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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精打细算 作者:花满筛-第16部分

小说: 精打细算 作者:花满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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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鸡爪子吃净,看韩暮雨起身要走,忽然玩心大起,我一手扶着额头,身体瘫软在座椅上,做出痛苦的表情:“哎呀哎呀,晕了晕了,不行了不行了,韩暮雨,你是不是在鸡爪上下药儿了?”
他看白痴样地看着我,而我演得很投入。
他转回来,嘴角带出一抹惑人的笑,轻轻巧巧,一股子别有深意。
其实用不着迷药,看见你我就已经被迷晕了,晕到醒不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抬手拍了拍厚厚的防弹玻璃,而后平静地对我说:“喂,劫个色!”
我听到脑袋里一根弦儿钲楞断掉。




、二十七

没这么逗人玩儿的!我极窘迫的偏过头去!估计连脖子都红透了,我胡乱的向他挥手,“走走走,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韩暮雨不紧不慢地转身,一脸得逞的嚣张。
我目送他出门,拍了拍脑袋,不禁想问:“暮雨,如果你知道我的心意,还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么?你知道吗,要多努力我才能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好兄弟?”原来觉得,假装喜欢一个人特痛苦,现在才知道,假装不喜欢一个人,更痛苦。
于是,我痛苦地掏出我的账本,韩暮雨名下的往来流水已经一大串了。
……
……
借:肯德基果汁,7。50;
借:羊绒衫一件,单位发,0。00;
借:护手霜三只,单位发,0。00;
贷:阿尔卑斯糖两块,0。30;
借:电热毯一只,旧,?;
借:暖水袋一只,旧,?;
这种用旧了东西没办法估价,所以,金额也就用问号取代了。
我拿手机上网搜了下那个牌子鸡爪子的价格,然后拿起笔,在账本上端端正正地写下‘贷:泡椒凤爪一只,1。50’。

进了腊月,又开始降温。某天下班儿,吴越给我打电话,说一块儿去‘小肥羊’吃火锅,本来今天该我值夜班的,因为跟一同事换班换到后天,正好去跟吴越疯一下儿。
我到的时候,吴越都点好菜等着我了,鸳鸯锅底,刀切厚羊肉片儿,还有我最爱的鲜鸭肠。
我把自带的板城烧拿出来,又跟店里要了四瓶青岛纯生,这是我俩喝酒的习惯,白的配啤的。吃饭时,我俩又开始互吐苦水,客户太烦,房价太高,领导太黑,挣钱太少……,吴越瞅着我乐,“嘿,安然,我瞧着你又活过来了呢!上次还跟我这儿借酒浇愁呢,怎么着,这么快又找着新的妞儿啦?”
我寻思了一下儿才想起来上次喝酒的丑事儿,那时候以为跟韩暮雨就此无下文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没,没找新的,就还是原来那个!”
“哦?又好上啦,说说呗,怎么又好了,上次看你那赌咒发誓的劲儿,还以为老死不相往来了呢?”吴越马上来了兴致。
“其实,也不算好上了,人没说乐不乐意,还那么抻着呢!”我边说边把半盘鸭肠子都下到我这边锅里。吴越不爱吃这个,他说这东西看着就跟死蚯蚓似的,恶心;我说他事多儿,就他爱吃那牛骨髓嚼嘴里跟荤油似的他都不嫌。
“唉哟,这么吊着咱们安然都行,多美的妞儿啊那得!”他眼珠子瞪得都快掉锅里了。
我咬着筷子头,自脑中抽出一帧韩暮雨的图像,细细的从头到脚看一遍,说到:“长得没得挑,气质也好……”
“哪天给给哥们儿介绍一下儿呗?”
“等有机会吧!”我心想,真给你介绍了不得把你给吓死!

