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 作者:花满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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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飞把一张餐巾纸绞成一团,显得还挺为难,他小声儿地说:“就是吧,我不知道以后是跟安然哥继续叫哥还是改叫嫂子?”
……这个问题还真他妈‘纠结’,我眨眨眼睛,一时间一个字儿都答不上。靠,这就看出亲疏远近了,韩暮雨必须是他哥,我就得是哥或者嫂子。
面对这么雷人的问题,暮雨既没笑场,也没被难住,他居然还想了想,最后跟杨晓飞说,“叫哥。”
杨晓飞点点头,笑眯眯地像是解决什么困扰人生的重大问题似的。
然后暮雨又加了一句,“叫嫂子的话,得等我娶了他以后吧……”
杨胖子仍是点头……
我觉得我的脸色不是青白就是酱紫,说你脑残还真脑残是么?有点常识吗你俩?俩大男人娶毛线啊娶?要不是看着周围都是吃饭的人我只能忍气吞声,我早就开骂了好不?
杨晓飞看我扭曲的样子,笑嘻嘻地递给我一鸡爪子,然后低下头去狂塞……暮雨依然抓着我的手,我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后来感觉他的手指在我手心连绵地划过,有些酥麻的痒,我心里笑他小孩子把戏,却在相同的轨迹一遍遍地重复过之后,突然醒悟他是在写字。爬满手心里的痕迹明明白白地就是两个英文单词——‘marry me’。
我得承认,我英语相当不好,大学里英语四级最高考过31分,而且上班两年多,早把本来就认识不多的单词全还给了老师,基本上,我的英语就跟没学一样。当然非要我说我有什么学科是好的,那也没有,我的校园生活极其逍遥,而我的学问知识是与之成正比的荒凉。但是很碰巧,暮雨写得这俩词我认得,因为我电脑里有一首同名流行歌儿,算是我比较喜欢的,所以,难得的我知道这词儿的意思,大其概就是‘嫁给我’或者‘娶我’。
这就是我不喜欢英文的原因了,很多情况下,它模棱两可。
当然,无论是哪个意思,我都觉得这是个甜美的词儿。
鉴于我就是个别扭人,我在他手心也写了个装腔作势的单词,哦,不是单词,因为我不知道英语怎么说,我只是写了个拼音,‘gun’(滚)。
本人嗜好此口头禅多年,无论美了、怒了,没事儿就爱说这句。
暮雨后来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就是让人脊背发凉的那种,不过终究没说什么。挺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有个中文意思带点黄暴色彩的英文单词也这么写。
没文化是可悲的。
吴越和杨晓飞的反应让我觉得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貌似,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论是不是错觉,日子就在这样的平静里安安稳稳地走着。
小李从韩国回来了,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显摆她买的那些奇装异服,“唉,安然,瞧我这裙子怎么样?”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其实还不错,她人长得高挑,所以一般的衣服穿上都还算漂亮。
“凑合着吧!”我给了个相当高的评价。
小李美滋滋地扭捏一下,“我也最喜欢这件儿。”然后,又跑去给曹姐看她带回来得化妆品。小女孩,真是挺无聊的。
今天业务不忙,我拿着报纸寻找租房信息,小李晃晃悠悠地过来,“监控底下看报纸,找罚款呢是吗?看什么哪?”
“征婚启事。”我扫了眼报纸夹缝,随口答道。
“得了吧,曹姐说你现在谈着呢!”我们营业室实在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多看几个呗,没准儿有更好的,”我指着其中一条,“哎,李儿,看这个:男,32岁,公务员,离异无孩,在凤凰城有别墅一套,挺适合你的。”反正没事儿,逗闷子呗!
“离过婚的啊?”小李皱了下眉。
“嫌不好啊,我看看,啊,这还有一个,31岁,移动公司经理,未婚,有房无贷,觅温柔贤惠女子为伴!这怎么样?”
