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欲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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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是风雅。
梅牵衣边走边欣赏着湖庄百看不厌的风景,忽闻声音自天上而来。
“牵衣。”
抬头望去,只见那蓝天绿树的背景中,一只堇色大鸟凭虚御风飘飘掠近。那堇色鸟张着翅膀,羽翼飘摇,腰间一条宫绦轻扬,姿态极为优美,右边翅尖上还多出一只白色的副翅。待靠近时,那副翅旋转,绕着极为繁复的花式,然后那堇色大鸟双翅收拢,身形翻飞两转,稳稳落在她面前。
堇色大鸟变成了一个身材颀颀的翩翩男子,绿绮轻拂,缓带轻衫,手摇一柄折扇徐徐前行。眉目含笑,唇角依稀微勾,极有技巧地借着身后的绿影亭台,湖光竹桥,勾勒出了一幅非常非常完美的图画。
绝对比谭中柳的画还要美上三分。
“余庄主。”梅牵衣很礼貌地回礼。
来人正是湖庄庄主余冉晴。当日他领着小路江湖人快马赶回湖庄,想抢先一步在千岛湖设下埋伏,谁知等他们赶到时,反中了展凉颜的埋伏,湖庄上下连同前来的江湖人全被囚禁在湖庄后院。余冉晴的小妾当场惊吓动了胎气导致胎儿早产,好在母女平安,展凉颜也未下杀手,只是囚禁着他们,引江湖群雄上钩。
如今展凉颜已死,灵婴楼群龙无首,人心溃散,当日允诺将武林山庄的小公子送回,就撤离了湖庄。在她醒来之前,江湖群雄也都陆续离开了,唯有梅家与金家再加上一个谭中柳,因为她昏睡不醒而留下来了。
本来等她醒了,他们也该拜别主人,奈何一方面余冉晴百般挽留,另一方面梅青玄夫妇也担忧她的状况,因此又多住了几日。在多住的这几日,余冉晴为表谢意,竟提出要教梅牵衣一套轻功为报答。
梅牵衣根本就不稀罕他的轻功,但考虑到当初她的武功一大半是取巧得来的,现在就算再努力练习,也不可能达到当初的水平。湖庄轻功独步武林,多学一技总是好的,于是就却之不恭地答应了下来。梅青玄夫妇也是极为赞同,女儿武功不高,若有一身过人的轻功,将来万一遇到危险了,逃跑总是快些。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当着湖庄的面说的。
余冉晴测了她的内力之后,决定教给她一套名为“白露为霜”的轻功。这轻功看起来与江湖常见的“蜻蜓点水”的轻功差不多,凭着一口真气,在水上踏过。但“蜻蜓点水”比拼的是人的内力,内力越高,一口真气能用的时间越长,能过的距离越远。只是无论一口真气能支撑多久,总有用尽的时候,而“白露为霜”则不受此限。它是在“蜻蜓点水”的基础之上,巧妙地借助水波的张力与推力,就像凝结流态的露水为固态的霜一般,实现水陆无差。只要学会换气,学会步法,只要内力还有,只要力气仍在,想走多远就走多远。其实质更像游泳,只不过游泳是在水里借水的浮力,而“白露为霜”则是在水面,借水的张力。
几日练习下来,梅牵衣也基本掌握了这套轻功的步法要诀,让余冉晴赞叹不已,直说是他见过的人中,学得最快的。
“牵衣,我都说过这么多遍了,别老是余庄主余庄主地叫。”余冉晴手腕又玩出一个花式,折扇“啪”地一声合拢。那姿势,相当帅气风流。
梅牵衣其实有些无语,这余庄主,每次出现都会挑一个极唯美的场景,不把身边所有一切拿来当背景他就不甘心。
“庄主今日过来是有事吗?”江湖规矩,一个门派在传授武艺时别派人必须回避,是以余冉晴虽然要以一套轻功谢她,但也仅限于她。前几日的练功都是在湖庄专门用来练武的小岛上进行的,今日时辰未到,他先出现在偏院,想必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余冉晴见她依然执着于“庄主”的称呼,只当讨了个没趣,但也并不放在心上,道:“‘白露为霜’的基本步法和要诀你已全部掌握,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在练武池里进行,直接在湖面练习。牵衣,你先试试。”
梅牵衣点点头,望了一眼碧蓝如镜的湖面,微一提气,踏过竹桥,绣鞋踏着足下水花,感应着水波,往对面小岛跑去。余冉晴追在她身后,时刻准备出手相助。
