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0号-断阳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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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乾点点头,忽地想起一事,问:「怀风那侯府建成也有一年了,怎的没见他去住过?可是有哪儿不合心意?」
「他嫌那府邸太大太冷清,一个人住闷得慌,只建成那日睡过一宿便再不去了。」
不明太子何以突然问起这个,怀舟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一旁,斟酌着道:「他还小,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原想着等他及冠了再放他出去另住。怎么,可是有甚不妥?」
怀乾摇头失笑,「没甚不妥,只是巧得很,我正要找地方安置姑母姑丈一行,怀风那宅子既然空着,不妨先给我用两天。」
「哪个姑母?」
怀舟一时没想起说的是谁,正自一头雾水,已听怀乾道:「还有哪个姑母,自然是咱们的亲姑姑,楚国大长公主。腊月初三是太后七十寿诞,姑母同南越王来京祝寿,如今已在路上,再有半月也就到了。太后多年不见大姑母,肯定是要留人多住些时日的,只怕是出了正月才让走呢。听说姑母还带了几个表弟同来,住在宫中多有不便,偏驿馆行辕已住了外朝使臣,我正为这个发愁,如今倒好,将怀风那宅子收拾收拾,再从宫里拨些内侍宫女过去也就够了。」
楚国大长公主乃先皇长女,亦是今上景帝和安王的亲姐姐,早年嫁给了熙朝南边的南越国世子申屠郴。南越原是熙朝属国,到了申屠郴继位,南方边境相邻的交趾、涂丹等国均对南越虎视眈眈,屡有进犯,申屠郴一怒之下上表景帝,干脆献国称臣,从此南越便成了熙朝一行省,申屠氏封地,驻有申屠一族私兵两万,熙军五万,御守熙朝南疆,兼之申屠郴颇有才干,不遗余力笼络南疆苗、侗各部,使得南疆太平至今,故而颇得朝野上下称赏,景帝亦待之礼敬有加,不仅申屠氏嫡长子可承袭王爵世袭罔替,其余子嗣还可入朝为官,真可谓满门尊荣。
怀舟许久不见这位大姑母,一时想不起楚国大长公主什么样子,不禁有些怔忡,怀乾却没留意,一面说一面指了指怀风。
「要说起来,姑母家的老六定远同怀风可不是一般的亲,俩人儿从小就玩在一起,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衣裳都能换着穿,这次定远也来祝寿,你回去同怀风说,看他高不高兴。」
他喋喋不休说了半天,转头却见怀舟正皱眉不语,心下一凛,蓦地省起当年旧事,登时噤口。
原来十余年前,长公主也曾入宫省亲,陪伴太后之际,偏赶上怀舟之母事发,安王入宫痛陈,太后搬旨治罪之时,褚皇后不忍见亲妹身陷囹圄,跪求皇上赦免,景帝正在为难之际,长公主已怒不可遏,手持太后懿旨,亲往安王府中着宗人府圈禁褚妃,为弟弟清理家务,随后改封慕紫菀为安王正妃,都没少了这位皇姑掺和。
怀乾只道怀舟皱眉是为这旧日纠葛,一面暗骂自己糊涂,一面思忖如何安抚,正懊恼间,怀风已策马带球攻入对方球门,看台上登时欢呼一片,怀舟早扭过脸去鼓掌助威,哪里想到身边太子这一番烦恼。
月牙初升之际,怀舟方回府里,因才在东宫用过了饭,便径直回房去,走到院门,便见银翘同个十五六小丫头站在门口,那丫头面相颇生,捧着叠衣裳正听银翘训斥,眼见要被骂的哭了出来,两个小厮站在一旁,笑嘻嘻看着,一脸幸灾乐祸。
怀舟住了脚,看看几人,「这是怎么了,都堵着门口做什么?」