等了半天小李都没答话,我抬头就见她迅速转身奔回自己的座位,低声说到:“安然,你别跟我抢啊!”
抢什么?我一头雾水地看向门口,然后就明白了,当然是抢生意!
进门来的人正是韩暮雨,他今天没穿工地的衣服,T恤短裤的打扮,前些日子才剪短的头发现在看来更加自然。清凌凌的眼神儿,安安静静地气质,周身就像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雪糕一样,散着丝丝看不见的凉气。
没有别的客户在,他没排号直接朝我走过来。
小李赶紧着开了话筒跟他打招呼,“嗨,韩帅哥!”
人家这么热情暮雨当然不可能不理,于是,他绕到小李柜台前,淡淡一笑,“李会计,什么时候上班的?韩国好玩儿吗?”
这一句可不得了,小李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从坐飞机去开始啰啰嗦嗦一直讲到坐飞机回来,其间暮雨一边应着一边自己找了电汇单子和手续费单子填好。他时不时地看向我,目光里带着安慰。
要说生气那倒不至于,多少有点别扭,那是我对象,看着别人虎视眈眈地我连个发言权都没有,确实憋屈。
等他在小李那把电汇办完了,小李的闲话也总算是告一段落。暮雨说想再办个卡通,问没带身份证能不能办,回答是否定的。于是,我便名正言顺地把人叫到我这边儿,“过来过来,我给你办,我这还有你上次留的身份证复印件。”
小李不悦地瞥了我一眼,我当没看见。
我帮暮雨填单子,他把支付宝的账号写给我,邮箱格式的:mary3344@xxx。
我盯着这账号看了会儿,不由得傻笑起来。
开心就是这么琐碎,因为爱,就是这么琐碎。
我想我大概是开心得有点走神儿,在回单上盖章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铜质的业务受理章砸到了我的名章上,当时我那个小小的名章就被砸飞出去了。
我拣回来看着少了一角的名章,无奈地摇摇头,这下儿算是报废了。
要说这名章跟了我也有小两年了,还真有点心疼。那还是小李新来得时候,她没有章,行里负责给刻一套,正好当时我的牛角章坏了,就捎带着也给我刻了一个。其实我们的章大部分的材质无外乎黄铜,牛角,橡胶,塑料。不知道行里怎么想的,那次居然给我和小李每人刻了一个玉石的。玉不玉的不知道,反正是石头,而且方方正正的顶端还带着根红绳。
现在那个‘然’字右下角的一点整个让我给砸掉了。
看着这方石头,我表情有点纠结。
“那是什么”暮雨问道。
“我的名章,坏了!不能用了!”我把章放在了一边儿,继续办业务。
把回单递给暮雨时,我在单子上写着,“都怪你,让我走神!”
谁知道他看完之后,刷刷写了几个字又把单子给我推了进来,“能给我吗?”他问。
有什么不能的,我把章裹在回单里塞给了他。
后来这个章一直挂在他的手机上,虽然那上面的‘安然’二字残缺不全。
暮雨离开之后,小李捏着一绺头发做出某种让人胃口不舒服的花痴状,感慨道,“我怎么觉得韩帅哥越来越好看了呢?”她从我这里拿了暮雨办业务的单子,指着那个邮箱问我,“安然,你说会不会韩帅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你看他写得mary明显是个女孩的名字啊?”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个M、A、R、Y是女孩名字吗?”我看到的明明就是俩人名的拼音首字母啊!
“切,没文化真可悲!”小李得瑟着走开。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理解是对的。
文化,那东西只会蒙住人们的眼睛!
、六十六
又是一个幸福的歇班儿的日子。
单位给每人发了防暑降温费一千块,附赠某品牌绿豆饮一箱,超市没得卖,不知道领导们从哪倒腾来的。一箱十瓶,我冰了五瓶在食堂冰箱里,暮雨过来的时候刚好拿给他尝尝。
结果暮雨很不给面子,接过来一看瓶子就皱起了眉,“我不爱吃绿豆。”
这孩子还挑食!