梅牵衣没有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跑过一段湖面后,便翻身跃上竹桥。余冉晴掩饰着眸中失望,指点她几处之后,又示范几遍,让她跟着。
其实这几日下来,在金雨朵的提醒之下,尤其是当她知道,余冉晴的一妻三妾都至少会一套轻功时,她就已经明白余冉晴打的什么主意了。虽然觉得可笑,但却是相当好奇。这余冉晴啊,在她去过的那个未来,是绝对能排前五的特别人物。
VIP章节 30贤德的余夫人
风流多情的余冉晴年不过三十,家中一妻三妾,个个娇美如花,和乐融融,羡煞世人,他也常以此自傲。却不知,在他的小千金满月当天,这一切都毁于一旦。那一场混乱大战中,他的爱妻,趁乱杀了他三个爱妾。后来被查出来后,众人都以为余冉晴饶不了她,谁知余冉晴惊讶过后,伤心过后,不但没有一怒之下杀妻解恨,反而更多了三分恩爱。众人不解,却是有知情人传出,余庄主重温热恋情怀是被妻子深情感动,认为妻子不惜牺牲自己贤德的名声,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正表明了她是真心深爱着他,所以容不下其他女人。
那时候,她跟着展凉颜学习杀人,听到这个消息,完全没有惊讶,理所当然地对展凉颜说:“若是你喜欢别人,我也要杀了她的。”
当时展凉颜还未喜欢上金雨朵,听了这话只是微不可觉地淡淡一笑,道:“那也要牵衣有本事杀才行。”
后来他喜欢上了金雨朵,她兑现她的承诺,千方百计要杀她。他也兑现他的话,百计千方考验她有没有本事杀。金雨朵的武功在她看来早已不值一提,她却偏偏无论如何都杀不了她。他说得对,杀他喜欢的人,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因为他会一直站在前面保护。再后来,他厌她、恨她、要杀她,她不服气,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然后,她想起了余冉晴。想着为什么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余冉晴就能看出他妻子杀人背后的真心,为什么展凉颜就看不出来?为什么余冉晴能对他妻子越来越好,展凉颜却越来越坏?她以为,这世上只有余冉晴会懂得她的。
但没想到的是,当她再到湖庄,时隔一年,那重拾恩爱的夫妻却早已生死相隔,湖庄的女主人也换了新貌。原来当年恩爱持续不到半年,余冉晴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女人。余夫人有了经验,连贤德也不装了,直接提剑要杀那女人。只可惜,失手未杀死,却被赶到的余冉晴斥了一句“贱人”后,一剑刺进了心脏。
当时的梅牵衣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余夫人同样的行为,却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她恨这个自诩风流多情,枉自以为多懂女人心的男人。当日她怒极气极也失望之极,血洗了湖庄。最后在余冉晴临死前,她向他追讨她想不通的答案。
余冉晴的眼神里有些痛苦,道:“感情要变,我也没办法。”
当时她以为他是说他的做法前后不一致,是因为他也没办法让自己的想法统一。现在通过这些天与他的接触交往,她才依稀明白,哪有什么理由,惟感情而已。爱妻子时,一切都是好了;不爱了,便一切都错了。
余冉晴多情啊,她甚至可以假设,若她现在去杀了他四个妻妾,说不定他还高兴地马上去向她爹提亲去了。然后等他的感情时过境迁时,说不定他又会因为下一个爱的女人杀了她而高兴。但展凉颜不同,展凉颜不喜欢她,所以,她从来就没有对过。为他弃正道,错;为他杀人,错上加错;为他害父母,大错特错。那一步错,步步皆错,终于,走上了不归路。
爱一个人,可以;嫉妒,也可以。但是,不要因为爱丢失了自己,不要因为嫉妒伤害到别人。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余庄主,今天一早,谭二哥去了主岛,您能带我去找他吗?”
