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姑娘叫肖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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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说这话不妥,人一女孩子,又和她不认识,断没有直接问到人家脸上的道理,可她向来要强,心里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又觉得这女孩儿实在能耐,居然让她儿子碰了钉子还不死心,可见手段着实不一般,因此才想好好会会她,出口就不怎么客气。
肖肖眉头皱的更深,对方那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样子分外的熟悉,她小时候见过那样的目光,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似是总带着不可言说的不屑的,那种轻视,并非一个傲然的白眼那么简单,而是刻在骨子里,深深的蔑意。
她极其讨厌这种目光。
又来了!秦子硕对他老妈那咄咄逼视的态度头疼不已,这种私人问题人家有权不回答吧,可到了她这儿就仿佛欠了她一样,他当然了解自己的老妈,知道她是因为之前提亲被拒的事儿心里不舒服,借此发难而已,其实并不曾有多少是针对户肖肖这个人。
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臂,秦子硕背对着肖肖低声道:“妈,您起这么早也不是为了在这儿拌嘴呢吧,快去办事儿吧。”
张玉玲气咻咻地戳一下他的额头,又转脸看那个置身事外的女人,摇摇头,扬高声音道:“子硕啊,眼光放远一点,你应该多和你这位朋友学学,该挑的时候就得挑,婚姻大事嘛,是该谨慎一点儿,不过呢,也要量力而为,省的人家说我们心比天高,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她这些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肖肖站在车前,看那人将他妈妈推进车里离开,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没有看不起人,真的是从心眼儿里觉得自己不应该高攀,所以才会拒绝他的提亲,可在外人的眼里,却变成了她心气儿高、故意拿乔的证明。这个世界,不论城市还是乡村,都是一样的不简单。
回到车上,秦子硕什么都没有说,发动车子,跟在后面离开。
一路无话。
临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打算怎么谢我?”
她疑惑的回身。
“我帮了你两次,”他又是那样邪笑着看她,下巴微微上扬,眸中满是戏谑,“怎么着你也得表示一下吧,嗯?”
肖肖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秦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我很感激您送我去修车,车费我会还给您的。至于上一次,我想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信,您在我家楼下捡到并还给了我,我也表示了感谢,所以,在道义上我并不觉得还欠您什么。”
她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摆明是要和他两清的样子,秦子硕看着车窗一侧外棋牌室内老妈正探头朝这边看,轻笑一声,懒懒道:“那就在感情上弥补吧,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改天你请我吃饭就成,记住,两顿。”
肖肖觉得自己的耐心在这人面前早就化作一缕青烟飘忽远去,他俩根本语言不通啊,所以说什么都是多余,怎么想就随他去吧,反正她以后见了他躲的远远的就是了,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她不说话他就当她是默认,秦子硕大手一挥,心情颇为不错,“你走吧。”
权宜之计?哼,就算她到时候变卦又怎样,哪怕她本就知道这是鸿门宴又如何,他有的是手段让她乖乖就范,他秦子硕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到都到了,老妈也在这儿,秦子硕也就没打算立刻就走,进去瞧了瞧,说是楼上还有几个彻夜的玩家,估计一会儿就散场了。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直直地就朝大厅里的沙发上躺,一晚上没睡了,又和那妞儿斗智斗勇那么久,他累得不行,现在只想呼呼大睡。
张玉玲却不放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开始审问儿子,刚才的事儿她还一头雾水呢,可见儿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又心有不忍,只好略略俯低了身子问话。
“你和那女孩儿怎么回事?”张玉玲把儿子的脸从沙发里挖出来,对着他迷蒙的睡颜开始逼供。
没人应声,张玉玲轻拍他的脸,“儿子,儿子,先别睡,妈问你话呢,你之前不说你只见过她一面么?那你俩今早怎么会在一起的,哎你先别睡了,快!”
“唔,我不跟您说了嘛,”秦子硕抓过压在身下的抱枕挡住刺目的光线,声音闷闷道:“我是今早在公路上遇到她,她车坏了,所以我送她回来。”
“就这么简单?”张玉玲不相信儿子的解释,觉得根本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就这么简单。”
张玉玲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眼睛看向一路之隔的铁门,陷入沉思。
秦子硕等了许久都不曾听见老妈的下一个问题,不禁扔掉抱枕,半坐起来,道:“妈,你在想什么?”
“儿子,我不会再找媒人到她家提亲。”张玉玲从刚才儿子殷勤的神态中就知道他不仅仅是好心送人回家这么简单,他是对那个女孩儿不死心。如果她没猜错,很快他就会说服她进行第二次上门提亲,而且意志会比第一次更为坚决。
“为什么?”
“她配不上你,她家的门第也配不上咱们家。”且不说财富,单只家庭这一项张玉玲就不同意,这个户肖肖的父母据说是常年在外的,而她已经被送回村子好几年,也就是说,她的亲人应该只有她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她几乎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还不如那些家里贫穷一些父母双全的,至少人家家里不会拖垮女儿,当然像上次那个完全排除在外,什么人哪,说是凤凰女都高估了她,草鸡还差不多。
“儿子你想想,你那些堂兄有哪一个娶得的穷人家的女儿?不都是和咱家门当户对的嘛,你条件比他们只好不差,咱家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呢,我决不答应!”
这也是张玉玲反对这门亲事的关键所在,她一生好强,自从嫁入秦家以来一直和几个妯娌明争暗斗,她年纪轻,且老公有能耐,公婆在世时又深得二老欢心,故此一直处于上风无人能出其右。子硕的堂兄都早已成家且个个家境良好,若是自家和这户人家结了亲,岂不是被家族里其他人看了笑话?