银翘见是主子,赶忙行个万福,「回王爷话,原先伺候二爷衣裳的莲心赎身嫁人去了,这丫头是新从外院升进来顶缺的,原以为是个机灵的,没成想这么笨,方才二爷要沐浴,这丫头只将更换的外袍拿了进去,内衫和裤子竟都给忘了,奴婢赶忙送过来,只是二爷已洗上了,守门小厮不让进去,奴婢心里急起来,这才骂了她两句。」
那丫头办砸了差事,本就害怕,这时见了怀舟更甚,哇地一声便哭出来。
「既是笨,那便打发回去,换个精细些的过来。」
淡淡吩咐一句,怀舟伸手接过那叠衣裳,进了院子,临关门前扫了两个小厮一眼,「看好了,不得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走到正屋前,已能听见屋里哗啦哗啦的水声,怀舟推了推西屋门,那门紧掩了,却没从里面栓上,一推便开,屋里地上铺着长绒毯子,遮了脚步声去。
内室里一袭屏风挡住了浴桶,怀舟绕过去,本想将衣裳放下便走,却让眼前景色惑住,一时动弹不得。
屏风后,一只浴桶犹自冒着热气,让地龙一蒸,发散的屋里薄薄一层雾汽。
怀风才自桶中出来,正赤着身子拿条巾子擦拭头发。少年身骨偏细,却骨肉匀停,雪白胸脯上两粒朱红,浸过热水后颤巍巍立起,如镶了两颗樱桃也似,挺翘的双臀下一双腿修长笔直,股间那地儿一丝毛发也无,光溜溜平坦坦一块,非男非女的身子偏偏别有股动人心处。
「哥哥,你进来怎的也不吱一声。」
蓦地见怀舟进来,怀风吓了一跳,头发也顾不得擦了,甩了巾子去拿屏风上挂着的衣服,却翻来翻去找不着内衫,正在着急,怀舟已回过神,将手里衣裳递了过来。
「换洗的里衣在这儿,丫头忘了拿进来。」
怀风红着脸匆匆接过,先找着裤子套了上去,正要再穿内衫,却让怀舟走近拦下,指着他后腰上一块青紫问道:「这块伤几时弄的,叫胡太医看过没?」
怀风一愣,向后歪着脖子使劲儿瞅了瞅,「想是今儿个打球的时候让马鞍硌的那一下,当时疼得很,过后儿倒不大觉得了,方才洗澡时摸了摸,不曾破皮,想来过几日便好了,不必麻烦胡太医。」
那一块巴掌大青紫瘢痕映在雪白皮子上煞是碍眼,怀舟看得皱眉,伸指轻触一触,便听怀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莫戳莫戳,不碰还好,一碰便跟火筷子烙了似的。」
「伤成这样,半月也未必消得了印子去。」
怀舟冷哼一声,拿条干巾罩上他脑袋,「擦干头发,趴床上去。」
说罢去柜子里找药。
兄弟俩均是习武之人,这跌打伤药是屋子里常备着的,待怀风上床趴好,怀舟也拿着瓶药酒坐到了床边,拨开他背上散着的一捧半干黑发,露出伤处。
「自己的身子,恁般不知爱惜。」
倒了些药酒在手上,怀舟按上那伤处揉起来,只将怀风疼得龇牙咧嘴,一迭声唤,「哥哥,轻点儿轻点儿。」
「力道小了淤血怎散得开。」
话是这样说,怀舟到底心疼,只得一面揉一面说些话分了怀风心神去,不觉将今日太子说的长公主进京祝寿一事讲了,怀风听罢喜得连连叫道:「定远也来,好极好极,这几年不见他,都不知他高还是我高,上个月还来信说要送我南越特产的果子酒,原来竟是亲自送上门来。」
怀舟不免奇怪,「他是姑母的小儿子,远居南越,你们两个如何这般相熟?」
「定远小时候多病,南越没什么名医,姑母不得已,六岁那年送了他来宫里医治,他这病是胎里带来的,太医也没奈何,倒是我娘晓得怎生医治,留了他在府里调养。他在咱们家住了足有三四年,病好才走,回了南越后也是时常来信的,前几年还来过一次,专为祭奠我娘,顺带给我捎了不少好东西。」
说起这位表兄弟,怀风双眼发亮,兴致勃勃盘算起来,「哥哥,让定远住咱们家吧,我们一起耍乐也便宜些。」
怀舟见他这般欢喜,宠溺笑道:「那好,明儿个叫人将客房收拾出来就是。」