“对了,”我想起一事儿来,“吴越,你们移动现在是不是搞什么充话费赠手机活动呢?”
“是啊,那活动我们那经常搞啊。”吴越疑惑地瞅着我,“你要换手机?”
我点头,又问:“你们内部有没有优惠啥的?”
“有是有,就怕你用不着!”
“说说,说说!你怎么知道我用不着。”
吴越把根蒿菜吸溜进嘴里,转身去摸口袋,一会儿拿出张卡片来给我,“拿着这个卡片去移动大厅,预存500块以下的赠送机型随便挑,不用预存话费,只要每个月按时缴费就行,不过套餐要选30块包月的,扣满12个月。这东西你应该是用不着吧,就你,能用那种机子?就你,20块钱都不够你上网流量费……”
我不理他唧唧歪歪地,伸手把印着‘员工专享卡’的纸片夺过来,嘿嘿一笑,“就是要这种的……”

第二天中午下班,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儿。
是现在把这员工卡给隔壁洗车的韩暮雨送去呢,还是等晚上去他宿舍呢?要说六哥也走了好几天了,现在那房子就剩他一人儿……
答案很明显,能单独跟他待会儿,当然更好。

于是我怀着某种阴暗的心理,带着某种隐隐地期待把拿出来的卡片又塞回了口袋里。
可巧下午,暮雨又过来换零钱。
我看他微微皱着眉,便问道:“暮雨,你今儿怎么啦?没精打采的呢!”
他戳戳自己的左脸,“牙疼!”
“怎么回事儿?”
“昨天天气冷,电热毯开着高档我就睡着了,结果早晨起来,这边牙龈都肿了。”说话间他又皱了皱眉。
“上火,没事儿,多喝点水!”我瞧着他捂着腮帮子的样子特别可爱,别别扭扭地像个小孩儿,就没心没肺地乐出声儿来。
韩暮雨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水淋淋地眼神儿,三分怨怒七分不解,于是我笑得更盛。

下班儿回到宿舍,门口放着单位新发的过节水果一大堆,一箱贡柑,一箱库尔勒香梨,一箱特小凤西瓜,一箱红富士,还有提子一大包。
东西太多了,自己吃不完,也没法儿带回家去。去年过年发的那些,我就是自己吃了一小部分,送人一大部分。
不过,这次水果来得正是时候。
我把各个箱子打开,每种水果都拣一些装进一个大取款袋子里,边装我边琢磨,暮雨啊暮雨,你运气蛮好的嘛,你说上火了,我们就发了水果……不给你送点过去,那都对不起这天意……切,安然,想给人送就给人送,又没人拦着,找什么借口啊你?

拎着东西走在路上,说不出的心情,时而轻飘飘时而沉甸甸,时而酸兮兮时而甜蜜蜜。暮雨,你一定不知道,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



、二十八

是的,迫不及待!不过,那是我一头热。
韩暮雨打开门,见我右手拎一大袋子水果,龇牙咧嘴的站在外面,二话没说先把东西接了过去。我揉着被细细的拎带勒得生疼的手掌,跟着他进了屋子。
只剩他一个人的房子更显空旷,我提鼻子一闻,一股方便面味儿。
他把床上铺开的图纸收拾收拾放在床头,然后让我坐下。
“喂,牙还疼吗?”我问。
“好点儿……”他轻声回了一句。
才怪呢,我想,方便面那东西越吃越上火。
他晃了晃暖瓶,对我说,“没开水了,你等会儿,我去烧一壶。”说着便提着暖瓶往外走。
我赶忙拦他,“我不喝水,你别忙了!”
他没搭理我,只说“很快”。
他们生活用水的水管在屋子外面,白天的时候我见过。现在天气冷,为了不上冻,那个露在外面的水管被裹了好几层草席、破布、棉絮什么的,韩暮雨说偶尔还是会冻住,那就得用开水浇了。