秦子硕有些烦躁,“妈,到底是您面子重要还是我幸福重要啊?再说八字儿还没一撇哪,现在还轮不到你挑人家。”
眼见他妈有生气的迹象,秦子硕赶紧扑上去搂住他妈的肩膀,安抚道:“妈,您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没说一定要娶她啊是不是?先处处看嘛,您之前不还一直催促我带女朋友回家么,想让我早点儿结婚安定下来,怎么我有这个意思您反倒投反对票了呐,不符合您的风格。”
“我不是不同意你结婚,”张玉玲摸摸儿子的脸,叹口气,“要结也得看是和谁结啊,那女孩儿确实长得漂亮,可她家实在是……”
“哎妈,其实她家并不像您想象的那样,她爸爸也是在外面做生意,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没回来罢了,想来在外应该混的不错,喏,这不前两天刚回来了么?我听说他很疼这个女儿的,不会完全不管她。”
“话是这么说,可我听说她爸的背景并不干净,我们家怎么能和这种人家扯上关系,会对你爸和你的前途造成影响的,难道她能为了你,和她爸脱离关系?”虽说自己的丈夫在黑道上也颇有威信,可这和户家那人不一样,那人是真正的涉黑分子,他的后代,也许会被打上一辈子的烙印,她怎能由儿子去冒这个险?!
“妈,这些都只是谣言,事实究竟怎样谁也不清楚。这些都暂且不论,”秦子硕突然贼兮兮地攀在他妈的肩膀上,笑着说:“娶了她,至少可以改良一下后代的基因,不也是一件好事?”
“去!”张玉玲推开他的头,笑骂道:“咱家还用改良后代基因么?!”她这一生最骄傲的事儿就是生了这三个孩子,个顶个儿的俊美,谁见了不夸她有福气?哪会需要别的女人来改良基因。
“好了,这些都以后再说,快睡会儿吧。”张玉玲见他直达哈欠,忙让他躺下补觉。
这个儿子呐,永远不让她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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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碧文来了有一个多星期了,本来准备这几天就走的,可他想替肖肖看看相亲的对象,行程就被耽搁了下来。
这天下午,户碧云过来了,户奶奶问起见面的事,她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那边突然说儿子有急事出门了,暂时没法见,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还是算了。
“可我让人打听过,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急事,昨个儿还有人在村里看见那小伙子,我问介绍人,人家只含含糊糊的说好像有人对那家人说了什么,人家这才临时取消见面。”
、第14章傅祈
说这话的时候户碧云压低了声音,她知道肖肖心思敏感,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肯定不好受,本就为自己的耳朵问题自卑着,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是以后会更内向寡言。
她刚来村里的时候,因为镇上没有高中,按照弟弟碧文的托付户碧云将肖肖送到了县里的寄宿学校,每周回来一次。大多时候她是和人结伴回家,只有一次,她去县城里办事儿,顺路去接她,看到好多家长从校园里出来,去找肖肖的路上偶然听到有女生说家长会云云,这次知道原来今天是开家长会的日子,可肖肖从没跟家里说过。那几个女生还小声讨论着说户肖肖到底是不是没有父母?不然怎么每次都不来开家长会?
从那时候起户碧云就了解了,肖肖这孩子,哪哪儿都好,可就是什么都不说出口,全放在心里。
其实她完全可以告诉自己,那样她自己或是肖肖表姐表哥都能来替她开会,可她提都没提,同学说她是孤儿的时候她肯定是没有反驳的。她知道她的性子,绝不肯为这种事和别人辩驳。
见了她后肖肖很惊喜,笑着跑上前来喊了声姑姑,户碧云也朝她笑,伸手去接她手上的书包,她笑笑拒绝,说是一点儿不重,她背着就行。后来才知道,她每次回家从来不带衣物的,因为她所有的衣服都会在学校洗好,放假只会带两本书回去,因为成绩不太好,回家好补习功课。
和
她们一起乘车的还有一个男孩儿,叫靳江,是隔壁刘大姐家的孩子,比肖肖高两届吧,马上就高考了,手上提着大大的包袱,看上去不全是书,应该是换洗的衣物。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心酸再次浮上心头,户碧云默默地将肖肖的头揽在自己怀里,撇头看向窗外,不让侄女儿瞧见自己眼中的泪意。
碧文能安排她的学校,可他能安排她的亲情空白吗?这数年的缺失,到底要如何才能填补的回来?
或许,她永远无法变成之前的那个肖肖了,那个虽然也像现在这般内向但从来不会怯懦的温柔女孩儿。
这一两年,给肖肖说亲少之又少的那几户人家,即便不曾因为家境原因颇有微词,却也因为肖肖的学历问题含蓄拒绝。的确,在现在这个年代,即使在农村,大部分也都是高中毕业的,稍微体面一些的人家也会很看重,不然说出去会显得丢人。
肖肖只上了半年的高中就退学了,她说自己成绩不好,跟不上,任谁劝都不点头。
如果她一直在上学的话,那今年应该上大一了,往前都该放暑假了。
严倾是这两天才知道她相亲的事儿,第一反应是正经,直觉她不可能会答应,她不是在她十三岁的生日会上许愿,以后要嫁给他么?
那一年,他十八。
她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在他深夜刚走进院子时闪出来,将东西捧到他面前,笑弯了眼睛,轻声说:我是故意藏在这里,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他在心里默默说,傻丫头,该收获惊喜的那个人,不是我。
那大概是她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他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才和她熟了一些,平日里她仍是内向,不曾和外人多说过一句话。
妈妈说,将自己亲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