「不用,定远来咱们家一向同我一道睡,哪里用那么麻烦。」
怀舟手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一道睡?你不怕他知道你身子……」
「定远老早便晓得,」怀风扭转头,笑嘻嘻道,「他小时胆小得很,最怕一人睡,我娘便叫我同他做伴,他一早便知,哥哥放心,定远同我最是交好,绝不会到处乱说。」
怀舟听了不言语,片刻后才道:「太子已安置了南越王一行在你侯府里,姑母未必肯让他出来单住,到时再说吧。」
怀风只当他应了,回过头闭起眼不再纠缠。怀舟也不作声,只一径揉着,那淤血渐渐散了,不再作痛,揉到后来,怀风只觉腰上暖暖的甚是受用,舒服得轻哼出声。
他嗓音本就比常人清越柔美,这一哼,更多了分低回娇媚,落到怀舟耳中,登觉心神为之一荡,一股热气顺胸口直冲下腹,摸着掌下那滑腻肌肤,竟是不愿撒手……
「行了,穿上衣服吧。」
腾地站起身,怀舟看也不看弟弟一眼,抬脚便走。
怀风只顾起身着衣,却没看见兄长离去时眼中那抹阴郁恐惧。
第十二章 最新更新:20100119 17:46:00
平日素雅的卧房布置成一片红色,龙凤喜烛燃出一室春光,掀开红纱幔帐,看向床上卧着的新娘,大红锦被下露出一段雪白背脊,如云青丝遮掩了面庞。
怀舟看着那熟悉身形,又是恐惧迷惑又是渴念欢喜,终是情不自禁解衣压了上去,酣畅淋漓一番纵送间,但闻身下人婉转低吟,销人魂魄,待搂紧了交颈之人一举泄出,更是只觉神仙之乐亦比不过人间鸳鸯。
心满意足吁出口气,将妻子翻转过来亲吻,却见身下人胸前一片平坦,发丝滑落,露出鹅蛋脸上一双点漆明眸,笑盈盈张口唤他,「哥哥……」
……
猛地掀被坐起,怀舟惊惧四顾,见房中一片昏暗,哪里有什么喜烛,身上盖的亦不过是床半旧蓝缎被褥,方才省悟不过是场春梦。
静坐半晌,额上冷汗渐渐干了,怀舟却仍僵直着脊背动也不动,裤裆间一团湿濡,是梦中遗下的阳精,晾得久了,渐成冰冷,直冻到血脉里去,凝成一团冰霜。
这两年间,他同怀风感情日睦,因怜惜弟弟身残,又兼喜爱怀风性情可人,不免格外疼惜几分,宠溺回护之甚,有时连太子都有些看不过眼,责备几句。
怀舟亦知自己待这弟弟好的有些过分,却无论如何耐不住讨怀风欢喜,这番兄弟之情究竟是何时变了味道,他早已想不起来,亦不愿深究,只是那日惊见怀风出浴,一腔□终是遮掩不住浮上心头,登时惊得如五雷轰顶,一时间又是惶惑又是懊恼,暗责自己荒唐,如何竟对自家兄弟起了邪念,因此上这几日都避着怀风不见,只想着渐渐疏远了去,或这邪念便能淡了,只是情之一字原是自古到今天地间最堪不破的一件东西,又岂是说斩便能断的,白日里固然能强自压抑住满腔绮思,却又怎禁得住梦中真情流露,那些想不得、说不出、覆了天理、乱了人伦的念头,终是化作一场绮梦铺展开来,□裸摊在眼前,让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良久,曙光透进屋里,天色已微微发亮,怀舟渐渐回神,眼神却越发阴冷,寻了干净衣服换上,独自牵马出门,往城南勾栏里去。
一连半月,安王府上下人人心惊胆战,不知自家王爷遇了什么糟心事,本就不爱笑的一张脸愈发冷峻,眼神一扫,好似刀光剑影,吓得一干下人恨不得绕着道走,伺候内院的一干丫头小厮更是喘气也不敢大声,合府上下人人自危时,却唯独怀风浑然不觉,日日里欢天喜地地掰指头数着皇姑一行到京的日子,那笑模样掩都掩不住。
好容易捱到十一月中,南越王车驾一行抵京,景帝率一干朝臣宗亲于宣化门外郊迎。
平京城外,南越王夫妇步下车辇,领着几个儿子拜见皇帝,行礼毕,景帝赶忙上前扶起,笑道:「也就是天家才闹这许多规矩,若在小户人家,哪有姐姐姐夫拜见小舅子的理儿。」
一席亲热体己话说得申屠郴笑得合不拢嘴,却仍是恭恭敬