枉我一片好心,不过,人家不喜欢总不能逼人家吧,谁还没个忌口的。
算了,我自己喝,绿豆怎么啦,消暑败火清毒,而且,味道也很好。
暮雨坐在电脑桌前,自己拷着电影。我站他身后,弯腰搂着他脖子,手里拎着绿豆饮咕噜咕噜喝得特别欢畅。
暮雨认认真真地选择,复制,粘贴,表情严肃。隽秀的眉目,挺直的鼻梁,不言不语的沉静,啧啧,太勾人了也。
我忍不住在他脖子里蹭了蹭,他没看我,却微笑着抬手揉揉我的头发。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继续下去,就听有人敲门。
这也是住宿舍不好的地方之一,就是闲事儿倍儿多,平时歇班的时候万一单位有个什么事人手不够的,我就得顶上。就算单位没事儿也还有别的闲事儿。楼上也有两个宿舍都是没结婚的女同事,一个是综合办公室的赵玲,一个公司业务部的徐菲,跟我们会计管理部各行如隔山,平时也没太多接触。我打开门,就见徐菲站在门口,询问之下得知,她有个箱子卡在床底下拉不出来了,让我去给帮忙抬下儿床。
这是小事儿!我跟暮雨说了声儿,暮雨问我要不要帮忙,我一摆手说不用,不就一张床吗,我一只手就办了。其实我是觉得那是人小姑娘的屋子,大概也不乐意让陌生人进。后来徐菲一个劲儿的跟我打听我屋里那位帅哥的情况,我才警觉,人间处处都是花痴,不得不防!
下楼的时候,我止不住地感叹,地球这么危险,暮雨是怎么披荆斩棘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等着我把一个硬币连同整颗心都扔给他的。
怎么想这事儿都有点宿命的味道!
我胡思乱想的推门儿回屋,暮雨正坐在床上拿着我的笔记本翻看,他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说道:“安然,我欠你好多……”
他手里拿的正是本人的账本儿。
其实,我没打算瞒他,我本来就是要和他一辈子的,所以,我不会瞒他任何事。
我镇定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你看得懂吗?我的记账方式。”虽然我在银行工作,但是其实会计方面的事情我一窍不通,我只知道怎么操作而已,所以,我那个账本儿上的借贷纯粹就是示意性的,借就是我的支出,贷就是我的收入。
“懂!有些不懂。”他说。
“哪里?”我正襟危坐,“哪不懂我都可以给你解释。”
“这个几分钱是什么意思?”
“那是利息。”
……
“你怎么知道这个玉豆角是700?”
“算的!”
“其实它是八百五!”
“啊?”
“要看发票吗?”
“不用了,我改过来!”
……
“这个饮料不是我买的!”
“我知道,这是‘再来一瓶’赠的!”
“那为什么算贷里面?”
“因为盖子是你拧开的,要是我拧不见得能中奖。”
……
“这个景点的门票是你花的钱!”
“可是缆车是你花的钱!”
……
“一年1200,上网真贵!”
“3G是这样的,还有流量限制!”
“那我以后去肯德基用他们的无线网……”
“恩恩,记得叫着我一起……”
……
“工大对面的烧烤总共花了150。”
“不会吧,别看我喝多了,我还是算得很清楚的,绝对是164。”
“最后一瓶扎啤没开,又退了。”
“那也是154。”
“老板娘把零钱给抹了。”
“……暮雨,我发现你女人缘真不错……吴越说那家店主平时连五毛钱都舍不得让。”
“……安然,我发现你酒量真不错……喝得东倒西歪了账还算得这么清楚……”
……
整个把帐本儿看了一遍,忽然发现,与其说这是账本儿,不如说这是记事本,字里行间都是事儿,每个东西,每个数字都是我们在一起的标识,都是我们之间鸡毛蒜皮的牵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