她念课文……
她需要,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她这个需要,才想明白高二那一个夜晚,她为什么要他给她读课文。可是,现在的她,怎么办?没有他在身边,她怎么办?
流水拍打着河岸,一声声,一秒秒,如计算着时间。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流逝过去,当太阳的金光从地平线四射而出时,他忽然想起她所说的,二哥,再去香山看一次日出吧……
他还欠她一日出呢……
不,他欠她的还有太多太多……
欠她一个婚礼,欠她描妆画眉,欠她永不分离的生活,欠她一辈子的相守,欠她一起,走到世界终结……
远方被太阳染红的云层逐步一片片扩大,他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冷,这样的日出,他在洱海边上就尝过一次滋味,他原以为,那是世间最冰冷的日出了,可是,他错了,彼时的冷,又如何能与当下相比?
难道,他这一生,再也感受不到日出的温暖了吗?香山那一幕,已成绝版……
他闭上眼来,眼前浮现出当年那张照片,华美瑰丽的天幕下,他背着她,她回首嫣然一笑,那样一个笑容,惊艳了他整个人生,也垄断了他所有的时光……
妹妹……
心中低低地呼唤着,闭目臆想中,仿佛看着她一点一点地随着那一轮红日从远山的轮廓中升起,金光闪闪中,正冲着他笑……
他知道这是幻觉,可明知是幻觉,他也不愿意睁眼,不敢睁眼,唯恐睁开眼,连这幻觉也不见了……
不远处,萧城兴和姜渔晚终于寻了来,瞧着这么一幕,都心痛不已,显然,儿子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夜了……
两人走上去,轻轻叫他,“伊庭……”
他仍然闭了眼,没吭声……
“伊庭?”萧城兴又叫他。
他终于睁开眼来,双目通红通红的,突然朝着他俩一笑,“嘘,别出声,别吓走了妹妹……”
“……伊庭!”姜渔晚再也忍不住,上前抱着他,再次大哭。
就连萧城兴也不禁眼眶酸涩,看向另一边……
“伊庭!不要再坚持了!妹妹已经走了!她不会回来了!你清醒一点吧!”实在不愿儿子再这么下去,姜渔晚大声地哭着说。
萧伊庭却只是呆呆的,望着水面的方向,望着天上的红日将河水染成金色,哽咽,“没有,妹妹说要和我看日出的……”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其实心里明白的!清禾已经走了!我们这么找都找不到,只有一个可能,尸体已经随着河水冲走了,说不定已经冲进海里去了!”姜渔晚心痛地看着儿子,用手搓着儿子的脸,儿子的脸,又是冰凉冰凉的……
“不!不可能!妈!不准说那两个字!不准说!”他受不了,受不了活生生的妹妹变成比这寒冷更冰冷的两个字……
“城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