热得快通了电,很快有丝丝白汽自暖瓶口升起。
我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梨子塞韩暮雨手里,“我们单位发的水果,好多呢,我也吃不了,正好你上火,给你带了点儿。”
他随手把梨子放在旁边,一脸不乐意,“安然,不是说了吗,别再给我拿东西了,你怎么……”
“哎呀,就是几个破烂水果,而且我那儿好几箱呢,根本吃不完,你就当帮我个忙,替我消灭一些。”
韩暮雨摇摇头,没再说话。
我又从口袋里摸出吴越给的员工卡,递到他面前。
“这又是什么?”韩暮雨警惕地看着我,接都不接。
我把这个卡的用处详细地跟他解释了一下,最后说“这是我移动的同学给的,你不是要买手机吗,正好儿不用白不用。”
他挑眉,“你当我小孩儿啊,我上火了你们单位就发水果,我要买手机你同学就送你优惠卡……安然,你不用这样……”
我真是比窦娥都冤,“暮雨,好吧,就算这个优惠卡是我特意跟同学找的,但是水果绝对是单位发的,今儿才发的,你不信你可以去我宿舍视察,好几箱子呢!”
“安然,”韩暮雨显然没听我的解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能这些东西对你而言也确实不值什么钱,主要是……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要你的东西!”
“几个破苹果、一张不花钱的员工卡而已,你看你,磨磨唧唧的,至于吗?”我觉得我自己已经是个鸡毛蒜皮的人了,想不到韩暮雨别扭起来比我更甚。
“不是什么东西的问题,安然,今天是水果和卡,不知道明天会变什么……安然,我就想跟你做相互对等的朋友,你老这样,我们就没法儿处下去了……”他居然说得很认真。
真是谬论,对他好,他倒说处不下去了,这人什么逻辑啊?我把卡往他手里塞,“你也说了,咱是朋友,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的吗?”
“你也说了,是‘互相’,从咱们认识以来一直是你单方面的帮我,”他推开我的手,“这卡我不要,安然,你对我够好的了,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不能亏欠你太多!”
普通朋友,这几个字伴着韩暮雨清清凉凉的音调撞进我脑子里,激起层层叠叠地回声,震得我脑袋嗡嗡响起来。
好吧,好吧,我真不爱听这个。
果然是这样。我一直不肯承认的现实,就这么直直地砸在面前,噎得我连句整话都说不出。就算韩暮雨你心里就当我是个普通朋友,你一定要说出来吗?让我连自欺欺人都不能够……行,算你狠!
我深深地呼吸,把这四个字放在牙齿缝里嚼碎了,和着尴尬和失望咽下去,满口的苦涩。我几乎是愤怒地抬眼,“好!”我说,很大声!
韩暮雨显然一愣,估计是被我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给镇住了。我看得出他有些不解还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我干嘛突然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我心窝子上了,值得我这么大发雷霆。
我也没再说什么,还说什么啊?跟一普通朋友我有嘛好说的。我起身,挥手,说‘再见’,一串动作做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直到我已经快走到门口时,韩暮雨才反应过来,他叫我的名字,安然,安然,一声一声,急切的,软腻粘连;他几步赶上我,拉住我的胳膊,他问我:你怎么啦?怎么忽然就生气了?我别着头不想看他,我也没生气,跟一普通朋友制气,我犯得着么?
不就是不要我东西吗?这还不好,我还省了呢。不对你好我又不会死,水果吃不了有垃圾箱替我消化,我更看不上那张员工卡能买到的手机,我这么上赶着想要照顾你纯粹是吃多了撑的。
他比我高,手上的力气也比我大,只是,他没料到,我是真怒了。再怎么不济本人也是一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动起真格的,我的反抗也很有威力。使劲儿甩开他的手,憋闷干涩的声音从我胸膛里传出来,“你别理我!”
韩暮雨一看我这么凶神恶煞、不由分说地去开门也有些急,既然抓不住我,他干脆借着身高的优势直接将我抱住,双手锁在我胸前。我愤愤地想要挣脱,却在扭动过程中,被他拥得更紧,他低头在我耳边微微喘息着问,“安然,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耳朵后面,有些不合时宜的亲近感。韩暮雨的声音不大,那句子也好似轻软,绕在耳朵边儿上,仿佛浅浅的呢喃。拥抱的姿势,细语的动作,这情景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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