练完功,梅牵衣就想起了谭中柳。她学轻功的这几天,他也找到了兴趣的事情。上午神清气爽地出门去,到了下午回来偏院,就找梅疏凝练剑,然后晚上偷偷摸窗户找她说话,往往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然没问题。”余冉晴折扇一洒,答应得很是痛快。
池水荡漾,点点落花飘零,池畔八角亭纱幔缥缈。柳色长衫的谭中柳手执画笔,凝望着亭外菲凋谢处的美人。美人温柔端庄,大方地坐在一个石凳上,旁边的石桌上排着五个玉杯,美人手执一截玉筷子,轻轻敲着杯沿。
梅牵衣心里没有来得有些恼,原来谭中柳这几日高兴的是湖庄有美人给他画。虽明知他与余冉晴不同,余冉晴风流是多情,他风流是好色。画美人只是他的爱好,她以前就知道了。但因为同她在一起时,从不曾见他画过其他女子。那个未来没有过,现在也没有过,所以,对他的风流之名,她一向只停留在字面上,并不去深究。如今看到这场景,才知道风流是有实际涵义的。
“谭二哥。”扯着袖子,她很不高兴地开口唤他,“你在画什么?”
谭中柳听到她的声音,非常高兴,放下画笔就迎了过来,从余冉晴身边将她拉出几步远。“牵衣,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梅牵衣任他拉出几步,然后挥袖甩开他的手,撩开纱帘,大步踏进亭中。他的画只画了一半,墨笔简单地勾勒着形象,还没来及进一步着笔。梅牵衣抬头望了那石桌上的端庄美人一眼,美人已经莲步姗姗地走过来了。
这美人就是素有贤德美称的余夫人,真正是大方得体,贤良淑德。这一次湖庄没能参与得了混乱,她自然也没机会杀余冉晴的三个妾侍,贤德的余夫人依然是贤德的余夫人。
“梅家妹子,身上可大好了?”余夫人很是温柔地挽着她的手慰问,连瞅都没瞅一眼身边的余冉晴。“在庄中住得还习惯吧?我家老爷教妹子练功,可有让妹子受苦?”
梅牵衣因她这一番温柔相待有些心虚,她恼谭中柳为她画像,却忘了自己也是占了人家丈夫多日。但又见她对余冉晴态度似乎颇冷淡,称呼还用上了“我家老爷”。偷偷觑了一眼正摇着折扇掩面回头与谭中柳说话的余冉晴,而立之年,正是风华正茂,怎么也不该冠上个“老爷”吧。
余夫人对余冉晴的态度有些奇怪。冷淡,又含讽刺。她迷惑了,余夫人爱余冉晴吗?但毋庸置疑,对于余夫人对余冉晴的冷淡,她非常高兴。
随便说了一会话,忽有人来报,梅疏凝在外,要找妹妹。
原来是金雨朵不见了。
梅疏凝与金雨朵原本约好,趁着早晨梅牵衣要练功,谭中柳要到主岛画画,他们有时间游赏千岛湖晨景,却不料早饭过后,梅疏凝却找遍了整个偏院都没见到她人,这才匆匆找到主岛上来。
梅牵衣经他这一说,才想起是有些时日没见过金雨朵了。正想帮忙去找,谭中柳哈哈笑了起来,道:“不用担心,我早晨出门时见过金姑娘了,她说是要去镇上买点东西。可能时间紧,没来得及说。”
梅疏凝这才放下心来,道:“多谢谭兄。最近江湖不太平,是我大惊小怪了。”
谭中柳知道今日的画是画不完了,索性搁了画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梅兄担心金姑娘,人之常情。若是我的牵牵走丢了,我也会担心的。”他边说着,好似极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